第37章 037 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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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不用了?”程國公夫人問。
“明蘊無需拜秦氏。”
“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秦氏嫁給你三年,誕下程晏,相夫教子, 雖然紅顏命薄,但是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要否定她作為發妻所有的辛苦嗎?”程國公夫人說得振振有詞, 甚至還非常具有煽動人心。
明明當初她拜先國公夫人時, 恨得咬牙切齒,並且最厭惡這樣的規矩, 每次都在心裏惡狠狠地詛咒, 天天盼著這破規矩取消。
可是當要用這規矩壓著孫媳婦的時候, 她又成了最堅定的擁護者,甚至恨不得加重,讓溫明蘊跪在地上給牌位磕頭才好, 越卑微越好。
“哪個祖宗傳下來的?你讓他到我麵前來說。”程亭鈺的聲音雖然不算中氣十足, 但這句話卻擲地有聲, 透著十足的霸氣。
他的話音剛落,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看著他。
溫明蘊也是一怔, 她其實選中程亭鈺的時候,就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做人不能太貪心, 她雖然想既要又要, 可沒有這樣的人等著她。
再說對著牌位拜一拜, 她又不少塊肉。
而且之前程亭鈺未曾跟她透過口風, 哪怕是之前的婚前協議, 也沒有這一條。
她就以為這是大家默認的共識。
隻是萬萬沒想到, 他今日直接拒絕,並且語氣十分堅定,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甚至還說出讓祖宗到他麵前來這種話,簡直讓人刮目相看。
“你在耍無賴嗎?”程世子夫人也開口了,直接被氣笑了。
這什麽人啊,怎麽能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
“要說起耍無賴,那不是二嬸最擅長的事情嗎?與我何幹,我在講道理。”程亭鈺相當冷靜地道。
程世子夫人立刻瞪眼,當場準備發火,又被他打斷:“這不是我說的,是程晏說的,你要找人算賬請認準他。”
很好,今天也是逆子派上用場的時候。
這兒子沒白養,雖然沒什麽出息,還巨蠢無敵,甚至花光了他的錢交學費,但是能背黑鍋啊。
光這一個優點,就勝過千萬條缺點。
“祖宗規矩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也是讀過書的人,無論是從哪本禮法書上,都能查到這條。繼室進門就要拜見亡妻的牌位,這是尊重,也強調了亡妻的地位,讓夫君和繼室都不要忘記她,謹記自己的身份。”程國公夫人冷下臉,聲音像是浸在寒潭裏一般,聽得人背後發涼。
顯然這位國公夫人是真的惱怒了,看向程亭鈺的眼神,透著十足的嫌棄,仿佛在看異端一樣。
“祖母不必多說,禮法我讀過許多,不過那是給祖宗用的,旁人愛沿用就用。我程亭鈺的妻子不必。”
“人死如燈滅,這世上有秦氏的夫君和兒子祭拜她就足夠了。明蘊是第一次嫁給我,我也是第一娶她,她不該比旁人矮一頭。”程亭鈺的語氣認真又堅定,莫名的讓人信服。
但是落到程國公夫人的耳朵裏,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烈火般,熊熊燃燒,要將她的五髒六腑全都燒成灰。
憑什麽?
她當初也是這麽矮人一頭過來的,憑什麽其他的女人就不用!
“她不比旁人矮一頭,那秦氏受的委屈誰來賠?你和你的新妻子可以安穩度日,含飴弄孫。她都已經死了,死者為大,隻不過是對著牌位拜一拜而已,又有何不可?”程國公夫人越說越激動。
甚至看著她這副激動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才是早死的原配,而繼室不拜她呢。
可是明明她才是那個拜了幾十年牌位的繼室,看起來卻歇斯底裏,完全陷入了魔障。
“若是秦氏心中真有怨,就衝著她的夫君去吧,午夜夢回,等她入夢,我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你可真是秦氏的好夫君!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程國公夫人冷笑連連。
程亭鈺抬頭卻沒看她,而是直勾勾地盯著程國公,臉上掛著一抹揶揄的笑容。
“祖父,您聽這是祖母的心裏話呢,她在怪您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我親祖母的牌位就在桌上呢,若是國公夫人想拜,沒人攔著趕緊拜。但是我的夫人不拜,國公府其他房的事情我管不著,大房的事情你們也別想管,誰要是看不順眼就去告禦狀!”
他這話不可謂不損,果然一說出來之後,程國公兩口子臉色都變了。
國公夫人更是氣得渾身發抖,自始至終她都不曾偏頭,看一眼桌上的牌位。
“咳咳咳,夫君,你別生氣了。程晏之前可叮囑我了,一定要注意照看你的身體。哪怕真的生氣了,也請大人有大量,別和他們這些宵小之輩一般見識,一家子娘們兒出嫁,盡盯著國公府塞,要是再多生幾個爺們兒,估計姐妹姑侄都團聚了,也不知道這國公府以後是姓程,還是姓岑了。”
溫明蘊先咳嗽了幾聲,小臉煞白,看起來是受到了驚嚇,但還是極力勸阻他。
不止說話輕聲細語,就連握住他手的動作也小心翼翼,帶著安撫的意味。
隻是這話裏的意思,和她溫柔的語調天差地別,像是數九寒冬刮來的風雪一樣,陰毒至極。
“放肆!”這回連國公爺都坐不住了。
這叫什麽話,怎麽就姓岑了?
國公夫人和程世子夫人姑侄倆都姓岑,這話簡直誅心。
“祖父,這是程晏說的,我隻是複述。我也覺得這話很混賬,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要怪我哦!”溫明蘊馬上聲明,一臉站在他這邊的架勢。
國公爺:“……”
他的火氣都已經頂在腦門上了,結果卻戛然而止。
程晏人都不在,他衝著誰發。
他算是發現了,這新進門的孫媳婦,腦子著實不好使。
不是,你都不讚同他的混賬話,為什麽還要複述出來?是不是就為了借他的口罵人?
然後罵完還要說,我不讚同這話,真是什麽好處都占了,還站在道德高處,讓人罵不到她。
這麽一想之後,又覺得她聰明極了。
“侄兒媳,程晏放屁你也當寶貝供著是不是啊?什麽叫國公府姓岑啊,這府裏也隻有我和母親二人姓岑,還有誰姓岑?兩個女人就能讓國公府改姓了,我怎麽不知道我有這麽大本事兒呢!”程世子夫人據理力爭。
溫明蘊眨眼,語氣相當無辜地道:“嬸嬸,你又沒聽懂吧。程晏的意思是,祖母隻剩了二叔一個兒子啊,要是多生幾個,到時候都娶了你們姓岑的姑娘,那不就是傻傻分不清楚了。程晏還說了,這事兒你們岑家女人絕對幹得出來,畢竟之前你也塞過一個岑秀給夫君啊,要不是他英雄氣短、力挽狂瀾,這府裏已經是你們岑家的天下了!”
她還沒主動開口,旁邊的程亭鈺就接話道:“嗯,這種連成語都用不對的狗屁話,的確隻有程晏能說得出來了。祖母、二嬸,你們姓岑的如果要怪罪,不要找我這蒼白柔弱的夫人,得去找我那逆子。”
夫妻倆說完之後,立刻四目相對,再次執手相看淚眼,氛圍感拉滿了。
兩位岑氏都氣得怒發衝冠,卻又因為罪魁禍首程晏不在場,而變成了無能狂怒。
小癟犢子,等著啊,姓岑的一家都不會放過你的。
“夫君,你真好。”溫明蘊邊咳嗽,邊柔聲細語地道。
“夫人,這是我應該做的。”程亭鈺握緊了她的手,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在旁人看來,這兩人簡直如膠似漆,蜜裏調油。
“國公爺,你可莫聽程晏胡說,你知道我的,當初給老二說親的時候,隻字未提岑家,還是您主動提起,我才——”國公夫人心底暗暗咬牙,溫明蘊這幾句話非常狠毒。
但凡是個男人都會在意這一點,他們怎麽可能容忍自家的姓氏被剝奪,任由妻子的姓氏管控全家,這和入贅有什麽差別?
程國公本來就在意這些,難道心裏還能沒想法?
“不必多說,我曉得的。”他擺擺手,語氣聽不出喜怒。
程國公夫人難免惴惴不安,不過當著諸多晚輩的麵兒,她著實不好多解釋,隻能把矛頭對向眼前惹是生非的小夫妻。
“亭鈺,禮不可廢。不是你說不用拜就不用的,溫氏,過來拜秦氏,你出嫁前爹娘也該交過規矩。”她語氣強硬道。
程亭鈺剛想開口,手腕就被溫明蘊按住了,她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裙。
“國公夫人說得對,我這就拜。隻是我身子不好,可能咳嗽,你見諒。”
“是拜秦氏,不是拜我。”
溫明蘊輕柔一笑:“秦氏大度不會介意,但您最是小心眼了,旁人多看你一眼,你都覺得那人是不安好心,恨不得把人給活活打死,程晏說的哦。”
她說完就是一陣不停地咳嗽,麵色青白交加,似乎要把自己的肺給咳出來一樣。
哪怕國公夫人有諸多的話想訓誡,也完全插不上嘴,隻是盯著她一步三晃地往前走。
“秦姐姐,我——”溫明蘊終於走到牌位前,剛開了個口卻忽然嘴角溢出一口血,直接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屋子裏一片兵荒馬亂,程世子夫人馬上大聲嚷嚷道:“這是裝的吧?方才複述程晏那些混賬話,還精神頭十足,怎麽一到拜牌位就吐血暈倒,真是讓人不多想都不行。”
她嗓門極高,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聽到一般。
程亭鈺擠開眾人,立刻握住溫明蘊的手,聽到這番話,馬上抬頭恨恨地盯著程世子夫人。
“二嬸這說得是什麽混賬話?怎堪為人長輩?明蘊常年病弱,全望京的人都知道,你之前還笑話過她,怎麽如今卻說她是裝的?就是你們仗著長輩的身份,硬要逼著她跪拜牌位,她也沒說不拜,卻還要各種冷言冷語對著她。如今還說她弄虛作假,好好一個清流世家的女子,怎麽嫁進國公府,就被你們踩在爛泥裏了——咳咳咳——”
他的眼眶通紅,竟是含著淚光,說到情動之時,近乎哽咽。
“我知道,你們這不是踩她,而是踩我。都恨不得我立刻死了,好讓某些人的位置坐得更安穩。今日是我們新婚後敬茶第一日,夫妻二人卻受到如此侮辱,你們這是要逼我們夫妻去死啊!”
他的聲音越說越沙啞,渾身都在打顫,甚至開始白眼上翻。
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之後,竟是也暈倒在地。
屋子裏寂靜了片刻,緊接著是更加的慌亂。
天呐,這什麽倒黴日子,竟然讓新婚夫妻全吐血暈過去了,這傳出去的話,如何都說不過去啊。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程國公夫人,都變得慌亂了起來。
這不會是真的要死人了吧?
新人第二天敬茶,結果橫死當場,無論他們再編出什麽離奇的借口來,外麵人也不會相信的,隻會覺得他們二房心狠,終於忍不住對大房動手了。
而且還要程亭鈺死在新婚第二日,讓他在最幸福的時候斃命,甚至帶上了他的新婚妻子,簡直斬草除根。
一想到有這種不利的言論傳出來,國公夫人就一陣陣頭疼,連忙招呼人請大夫。
程世子夫人差點笑出聲來,忍不住幸災樂禍。
這兩人趕緊死,成雙成對的死,當一對鬼鴛鴦去吧。
隻是她一抬頭對上國公爺陰沉如水的麵容,立刻冷下臉,但是剛剛那個慶幸的笑容卻被公爹抓個正著。
程國公當場恨鐵不成鋼地喊道:“你愣著做什麽,還不讓人進來把他們抬進屋裏去!你知道如果他們出事兒,國公府該如何跟皇上交代嗎?到時候你拿著休書,回岑家慢慢笑啊!”
就這一句話,已經暴露了程國公對岑家的不滿。
國公夫人在旁邊聽到,頓時心涼了半截。
越是這種忙亂的時候,越是能暴露一個人的真心。
說要休了兒媳不可怕,但是卻直接點出來岑家,可見方才溫明蘊複述的那番混賬話,國公爺還是聽進心裏去了。
程世子夫人縮了縮脖子,顧不上高興了,趕緊招呼下人進來。
她的一顆心簡直被劈成了兩半,一半是詛咒。
但是另一半又在祈禱,千萬不要有事,不然他們二房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這可是皇上賜婚的夫妻啊,媽的第二天敬茶的時候死了,這死的哪是兩個人,而是程國公府對皇上的蔑視。
國公府請了好幾位大夫過來,但是把完脈之後,都是束手無策,甚至有兩位脾性憨直的,話裏話外都是讓他們趕緊準備後事吧。
要不然等人涼了,再穿壽衣的話,不太好穿。
程世子夫人一聽這句話,當場嚇得腿一軟,直接摔坐在地上。
她不要被休棄。
她再三和大夫確認,但是得到地答案依然如此,瞬間六神無主起來。
“嗚嗚嗚,大侄子侄兒媳,你們醒醒啊。嬸嬸以後再也不讓你拜秦氏了——”
程世子夫人當場抱頭大哭起來,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如此真情實感地希望,程亭鈺和他媳婦長命百歲。
全望京的大夫都看不破兩人裝病,唯有薑院判。
程國公府亂作一團,說去請太醫,但是薑院判今日在給太後診脈,自然請不來,哪怕請了其他太醫過來,也是再聽一遍死亡通知書。
程國公再也維持不住麵上的表情,當場就衝著二兒子和二兒媳發火。
“如果他們二人今日真的救不回來了,你們立刻去溫家和你大哥的墳前負荊請罪!一個破牌位而已,愛拜不拜,不拜還能少塊肉啊?一直死咬著不放。怎麽,溫氏去拜了秦氏,你倆能得金山銀山,還是仙丹妙藥啊,跟著了魔一樣喪心病狂……”
程國公不知他二人是裝的,隻以為這兩人的死已經板上釘釘了,頓時壓力山大。
平時兩房鬧歸鬧打歸打,就算程亭鈺被氣吐血好幾回,國公爺也沒這麽著急過。
畢竟這算是家事,旁人的手伸不進來。
但是如今帶上了溫明蘊,不止要忍受溫博翰瘋狗一樣的報複,還要麵對皇上的質問。
這可是九五之尊親自下的賜婚聖旨,結果兩位新人成親第二天就雙雙赴死,往嚴重一點說,整個國公府都在抗旨不尊,哪怕借機發揮,判個流放那不是不可以。
再有溫明蘊還是五公主的至交好友,這位公主絕對要插手,到時候國公府上下別想有好日子過。
程國公越想越心涼,甚至恍惚覺得大禍臨頭,當下破口大罵。
原本還給老妻留兩分顏麵,隻是指桑罵槐的地步,但是當兩位太醫連續搖頭歎氣後,他索性徹底放開了。
“我看程晏雖然平日不著調,但是他這孩子最喜歡講大實話,實話嘛總是沒人愛聽的。你們岑家女可真是一窩子禍害,要是沒有你們倆在這兒攛掇著,跟野雞似的上躥下跳,國公府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國公爺氣急敗壞地道。
國公夫人當場臉色慘白,這周圍都是下人們,很可能還被來診脈的大夫們聽見了,可是國公爺卻絲毫不顧及她的麵子,當場嗬斥這種難聽話,甚至都上升到整個岑家,她的心都在滴血。
可是偏偏她卻一句話不敢反駁。
倒是一直沉默不語的程世子,開口說話了:“爹,事情還沒個定性,您先別著急。再說娘也是為侄兒媳的名聲考慮,她這些年操持國公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當初為了辦大哥的喪事,都小產了,落下個成形的男胎,您就不要罵她了。”
國公夫人當場眼淚汪汪,果然還是隻有兒子體諒她。
倒是一旁沒敢吭聲的程世子夫人,不滿地抬頭看一眼,心裏怨恨。
怎麽,婆婆罵不得,那就是狠狠罵她唄!
“你說得對,的確不該罵你娘。要不是生出你這麽個不中用的東西,成日隻會躲在女人背後享福,攛掇著你媳婦作妖,國公府兩房何至於鬧成這副德性!我今天不止要罵你,還要打你個不孝的東西!”
國公爺聽到二兒子對老妻的維護,心頭更加厭煩。
對於原配妻子和早死的長子,其實他是有虧欠的,這些年國公府烏煙瘴氣,也未曾沒有他縱容的緣故。
如今事發,他不會責怪自己,隻會怨恨別人。
二兒子這一番話的提醒,則讓他想起早逝的長子,愧疚和惱怒交加,急需個發泄口。
他抄起一旁的木棍,直接對準了二兒子就抽了過去。
這程世子也老大不小了,剛得了孫子,如今卻被當眾抽打,以後還有什麽臉麵執掌國公府。
外麵是雞飛狗跳,打人的、阻攔的、哭鬧的……
各種聲音匯聚一堂,簡直煩不勝煩。
就連躺在裏屋的溫明蘊,都聽得一清二楚,隻不過她心情甚好。
甚至還覺得不夠熱鬧,應該再配個嗩呐,嗩呐一吹,白布一蓋,外麵的人都快樂升天。
要不是她身邊總有老大夫在晃悠,指不定都得笑著哼首歌慶祝慶祝。
她越發覺得,她挑男人還是有點眼光在身上的。
第一眼她就看透了程亭鈺老茶男的本質,而他也不負眾望,與她珠聯璧合,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精彩好戲。
兩人都不用提前合謀,就自發你吐血我緊跟著的狀態,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倆吐血,功成身退了,都不需要再添油加醋,後麵的大夫就主動替他們往前推進,而程國公府也不負眾望,鬧得底朝天。
薑院判是一直到傍晚,才被請到國公府。
他剛從壽康宮出來,就被程國公府的姑爺給接走了,這位姑爺如喪考妣的表情,讓他都以為程國公要沒了。
結果待聽到是小夫妻兩口子出了意外,還是一前一後雙雙吐血時,他當場就放慢了腳步。
急什麽急,他倆死不了。
沒聽過一句話嗎?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
就這倆心眼子比頭發還多的禍害,絕對是裝病。
為了不冤枉人,他又仔細打聽了一下,雖說這位姑爺還記得家醜不可外揚,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但僅從這隻言片語裏,薑院判就能確定,他猜對了。
這熟悉的劇情,和當初讓五公主親自用臉接兩口血的戲碼,何曾相似!
“薑院判快請。”
薑院判趕到的時候,程國公還在抽世子,一見到他,當下就扔了木棍,連忙請他進去。
看著程世子被打得頭發披散,脖頸上都是棍子紅印的狼狽模樣,薑院判不由得在心底比較一下。
這和當初的五公主,哪個比較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