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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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室透立刻再次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你現在在哪?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當麵跟你談一下。]
    點擊完發送,安室透盯著手機屏幕,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幹脆又直接打了通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另一邊,柿川白秋似乎十分意外“安室前輩?”
    他似乎正處在一個人員密集的地區,背景音格外吵鬧,嘈雜的人聲幾乎要把柿川白秋的聲音都淹沒了。
    安室透盡可能保持平靜“我有些事想找你,現在能見一麵嗎?”
    “現在嗎?”柿川白秋似乎有些為難,他頓了頓,“我有些事情要去做,必須在今天才行。安室前輩不介意的話我傍晚應該會有時間。”
    話音剛落下,背景中忽然傳來一陣極刺耳的提示音。接著,是柿川白秋有些不太清晰的聲音“抱歉,地鐵進站了。”
    “等一等,你……”
    安室透還沒來得把這句話說完,耳邊的聲音忽然全都消失了。他把手機從耳邊移開,發現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安室透想重新打過去,但之後,那邊始終是無人應答的狀態。
    糟了。
    安室透握著手機的手砸在方向盤上。
    原本他對柿川白秋要去目黑區的目的還隻是有所懷疑,現在聽到柿川白秋的話,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柿川白秋就是要去哈法大廈了。
    必須阻止柿川白秋。
    琴酒和梅斯卡爾已經在調查這件事了,安室透能想到入侵者會調查哈法大廈,他們兩個一定也可以。
    此時此刻,說不定就有組織的人正在觀察哈法大廈附近的一切人員活動,等待著那位入侵者自投羅網。
    柿川白秋過往確實沒給組織留下什麽線索,但木下財團的剪彩儀式已經讓組織鎖定了一個名單,倘若柿川白秋再度出現在哈法大廈附近,組織勢必會警覺起來。
    放在講求證據的正常社會中,隻憑這麽幾個疑點是無法證明柿川白秋就是那位侵入者的。但組織不會考慮這些,他們隻會不擇手段地除掉一切有可能威脅的組織的東西。
    ——更別提柿川白秋的身份本來就極其特殊,一旦他出現在組織的視野中,他父母的過往也會隨之暴露。
    想到這些,安室透心急如焚。
    他倒是想立刻把柿川白秋叫回來,但對方現在拒接電話,他再急也無濟於事。
    沒多猶豫,安室透直接轉動方向盤,rx7駛離車庫,如離弦的箭一般破開雨幕疾馳而去。
    聽柿川白秋剛剛那通電話裏的聲音,他應該才上地鐵,安室透現在開車去目黑區,雖然沒法在地鐵到站前趕到,但還是有機會在柿川白秋進入哈法大廈前把人攔下來的。
    雨勢極大。
    雨點拍打著車窗,雜亂無章的聲響聽得人心煩意亂。
    但也多虧了這場雨,路上車輛極少,沒有耽誤不必要的時間。
    路上,安室透再次給柿川白秋打了一通電話,發現依舊無人接聽後他沒再繼續打。
    趕路途中他做不了其他事,幹脆就去網絡上查了一下哈法大廈。
    安室透最初對這件事起疑就是因為柿川白秋偏要在這種時候前往目黑區,而柿川白秋之前在通話時言語間也有種“非今天不可”的感覺。安室透猜測是哈法大廈那邊有什麽特殊的情況。
    輸入關鍵詞後,搜索引擎很快給出了結果。安室透猜得不錯,新聞裏有消息說哈法集團臨時決定在今天舉辦一場科技展,地點就在哈法大廈的三樓。因為哈法集團此次展出的成果研究方向比較冷門,所以討論者寥寥,看上去沒什麽熱度。
    安室透明白了。
    假定柿川白秋的確是那位入侵者)柿川白秋一定是在得到相關情報後知道梅斯卡爾的目標在哈法大廈,所以想要調查這座建築。但他同時也清楚自己貿然前往哈法大廈會引起組織的注意,才特地選在了科技展的這天進入調查。
    柿川白秋今天沒有自己開車,而是選擇坐地鐵,應該也有隱藏身份的目的。
    客觀評價的話,柿川白秋的行動已經很謹慎了,但唯一、也最致命的一個錯誤是,柿川白秋對組織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他不知道那個組織為了查出入侵者的身份能做到什麽程度。
    安室透敢肯定,隻要柿川白秋進入哈法大廈,他第二天就能在組織的清理名單中看到柿川白秋的名字。
    ……一定要敢在柿川白秋到場之前攔住他才行。
    從米花町到目黑區的路並不長,此前安室透曾在這條路上往來過無數次,然而從沒有哪次像這回一樣焦急。
    九點四十八分,安室透進入目黑區。
    他已經在路上查過地鐵站的位置,假定柿川白秋在最近的入口下車,那對方接下來還需要換乘公交到大廈附近,再步行穿過一條街道。
    安室透把目的地選在哈法大廈附近那座公交站。
    雨依舊沒停,進入哈法大廈所在的區域後,街邊漸漸多了些撐傘的行人。
    道路兩旁的街景飛速倒退,安室透在十字路口停下車,十指扣在方向盤上,目光沉沉地盯著前方紅綠燈的倒計時。
    就在紅色的數字即將歸零時,安室透忽然看到左手邊的街道上有一輛公交車緩緩駛來,在斑馬線前停下。
    看到車上的編號時,安室透臉色一變。
    這輛車……就是柿川白秋會乘坐的,從車站到哈法大廈最近的公交車。
    然而,在這輛車的行進路線中,它會出現在這裏,說明它已經經過哈法大廈所在的站點了。
    紅燈的倒計時結束後,車輛開始通行。
    安室透飛快地開了出去。
    為了不引起注目,安室透沒有直接將車開到哈法大廈門前。爭分奪秒,到了站點附近,安室透匆忙把車熄火,抓起傘下車找人。
    從這個站點到哈法大廈隻有五六百米的距離,但整條路線並不是寬闊的直線,再加上下雨,安室透一眼望去根本找不到人。
    且因為哈法大廈要舉辦科技展,上午也有一些人特地趕來,安室透沿著街道朝前,一路上與許多撐著傘的行人擦身而過。
    這場大雨依舊持續著,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隔著層層雨幕,安室透觀察著四周的行人,試圖找到柿川白秋的身影。
    惡劣的天氣讓這項工作進行得有些艱難。雨本就影響視線,路上的人又全都撐著傘,安室透隻有走近了才能看清對方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在雨中前進,目光從一張又一張不同的麵孔上轉過,老人、青年、孩子。可他找遍了每一個人,卻始終沒能找到柿川白秋。
    最後,安室透在道路盡頭停下,握著傘柄、抬起頭,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哈法大廈大門,以及門外那個印著“哈法集團科技展”的廣告牌。
    安室透沉默著朝身後望去,這條不算寬闊的街道上仍有諸多行人慢慢撐著傘向前行進,但他一路過來,已經知道這裏麵沒有柿川白秋的身影。
    ——來晚了嗎?
    柿川白秋現在或許已經走進了科技展的會場。
    事到如今,安室透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痛苦居多還是麻木居多了。
    他一路上走得匆忙,即便帶了傘,身上也幾乎都被雨水打濕了。然而此刻,安室透其實並不能感覺到幾□□體上的冷意。
    安室透同樣不方便在這裏停留太久,他最後望了眼大廈的三樓,轉身返回。
    有些事,隻要晚上一步,就再也沒挽回的機會了。
    他逆著人流朝車站走去。
    又在思維混亂中想到,他是以柿川白秋等於那名侵入者做出假設,猜想柿川白秋會來這裏。但或許這一切隻是個誤會呢?也許柿川白秋並不是要來參加科技展,而是有別的工作。
    也許隻是他想錯了。
    但另一個聲音又無比清晰地否定說,不可能。
    那麽多條間接證據擺在眼前,現在再說柿川白秋什麽也不知道,隻是自欺欺人。
    風裹挾著雨點,把周圍香樟樹的樹葉吹得沙沙作響。車輛從道路中央駛過,車燈映在地麵的積水上,反射出一種令人目眩的光。
    在某一個時刻,安室透猛地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一個剛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低頭撐著傘的人影。
    在大腦仔細思考之前,安室透衝過去,死死抓住了對方的手。
    後者猝不及防,疼得鬆開手,手裏握著的傘也隨之掉到了地上。
    他驚詫地轉過頭,看清安室透的臉後露出一副錯愕的表情“安室前輩?你怎麽會在這裏。”
    而後,作家“嘶”了一聲,看向安室透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有點疼。”
    聽到這句話後,安室透才注意到自己慌忙中握住了柿川白秋那隻受傷的右手。他放輕了力道,但沒有把手鬆開。
    直到這一刻,安室透才終於有了幾分實感。
    他注視著柿川白秋,不知道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安室透真的很想問柿川白秋,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又究竟為什麽敢去調查那個組織?
    你知道假如今天你真的去了科技展,等待你的是什麽嗎?
    可他看著柿川白秋臉上帶著幾分無措的表情,又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他確實生氣柿川白秋將自己置於這麽危險的境地,可他要怎麽指責柿川白秋?
    去怪柿川白秋不該調查雙親死亡的真相?
    這難道也是柿川白秋的錯嗎?
    想到這裏,安室透就隻剩苦笑了。
    他將自己的傘擋到柿川白秋頭上,歎了口氣說“跟我回波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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