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離婚協議書是上午簽馬是下午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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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條情回到家, 外賣習慣點上了兩人份,等送來如常一般裝進餐盤才突然想起,她的丈夫要和她離婚並且已經搬出了家。
    想來是預謀已久,連他最喜歡睡前看的那本書一並也帶走了。
    她已經遲鈍到這種地步, 丈夫的異樣一點都沒有發現?
    五條情愣了一會, 吃掉了一份外賣, 默默提著另一份還沒有來得及拆開的外賣來到了咒術高專。
    正在五條悟辦公室板著臉教訓五條悟祓除咒靈又忘了布下帳的夜蛾正道看到來人頭痛地揉了眉心。
    “五條情, 已經有人和我告狀了。你這樣不經過登記就進入咒術高專的行為,給其他咒術師帶來了巨大的工作量。”
    五條情認真問:“老師, 你還沒有習慣嗎?”
    即使夜蛾正道如今成了咒術高專的校長,五條情還是習慣稱呼他為“老師”。
    她不禁有些惆悵,看著手中提著的外賣, 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夜蛾正道:“高專的結界看來還需加強!”
    五條情戳了戳聽夜蛾正道教訓聽到睡著的五條悟, 回了句夜蛾正道:“老師,你忘了嗎?目前所有結界對我來說都是無效。”
    五條情的咒式可以無視一切結界進行空間折疊人在其中傳輸,但像之前在橫濱進入的生得領域內情況則不同,那是完全獨立的空間,她不能利用咒式折疊兩個完全沒有關聯的空間。
    當然了,她的咒式也支持她開辟出一個獨立空間, 如同生得領域一般,隻不過需要耗費大量的咒力。
    可以, 但沒必要。
    五條悟悠悠轉醒,聞到香味,發現五條情手裏提著的外賣,吐槽了一句:“我是什麽垃圾處理站嗎?”
    五條情拍了拍他的腦袋, 將他因為佩戴眼罩豎起的頭發拍地塌了些。
    她嫌棄道:“能有吃的就不錯了!”
    五條悟拆開外賣, 嘟嚷了一句:“我不吃辣的……”
    五條情不耐煩又拍了他一下, 五條悟立刻噤聲,老老實實拿起筷子開始進餐。
    夜蛾正道:“……”
    他重重咳嗽一聲,提醒他還在這裏。
    兩兄妹同時轉頭,齊齊看向他,特別默契地說了一句:“老師,你怎麽還在?”
    五條悟將碗往旁邊挪了挪,吃獨食不想分享的心情寫在了臉上,體現在了他的動作中。
    夜蛾正道:“……”
    明顯,他的臉色暗了許多。
    一句話未說離開了五條悟辦公室,腳步比平常沉重了許多。
    即使如此,他依舊很有禮貌,沒忘記關上辦公室的門。
    五條情搬了個凳子坐在五條悟旁邊,猝不及防爆出一個大消息:“森林太郎那個渣男他要和我離婚!”
    “咳咳、、”
    五條悟急忙去抽紙,辣椒嗆到喉嚨,讓他咳嗽個不停。
    他是被嗆了嗓子不是耳朵吧?
    誰要和誰離婚?主次關係是不是顛倒了?
    “我們本來今天要一起去河口湖小鎮賞櫻,收拾東西的時候……”
    五條情取出離婚協議書拍到了桌上:“被我發現了這個!”
    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憤怒,也不知道憤怒從何而來,總有種她敗了的微妙感。
    至於敗在了哪裏,五條情覺得應該是敗在了速度上麵。
    “離婚協議書?”
    五條悟翻閱了一下:“嘖,很有份量啊。對方想和你離婚堅決到錢都不要了,足以見他是真的很想跟你離婚。”
    五條情喪氣的幽幽看著五條悟。
    五條悟將離婚協議書往桌上一丟,象征性的憤怒,罵了句:“渣男!赤.裸.裸的渣男行為!”
    憤怒結束,繼續炫飯,就是有點辣。
    五條情:“……”
    她來這是為了給自己一場磨練的嗎?
    真是會謝。
    ……
    ……
    下午五點,森鷗外看了下時間,將文件收起,拿上車鑰匙準備慣例回家。
    愛麗絲叫住了他:“林太郎,你去哪裏?”
    “回家。”
    愛麗絲指了指紅木桌子邊上的一個鼓鼓囊囊的包,紮心道:“林太郎,你忘了你被媽咪趕出家門了嗎?”
    森鷗外糾正道:“不是被趕,是我主動離開的。”
    愛麗絲攤手,用渣男口吻道:“隨便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森鷗外:“……?”
    她從哪裏學來的這些不好的習性?
    愛麗絲聳肩,回應:“當然是從林太郎這裏咯。”
    森鷗外:“……愛麗絲!”
    “這又有什麽辦法呢,誰讓我是你的一部分,能感知到你的所有包括別扭的心聲。”
    森鷗外:“……”
    尾崎紅葉扣響了辦公室的門。
    “鷗外大人。抓到的那幾人經過審訊吐出了一個情報。”
    森鷗外正色道:“說。”
    “他們見到藤川和gss的人進行了會麵。”
    森鷗外思索著,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椅子扶手,他道:“這幾個人的審訊訊息還有別人知道嗎?”
    尾崎紅葉:“是我親自審問的,目前隻有我和鷗外大人您知曉。”
    森鷗外:“根據之前的調查,我身邊親衛隊裏有一人是藤川的人。這根刺不除遲早是禍患。”
    尾崎紅葉:“您打算怎麽做?”
    “親自引蛇出洞。”
    尾崎紅葉靠近了些,聚精會神地聽著森鷗外的計劃:“藤川聯係gss不用猜就是想對我進行刺殺,與其讓他們尋得時機主動刺殺,不如將這個時機由我占據主動權送出去。”
    森鷗外從棋盤上拿起棋子落下,棋子敲擊桌麵發出一聲清脆而篤定的響聲。
    “checkate。”
    ……
    森鷗外敲定了計劃,召來了中也在暗處保護他的安全。
    除他之外,還有一隊精銳明日會隱藏在他的四周。
    要戰,就要確保百分百的勝利。
    “愛麗絲,明日也得拜托你了。”
    愛麗絲歎氣:“先說好,是去吃蛋糕,而不是陪你逛街去穿那些該死又繁瑣的蓬蓬裙。”
    “啊愛麗絲,你都好久沒有穿新衣服了。”
    愛麗絲冷酷道:“你煩死了。”
    桌上的手機響了,森鷗外拿起苦笑一聲:“看來在實施計劃之前,我需要回去一趟,將離婚協議書簽了。”
    他將計劃微調,但並不影響大局。
    結束的那一天,終是要來了。
    開始的時候,不就已經想好了結束嗎?
    森鷗外站在落地窗外眺望一片祥和的霓虹燈光。
    從這個高度看,人如蜉蝣一般,渺小到輕而易舉的就會被捏死。
    森鷗外有軟化預兆的心逐漸變硬。
    “可以安排暗處的人,全部撤出了。”
    會產生威脅的東西,就應該盡早丟棄。
    他喃喃道:“這才是正確的決定。”
    ……
    ……
    五條情吃完早餐,已經是七點了。
    車輛鳴笛聲響起,片刻後是敲門聲。
    五條情冷笑一聲,昨晚剛同意離婚,今天早上就迫不及待的趕來,八點鍾都沒到,他是有多想離婚?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晚一步被森鷗外搶先離婚的五條情理直氣壯的占據道德最高點強烈譴責他。
    五條情將門打開,刺道:“森先生,你這是已經提前和我劃清界限了?有鑰匙還需要敲門?”
    森鷗外笑笑:“我需要提前適應,這裏畢竟以後是屬於你的。就算不是夫妻了,我們還是朋友。”
    五條情後退一步,讓他進來:“這才是你的真麵目吧。”
    森鷗外不緊不慢道:“人有很多種樣子,對待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麵貌。現代生活的潛規則罷了。”
    “是嗎?”五條情露出虛偽的笑容:“以前我是你的妻子,所以你用好丈夫的麵貌對著我。現在我快不是你的妻子了,所以你便用這副對待我們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隻不過是相交過處過一段時間沒有多熟悉的陌生朋友的態度對待我?”
    “情,你不用如此。我說了,即使分開,我們也能是很好的朋友。”
    五條情嗤笑道:“我親愛的森先生,你難道沒有聽過最好的前任就如同死了一樣嗎?朋友?你在開玩笑嗎?”
    森鷗外沒有回答,隻是拿了之前擬訂的離婚協議書的備份,還貼心的準備了筆。
    離婚協議書上已經有了一個名字——森林太郎。
    五條情冷著張臉在協議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實說,森鷗外沒想到離婚會這麽的迅速,忽略五條情夾槍帶棍的刺人語言,婚離的還算和諧。
    完全沒有他預想的歇斯底裏和焦頭爛額。
    這應該歸功於他有個溫柔體貼脾氣還很好的妻子,啊不對……是前妻,也不能說是前妻,他們還沒有去區役所,就目前來看,他們還是夫妻。
    森鷗外的電話響了,他瞥了眼,歉意一笑:“恐怕要改日去區役所,我會先將離婚協議書進行公正。”
    五條情抱臂,不鹹不淡的“嗯”了聲,似乎是不想見他。
    森鷗外上前走了步,將五條情攬到懷中:“再見了,很幸運和你度過這一段時光。”
    五條情扯出笑容,虛假回道:“我也是。”
    門被關上,玄關處多了鑰匙。
    五條情環顧四周,她其實並不喜歡房子的裝修,當初為了立溫柔妻子的人設,房子裝修的過於溫馨。
    她收起鑰匙,將桌上兩人合照丟進垃圾桶,隨後聯係裝修公司,準備將屬於她的房子裏裏外外全部裝修一遍,不留下任何前任丈夫的痕跡。
    電話掛斷後,另一個電話打進。
    “喂?新任務嗎?知道了,我立刻趕去橫濱。”
    ……
    ……
    五條情到達橫濱時,長穀川泰幾人已經準備好去祓除咒靈。
    咒術協會一連下派了好幾件在橫濱的咒靈祓除任務。
    據說是近期黑.手.黨們為了爭奪地盤多次交火,產生了過載的負麵情緒,從這些負麵情緒中孵化的咒靈一股腦的紮堆爆發。
    五條情帶了個剛來不久的實習咒術師,人有些拘謹,話也不太多,但還算好學,有不懂的問題會即使開口,五條情也會耐心解答。
    這次的任務等級並不高,與其說是五條情接手任務,不如說是她輔助新來的咒術師完成這次的練手任務。
    “穀村,你不是從高專出來的,沒有經過正統的訓練,怎麽想到要成為咒術師?”
    新來的咒術師穀村真司並不是從高專出來的咒術師,剛接觸咒術界不久。
    穀村真司給了個非常質樸的回答:“工資高。”
    在咒術界有不少因為咒術師的高工資而留下來選擇當咒術師的人,工作難度高危險係數五顆星加上人員稀少,高工資也是咒術界吸引人留下來的手段。
    五條情沒繼續問下去,換了個別的話題和他繼續聊天。
    他們停在了一個廢棄工廠前,工廠顯然荒廢很久了,圍牆外麵雜草叢生,外麵隨意堆放著生鏽的廢物機器。
    被植被肆意攀爬的鐵門斷了一半,纏繞在門上的鎖鏈拖遝在地。
    聽到動靜,在廢物工廠內部紮根的不良少年湧出。
    為首的少年態度倨傲,口裏嚼著泡泡糖,手裏拿著個生鏽的鋼棒,隨意揮了揮指著他們。
    “你們兩個是誰?來我們鐵巨幫的地盤做什麽。”
    五條情神色負責,這些自稱鐵巨幫的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幾歲,染著五顏六色的奇怪發型,身上還穿著校服,顯然是逃課出來搞什麽幫派聚會的。
    能有這樣的精力和閑心整什麽不著調的幫派,一定是作業不夠多。
    五條情這次任務隻是負責輔助保護穀村真司的安全,重要的目的是讓新咒術師鍛煉,更好的適應接下來的高強度任務。
    她往後退一步:“穀村,交給你了。”
    “交給我?”
    穀村真司有些迷茫:“我要做什麽?”
    五條情認真道:“將這群礙事的不良少年趕出任務地點,要是不服就用武力逼到對方服。”
    穀村似乎懂了點,將隨身攜帶的包放下,從隨身攜帶的包裏麵取出了一把折疊雨傘。
    雨傘張開,再奇妙地合攏。
    雨傘尖頂端開了個圓形的小孔,穀村真司按動按鈕,從裏麵噴射出一連串的石頭。
    穀村真司的咒式就是可以操控這柄特殊的雨傘,根據心意任意改變這把雨傘的形態。
    若是他想,把雨傘變成加特林也不是不可能。
    “叮——”
    五條情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來電人是太宰治。
    五條情接通電話:“太宰,怎麽了?”
    穀村真司鬧出的動靜有點大,幾個不良被揍的嗷嗷叫。
    五條情捂著聽筒試圖讓慘叫聲傳不到電話那頭。
    “森鷗……林太郎那個渣男是不是要和母親大人你離婚?”
    太宰治氣鼓鼓道。
    “是的,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了。”
    五條情坦誠相告,沒什麽好隱瞞的。
    太宰治剛想說話,卻被電話那頭傳來的男人慘叫聲給吸引:“什麽聲音?”
    五條情淡定地瞥了眼正在被飛舞的雨傘打的嗷嗷直叫的幾個不良,慢悠悠道:“我在拳擊館學習拳擊,旁邊教練正在教導幾個學員。”
    太宰治:“……”
    他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陣膽寒,要說的幫她小小教訓森鷗外,例如對他做些把他廁所的紙拿光讓他上廁所沒有紙這一類的小惡作劇的話也沒說出口。
    可現在看來,五條情似乎並不需要,她甚至去練拳擊。
    為什麽練拳擊,想來已經很明顯了,肯定要把森鷗外狠狠的給揍一頓。
    太宰治嘴角上翹,笑的像隻狐狸,讓坐在他身側的阪口安吾汗毛豎起,果斷的遠離他。
    有人要遭殃了,他敢肯定。
    太宰治似乎預想到了他的上司被揍的鼻青臉腫的模樣,光是想就已經很有意思了,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森鷗外被母親大人暴揍的模樣。    太宰治眼睛眨了眨,眼中惡作劇的光一閃而過。
    讓場麵更亂一些吧!
    “母親大人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叭!”
    五條情皺眉:“你不應該在學校上課嗎?”
    太宰治語氣低落:“我聽說他要和你離婚,沒有心情上課,就逃課了。”
    完美的理由,他肯定不會責怪一個即將變成單親孩子的小可憐。
    “對不起太宰,是我們影響到你了。”
    太宰治可憐巴巴道:“我知道無法阻止你們,我隻是想在剩下的時間多和母親大人你相處。”
    五條情聽的心都要碎了。
    她瞥了眼已經解決不良少年準備進入廢棄工廠祓除咒靈的穀村真司,計算了下他完成任務需要多久的時間。
    “我現在在橫濱有事,至少兩點後才能有空。”
    太宰治眼前一亮,在橫濱?!連老天都不想放過森鷗外這個大渣男。
    他立刻道:“母親大人,我也在橫濱!”
    五條情:“……”
    你們是有多熱愛橫濱,逃課首選之地就是橫濱,這地方有什麽好玩的?
    五條情承認,她多少對橫濱是帶有點不滿的情緒。
    太宰治計算了下路線,找到了一家在離森鷗外引誘敵人出動的地方不遠的一家餐廳。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呢。
    五條情收到了太宰發來的餐廳地點,他還發了個可憐巴巴的貓咪正在等待主人的表情包。
    將手機收起後,五條情謹慎的觀察廢棄工廠內部情況,確保在穀村真司陷入危險的時候,她能及時出手。
    比五條情預計的要好,除了一開始對上咒靈手忙腳亂之外,並沒有大問題。
    咒靈祓除之後,五條情囑咐了他一些關於咒術協會提交任務的注意事項之後,便獨自前往太宰治之前所發的地點。
    她提前給太宰發送了簡訊。
    [五條情:我事情處理完了,馬上就到。]
    [太宰治:[貓貓等待.jpg]]
    部署完畢準備再巡視一圈街道的中原中也看到了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不速之客?
    首領也派了這個家夥來嗎?
    可提前並沒有告知他。
    太宰治坐在透明玻璃牆邊,這裏視野很好,能將整條街盡收眼底。
    包括等會親自引蛇出洞的森鷗外。
    他似乎並沒有考慮像五條情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當街遇到槍戰會發生什麽,更多的是想看到森鷗外發現自己在五條情麵前暴露身份的錯愕。
    他看見了中也,心情很好的和中也揮了揮手。
    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森鷗外的身份暴露不就意味著他的身份也要暴露了。
    太宰治臉皺成一團,在糾結是看森鷗外的樂子,還是為了看森鷗外的樂子搭上自己。
    天平的兩端,一邊是滑稽的森鷗外,一邊是笑容溫柔帶著慈愛注視他的五條情。
    他煩躁地揉了下頭發,變得亂糟糟。
    天平一會向□□斜,一會向□□斜,反複幾次竟詭異地達到了平衡。
    一聲槍響,大戰的預兆。
    宛如夜空中突然升起炸裂打破平靜的那簇綻開的煙火。
    太宰治突然想起了那日的煙火和五條情微微帶著冰冷的掌心。
    他停止了自虐般地揉自己的頭發,天平不斷傾斜再傾斜,更加在意的那邊往下壓。
    已經有了結果。
    他迅速拿起手機撥打五條情的電話:“母親大人,我們換一家餐廳吃飯叭,我剛剛看了點評說他們家超難吃的。”
    “什麽——?”
    太宰治麵色一冷,他在電話那端聽到了劇烈的槍聲。
    糾結的時間太長,似乎已經有點晚了。
    來不及猶豫,他快步跑出了餐廳,懊惱地垂了下自己的腦袋。
    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了?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做法產生了懷疑。
    ……
    森鷗外按照計劃,在這條街帶著愛麗絲逛街。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有紅點從他身上一閃而過。
    中也的聲音從耳機那頭傳來:“首領,在商務大樓樓頂發現隱藏的狙擊手,是否要要處理?”
    森鷗外手指抵著耳機,壓低聲音道:“先等等,不用急。”
    “收到。”中也欲言又止道,“首領,我在附近看到了太宰,是否是您的安排?”
    “太宰?他怎麽會在這裏?他不是應該和廣津一起處理武器庫的事嗎?”
    森鷗外頭疼地揉了下額角,這家夥又想整什麽事?出現在這裏絕對不是巧合。
    一旁的愛麗絲突然打了個噴嚏,森鷗外沒在意繼續道:“算了,不用管他,繼續戒備,等到gss的人出來,直接動手。”
    “好的,首領。”
    ……
    五條情聽到了槍聲,第一反應是擔心太宰治。
    “太宰?你沒事吧?好像出了一些什麽事。你待在餐廳裏麵,不用出來。躲好,知道嗎?”
    五條情說話快而急促,太宰治聽到了風聲、奔跑聲。
    他抿唇,唇瓣緊閉,抿成了薄薄的一條線,唇色蒼白,連血色都從臉頰褪去。
    “太宰?太宰?”
    五條情沒得到到回應,又喚了兩聲。
    “知道了。”
    話音剛落,電話猝不及防的掛斷了,五條情覺得有些古怪,又說不出古怪在哪裏。
    槍戰的地點距離她百米不遠,她看到了之前短暫接觸過的芥川龍之介。
    他張揚的衣擺正護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男人被對著她,看不清楚長相。
    子彈如細密的雨一樣鋪天蓋地,地麵顫動,細碎的沙石跳了跳。    森鷗外接到了中也的報告:“首領,我已成功突破他們的防線,到達gss埋伏點的後方,並且抓到了指揮人員,根據我的判斷應該是gss幹部級的成員。”
    “幹的漂亮,中也君。”森鷗外毫不吝嗇他的誇讚:“留下活口,我還要留著他去和藤川問罪。”
    “好的,首領。”
    芥川龍之介靠近森鷗外,壓低聲音道:“首領,隊伍中有人試圖對您放冷槍,已經被我製服。”
        “是太宰先生讓我有了第二次生命,為他效命是我應該做的。”
    森鷗外笑容淡了些。
    隻剩零星幾人還在反抗,已經不足為懼。    她先是揉了下眼睛,確定那個一群壯漢臣服於麵前的人的確是長得和她老公一模一樣。
    還沒去區役所正式離婚,姑且還算是她老公。
    為了更加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她老公,五條情拿出手機給聯係人“森林太郎”撥打電話。
    森鷗外拿出手機,猶豫片刻,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
    “你確定你沒有什麽失散的孿生兄弟?”
    “什麽?”
    森鷗外不明所以。
    “好的,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
    五條情的這通電話打的有些莫名其妙。
    gss剩下的人員開始負隅頑抗,槍聲猛烈了一陣。
    芥川龍之介突然後轉,敏銳道:“有人靠近!”
    子彈在五條情麵前消失,詭異地出現在她身後,射向遠處的牆壁,留下焦黑的痕跡。
    她所處的空間如同被子彈忽略的一般,被移到另一個空間。
    森鷗外瞳孔緊縮,從沒有設想過他會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和五條情見麵。
    發現她周圍的異狀之後,表情變得極其嚴肅帶著凜冽的寒意。
        可憤怒之後,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驚喜和興奮。
    她迎著森鷗外帶著濃烈殺意的眼神,一步步走近他,期間還不太好意思地踩到了gss倒在地上成員的手,得到了特別慘烈的一聲哀嚎。
    森鷗外眼中的殺意沒了,歎了聲氣,更多的是無奈。    森鷗外手指不自覺地轉動還未取下的戒指。
    他拍了下芥川,讓他讓開。
    這麽做或許並不理智,他同床共枕的妻子有著他不知道的巨大秘密,如今這個秘密暴露,她身上帶來的危險應該讓他警惕。
    可不知為何,他卻篤定,她並不會對他有害。
    森鷗外苦笑一聲,這麽不理智的行為,不應該是他會做出的。
    芥川龍之介驚訝道:“是你?咒術師?”
    森鷗外恢複情緒,臉上重新掛上一如往昔的微笑:“情,你真是給了我一個不小的驚喜。”
    五條情仔細打量著他。
    平常散落在臉側的頭發向後梳,溫和文雅的氣質消失無蹤,多了鋒利讓人不自覺想要低頭的氣勢。
    五條情感覺心髒怦怦亂跳,死水突然掀起波濤,無趣的生活裏出現了一個令人興奮的因素。
    五條情雀躍道:“老公,你的新發型真不錯!”
    森鷗外:“……?”
    這個反應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芥川龍之介眼睛瞪大:“……!?”
        一不小心吃到了這麽大的瓜,不會被滅口吧?!
    森鷗外率先開口:“現在不是聊天的好時機。”
    五條情視線一轉,看到了從左側珊珊而來準備跟森鷗外匯報情況的中原中也。
    他穿著不同以往的裝扮,黑色風衣衣擺在他快速的步伐下揚起,渾身上下所帶的殺氣和濃烈的遊走於黑暗之中的死氣讓人難以忽視。
    中也同樣發現了不應該出現在此地的五條情。
    他看向森鷗外,意識到了首領的身份或許已經暴露。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扭頭就走,一點也不猶豫。
    森鷗外:“……”
    他看重的下屬是否逃跑的步伐有些太快了?
    “跑什麽?我已經看見你了!”
    “母親……”
    他聲音不算大,但附近的下屬還是聽到了他的這句“母親”。
    中原中也耷拉著腦袋,什麽殺氣啊煞氣,還有剛剛的威風凜凜全都消失了。
        太宰也到了。
    中也仿佛看到了救星,他第一次覺得太宰治如此順眼。
    有了分擔火力的對象出現,中也稍稍放鬆了一些。
    至少承受五條情火氣的不隻有他一個人。
    十分安詳。
    五條情看著剛到的太宰冷笑一聲:“什麽為了和我多相處約我來這裏吃飯,太宰治你很行啊。”
    中也目光立刻變得凶狠和默不作聲的森鷗外齊齊看向他。
    原來是你小子搞的鬼!
    太宰治眨眨眼睛一臉無辜:“嗨呀,中也和我親愛的父親母親大人也在啊。”
    芥川龍之介眼睛瞪得滾圓,一向麵無表情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不該出現的呆萌。
    傳言太宰先生是首領的私生子竟然是真的?    太危險了!
    太宰治和中也出現之後,五條情很生氣,生氣讓她變得異常的冷靜。
    她生氣的來源不是她的丈夫隱瞞了身份,而是在於太宰和中也根本不是什麽學生,什麽上學也是騙鬼的。
        以森鷗外對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重視以及親密程度來看,這兩個預備幹部十有八九就是這二人。
    五條情怒而反笑。        五條情笑容燦爛,卻讓森鷗外感覺到了寒意。
    他承認,是他看走眼了。
    他的妻子生起氣來還是挺讓人害怕的。
    “我是應該稱呼你森林太郎還是森鷗外呢。”
    森鷗外:“……你想稱呼什麽都可以。”
    五條情溫柔地喚了聲讓森鷗外毛骨悚然的“老公”。
    她說:“我等你來找我好好聊聊。”
    聊聊兩字是硬生生從她牙縫中擠出的。
    森鷗外:“……”
    明明隱瞞身份的不止他一人,為什麽他的老婆會這麽囂張?
    五條情說完,目光掃射著他們三人,挨個看過去。
    給他們留下忐忑不安之後,憑空消失在原地。
    森鷗外神色驟變,不輕不重的語氣威脅道:“你們應該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不要讓我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流言。”
    在場的全部都是森鷗外的心腹,他並不擔心他有妻子的事情會傳出去。
    但該有的警告還是得有,恩威並施上位者的慣用手段。
    接下來的收尾工作並不需要森鷗外在場。
    突然不見的愛麗絲察覺到危機結束之後,蹦蹦跳跳地來到森鷗外身邊。
    森鷗外眉心跳了跳:“愛麗絲,你剛剛去哪裏了?”
    愛麗絲捧著臉,可愛地眨眨眼:“我發現母親大人來了就機智的逃跑啦!”
    “你發現她來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愛麗絲:“我給你暗示了啊。”
    森鷗外:“什麽暗示?”
    “我打了超大一個噴嚏的,你沒注意嗎?”
    愛麗絲鄙視道:“林太郎真是個大笨蛋!”
    森鷗外:“……”
    可真是我的貼心“好女兒”啊!
    ……
        從芥川那裏,森鷗外得到了他的妻子真實身份是個咒術師。    但得益於調查他的妻子用的是真名,並且有個異常高調的親人,森鷗外還是派人收集到了一些關於他的妻子的訊息。
    辦公室內不隻有他一個人,還有能夠幫他稍微分擔一點他的妻子的怒火的兩個“養子”。
    太宰治拿起一份資料,入目的就是一張討人厭的臉。
    “五條悟?”
    太宰治笑道:“森先生,你應該慶幸,母親大人跟你結婚用的是真名字。”
    森鷗外表情有點難看,笑不太出來。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
    “能獲得的咒術界的情報不多,大部分都是有關於這個高調的五條悟的。”
    森鷗外頓了頓繼續道:“他是禦三家五條家的家主,情的哥哥。特級咒術師,公認的目前咒術界的最強者。”
    太宰治靈魂一問:“那夏油傑是誰?隨口編的名字嗎?”
    森鷗外:“並不是,關於夏油傑的資料不多,隻知道他叛出了咒術界,前段時間新宿和京都發生的咒靈□□就是由他一手主導。根據年齡來看,他和情應該是同屆咒術高專的學生。”
    太宰治揶揄道:“說不定是母親大人的白月光哦,看長相,森先生你不如他。”
    森鷗外:“……”
    太宰治放下資料,注視著森鷗外,笑著問出了一個讓氣氛突然凝滯的問題:“還要離婚嗎?”
    什麽離婚?
    中也一臉迷茫,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不知道的事情嗎?
        森鷗外這一大段理由,究竟是為了說服太宰治還是為了說服他自己,亦或者二者都有。
    他的答案已經很顯而易見了,並不想結束和五條情的婚姻,甚至還想從中獲利。
    太宰治拖動著椅子站起,冷淡說了句:“森先生不愧是首領,利益至上。”
    隨後他勾起笑,略帶俏皮的補充了一句:“和母親大人結婚的是森林太郎,跟你森鷗外有什麽關係?”
    如願以償看到森鷗外表情微變,太宰治心情愉悅。
    中也已經暈了,他實在懶得動腦子去分析這些有的沒得。
    他隻知道:“首領,時間不早了,您要回家嗎?”
    他還記得,五條情咬牙切齒從牙縫裏擠出的那句“聊聊”。
    森鷗外動作一頓,該來的總歸要來,但好在隱瞞的人不止他一個,情況或許沒有那麽遭。
    ……
    ……
    森鷗外到家時,外賣正好也到了。
    五條情開門,看到的就是提著外賣的森鷗外。
    “這是?”
    他提起外賣袋子晃了晃,平淡的表情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五條情拿過外賣:“我的晚餐,當然沒有你的份。”
    森鷗外:“……我吃過了。”    森鷗外不鹹不淡的刺回去:“那情呢,累嗎?”
    五條情聳肩:“還好,就是每天需要計算你到家時間提前點外賣有點麻煩。”
    森鷗外:“……?”
    都這種情況了,五條情也沒必要裝了。
    “你不知道吧?在一起後,你吃的每一餐都不是我做的,而是外賣。”
    五條情喝了口湯,慢條斯理的補充了一句:“我根本不會做飯。”
    森鷗外無奈一笑:“這是要開啟坦白局嗎?”
    “嗯……”
    五條情挑眉:“親愛的森先生,我坦白了一件事,該輪到你了。”
    森鷗外:“我似乎沒什麽需要坦白的。”
    “是嗎?那你藏在你的書房密室的一堆武器我就丟了啊。”    發現了她的丈夫在他們的家裏做了不少小手腳,當然,她做的手腳同樣也不少。
    森鷗外老實道:“原本想等你不在讓下屬運走,可還沒來得及,就……”
    五條情微笑,伸手將沙發上的抱枕撈到懷裏,肉眼可見的抱枕被她捏扁了。
    “森先生,我想我們能有一整晚的時間來互相坦白。”
    森鷗外:“……”
    照他妻子的憤怒程度看,他恐怕是很難見到明日的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