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趁人病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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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走廊靜的隻能聽到腳步聲。
家入硝子在前方帶路, 她表情難看,手裏拿著一串鑰匙,走動間叮當響個不停。
“就是這裏?”
五條情試探了句。
家入硝子冷哼了一句:“他倒是膽大, 玩燈下黑把屍體藏在這裏。”
五條情:“哥哥一向膽大。”
夏油傑死後, 五條悟並沒有按照規定將軀體火花,而是藏在了這裏。
咒術師死後,屍體是很容易成為詛咒的存在。
上學時,五條情就常聽夜蛾正道說:“咒術師沒有無悔的死亡。”
帶著遺憾的死去, 強烈的執念和情緒, 很容易會讓咒術師在死後成為詛咒師。
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出現,咒術協會對於咒術師的遺體處理有著嚴格的規定。
但以五條悟的身份不遵守規矩從中動點手腳是件很容易的事。
家入硝子試了好幾個鑰匙, 才打開門。
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讓人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19……”
五條情找到了標著19的冰櫃, 將其抽出:“硝子找到了。”
手電筒的光打在結著冰渣的熟悉又陌生的臉上, 家入硝子低低說了句:“倒沒想到再次見麵是這樣的情景。”
氣氛一時變得很低沉,停屍房本就陰冷, 無邊的沉默蔓延開來。
家入硝子嫌棄的補充了句:“他現在長的沒以前好看了。”
五條情:“……”
這話是夏油傑聽到怕不是要詐屍, 那有這樣侮辱人的。
五條情將袋子拉上, 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
電話並沒有第一時間接通, 呼嘯的風聲傳來,讓本就失真的人聲更加模糊。
“哥哥, 我和硝子看過了,沒什麽異常。”
五條悟抬手一個咒式轟出, 劇烈的爆.炸聲傳過去,地上多了一道一米深的溝壑。
咒靈處理完, 五條悟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回話。
五條悟:“看守的人報告有咒靈有意圖的接近探查, 大門的鎖鏈經常會無故斷裂, 昨天十號門的鑰匙還丟失了。這麽多巧合湊在一起,我不太相信。”
家入硝子漫不經心回了句:“小偷?”
五條悟:“……哪家小偷來殯儀館偷東西?偷什麽?骨灰?”
家入硝子語氣不善:“我隻是給出一個合理的推測,你話怎麽這麽多?”
五條悟:“這個猜測哪裏有半點合理了?”
五條情感覺頭疼,她打斷兩人的爭吵。
“除卻低級咒靈外,咒靈都無法穿牆而入,大門斷裂鑰匙丟失再加上有咒靈出現在四周。這個殯儀館偏僻又不起眼,出現這些異常的確奇怪。而裏麵有放置了傑的遺體,的確有可能咒靈在圖謀什麽。”
五條情隱隱有著不安:“跟之前不同,那幾個生出智慧並且在不斷進化的咒靈無一不在說明,咒靈之上出現了領導者。”
五條悟:“倒也說不上領導者,他們似乎看不上沒有智慧的低級咒靈,對待自己的同伴,更像隨意驅使的工具人,完全不管死活。”
五條情吐出一句:“這樣就更可怕了。”
家入硝子敲了敲冰櫃,她不耐煩道:“五條悟,你到底想做什麽?把傑的屍體藏在這裏,咒術協會知道了就有的煩了。若是這事讓詛咒師知道,會有多少人來覬覦傑的屍體你知道嗎?死了都不得安息。”
五條悟沉默著。
風呼呼吹來,吹的雜亂的草地掀起浪潮。
黑沉的烏雲下壓,樹下的螞蟻黑壓壓一片排著隊搬運著食物。
一滴雨滴在地麵,形成一個深色的原點。
雨簌簌落下,伴隨著雨聲,五條悟道:“火化了吧。”
已經離開的,無論再怎麽挽留,都留不下。
五條悟歎了一聲,很快消散。
他並沒有低沉多久,恢複了以往嘻嘻哈哈的模樣。
他故作生氣的強烈譴責:“五條情!你兒子的生日派對竟然不邀請我這個舅舅參加!你太過分了!長大了,都長大了,都不需要我了!”
五條情無奈道:“哥,別鬧了,你都不在怎麽邀請你?”
“我鬧?”
五條悟隻聽到了上半句,忽略下半句:“我要的是你的邀請嗎?我要的是你的一個態度!現在就已經對你最親愛的哥哥不重視了,以後怎麽辦?”
家入硝子翻了個白眼,將電話搶過來:“你再多話一句?”
五條悟聲音小了些。
氣氛變得輕鬆,五條情臉上多了笑意,明顯鬆了口氣。
五條悟的朋友並不多,稱的上摯友的隻有夏油傑一個。
沒人能夠明白他當日是如何抉擇親手殺死了夏油傑,但五條情能感覺的出來。
他對於夏油傑,有著強烈的愧疚。
愧疚於明明是摯友,卻沒有感知到夏油傑逐漸崩潰的情緒。
如果他能察覺到夏油傑的不對,事情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樣一步?
每一個人都有後悔的事,強大如五條悟,也一樣。
五條情知道,他並不開心,臉上的笑沒有多少真實感。
壓力大到沒多少睡眠,讓人覺得他根本是個不睡覺的人。
太累了。
無人將他從泥沼裏拽出來,隻能孤獨的前行,前方又沒有盡頭。
細微的聲音讓恍惚的五條情突然回神,她身體瞬間緊繃,給家入硝子使了個眼色,無聲道:“有人來了。”
家入硝子接受到,將電話迅速掛斷,丟給她。
兩人往大開的門口靠,不約而同地躲在了門後。
噠、噠、噠……
並不大的腳步聲在逐漸接近,五條情有過縫隙,看到了棕灰色的褲子以及黑色運動鞋。
來人停在了門口,沒有繼續向前。
五條情的心提了起來,危險的雷達閃爍。
她手指微動,空間扭曲了一瞬。
綠色的藤蔓鋒利的穿透了兩扇門,嵌入牆壁內。
藤蔓被收回,腳步聲再度響起,停在了五條情和夏油傑曾經駐足的19號冰櫃前。
冰櫃被抽開,裏麵空無一物。
“你在找什麽呢?”
聽到聲音的瞬間,羂索心立刻沉了下去。
長著綠色尖刺的藤蔓滴下的毒液掉落地麵,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羂索立刻離開了原地,他原本停留的位置自上而下出現一條詭異的黑線。
空間被切割了一瞬,再度合攏,憑空出現的黑線消散了。
羂索感覺到了風停滯了一瞬,然後五條情出現在了他身側。
她臉上帶著笑:“聊聊?”
羂索轉身,他臉上帶著一個能夠將整張臉包裹的麵積,他故意壓低了聲音,避免被五條情認出來。
“沒什麽好聊的。”
五條情依舊笑著,看著他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
“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它在說,我們認識。”
被麵具遮蓋的臉上,出現錯愕。
羂索突然笑出聲,眸中多了複雜的感情,有恨還有其他無法言說的情緒,以及……藏在複雜情緒之下的隱晦的愛意。
一個名字,一直縈繞在五條情麵前,她相信自己無來由的直覺。
“我該稱呼你矢島英見還是什麽?”
已經沒有偽裝下去的必要了,羂索取
“總是這樣。”
他無奈笑了一下,背在身後的手指尖長出藤蔓,他注視著這張熟悉的臉,說:“你總是能一眼就認出我。”
無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
無論他是誰,變換了多少的皮囊,做出如何的偽裝,這個人總是第一眼,就能認出他。
隻有她一個。
羂索垂眸,陰影將臉遮蓋住。
他眼睫一抬,漆黑的眼眸黑白分明,帶著詭異的美感。
指尖突然甩出,泛著綠光的細長藤蔓迎麵而來。
五條情早有防備,細長的藤蔓斷裂成幾段掉落在地。
扭曲的斷裂藤蔓往地磚內部紮根,突然生長,變得巨大。
羂索攏了下頭發,清秀的臉上多了厲色:“夏油傑的屍體在哪裏!”
“像隻陰暗的老鼠一樣,活在角落裏麵,盯著別人的軀體,像個寄生蟲一樣。”
——“向寄生蟲一樣搶奪別人的身體,繼承他的術式,他的家人,他所有的一切。”
五條紀久曾漫不經心帶著惡意說出的話,和五條情的話重合。
兩張一樣的麵容重疊,他對五條紀久複雜的愛恨頃刻間全部轉移到了五條情身上。
她到底是誰?
五條情?還是五條紀久?
他原以為他能夠分清,不過是一個像她的轉世而已。
他會殺了她,這個頂著五條紀久相同容貌,卻不是五條紀久的人。
可如今,他有些分不清了。
“你真可憐。”
——“你真可憐。”
似乎,五條紀久也說過同樣的話。
他精心培育出來的試驗品,人和咒靈的結合,被五條紀久隨手殺掉了好幾個。
她看著他的眼神裏帶著同情。
“你真可憐,羂索。”
五條紀久一步步走近他。
“你瞧不起弱小的人類,換著一個又一個的軀體,自己卻又擺脫不了自認為弱小的身份。自卑又卑劣。”
女子痛苦的呻.吟聲傳來,眼眸中好奇光亮,看著五條紀久。
唇瓣翕動,五條紀久聽到了她無聲的聲音。
她在說:
“殺了我。”
死亡於她是解脫,五條紀久不介意滿足她。
“可憐?你不懂,我到底想要做什麽。”
五條紀久饒有興趣問:“想要做什麽?”
“混沌,人類無限的可能性。咒術師也好,咒靈也罷,都不過人類可能性的延伸。進化,我要看到人類能進化到什麽程度。”
五條紀久笑道:“所以你就造出了人和咒靈結合出來的東西?”
“我錯了。”
羂索挫敗道:“無論我怎麽嚐試,都無法擺脫人。人為創造的東西,還是有受限。所以——”
“我要整個世界都亂起來!互相詛咒,世界混亂,在極限中,才有進化的可能。”
五條紀久一臉不在意:“不錯的演講。”
“紀久,我們可以一起創造一個有著無限可能的混沌世界。”
“你找錯人了。”
五條紀久笑著,唇邊勾起漂亮的弧度,惡意怎麽都掩藏不止。
“我是個不喜歡看到別人理想實現的人,有時候我也在想我怎麽會這麽壞。可是誰讓我是這樣的人呢。”
熟悉的匕首插入了他的體內,陰冷的蛇瞳吞噬著他。
他低頭,看到了插入腹部的匕首。
又是這樣,一模一樣的情景,再次上演了。
羂索抽出匕首丟過去。
五條情撿起匕首。
他的動作,怎麽有些熟練?
無數的藤蔓從地麵長出,蜿蜒爬上天花板。
五條情將牆壁一樣的藤蔓切割開,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口。
人已經逃了。
……
腹部的血已經止住,羂索來到橫濱的一個秘密住所,準備將存放的東西轉移。
他突然停下,看向角落的黑暗處。
鋒利的冷光快的一閃而過。
銀俯身,摸了下他的脖頸,確定了再無生還的可能之後,將他佩戴上指尖的戒指拿走。
她走後不久,虛掩的門被打開。
真人蹲在“屍體”旁邊,直接掀開了屍體的腦門,露出鮮紅的還是活躍的大腦。
“勉強找到了個和要求的人類,特殊時期,就不要挑啦。”
真是毫無情商的發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