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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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拒絕了他。
    青木是什麽樣的人我還是知道的,不至於被他蒙騙。
    更何況,他任性多變的話語就如同幼稚的孩童,時常高高揚起的情緒很難讓人相信他的承諾。
    說謊言時隻有演技稱得上完美,邏輯為零,隻有當人不知道具體情況時才有可能被欺騙。
    脫去怪異恐怖的體質外衣,他就是個漂亮蠢笨的自私鬼罷了。
    我也搞不懂他怎麽能騙到那麽多的人,可能是他的體質問題?隱約覺得青木引起別人的注意並非全靠容貌——不如說,他的完美容顏上附著著更加隱晦的東西,令人愈發的著迷瘋狂。
    邪性的非日常之物。
    青木見我拒絕,便跟小獸一樣小聲地抽泣著,他趴在凹凸不平的地麵,握著我胳膊的手無力地垂下,染著紅色的指節彎曲,指腹緊緊貼著地上岩石的表麵。
    他纖細漂亮的上半部分的脊背微微弓起,鎖骨變成深深的一彎明月,潤白的肩膀在輕輕顫抖著,啜泣聲從垂下抵住地麵的麵容中溢出。
    就像是被我欺負了似的。
    我沉默幾秒,給一直在轟炸我手機的酒店裏的青木發消息。
    [你發短信的手機哪兒來的?你不是沒有手機嗎?我還準備給酒店櫃台打座機電話的。]
    那邊終於停止無意義的轟炸,停頓了幾秒,回複。
    [別人借給我的。詩緒裏!你多久回來!都快下雨了!]
    ……別人?
    我有點擔心這人又開始惹禍。
    [等會兒就回來,你記得對借手機的人禮貌一點,然後就在酒店裏等我。]
    [好吧。]
    [不過詩緒裏,真的快下雨了哦,要快點回來,不行的話就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我來找你。]
    [好。]
    他沒再回複。
    眼前的青木已經沒再哭泣,我轉過頭時正好對上他從地麵側過臉,露出的半張臉毫無情緒,幽深的黑色仿若精致的人偶瞳孔,瘮人又靜謐。
    ……等等。
    等等等等等!
    我好像完全忘記了一件事。
    如果青木不認識我,按照他的性格,不會害我吧?!萬一又來一個陌生人,被他俘獲,聽命於他欺負我怎麽辦?
    我坐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看看有沒有人靠近。
    一隻手迅速束縛住我的腳踝,我差點往前踉蹌著撲倒。
    “你幹什麽啊?”我回頭看向青木。
    他冷白的手在收緊,抬頭,臉色過於的蒼白,唇幾乎是紙片一樣的顏色。
    “……等等,別丟下我。”
    “………”我安慰道,“我隻是出去看看有沒有人過來。”
    “真的?”青木的聲音非常虛弱。
    “真的。”
    “我不信你,”他說道,“你不喜歡我。”
    我提醒道:“我們才第一次見麵。”
    “對啊,但你一點好感都不給我。間織小姐,你不會有臉盲症吧?或者也聽不見我的聲音?皮膚上的觸感功能毀滅了?”青木發問。
    他是真的在提出疑問,語氣並沒有最擅長的嘲諷意味。
    我無語片刻,把他的手掰開。
    外麵的天氣突然之間變得陰沉無比,太陽不見了蹤影,陰雲極具壓迫感地朝陸地的方向降落鋪麵,海風愈發強烈,帶著冷與濕氣撲麵而來,呼嘯而過。
    快下雨了。
    沙灘上早已疏散了人群,空空蕩蕩,餘下越來越上漲的海麵蔓延過細沙。
    我走回去,擔心道:“這裏會不會被漲潮的海水淹沒?”
    青木趴在地上不說話,
    扮演一具合格的屍體。
    我:“………”
    我又問:“你說話啊?”
    他還是緘默,臉朝地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我心知他不會死亡——等等,萬一凍死了呢?但凍死了應該很快就能複活?
    而且溫度這麽高,現在也隻是降到涼爽,我都隻是穿的泳衣他怎麽會凍死啊?
    我蹲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快說啊,會不會漲潮淹沒這裏啊?”
    他死人一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回過味兒來。
    這是生氣了。
    ……嗯,青木的生氣方式總是多種多樣的,裝死人也是目前發現的新的一種。
    我隻好把他抱起來擺正,他的眼睛一直是睜著的,我一把他翻了個麵那雙眼睛就幽幽地盯著我。
    我:“你不說我就先走了,反正你這樣也沒有死。”
    “不會。”青木心不甘情不願道,“這裏不會被淹。”
    “好吧。”
    話音剛落,淅淅瀝瀝的雨聲驟然響起,砸在岩麵礁石上,海浪聲一下接著一下。
    空氣的溫度逐漸降低。
    我抱著膝蓋坐在青木旁邊,他仰躺在地上,裂口已經愈合,正在向下生長,逐漸長出了腰。
    他生長的過程我還是沒有適應完全,移開目光盯著岩石看。
    “嗬嗬嗬嗬嗬嗬”青木忽然冷笑起來,我側頭低眸,他的眼睛轉向我,“看來你的男朋友並不合格,再怎麽樣也應該冒著大雨來接你才對。萬一間織小姐淹死在這裏怎麽辦?”
    我木著臉,不知道怎麽告訴他他譴責的人某種意義上就是他自己。
    我委婉道:“因為他很弱,就算來也來得很慢。”
    “哈哈哈!間織小姐你的眼光並不怎麽好啊。”
    他又是一頓輸出,我聽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半晌道:“別說話。”
    青木閉上嘴。
    他頓了頓,露出些許匪夷所思的神情,估計在想為什麽他就真的閉上嘴了?
    幾分鍾後,地麵蔓延進一層海水,剛好覆蓋住我的腳底,我臉色一白。
    “放心放心,到不了腳踝——不過快把我抱起來間織小姐!這下總可以抱我了吧?我快要被淹死了!好髒好髒好髒!”青木大聲喊叫著,眼珠瞪著身邊的海水,他仰躺著的身體被水麵淹沒了一點。
    他就像進水的貓,瞬間炸毛。
    我隻好把他提起來——有點重了。
    青木在生長,體重也在朝原來的程度發展。
    他一被我用雙手抱起來,水就被他的身體帶上去又落下,嘩啦啦的響,水珠從他身上一連串的掉落。
    青木喟歎了一聲,伸手抱住我的脖頸,他脆弱的腰抵在我曲起的大腿根部,整個人貼上來,腦袋依偎在我肩膀處。
    “喂。”我想將他扯開,青木死活不鬆手。
    “難道間織小姐要一直將我舉著嗎?很累的,而且我也在長啊。”青木笑道,帶著細碎笑意的少年音鑽進我的耳蝸,他貼著我的耳朵說話,與青木相處久了,我輕易地便分辨出他這是特意放輕的聲線。
    柔和、引誘、煽動。
    “再說了,如果那個男朋友連間織小姐抱一下其他人都不允許,未免也太變態了。”他笑吟吟道。
    不過他有一點沒說錯,目前這情況隻能抱著他。
    我就沒再多說,“哦。”
    海水在輕輕的波動,我靠著石壁,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隻覺得過了很久,外麵的傾盆大雨夾雜著雷電。
    靜謐中,少年突然道:“間織小姐看起來很了解我啊。”
    他直起腰,大腿長了出來抵在我
    的腰側,比我高的視角,青木垂首含笑看著,細碎的黑發垂落。
    我推開他,青木便落進一旁的淺水裏,“間織小姐?”
    我認真道:“你快長出來了,還沒穿衣服,就不用抱了。”
    他一愣。
    我看向石洞外:“雨快停了,等會兒我就給你拿一套衣服,就分開吧。”
    青木笑容一僵:“誒……可是我沒有工作、沒有親人、沒有住處,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了間織小姐。”
    我:“那就找更有錢的人,這裏旅遊勝地很多旅客的。我沒有錢,找我不太好。”
    “……你真的很了解我呢。”青木冷下臉,片刻之後,他傾身,手掌相疊放在我的膝蓋上,他的下巴就抵在手背上,整個人乖巧地靠過來,望著我的眼睛卻彌漫著稠密的勾引意味。
    “還行吧。”我說道。
    青木:“……”
    我們安靜下來。
    青木一直仰著頭,一開始的勾引味道逐漸變了味,他的眼神變得更加純粹,似乎在出神,愈發的像幼貓一樣純然。
    “間織小姐,你的眼睛是焦糖嗎?”
    我:“顏色一樣而已。”
    青木:“你早就認識我?”
    我:“算是吧。”
    青木:“你殺過[我]嗎?”
    誰都知道他代指的是青木的概念。
    我搖頭:“沒有。”
    “你愛[我]嗎?”
    “沒有那種程度。”
    “你喜歡[我]嗎?”
    “還可以。”
    “間織小姐,真是心硬。是難以走進內心的角色啊。”
    我以為他就要“看”那些有關我的記憶,他卻並沒有那麽做。
    青木理所當然道:“因為那群人是贗品,怎麽會比我好呢,俘獲不到間織小姐是當然的了。”
    我仔細觀察他的臉,他的表情很自然,沒有變化。
    應該沒有讀取記憶。
    我歎了口氣。
    如果他讀取了,因為我們的約定就是隻出現一個,而酒店裏已經有一個青木,他就會離開不再出現,而不需要我的拒絕。
    雨停了,海水退了回去,我先出去在沙灘外的一間小商店買了褲子短袖,給青木帶回去。
    他穿上之後,褲腿依舊是空落落的。
    我:“還沒有長好嗎?”
    青木哼著歌,聞言說道:“哪有這麽快呢?間織小姐,你能不能給我講幾個有趣的故事呢?”
    我沒有說話,安靜地看著他。
    他的笑容在對視間消弭。
    我:“…我知道你的速度。你是故意的嗎?你恢複記憶了?”
    青木麵色扭曲了一陣,黑色的眸驟然陰沉。
    我明了,將自己錢包裏的一些錢放在他旁邊:“……你好了就買點吃的找別的生路吧,再見。”
    “等一下!”青木急忙拽住我的手腕,“他已經死了啊!我看到了,真的!他就在酒店裏被殺了!不要去——該變成我的!我可以陪詩緒裏回家!”
    我驚住:“殺人犯呢?”
    “逃走了……不要他了好不好?詩緒裏,該到我了才對。他都死了,誰知道什麽時候複活,而我就在你的麵前啊!”
    逃走了……那酒店應該已經安全。
    青木的眼尾在發紅,我承認我有一瞬間的心軟,但立刻提醒自己——
    不要動任何惻隱之心,不要開這個口子,同情心隻會讓青木們獲得有利的把柄從而得寸進尺,萬一他們以後就在我麵前殺害[青木]呢?或者每一個都在想既然他可以讓我退步,那自己也可以呢?
    也不要對[青木富江]產生任何個
    體上的區分感——最後墮落的隻會是我自己。
    因為一旦將一個青木與所有青木區分開來,其他青木會怎樣對待我我不知道……有點不敢想,單單隻說那一個青木也無法保證他不會死亡,如果他又分成了幾個,我又能怎麽做呢?
    ……不可以心軟,絕對不可以。
    我眨了眨眼,認真地對他講道理:“青木,首先,我的東西行李在酒店,我必須回去,而一旦回去,出現在我麵前的就是酒店裏的青木。”
    青木:“那我也是在詩緒裏麵前啊!至少也是在我和那個贗品之間選!”
    “………”有點子道理。
    我虛空點兵點將了一次——是酒店裏的青木。
    麵前的青木應該像以前的那些記得約定的青木一樣,遵守著規則。
    但他沒有,固執地抱住了我的腰。
    “詩緒裏……詩緒裏……”他的淚水浸濕了我的皮膚。
    我的心髒一瞬間沉底。
    “青木富江,”我頓了頓,沒有動搖底線,撇開眼說道,“如果你不想遵守了,那我們就分開。”
    “……”他沉默了良久,才緩慢地鬆開,眼淚瞬間收了回去,露出狠毒的神色,“看來詩緒裏你很喜歡那個贗品了?”
    ……這個變臉,不愧是你。
    我一邊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同情心泛濫,一邊吐槽:“你金魚的記憶嗎?我才點兵點將了的。”
    “……哦。”青木慢吞吞道,臉色稍微好了一點,然後朝我軟化地笑,“詩緒裏,我當然會遵守約定了,別和[我]分開。”
    我木著臉:“那你剛剛在幹嘛?”
    青木哼哼唧唧片刻,躲避問題。
    我拍了拍他的頭,彎腰垂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抱歉了,不過………你有這個體質,而我隻是個自私的普通人,就隻能這樣。”
    青木被親頓時眉開眼笑,愉悅在眼中蕩漾開來,他撒嬌道:“詩緒裏才不是自私,是慷慨啊!好聰明好聰明,我還以為贗品們會傷害到詩緒裏你的,但是詩緒裏把他們馴服得很好,這不是自私——是趨利避害,詩緒裏你怎麽這麽聰明呢!”
    他毛茸茸的頭在我的腹部鑽來鑽去,跟小狗一樣。
    ……嗬嗬嗬嗬,完全不想知道他說的贗品傷害我是哪種傷害……而且還是“們”,完全不想了解呢……
    我離開了。
    沒有回頭。
    我知道,我在走一條最利於我的道路,如果想要和青木在一起,就必須這麽做。
    在沙灘上的換衣室換掉泳衣穿著短袖走出來,暴雨過後的空氣清新涼爽,積水坑很多,我踩中了幾個,激起一小片水花。
    我走進酒店,腳步慢下來,特地問了問前台,沒有發生什麽大事,看起來青木的死亡並沒有被發現。
    我謹慎地走向房間,門是關著的,我用房卡打開。
    屋內還算整潔,一小塊地毯上浸泡著紅水,一個隻有上半身的少年倒在地上。
    ……和海邊的那個一樣的死狀。
    我忍著恐懼,把房間搜索了一遍,的確沒有人。
    “青木……?”
    青木睜開眼,一見到我就掉下眼淚:“詩緒裏……好疼啊……這裏好不舒服……想要抱。”
    我今天都抱了另一隻青木很久了,這次也習以為常地將他抱起來,卻發現他腰間的皮膚竟然與地毯相連,我一把他抱起來,那就像是披薩拉絲一樣,皮肉一邊粘在地毯上,一邊在他身上,被扯得無限拉長。
    ………什什什什麽?!
    我嚇得立刻哭出來,顫顫巍巍地將他放低。
    好不容易適應一個,又來個新的恐怖方式。
    那
    種詭異的拉扯感令我毛骨悚然,好不容易累積下來的勇氣與習慣轟然倒塌。
    青木忍住了疼痛沒有喊叫,“啊……肉連在一起了。”
    “那那那那那怎麽辦啊?!”我帶著哭腔,一點兒也不敢看地毯,就隻能盯著青木的臉。
    “用刀將我和地毯分開……”青木說到一半消音,我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眼淚啪嗒啪嗒滴在他的臉上,他的黑眸安安靜靜地凝視片刻。
    “算了,”青木伸出手臂抱住我,仰著頭將我按下,貼上我小聲哭得顫抖的唇,親昵地吻著,說話時會收回舌,唇瓣貼著我,能感受到話語間的振動,“分開的話就會濺血,也等於是砍下我的肉……詩緒裏肯定會嚇到的,你看,你現在都嚇哭了……好可憐。”
    他糾纏了一陣我的舌尖,然後再輕輕地舔舐掉我的眼淚。
    我隻是懵懵地由著他動作,抽泣了幾下。
    “那…那怎麽辦?”我閉上一隻眼睛,他在細細舔我的眼瞼。
    “唔……閉上眼睛?”
    我全部閉上。
    他的手鬆開,似乎拿了一旁的什麽東西,隨即是噗嗤的刺入肉的聲音,粗暴地切割。
    等了一會兒,青木突然說道:“快看我詩緒裏!好痛好痛好痛!”
    我睜開眼,他已經自己把自己切下來,趴在地毯上無力地哭泣。
    我被駭住,哭了,剛剛在海邊忍住的情緒也夾雜著爆發,青木朝我伸出雙臂,我隻能邊嚎啕大哭邊把青木抱起來。
    他也疼得哭出來,可憐兮兮的,他的哭是兩行淚清澈地滑下,無損他的美貌,我則是哭得一抽一抽的——純粹是被皮肉“拉絲”嚇到。
    “沒…沒關係,過會兒長好就不疼了。”我邊哭邊安慰道。
    “嗚嗚嗚嗚可是現在就是好痛啊詩緒裏,快親親我。”他也邊流淚邊討要好處。
    一時間屋子裏充滿了我們兩個哭泣流淚的聲音。
    我坐在床邊,他在我腿上,我一親他,他就瞬間不再嗚嗚哭了,安靜下來,專心地糾纏粘人起來,反而我還是忍不住在哭,隻能逼迫自己不去想。
    但很快也不需要我做心理建設,青木靈活地將我拖進欲望的深淵,滿腦子隻有舒服兩個字。
    吻完,他的腿也徹底長好,橫跨在我兩側。
    我在喘息,累癱倒,一頭栽進床裏,疲憊地閉上眼睛。
    “對了……殺你的那個人……”我掙紮著說。
    青木也躺下,在我身側,他的聲音離我的耳朵很近,呼吸噴灑在我的耳廓:“放心好了,詩緒裏不需要在意。”
    那就好……
    我渾身充滿了倦意,很快便入眠。
    那座別墅外。
    四個少年倒在別墅不遠處的一個樹林裏,一個倒在草叢內,頭顱插著一根木棍,硬生生刺穿,雙眼睜著死不瞑目。
    一個靠在樹上,後腦溢出鮮血。
    其餘兩個倒在了地上,心髒被木棍刺穿,空洞著。
    一個男人拿著染血的木棍,唇顫抖著,雙目瞪出血絲。
    他的雙手不斷顫栗著,哐當一聲,木棍落地。
    忽然,真下的身後傳來鼓掌聲。
    他沉默一會兒。
    一個小時之前,真下原本是驅車趕往另一個城鎮,卻在此處的道路上遇見一個渾身狼狽的少年,他哭著說有四個魔鬼整容成他的樣子奪走了他的一切,還想要殺了他,他現在一無所有了。
    真事!我幫你!”
    他的想法是揍那四個人一頓的,他根據少年的指示一個一個的尋找,把他們拖到此處揍一頓警告一番就好。
    誰知道,在揍第一個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突兀地湧動起一股殺念。
    等回過神,少年已經死亡。
    他魔怔了一般,一個一個殺死了四個一模一樣的少年。
    啪,啪,啪。
    真下身後的青木鼓起掌:“真是厲害啊,謝謝你——這樣我就可以把屬於我的奪回來了。”
    真下怔怔地回頭,扯出一個笑:“是嗎……那就好……我是在幫助你對吧……富江……”
    青木但笑不語。
    下一秒,接到報警的警察趕到,正好人贓並獲。
    真下被逮捕,他慌張道:“你們幹什麽!我是在幫人啊!他…就是在幫助富江!”
    “別開玩笑了!再怎麽樣你也是殺了人!”警察道。
    真下急忙看向少年:“富江!富江!你快向他們解釋!”
    少年害怕地落下淚來:“他們是我的四個哥哥……我們隻是來這裏玩樂的……誰知道……”
    “富江!!”真下目眥盡裂,失去理智地吼道,“明明是你!!”
    “是我什麽?”青木抽泣幾聲,委屈卻眼底淡漠地反問道,“難道是我叫你殺了他們?”
    “……”真下啞口無言。
    不是,是他自己動的手。
    但是……但是……這都是為了富江啊!要不是富江!如果不是富江!!
    “警察先生,請將我的四個哥哥火化了吧。他們喜歡火葬。”
    “好的,我們會的。”
    “謝謝……”
    過了許久,少年從警察局離開,證據確鑿,毫無疑問的定案。
    青木行走在人群間。
    忽然,他停止了腳步。
    他隔一段時間就會閱讀在詩緒裏身邊的青木的記憶。
    那些仿製品也是倒黴,那個真下心智不定,控製不住自己,從而殺了他們,可不關他的事。
    因為詩緒裏,他們之間已經夠關係融洽的了——微妙的,青木們對仿製品平等的恨意傾斜了一部分,現在更多的是對詩緒裏身邊的贗品的恨。
    以前是恨每一個仿製品,現在的注意力卻更多的放在詩緒裏身上,至於其餘的贗品,他一般懶得分出半分心神。
    就像在別墅那會兒,他們在詩緒裏麵前抑製不住對彼此之間的排斥,但也不會在她麵前太出格。
    人來人往,許多人回過頭來偷看這個美得驚心動魄的少年,他僅僅是站在原地就足夠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半晌,少年的眼眸忽的彎起,煞白的臉頰染上一抹緋紅,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儼然已經徹底沉浸,仿佛自己真的成了閱讀的記憶中的那個[青木]。
    在親吻啊。
    和詩緒裏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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