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臻從沒覺得appha在一起這麽別扭過, 上一世塞雷也追求過米迦，他還勸過米迦，實在扛不過結合熱期為保住一條命, 就答應塞雷，和塞雷那個馬群首領在一起。
    當時都沒覺得這樣別扭, 就算他找個apha也不該是找達巴倫那樣的, 該找個愛他的不是麽？
    他也想勸過，但始終沒下文。
    勸不動, 維柏亞壓根聽不進去。
    葉臻想勸他重新找一個人魚，哪怕也是apha, 也總比達巴倫好多了吧？
    可維柏亞就覺得達巴倫是最好的，雖然人魚都對配偶不挑, 他還是希望維柏亞能找一個喜歡他的，對他好的，而不是把他當成某個人魚替身的。
    他一想到達巴倫和維柏亞做那種事的時候, 叫的是他的名字, 就覺得渾身要起雞皮疙瘩。
    太犯惡心的感覺。
    達巴倫明顯就是把維柏亞當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替身, 可維柏亞卻死心眼地以為達巴倫對他有感情。
    葉臻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那麽排斥維柏亞和達巴倫在一起, 直到妹妹的成人禮半途, 維柏亞找他出去單獨說了一些話。
    他告訴葉臻：“雖然你是我弟弟，我不想恨你, 也不想跟你鬧僵, 可是維多亞, 你真的很讓我惡心。”
    葉臻不明所以：“我又怎麽你了？你一來就罵我。”
    維柏亞的眼神冰涼, 毫無溫度：“你仗著自己有一條漂亮的魚尾巴你就讓我這麽難受, 你當初為什麽要招惹達巴倫啊？”
    葉臻：“……”
    他和達巴倫的事情不是父親和母親他們決定的麽？和他有什麽關係？
    葉臻覺得冤枉, 他穿過來的時候, 他和達巴倫之間的婚約已經形成了，葉臻壓根一點都不想嫁給那個渣魚，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葉臻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懟回去，維柏亞的眼眶就紅了：“你讓他現在心裏都是你，你讓我以後怎麽活？”
    葉臻：“……”
    他穿來之前，人魚維多亞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他不知道，但他穿來之後，就明確地拒絕過達巴倫很多次，沒有一次是想和達巴倫在一起的意思。
    維柏亞幹嘛這樣跟他說話？
    葉臻抿了唇：“那你不該去問達巴倫嗎，維柏亞，你不該問我，而且我真的想跟你說，別跟達巴倫那條渣魚，你會後悔的。”
    維柏亞的情緒有點控製不住：“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會想辦法殺了你，我不會讓你活在海洋裏，你知道麽，當我看到達巴倫那樣對你好卻選擇無視我的時候，我多想讓你死。”
    葉臻：“……”
    維柏亞的眼眶紅著，卻笑地輕蔑：“你該感謝你是我弟弟這個身份救了你，換成別的人魚，我會讓他死得很慘。”
    葉臻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麽討厭維柏亞和達巴倫在一起了，因為維柏亞因為達巴倫，竟是敵視他這個親弟弟。
    葉臻覺得心寒，但又回問他：“可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和你搶過達巴倫不是麽，我一直知道你找了個apha，但我沒跟父母說過，更沒說你和達巴倫在一起了，維柏亞，你沒必要記恨我，你該恨的是達巴倫，是他讓你受傷的，我還是希望你能找個對你好的，而不是耍你的。”
    他不想再說了，準備遊走了，可是維柏亞卻喊住他：“他沒有耍我！他還是愛我的，還是對我有感情，隻要你死了，他就會回心轉意，你活著，他就不會看我一眼。所以維多亞，你怎麽不去死？”
    葉臻：“……”
    維柏亞：“你之前釣著他，跟我耀武揚威，在他麵前說盡我的壞話，你以為我都不知道麽？維多亞你心眼子是真的多，我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我？你真的該死，這次來找你們，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我希望你被海水中的猛獸嚼碎了，骨頭都沒剩下，那達巴倫一定會很傷心地抱緊我，然後在我懷裏哭吧。”
    葉臻隻是出了口長氣，什麽都沒回答，遊回去了。
    維柏亞的聲音很輕，生怕被父母聽到似的，還在說：“你真是個水性楊花的人魚，維多亞，沒有認識凱撒爾的時候，你釣著達巴倫，說盡不要臉的話，這轉眼認識了凱撒爾，你那嘴臉又變了，你到底多讓人惡心？凱撒爾知道你這樣麽？”
    葉臻：“……”
    維柏亞：“肯定不知道吧，畢竟你在他麵前裝得真像啊，我要是不了解你，肯定也被你騙了，維多亞，凱撒爾遲早殺了你，他可不像我，還會念著你的身份，你最好別讓他知道你以前做過什麽。”
    葉臻出了口長氣：“我以前做過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倒是比我清楚。”
    穿過來之前的事情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做過維柏亞說的那些事情，所以他不想跟維柏亞解釋太多，因為不知道該從哪裏解釋起，他也沒必要為了沒做過的事情跟他解釋。
    原來他討厭維柏亞找apha達巴倫的原因在這裏，維柏亞都瘋魔了，肯定在他沒穿過來之前，維柏亞也這樣威脅過維多亞吧。
    為了說這些他還把葉臻約地有點遠，生怕別人發現麽？
    葉臻不想理他了。
    維柏亞見他回去了，也跟上去。
    葉臻往回遊，可是維柏亞說的那些話跟針刺一樣，紮地他心窩疼。
    他雖然不喜歡維柏亞和達巴倫在一起，但從沒想過對維柏亞怎麽樣。
    他在心裏還是多少有點把他當成哥哥，隻是希望他好罷了。
    他不想讓維柏亞找apppha啊，為什麽一定要把他當成替身的達巴倫呢？
    他遊回去的時候，羅恩他們還都在說笑，他隻是看了一眼便回自己的岩洞了。
    他隔著岩洞口看到維柏亞又遊回來了，還來他的岩洞口，小聲地警告他：“別跟我媽說這些事，不然我就把你的行蹤告訴達巴倫，你知道他很想你。”
    葉臻懶得理，隻是縮在了角落，不想聽他說話。
    維柏亞像一點事都沒發生過似的，轉身遊走了，他好像覺得自己說的那些話，對葉臻沒有任何影響似的。
    惡言惡語之後，卻又假裝無事發生，依舊和家人歡聲笑語。
    所以這個家裏，葉臻才是多餘的。
    他這樣想著。
    一直到萊恩他們要走了，葉臻都沒出來，他甚至不想看見他們任何一個人魚。
    直到凱撒爾忙完，沒發現葉臻的蹤跡，才去岩洞裏找他，隻見他蜷縮在角落裏。
    凱撒爾一愣，遊進去，到了他身邊，問他：“怎麽了？怎麽一直沒見你回來？”
    葉臻隻是輕聲道：“身體不舒服，歇會兒，你們忙完了？”
    凱撒爾點頭：“嗯，他們要走了。你不去送送麽？”
    葉臻搖頭：“你去幫我送吧，我就不去了。吃多了，肚子有點脹。”
    凱撒爾覺得他情緒不對勁，但還是沒多問，隻是說：“那我去給你找點好消化的東西來吃，等我。”
    葉臻點頭：“好。”
    凱撒爾摸了摸他的頭：“等我回來。”
    其實沒人安慰還好，被凱撒爾這樣一安慰，他覺得委屈又難過。
    但他控製著情緒，沒有發作。
    他以為維柏亞也和萊恩一起走了，但維柏亞並沒有走。
    他甚至在大家都去送萊恩的時候，和萊娜一起來找葉臻。
    萊娜擔憂道：“維多亞，你怎麽這麽久沒回來？”
    母親往岩洞裏探頭，看了一眼，發現葉臻躺在那裏沒動靜，有點被嚇到，遊進去找他。
    維柏亞也進來了，葉臻隻是說：“身體不舒服，就回來歇著了，你不用擔心我。”
    維柏亞的聲音冷漠：“維多亞，你別裝了，你的這種伎倆很拙劣，每次都這樣，讓大家都同情你。你隻是不想祝福維利罷了。”
    葉臻：“……”
    葉臻借著海水的浮力起來，隻是對維柏亞說：“你出去，我家裏不歡迎你。”
    維柏亞冷笑道：“看吧，媽，我就說維多亞不歡迎我來，我還能說什麽？我走了。”
    萊娜匆忙喊住他：“維柏亞！別走，維多亞隻是孩子氣，你不要跟他計較就好了。”
    維柏亞攤手：“孩子氣，快二十歲了，這麽多年白活了麽？”
    萊娜還是好言相勸：“維多亞，他是你哥哥，你不能敵視他，都是一家子，怎麽能這樣呢？你要乖一點。”
    維柏亞遊出去：“算了，我還是回族群吧媽，免得維多亞看到我就生氣，我走了。”
    萊娜趕緊追出去：“你明天再走啊，明天讓羅恩去送你。”
    維柏亞笑了笑：“我怕維多亞今晚睡不好了，我留在這裏，他隻會難受。”
    萊娜回頭叮囑葉臻：“維多亞，你懂事一點好不好？你哥哥好不容易來看我們，你還這樣傷他的心，太不懂事了。”
    葉臻：“……”
    算了，他什麽都不說了，索性繼續躺回去裝死。
    反正說什麽都是針對維柏亞，他好像失去了能言善辯的能力。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回懟維柏亞，他承認之前說過的話刺激了維柏亞，讓他這樣對自己，那便罷了。
    愛怎樣便怎樣吧。
    一直等到了凱撒爾回來，海水裏的可見度已經很低了，凱撒爾帶了一些容易消化的海藻來。
    回來時見葉臻依舊還是那個姿勢躺著，連位置都沒變，凱撒爾這才覺得他可能有什麽事情了。
    遊進去將他抱起來，有點擔憂：“維多亞，你沒事吧？”
    葉臻都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見凱撒爾回來了，微微睜眼，轉身將臉埋在凱撒爾懷裏，抱住他，聲音帶著忽然被吵醒的慵懶：“沒事，有點困。”
    凱撒爾抱著他，讓他靠著自己：“你今天心情不好？”
    葉臻沒答話，但凱撒爾看出來他心情不好了，這說明凱撒爾是真的在意他對麽？
    葉臻往他懷裏縮了縮：“有點兒，不過現在好了，我已經不生氣了。”
    凱撒爾問：“生誰的氣，誰欺負你了？”
    葉臻搖頭，歎息一聲：“我不要再提他了，我討厭他。”
    凱撒爾思忖片刻：“你哥哥？”
    葉臻沒承認也沒否認。
    凱撒爾說：“你今天跟他出去就這樣了，是不是他說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話？”
    葉臻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問凱撒爾：“我覺得他不該和達巴倫在一起，我想讓他重新找個人魚，apha也好，oga也好，但我從沒想過奪走他的什麽，凱撒爾，我真的沒喜歡過達巴倫，我也沒有釣著他，我一開始就討厭他了。”
    凱撒爾點頭：“我知道，你說過。”
    葉臻扁了嘴：“可維柏亞不信，我氣他不要他的appha，我也不會這樣生氣，可到頭來，他為了達巴倫，對我說那麽多狠毒的話。”
    凱撒爾蹙眉：“他說什麽了？”
    葉臻搖頭：“不想提了，我以後都不想提他了，我沒有這樣的哥哥。”
    凱撒爾有點生氣了：“你等我，我去跟他說兩句。”
    葉臻趕緊抱緊他：“不要去，會被母親說的。”
    凱撒爾問：“那你這多委屈，我可不想讓你委屈，沒關係，我一會兒就回來了，我不跟他打架，我就跟他說幾句話。”
    葉臻阻止他：“不要去了，回頭他又跟母親說，我教唆你去給我出氣，到時候我媽和我妹都得責怪我。”
    他不想失去母親和妹妹，所以他選擇沉默下來。
    等維柏亞走了就沒事了。
    但凱撒爾不是算了的人，就算今晚不算賬，明天還是要算賬的。
    他拍了拍葉臻的肩膀：“睡吧，今晚我在這裏陪你。”
    葉臻點頭：“好。”
    他好像隻有凱撒爾可以依賴，也隻有凱撒爾信他的話了。
    而另一邊，萊娜等人還沉浸在團圓的喜悅中，根本沒在意葉臻怎麽樣了。
    維柏亞還跟母親和妹妹說：“維多亞不喜歡我來找你們，那我就隻能暫住一晚明天走了，你們要注意安全。”
    維利卻是問：“大哥，二哥怎麽可能會不喜歡你？二哥的脾氣最好了。”
    維柏亞歎息一聲：“他今天跟我說了很多過分的話，沒敢讓你們聽見，大概是怕你們責怪他吧，我知道我之前對母親態度不好，但我也是為母親著想，可維多亞就把我當成了仇人，還詛咒我不得好死。”
    萊娜：“……”
    維利扔下手裏的一串貝殼：“你說謊，我我二哥才不會說那樣的話。”
    羅恩也蹙眉：“維多亞怎麽可能跟你說這種事，你再不濟也是他親哥哥。”
    維柏亞歎息道：“誰說不是呢，所以才覺得寒心。”
    萊娜安慰他：“維多亞比你小，你別計較，你當哥哥的，還把他的話放心上，小孩子的氣話罷了。”
    維柏亞搖頭：“看吧，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替維多亞說話，你們都覺得他好，隻有我是個壞人魚。”
    維利不滿地嘟嘴：“可二哥確實很好啊，大哥，你肯定惹他了，不然他即使數落你，也不會詛咒你。”
    維柏亞冷笑一聲：“在你眼裏，壓根就沒我這個哥哥，我還跑這麽遠來看你，你句句不離你二哥。”
    維利也生氣了：“可我就是覺得那不是二哥說的呀，你幹嘛衝我發脾氣呀，我又沒求你來，你來了我是開心，你不來我又不覺得有什麽損失，搞得我求你來的一樣。”
    雖然確實是她讓萊恩去找一下維柏亞，帶他來，可她不承認，就是要懟回去。
    維柏亞簡直震驚：“你這是跟哥哥說話的態度？”
    萊娜趕緊阻止：“哎唷你們都別吵了，好好的一天，搞成這樣，像什麽話，心平氣和，誰也不準再吵了。”
    維利冷哼一聲，遊出了岩洞去，天已經要黑了。
    維利去找葉臻，手撐在葉臻的岩洞口：“哥哥，你在嗎？”
    葉臻剛睡著，凱撒爾將他放好，遊出去，將岩洞口堵起來。
    維利輕聲問：“哥哥睡著了？”
    凱撒爾點頭：“你大哥呢？”
    維利小聲道：“還在母親那裏呢，你要找他？”
    凱撒爾嗯了一聲，朝著萊娜的岩洞遊過去，往裏看了一眼：“維柏亞閣下，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維柏亞一愣，心裏有點犯怵：“你想跟我說什麽？不能在這裏說麽？”
    凱撒爾的語氣明顯不耐煩：“別讓我說第二遍。”
    羅恩輕聲嗬斥：“快去，免得惹急了，咱們都別好過。”
    維柏亞隻知道凱撒爾凶殘名聲在外，但沒跟他真正的接觸過。
    此刻就顯得特別緊張，他遊了出去，態度恭敬起來：“您有什麽話就說吧。”
    凱撒爾往前麵遊去：“你跟我來，這些話不方便其他人魚聽。”
    維柏亞哦了一聲，跟在了凱撒爾身後。
    往前大概遊了五百米，維柏亞覺得脊背發涼，剛想說什麽，凱撒爾就停下來了。
    四周的海水已經暗了下來，明顯天要黑了，光亮在一點點地消失。
    維柏亞有點害怕，緊張地停下看著凱撒爾。
    凱撒爾冷靜的雙眸看著他半天，問：“今天跟維多亞說什麽了？”
    維柏亞咽了咽口水：“沒什麽啊……就跟他敘敘舊，說了一點開心的事情。”
    凱撒爾哦了一聲：“開心的事情啊，那怎麽維多亞一直都沒心情理任何人？你這個開心的事情得有多開心他才會這樣？”
    維柏亞心虛道：“那可能是他身體不適，和我有什麽關係？”
    凱撒爾嘖了一聲：“說實話，我今天就不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