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的節奏非常快，沒有任何冗贅的鋪墊，也沒有用任何複雜的讓人分不清楚甲乙丙丁的劇情，直接就是ktv裏阿嵐帶著嚴野來見白穎。
    彼此的試探和拉鋸讓人挪不開眼，每一個詞都可能暗含深意，每一句話都不是流於表麵，就算觀眾們不知道劇情走向，也會下意識去深究台詞的意義，因為白穎和嚴野之間眼神的互動，一顰一笑都像是繃緊的弦，對峙卻又不敵對的氛圍感滿滿。
    樓下的小琴還有葉盛宜他們幾個，一開始還在嘰嘰喳喳討論白穎的長發和嚴野的黑襯衫，但五分鍾之後，他們的眼睛盯著電視機，連拿在手裏的可樂翻了都差點沒發覺。
    劇情不知不覺進展到了“吹煙”。
    白穎抽了一口煙，一把將嚴野拉了過來，無數觀眾的情緒被高高吊起，握起拳頭伸長脖子。
    洛嶼猛地想起了拍攝時候的心情，而且導演的運鏡一個角度旋轉，攻守易位的衝擊太強，洛嶼下意識抬手捂住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拍的戲裏，溫煜馳和陸屏楓正在互相“勾引”，所以驟然看見這個“吹煙”的場麵，洛嶼覺得這不是白穎在挑釁嚴野，而是……
    “這就是我說的經典部分。”顧蕭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洛嶼在指縫間對上了顧蕭惟的眼睛，看似清冷無欲的目光卻在洛嶼的眼球上燙了一下，那一瞬心悸的感覺上湧，大腦深處跟著發麻。
    要說顧蕭惟的五官裏生得最耐看也是最迷人的地方大概就是眼睛了。
    深琥珀色的玻璃珠裏仿佛藏著蜉蝣幾十年壓縮於朝生暮死間的欲望，星霜斟得太滿，壓不住蠢蠢欲動的誘惑……
    忽然一陣溫熱的風透過洛嶼的指縫吹過來，眼睫毛被撩起，差一點在眼球上擦出火來。
    洛嶼猛地閉上眼睛，向後一退。
    顧蕭惟竟然朝他的指縫裏吹氣！
    “我終於報仇了。”顧蕭惟說。
    洛嶼的手指攥緊，心髒差點泵不出血來，卻又得擺出假裝生氣和無奈的表情去掩飾，“哦，那你應該去找林導報仇！吹煙是他想出來的。”
    他悲催地發現自己最好的演技並沒有發揮在戲裏，而是在顧蕭惟的麵前。
    “可當時讓我心跳那麽快的是你，”顧蕭惟撐著下巴繼續看著屏幕，“讓我差點接不住戲。”
    洛嶼轉過頭去看向屏幕，顧蕭惟說的是差點接不住戲，這家夥的勝負欲促使他剛才那樣捉弄自己。
    但是此時此刻，洛嶼卻知道自己的心跳那麽快，跟接不接得住戲無關。
    屏幕上的劇情對於洛嶼來說就像走馬觀花，直到一聲“哐啷”巨響，是阿嵐帶著嚴野砸了一個ktv，把道上好幾個大佬都給端掉了。
    洛嶼驟然回過神來，看著屏幕上嚴野囂張又癲狂的表情，就像一頭高傲的狼，追求的是對獵物為所欲為的生殺掠奪，金錢和地位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這樣的嚴野，有一種極端的魅力。
    “演的太瘋了。”顧蕭惟說。
    “不會啊，我覺得很有力度。這樣的臥底才有說服力，不然那種身處獸窟還一身正氣，誰會信他？”洛嶼說。
    顧蕭惟仍舊是撐著下巴的姿態，他在審《頂級平替[娛樂圈]》，牢記網址1.視自己的演技時，分外地苛刻。
    “嚴野不需要那些人信他，他隻需要白穎的認可。他做這一切，不僅僅是為了消除對他臥底的疑慮或者向上爬。”
    “還有什麽原因？”洛嶼看向他。
    顧蕭惟的目光斜了過來，“拱手河山討你歡。”
    洛嶼怔在那裏，心潮層層疊得向上湧起，而顧蕭惟卻沒有挪開自己的視線。
    仿佛他說的不是嚴野在討白穎的歡心，而是他顧蕭惟在取悅洛嶼。
    洛嶼向上捋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對：待顧蕭惟最好的方式就是坦誠，“我說顧老師，你今晚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故意引誘我……讓我深深確定了你給我的許可。”
    顧蕭惟沒有表情的臉上揚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什麽許可？”
    “對你做出任何想象。”洛嶼說完，故意靠近了去看顧蕭惟。
    他想看穿這家夥所有的演技，隱藏在從容麵具下的所有私心。
    顧蕭惟的笑容變得明顯，就像一聲叩門，萬物漣漪。
    “那明天的戲，我拭目以待。”
    好吧，如果溫煜馳存在的意義就是引導陸屏楓的精神世界，那我會開始我的為所欲為。
    前兩集的《反擊》看完了，情節很緊湊，人物關係張力十足又有多層的秘密，卻又不會讓觀眾看得雲裏霧裏，相反各種劇情討論在網上展開，《反擊》的電視劇官博
    而嚴野vs白穎的熱搜一下子躥到了前十，位置還在不斷向前。
    本來這部劇的目標觀眾是中青年群體，卻沒想到在年輕觀眾中掀起了熱烈的討論。
    一整個晚上，不少微信群和朋友圈裏都在問一件事——你看《反擊》了嗎？
    不少人都覺得顧蕭惟的演技另上了一個台階，和他平時的形象完全不一樣，那種出格的魅力充滿了蠱惑人心的力量感。
    同時觀眾們也意識到了，嚴野這個角色能這麽有魅力脫離不了白穎。
    白穎的城府之下，是真正極端的瘋狂，那是一種陰鬱的穿透生命的極端，和嚴野與名利世俗爭鋒相對的桀驁形成鮮明的對比。
    據說“吹煙”那一幕，讓無數觀眾心跳加速，那種明目張膽的挑釁讓人腎上腺素驟然飆起。
    劇粉甚至把這兩集裏所有嚴野與白穎同框對峙的戲都剪輯了出來，配上快節奏的音樂，彈幕瘋狂走起——這兩人分則各自為王，合則世界很忙。
    看第一遍的時候，會覺得顧蕭惟的嚴野慵懶又瘋狂的氣質非常抓人，但當觀眾們在網上刷第二遍的時候，越品越覺得白穎這個人就像開在深淵邊的綴著金權欲念的花朵，連鬼神都敢引誘。
    這部劇是網台同播，為了保證收視率，電視台比網絡頻道要早一個小時播放。網絡頻道的複播率出奇地高，屏幕刷到看不清劇情，製片方都沒想到一部題材保守的正劇能在前兩集就掀起收視高峰。
    一時之間，嚴野和白穎似乎成為了最般配的熒幕形象。
    [希望白穎可以半永久]
    [第一集開場就吹煙！殺瘋了！蘇到爆炸啊！]
    [我單方麵宣布嚴野是白穎永遠的狼！]
    [白穎的目光看過來，就讓我想為他生為他死為他哐哐撞大牆！]
    [嚴野的漫不經心跟白穎的笑裏藏刀簡直絕配]
    之前顧蕭惟轉發洛嶼的所有微博段都快被播爛。顧蕭惟為洛嶼錄製的vcr裏彈幕一排排“這是命運啊”刷過，包括之前顧蕭惟抱著洛嶼在攝製組的聚餐上深蹲的視頻也被做成了動圖，配文“學長，請和我永久搭檔”。
    崔姐忙得連麵膜貼在臉上幹掉了都沒時間把它摘下來，因為有無數的綜藝節目和品牌代言找上門來。
    她說得口幹舌燥，恨不得自己有七、八張嘴，又是一波劇本雪片一般飛來，質量又上了一個檔次，這下劇本評估小組開啟挑燈夜讀的序幕。
    而看完《反擊》前兩集的江引川，嘴角是掩飾不住地得意笑容。就連江老爺子都打電話來，說他慧眼如炬，當初錯失了顧蕭惟，這一次簽下了洛嶼。
    江引川早就為洛嶼準備好的公關團隊現在也派上了用場，把洛嶼之前的一些角色片段在網上廣為傳播，不僅僅是《梅子雨》裏的校草，什麽下鄉大學生，罹患癌症的絕望病人，哪怕是被薄文遠逼：著演的九流網劇裏，就算劇本爛到人神共憤，但洛嶼飾演的角色，一個眼神都足夠讓人心動。
    江引川本來還擔心以崔姐的經驗應付不來龐大的邀約，畢竟一開始江引川欣賞的並不是崔姐的能力，而是她勤勉以及一心為洛嶼好的真心。但是當淩晨三點，崔姐將一張統計表發到他的郵箱裏時，他第一次認識到了崔姐的統籌能力。
    無論是綜藝節目的邀約、雜誌的拍攝、品牌代言還是電視劇電影得邀請，崔姐都根據他們的背景實力、觀眾或者消費者層次以及洛嶼的發展方向和個人意願進行了匹配和分析。
    這些，並不是一晚上就能做出來的，說明崔姐在之前就做了充分得調查和分析。
    她一直為洛嶼時刻準備著。
    不僅如此，崔姐還提到了知名製片人韓揚邀請她明天去吃飯，崔姐請示是否需要公司其他高管出麵，怕自己的分量不夠，影響洛嶼在韓揚那裏的資源。
    江引川撐著下巴笑了，他直接給崔姐轉了一筆“巨款”，備注寫著“造型費”。
    誰知道崔姐耿直地打電話來跟他說，“江總，你撥給洛嶼的經費還有很多沒用完呢！而且您把錢打到我私人賬上這不符合財務流程！我要怎麽……”
    “這是給你的造型費，明天不是要去見韓製片嗎？”
    “那派高管……”
    “你是引川文化成立初期的元老，可不就是高管了嗎？我會派一個法務助理陪你。以後洛嶼的工作會特別多，你接觸到的娛樂圈有份量的人也會越來越多。韓揚據我所知是個正派人，你就到他那裏去刷經驗值吧。”江引川說。
    崔姐聽完這番話，心頭湧起的不是因為老板欣賞而來的竊喜，而是覺得鄭重和感激。
    “我明白，我會多聽多學，慎重承諾。等我回來再向您匯報完再回複韓製片。”
    江引川滿意地點了點頭，娛樂圈裏比崔姐聰明會來事的經紀人一抓一大把，但踏實卻是最難得的品質。
    洛嶼想要走得更遠，就需要這樣一個真誠又踏實的人在身邊，才不會容易急功近利和犯錯。
    就連燈火通明的帝俊傳媒大樓裏，好幾個加班的工作人員把手機架在一邊戴著藍牙耳機刷《反擊》，就連他們的工作群裏也在討論《反擊》。
    [真不愧是林鉞出手啊！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嚴野和白穎！]
    [老天爺，我們在這裏磕他倆p會不會被炒魷魚？]
    [別這樣，沒準兒咱們的大大大oss也在磕呢？]
    [哈哈哈，你太損了！]
    他們所說的大大大oss就是歐俊韜，如這些員工們所料，歐俊韜在自己的客廳裏看著《反擊》，巨大的投影屏幕媲美電影效果，白穎的每一次笑，每一次眼簾抬起，都讓體會了一把抓心撓肺。他從前隻覺得洛嶼幹淨明亮，而白穎卻截然相反，特別是“吹煙”那一幕，讓歐俊韜的心髒差點從胸口裏被拽出來，甚至幼稚地幻想如果自己是劇中的嚴野。
    《反擊》前兩集播完，何慕以為自己團隊裏那些洛嶼的粉絲就會消停了，誰知道他們還另外成立了一個小群，偷偷討論到大半夜。他們都以為何慕不知道，但何慕的生活助理時不時拿出手機來看，還一臉蕩漾的姨母笑，何慕就知道肯定和洛嶼有關。
    他就快被煩死了，感覺洛嶼正在侵蝕他的一切，從他的資源到他的團隊。
    這些領著他發的薪水，靠他才有飯吃的人居然去追捧他的對家了！
    他幾千萬的代言被擱置，對方說在考慮其他人，經過大廳這個“其他人”是洛嶼。
    他一直想要的偶像劇男主角的片酬也暫停討論了，製片方一直沉默，問了對方的工作人員才知道製片方在考慮洛嶼，但是對方目前收到的劇本太多，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始評估他們的劇本。必須要等洛嶼那邊有明確答複了，製：片方才會給何慕明確的答案。
    何慕心中的恐懼感不斷升級，因為……他發現不知不覺自己竟然成了洛嶼的“備胎”。
    難道，他要開始撿洛嶼的剩飯吃了嗎？
    他不要！他真的不要！何慕打電話給經紀人，跟對方說一定要爭取到那個偶像劇的男主角，哪怕片酬是現在的一半。
    但經紀人給的回複卻是對方在意的根本不是片酬，而是收視號召力。從上一次的《燃燒吧，小宇宙》，到現在《反擊》的前兩集，從網上的討論度明顯可以看出來洛嶼比何慕能扛。現在片方的焦點都聚集到了洛嶼的身上，要麽《反擊》之後的走勢疲軟讓偏方降低對洛嶼的評級，要麽就是洛嶼主動放棄，否則這部偶像劇何慕很難拿到。
    何慕氣得連覺都不睡著，他打電話給高禾，對方說自己在應酬就立刻掛斷了。
    洛嶼這一晚卻基本沒有睡著。
    回到房間裏，他研究著劇本，想著要怎樣挖掘溫煜馳這個角色的魅力，但越是刻意去思考，就越是平庸。
    溫煜馳對於陸屏楓的誘惑，並不是因為皮囊，更不是身體的本能，而是精神深處因為某種缺失長期無法得到滿足的渴望。
    就好像一把鑰匙打開一個鎖，溫煜馳天生匹配陸屏楓的靈魂。
    但這種感覺要怎樣演出來？
    整棟別墅很安靜，小琴他們應該都睡下了。
    洛嶼放下劇本，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想起顧蕭惟靠過來氣息吹進眼裏的樣子。
    他翻了好幾次身，拿出耳機來聽音樂，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思維越沉越深，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不是窗外的天光，而是發現自己坐在床上，和顧蕭惟一起看著《反擊》。
    又是白穎向嚴野吹煙的鏡頭，洛嶼下意識低頭遮住眼睛，隻是這一次顧蕭惟的手伸了過來，扣住了他的手腕，強硬地把他的手挪開。
    洛嶼這一次看清了顧蕭惟的眼，眼底盛著一簇火，從深淵萬丈裏沸騰而起，他奪走洛嶼所有的反駁與呼吸，封鎖他的反抗，將他逼入絕境，繳械投降。
    “唔……”
    洛嶼猛地驚醒，顫著肩膀大口呼吸，脖子上和背上都是薄汗。
    窗外仍舊是一輪明月，還沒到該起床的時候。
    洛嶼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才淩晨兩點半。
    “什麽鬼啊……”
    洛嶼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兩三秒之後，悶悶地笑了起來。
    顧蕭惟啊顧蕭惟，你如果知道我做了個什麽樣的夢，會不會很滿意我對你的想象？
    洛嶼知道自己多半睡不著了，他起身，穿上鞋子，套上外套，決定出去走一走。
    他輕輕關上自己的房門，看了一眼對麵顧蕭惟的門，這會兒顧蕭惟應該睡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有沒有失眠過。
    洛嶼小心翼翼地下樓，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然後離開了別墅。
    月夜下的度假山莊安靜又優雅，薔薇小徑深幽得仿佛通向某個不屬於現實的秘境。
    洛嶼心想自己雖然方向感一般，但選擇一個方向走下去應該不至於迷路的。
    夜風比房間裏要涼上一些，讓他因為那個夢而積聚的熱度終於消散。
    洛嶼沿著某條薔薇小徑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又來到了那個西式噴泉，洛嶼無奈地一笑。
    ——還真是殊途同歸啊。
    今夜萬裏無雲，星光與月色垂落在噴泉邊的雕像上，顯得聖潔悲憫。
    洛嶼繞著噴泉走了一圈，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對在這裏幽會的情人，不知道他們選擇的是在哪尊雕像之下……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尊容貌俊美的雕像，兼具男性的陽剛與女性的柔媚。
    洛嶼眯了眯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他湊近了去看：，這尊雕像的肌肉紋理充滿了張力，但雙手向上盤環，臉部露出的是意亂神迷的表情，令人莫名心跳加速。
    他忽然明白為什麽那對情人會選擇在這尊雕像，因為無論它的身體線條也好，它的表情也好，都像是被什麽給吸引了，拋棄了自我，完全臣服於欲念的控製。
    “你覺得這尊雕像是誰？”
    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空氣裏揚起一股草木燃燒的味道——有人在抽煙。
    洛嶼回過頭來，看到了聶揚塵。
    他的眉眼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裏時隱時現，頭發不像白日裏拍戲時候那樣溫和有禮，一部分發絲被他捋到了腦後，還有幾縷墜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
    “聶……聶揚塵？你這麽晚了跑到這裏抽煙？”洛嶼問。
    聶揚塵吐出了最後一口煙圈，拎著那支煙走到了洛嶼的麵前，“薄荷味的，尼古丁含量很低。不用擔心會讓你吸入太多二手煙。”
    “抽什麽煙是你的自由。”洛嶼一直不擅長跟自己不熟悉的人聊天，如果單純聊角色可能還好，但是今晚的聶揚塵有點反常。
    就在洛嶼轉身走了兩步的時候，聶揚塵忽然開口了：“昨天晚上是你吧？”
    “什麽是我？”
    “偷聽我的約會。怎麽樣，我表現的還行嗎？”聶揚塵笑著問。
    洛嶼心頭一繃，竟然是聶揚塵大半夜在雕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聶揚塵又沒有證據，洛嶼才不會承認昨晚上自己在場。
    而且這個噴泉屬於度假山莊的公共場合，大半夜裏幕天席地的，還要怪他不小心聽到了嗎？
    “我看了你和顧蕭惟演的《反擊》。你出色得讓我睡不著覺，一想到你把顧蕭惟拽過來的畫麵，就讓人興奮不已。你知道自己把他拽下神壇了嗎？”聶揚塵笑著問。
    提起顧蕭惟，洛嶼皺著眉頭看向對方，“顧蕭惟從來都不是神。他隻是一個願意把自己裝進不同角色裏的演員。”
    聶揚塵垂下眼，顫著肩膀笑了起來，“我說的神壇可不是演技，而是這麽多年他沒有緋聞也不談戀愛。”
    洛嶼的手指很輕地勾了一下，警覺性一下子就起來了。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想十年之後他還是現在的樣子。”
    “你是真的感覺不到，還是不敢去想？”聶揚塵將已經熄滅的演放在了身旁雕像的手中，一步一步走向洛嶼。
    “想什麽？”洛嶼的眉心皺了起來，他沒有後退，而是仔細看著聶揚塵的雙眼。
    那雙眼睛裏表麵看是調侃與戲謔，但看得再深一些，便是糾結與不甘。
    “顧蕭惟在引誘你。”聶揚塵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楚。
    洛嶼的呼吸停滯在喉嚨裏，但是多年的表演經驗還是讓他的表情穩住了，他側過臉，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陸屏楓和溫煜馳在互相引誘對方去探索彼此的精神世界，這是導演和劇本的要求。”
    “是嗎？可為什麽嚴野對白穎的眼神裏也充滿了占有欲呢？”聶揚塵慢悠悠地問。
    洛嶼輕笑了一聲，“我怎麽沒感覺到？聶揚塵，不知道你今天怎麽了，但明天還要拍戲。你該回去睡覺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睡覺？是不是顧蕭惟對你的引誘起了作用，讓你不知道該怎樣欲蓋彌彰？”聶揚塵倚著那尊雕像，好整以暇地問。
    洛嶼的神情冷了下來，“你到底想要怎樣？”
    聶揚塵看著洛嶼的眼睛說：“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特別、特別地像顧蕭惟嗎？那種不把一切看在眼裏，名譽、利益都沒有關係的樣子。我都忍不住猜想，是不是隻要你給他一點點回應，他馬上就會為了你昭告天下。”
    洛嶼的眼睛眯了起來，然後輕笑了一聲，“我明白了，你在嫉妒。”
    ：“你想說我在嫉妒你和顧蕭惟的好演技？”
    “不，你在嫉妒我和顧蕭惟可以在戲裏明目張膽地相互拉扯，無論是引誘還是被引誘，征服還是被征服。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們最後一次吧？你們分手了對吧？”這一次洛嶼沒有後退，而是一步一步走向聶揚塵。
    他就像冷靜的磐石不可動搖，卻一寸一寸看入了聶揚塵的心底。
    “你眼底的那一絲驚訝讓我確定自己猜對了。”洛嶼又向前一步，“而且這是你選擇帝俊傳媒的代價。”
    聶揚塵的瞳孔在那一瞬間震動，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說，為什麽洛嶼會知道。
    “你的情人應該是你身邊的人，比如經紀人、化妝師或者助理。你跟對方的關係被公司發現了，歐俊韜親自勒令要求你和對方分開。因為帝俊傳媒捧你不僅僅是把你當成演員來打造，還是對標顧蕭惟，把你當成頂流演員來打造——實力和人氣都想要。歐俊韜不會容忍任何能讓你掉粉的事情，尤其是戀愛……而且我猜，這個戀愛還非比尋常。對方結婚了？”
    洛嶼隻觀察了聶揚塵一秒，不等他回答就說出了答案，“你眼底沒有慌張，所以對方沒結婚。”
    聶揚塵的神情逐漸變得冰涼，就像那些粹上星子冷光的雕像。
    ：
    《反擊》前兩集播完，何慕以為自己團隊裏那些洛嶼的粉絲就會消停了，誰知道他們還另外成立了一個小群，偷偷討論到大半夜。他們都以為何慕不知道，但何慕的生活助理時不時拿出手機來看，還一臉蕩漾的姨母笑，何慕就知道肯定和洛嶼有關。
    他就快被煩死了，感覺洛嶼正在侵蝕他的一切，從他的資源到他的團隊。
    這些領著他發的薪水，靠他才有飯吃的人居然去追捧他的對家了！
    他幾千萬的代言被擱置，對方說在考慮其他人，經過大廳這個“其他人”是洛嶼。
    他一直想要的偶像劇男主角的片酬也暫停討論了，製片方一直沉默，問了對方的工作人員才知道製片方在考慮洛嶼，但是對方目前收到的劇本太多，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始評估他們的劇本。必須要等洛嶼那邊有明確答複了，製：片方才會給何慕明確的答案。
    何慕心中的恐懼感不斷升級，因為……他發現不知不覺自己竟然成了洛嶼的“備胎”。
    難道，他要開始撿洛嶼的剩飯吃了嗎？
    他不要！他真的不要！何慕打電話給經紀人，跟對方說一定要爭取到那個偶像劇的男主角，哪怕片酬是現在的一半。
    但經紀人給的回複卻是對方在意的根本不是片酬，而是收視號召力。從上一次的《燃燒吧，小宇宙》，到現在《反擊》的前兩集，從網上的討論度明顯可以看出來洛嶼比何慕能扛。現在片方的焦點都聚集到了洛嶼的身上，要麽《反擊》之後的走勢疲軟讓偏方降低對洛嶼的評級，要麽就是洛嶼主動放棄，否則這部偶像劇何慕很難拿到。
    何慕氣得連覺都不睡著，他打電話給高禾，對方說自己在應酬就立刻掛斷了。
    洛嶼這一晚卻基本沒有睡著。
    回到房間裏，他研究著劇本，想著要怎樣挖掘溫煜馳這個角色的魅力，但越是刻意去思考，就越是平庸。
    溫煜馳對於陸屏楓的誘惑，並不是因為皮囊，更不是身體的本能，而是精神深處因為某種缺失長期無法得到滿足的渴望。
    就好像一把鑰匙打開一個鎖，溫煜馳天生匹配陸屏楓的靈魂。
    但這種感覺要怎樣演出來？
    整棟別墅很安靜，小琴他們應該都睡下了。
    洛嶼放下劇本，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想起顧蕭惟靠過來氣息吹進眼裏的樣子。
    他翻了好幾次身，拿出耳機來聽音樂，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思維越沉越深，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不是窗外的天光，而是發現自己坐在床上，和顧蕭惟一起看著《反擊》。
    又是白穎向嚴野吹煙的鏡頭，洛嶼下意識低頭遮住眼睛，隻是這一次顧蕭惟的手伸了過來，扣住了他的手腕，強硬地把他的手挪開。
    洛嶼這一次看清了顧蕭惟的眼，眼底盛著一簇火，從深淵萬丈裏沸騰而起，他奪走洛嶼所有的反駁與呼吸，封鎖他的反抗，將他逼入絕境，繳械投降。
    “唔……”
    洛嶼猛地驚醒，顫著肩膀大口呼吸，脖子上和背上都是薄汗。
    窗外仍舊是一輪明月，還沒到該起床的時候。
    洛嶼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才淩晨兩點半。
    “什麽鬼啊……”
    洛嶼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兩三秒之後，悶悶地笑了起來。
    顧蕭惟啊顧蕭惟，你如果知道我做了個什麽樣的夢，會不會很滿意我對你的想象？
    洛嶼知道自己多半睡不著了，他起身，穿上鞋子，套上外套，決定出去走一走。
    他輕輕關上自己的房門，看了一眼對麵顧蕭惟的門，這會兒顧蕭惟應該睡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有沒有失眠過。
    洛嶼小心翼翼地下樓，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然後離開了別墅。
    月夜下的度假山莊安靜又優雅，薔薇小徑深幽得仿佛通向某個不屬於現實的秘境。
    洛嶼心想自己雖然方向感一般，但選擇一個方向走下去應該不至於迷路的。
    夜風比房間裏要涼上一些，讓他因為那個夢而積聚的熱度終於消散。
    洛嶼沿著某條薔薇小徑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又來到了那個西式噴泉，洛嶼無奈地一笑。
    ——還真是殊途同歸啊。
    今夜萬裏無雲，星光與月色垂落在噴泉邊的雕像上，顯得聖潔悲憫。
    洛嶼繞著噴泉走了一圈，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對在這裏幽會的情人，不知道他們選擇的是在哪尊雕像之下……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尊容貌俊美的雕像，兼具男性的陽剛與女性的柔媚。
    洛嶼眯了眯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他湊近了去看：，這尊雕像的肌肉紋理充滿了張力，但雙手向上盤環，臉部露出的是意亂神迷的表情，令人莫名心跳加速。
    他忽然明白為什麽那對情人會選擇在這尊雕像，因為無論它的身體線條也好，它的表情也好，都像是被什麽給吸引了，拋棄了自我，完全臣服於欲念的控製。
    “你覺得這尊雕像是誰？”
    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空氣裏揚起一股草木燃燒的味道——有人在抽煙。
    洛嶼回過頭來，看到了聶揚塵。
    他的眉眼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裏時隱時現，頭發不像白日裏拍戲時候那樣溫和有禮，一部分發絲被他捋到了腦後，還有幾縷墜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
    “聶……聶揚塵？你這麽晚了跑到這裏抽煙？”洛嶼問。
    聶揚塵吐出了最後一口煙圈，拎著那支煙走到了洛嶼的麵前，“薄荷味的，尼古丁含量很低。不用擔心會讓你吸入太多二手煙。”
    “抽什麽煙是你的自由。”洛嶼一直不擅長跟自己不熟悉的人聊天，如果單純聊角色可能還好，但是今晚的聶揚塵有點反常。
    就在洛嶼轉身走了兩步的時候，聶揚塵忽然開口了：“昨天晚上是你吧？”
    “什麽是我？”
    “偷聽我的約會。怎麽樣，我表現的還行嗎？”聶揚塵笑著問。
    洛嶼心頭一繃，竟然是聶揚塵大半夜在雕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聶揚塵又沒有證據，洛嶼才不會承認昨晚上自己在場。
    而且這個噴泉屬於度假山莊的公共場合，大半夜裏幕天席地的，還要怪他不小心聽到了嗎？
    “我看了你和顧蕭惟演的《反擊》。你出色得讓我睡不著覺，一想到你把顧蕭惟拽過來的畫麵，就讓人興奮不已。你知道自己把他拽下神壇了嗎？”聶揚塵笑著問。
    提起顧蕭惟，洛嶼皺著眉頭看向對方，“顧蕭惟從來都不是神。他隻是一個願意把自己裝進不同角色裏的演員。”
    聶揚塵垂下眼，顫著肩膀笑了起來，“我說的神壇可不是演技，而是這麽多年他沒有緋聞也不談戀愛。”
    洛嶼的手指很輕地勾了一下，警覺性一下子就起來了。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想十年之後他還是現在的樣子。”
    “你是真的感覺不到，還是不敢去想？”聶揚塵將已經熄滅的演放在了身旁雕像的手中，一步一步走向洛嶼。
    “想什麽？”洛嶼的眉心皺了起來，他沒有後退，而是仔細看著聶揚塵的雙眼。
    那雙眼睛裏表麵看是調侃與戲謔，但看得再深一些，便是糾結與不甘。
    “顧蕭惟在引誘你。”聶揚塵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楚。
    洛嶼的呼吸停滯在喉嚨裏，但是多年的表演經驗還是讓他的表情穩住了，他側過臉，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陸屏楓和溫煜馳在互相引誘對方去探索彼此的精神世界，這是導演和劇本的要求。”
    “是嗎？可為什麽嚴野對白穎的眼神裏也充滿了占有欲呢？”聶揚塵慢悠悠地問。
    洛嶼輕笑了一聲，“我怎麽沒感覺到？聶揚塵，不知道你今天怎麽了，但明天還要拍戲。你該回去睡覺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睡覺？是不是顧蕭惟對你的引誘起了作用，讓你不知道該怎樣欲蓋彌彰？”聶揚塵倚著那尊雕像，好整以暇地問。
    洛嶼的神情冷了下來，“你到底想要怎樣？”
    聶揚塵看著洛嶼的眼睛說：“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特別、特別地像顧蕭惟嗎？那種不把一切看在眼裏，名譽、利益都沒有關係的樣子。我都忍不住猜想，是不是隻要你給他一點點回應，他馬上就會為了你昭告天下。”
    洛嶼的眼睛眯了起來，然後輕笑了一聲，“我明白了，你在嫉妒。”
    ：“你想說我在嫉妒你和顧蕭惟的好演技？”
    “不，你在嫉妒我和顧蕭惟可以在戲裏明目張膽地相互拉扯，無論是引誘還是被引誘，征服還是被征服。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們最後一次吧？你們分手了對吧？”這一次洛嶼沒有後退，而是一步一步走向聶揚塵。
    他就像冷靜的磐石不可動搖，卻一寸一寸看入了聶揚塵的心底。
    “你眼底的那一絲驚訝讓我確定自己猜對了。”洛嶼又向前一步，“而且這是你選擇帝俊傳媒的代價。”
    聶揚塵的瞳孔在那一瞬間震動，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說，為什麽洛嶼會知道。
    “你的情人應該是你身邊的人，比如經紀人、化妝師或者助理。你跟對方的關係被公司發現了，歐俊韜親自勒令要求你和對方分開。因為帝俊傳媒捧你不僅僅是把你當成演員來打造，還是對標顧蕭惟，把你當成頂流演員來打造——實力和人氣都想要。歐俊韜不會容忍任何能讓你掉粉的事情，尤其是戀愛……而且我猜，這個戀愛還非比尋常。對方結婚了？”
    洛嶼隻觀察了聶揚塵一秒，不等他回答就說出了答案，“你眼底沒有慌張，所以對方沒結婚。”
    聶揚塵的神情逐漸變得冰涼，就像那些粹上星子冷光的雕像。
    ：
    《反擊》前兩集播完，何慕以為自己團隊裏那些洛嶼的粉絲就會消停了，誰知道他們還另外成立了一個小群，偷偷討論到大半夜。他們都以為何慕不知道，但何慕的生活助理時不時拿出手機來看，還一臉蕩漾的姨母笑，何慕就知道肯定和洛嶼有關。
    他就快被煩死了，感覺洛嶼正在侵蝕他的一切，從他的資源到他的團隊。
    這些領著他發的薪水，靠他才有飯吃的人居然去追捧他的對家了！
    他幾千萬的代言被擱置，對方說在考慮其他人，經過大廳這個“其他人”是洛嶼。
    他一直想要的偶像劇男主角的片酬也暫停討論了，製片方一直沉默，問了對方的工作人員才知道製片方在考慮洛嶼，但是對方目前收到的劇本太多，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始評估他們的劇本。必須要等洛嶼那邊有明確答複了，製：片方才會給何慕明確的答案。
    何慕心中的恐懼感不斷升級，因為……他發現不知不覺自己竟然成了洛嶼的“備胎”。
    難道，他要開始撿洛嶼的剩飯吃了嗎？
    他不要！他真的不要！何慕打電話給經紀人，跟對方說一定要爭取到那個偶像劇的男主角，哪怕片酬是現在的一半。
    但經紀人給的回複卻是對方在意的根本不是片酬，而是收視號召力。從上一次的《燃燒吧，小宇宙》，到現在《反擊》的前兩集，從網上的討論度明顯可以看出來洛嶼比何慕能扛。現在片方的焦點都聚集到了洛嶼的身上，要麽《反擊》之後的走勢疲軟讓偏方降低對洛嶼的評級，要麽就是洛嶼主動放棄，否則這部偶像劇何慕很難拿到。
    何慕氣得連覺都不睡著，他打電話給高禾，對方說自己在應酬就立刻掛斷了。
    洛嶼這一晚卻基本沒有睡著。
    回到房間裏，他研究著劇本，想著要怎樣挖掘溫煜馳這個角色的魅力，但越是刻意去思考，就越是平庸。
    溫煜馳對於陸屏楓的誘惑，並不是因為皮囊，更不是身體的本能，而是精神深處因為某種缺失長期無法得到滿足的渴望。
    就好像一把鑰匙打開一個鎖，溫煜馳天生匹配陸屏楓的靈魂。
    但這種感覺要怎樣演出來？
    整棟別墅很安靜，小琴他們應該都睡下了。
    洛嶼放下劇本，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想起顧蕭惟靠過來氣息吹進眼裏的樣子。
    他翻了好幾次身，拿出耳機來聽音樂，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思維越沉越深，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不是窗外的天光，而是發現自己坐在床上，和顧蕭惟一起看著《反擊》。
    又是白穎向嚴野吹煙的鏡頭，洛嶼下意識低頭遮住眼睛，隻是這一次顧蕭惟的手伸了過來，扣住了他的手腕，強硬地把他的手挪開。
    洛嶼這一次看清了顧蕭惟的眼，眼底盛著一簇火，從深淵萬丈裏沸騰而起，他奪走洛嶼所有的反駁與呼吸，封鎖他的反抗，將他逼入絕境，繳械投降。
    “唔……”
    洛嶼猛地驚醒，顫著肩膀大口呼吸，脖子上和背上都是薄汗。
    窗外仍舊是一輪明月，還沒到該起床的時候。
    洛嶼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才淩晨兩點半。
    “什麽鬼啊……”
    洛嶼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兩三秒之後，悶悶地笑了起來。
    顧蕭惟啊顧蕭惟，你如果知道我做了個什麽樣的夢，會不會很滿意我對你的想象？
    洛嶼知道自己多半睡不著了，他起身，穿上鞋子，套上外套，決定出去走一走。
    他輕輕關上自己的房門，看了一眼對麵顧蕭惟的門，這會兒顧蕭惟應該睡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有沒有失眠過。
    洛嶼小心翼翼地下樓，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然後離開了別墅。
    月夜下的度假山莊安靜又優雅，薔薇小徑深幽得仿佛通向某個不屬於現實的秘境。
    洛嶼心想自己雖然方向感一般，但選擇一個方向走下去應該不至於迷路的。
    夜風比房間裏要涼上一些，讓他因為那個夢而積聚的熱度終於消散。
    洛嶼沿著某條薔薇小徑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又來到了那個西式噴泉，洛嶼無奈地一笑。
    ——還真是殊途同歸啊。
    今夜萬裏無雲，星光與月色垂落在噴泉邊的雕像上，顯得聖潔悲憫。
    洛嶼繞著噴泉走了一圈，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對在這裏幽會的情人，不知道他們選擇的是在哪尊雕像之下……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尊容貌俊美的雕像，兼具男性的陽剛與女性的柔媚。
    洛嶼眯了眯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他湊近了去看：，這尊雕像的肌肉紋理充滿了張力，但雙手向上盤環，臉部露出的是意亂神迷的表情，令人莫名心跳加速。
    他忽然明白為什麽那對情人會選擇在這尊雕像，因為無論它的身體線條也好，它的表情也好，都像是被什麽給吸引了，拋棄了自我，完全臣服於欲念的控製。
    “你覺得這尊雕像是誰？”
    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空氣裏揚起一股草木燃燒的味道——有人在抽煙。
    洛嶼回過頭來，看到了聶揚塵。
    他的眉眼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裏時隱時現，頭發不像白日裏拍戲時候那樣溫和有禮，一部分發絲被他捋到了腦後，還有幾縷墜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
    “聶……聶揚塵？你這麽晚了跑到這裏抽煙？”洛嶼問。
    聶揚塵吐出了最後一口煙圈，拎著那支煙走到了洛嶼的麵前，“薄荷味的，尼古丁含量很低。不用擔心會讓你吸入太多二手煙。”
    “抽什麽煙是你的自由。”洛嶼一直不擅長跟自己不熟悉的人聊天，如果單純聊角色可能還好，但是今晚的聶揚塵有點反常。
    就在洛嶼轉身走了兩步的時候，聶揚塵忽然開口了：“昨天晚上是你吧？”
    “什麽是我？”
    “偷聽我的約會。怎麽樣，我表現的還行嗎？”聶揚塵笑著問。
    洛嶼心頭一繃，竟然是聶揚塵大半夜在雕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聶揚塵又沒有證據，洛嶼才不會承認昨晚上自己在場。
    而且這個噴泉屬於度假山莊的公共場合，大半夜裏幕天席地的，還要怪他不小心聽到了嗎？
    “我看了你和顧蕭惟演的《反擊》。你出色得讓我睡不著覺，一想到你把顧蕭惟拽過來的畫麵，就讓人興奮不已。你知道自己把他拽下神壇了嗎？”聶揚塵笑著問。
    提起顧蕭惟，洛嶼皺著眉頭看向對方，“顧蕭惟從來都不是神。他隻是一個願意把自己裝進不同角色裏的演員。”
    聶揚塵垂下眼，顫著肩膀笑了起來，“我說的神壇可不是演技，而是這麽多年他沒有緋聞也不談戀愛。”
    洛嶼的手指很輕地勾了一下，警覺性一下子就起來了。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想十年之後他還是現在的樣子。”
    “你是真的感覺不到，還是不敢去想？”聶揚塵將已經熄滅的演放在了身旁雕像的手中，一步一步走向洛嶼。
    “想什麽？”洛嶼的眉心皺了起來，他沒有後退，而是仔細看著聶揚塵的雙眼。
    那雙眼睛裏表麵看是調侃與戲謔，但看得再深一些，便是糾結與不甘。
    “顧蕭惟在引誘你。”聶揚塵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楚。
    洛嶼的呼吸停滯在喉嚨裏，但是多年的表演經驗還是讓他的表情穩住了，他側過臉，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陸屏楓和溫煜馳在互相引誘對方去探索彼此的精神世界，這是導演和劇本的要求。”
    “是嗎？可為什麽嚴野對白穎的眼神裏也充滿了占有欲呢？”聶揚塵慢悠悠地問。
    洛嶼輕笑了一聲，“我怎麽沒感覺到？聶揚塵，不知道你今天怎麽了，但明天還要拍戲。你該回去睡覺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睡覺？是不是顧蕭惟對你的引誘起了作用，讓你不知道該怎樣欲蓋彌彰？”聶揚塵倚著那尊雕像，好整以暇地問。
    洛嶼的神情冷了下來，“你到底想要怎樣？”
    聶揚塵看著洛嶼的眼睛說：“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特別、特別地像顧蕭惟嗎？那種不把一切看在眼裏，名譽、利益都沒有關係的樣子。我都忍不住猜想，是不是隻要你給他一點點回應，他馬上就會為了你昭告天下。”
    洛嶼的眼睛眯了起來，然後輕笑了一聲，“我明白了，你在嫉妒。”
    ：“你想說我在嫉妒你和顧蕭惟的好演技？”
    “不，你在嫉妒我和顧蕭惟可以在戲裏明目張膽地相互拉扯，無論是引誘還是被引誘，征服還是被征服。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們最後一次吧？你們分手了對吧？”這一次洛嶼沒有後退，而是一步一步走向聶揚塵。
    他就像冷靜的磐石不可動搖，卻一寸一寸看入了聶揚塵的心底。
    “你眼底的那一絲驚訝讓我確定自己猜對了。”洛嶼又向前一步，“而且這是你選擇帝俊傳媒的代價。”
    聶揚塵的瞳孔在那一瞬間震動，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說，為什麽洛嶼會知道。
    “你的情人應該是你身邊的人，比如經紀人、化妝師或者助理。你跟對方的關係被公司發現了，歐俊韜親自勒令要求你和對方分開。因為帝俊傳媒捧你不僅僅是把你當成演員來打造，還是對標顧蕭惟，把你當成頂流演員來打造——實力和人氣都想要。歐俊韜不會容忍任何能讓你掉粉的事情，尤其是戀愛……而且我猜，這個戀愛還非比尋常。對方結婚了？”
    洛嶼隻觀察了聶揚塵一秒，不等他回答就說出了答案，“你眼底沒有慌張，所以對方沒結婚。”
    聶揚塵的神情逐漸變得冰涼，就像那些粹上星子冷光的雕像。
    ：
    《反擊》前兩集播完，何慕以為自己團隊裏那些洛嶼的粉絲就會消停了，誰知道他們還另外成立了一個小群，偷偷討論到大半夜。他們都以為何慕不知道，但何慕的生活助理時不時拿出手機來看，還一臉蕩漾的姨母笑，何慕就知道肯定和洛嶼有關。
    他就快被煩死了，感覺洛嶼正在侵蝕他的一切，從他的資源到他的團隊。
    這些領著他發的薪水，靠他才有飯吃的人居然去追捧他的對家了！
    他幾千萬的代言被擱置，對方說在考慮其他人，經過大廳這個“其他人”是洛嶼。
    他一直想要的偶像劇男主角的片酬也暫停討論了，製片方一直沉默，問了對方的工作人員才知道製片方在考慮洛嶼，但是對方目前收到的劇本太多，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始評估他們的劇本。必須要等洛嶼那邊有明確答複了，製：片方才會給何慕明確的答案。
    何慕心中的恐懼感不斷升級，因為……他發現不知不覺自己竟然成了洛嶼的“備胎”。
    難道，他要開始撿洛嶼的剩飯吃了嗎？
    他不要！他真的不要！何慕打電話給經紀人，跟對方說一定要爭取到那個偶像劇的男主角，哪怕片酬是現在的一半。
    但經紀人給的回複卻是對方在意的根本不是片酬，而是收視號召力。從上一次的《燃燒吧，小宇宙》，到現在《反擊》的前兩集，從網上的討論度明顯可以看出來洛嶼比何慕能扛。現在片方的焦點都聚集到了洛嶼的身上，要麽《反擊》之後的走勢疲軟讓偏方降低對洛嶼的評級，要麽就是洛嶼主動放棄，否則這部偶像劇何慕很難拿到。
    何慕氣得連覺都不睡著，他打電話給高禾，對方說自己在應酬就立刻掛斷了。
    洛嶼這一晚卻基本沒有睡著。
    回到房間裏，他研究著劇本，想著要怎樣挖掘溫煜馳這個角色的魅力，但越是刻意去思考，就越是平庸。
    溫煜馳對於陸屏楓的誘惑，並不是因為皮囊，更不是身體的本能，而是精神深處因為某種缺失長期無法得到滿足的渴望。
    就好像一把鑰匙打開一個鎖，溫煜馳天生匹配陸屏楓的靈魂。
    但這種感覺要怎樣演出來？
    整棟別墅很安靜，小琴他們應該都睡下了。
    洛嶼放下劇本，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想起顧蕭惟靠過來氣息吹進眼裏的樣子。
    他翻了好幾次身，拿出耳機來聽音樂，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思維越沉越深，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不是窗外的天光，而是發現自己坐在床上，和顧蕭惟一起看著《反擊》。
    又是白穎向嚴野吹煙的鏡頭，洛嶼下意識低頭遮住眼睛，隻是這一次顧蕭惟的手伸了過來，扣住了他的手腕，強硬地把他的手挪開。
    洛嶼這一次看清了顧蕭惟的眼，眼底盛著一簇火，從深淵萬丈裏沸騰而起，他奪走洛嶼所有的反駁與呼吸，封鎖他的反抗，將他逼入絕境，繳械投降。
    “唔……”
    洛嶼猛地驚醒，顫著肩膀大口呼吸，脖子上和背上都是薄汗。
    窗外仍舊是一輪明月，還沒到該起床的時候。
    洛嶼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才淩晨兩點半。
    “什麽鬼啊……”
    洛嶼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兩三秒之後，悶悶地笑了起來。
    顧蕭惟啊顧蕭惟，你如果知道我做了個什麽樣的夢，會不會很滿意我對你的想象？
    洛嶼知道自己多半睡不著了，他起身，穿上鞋子，套上外套，決定出去走一走。
    他輕輕關上自己的房門，看了一眼對麵顧蕭惟的門，這會兒顧蕭惟應該睡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有沒有失眠過。
    洛嶼小心翼翼地下樓，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然後離開了別墅。
    月夜下的度假山莊安靜又優雅，薔薇小徑深幽得仿佛通向某個不屬於現實的秘境。
    洛嶼心想自己雖然方向感一般，但選擇一個方向走下去應該不至於迷路的。
    夜風比房間裏要涼上一些，讓他因為那個夢而積聚的熱度終於消散。
    洛嶼沿著某條薔薇小徑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又來到了那個西式噴泉，洛嶼無奈地一笑。
    ——還真是殊途同歸啊。
    今夜萬裏無雲，星光與月色垂落在噴泉邊的雕像上，顯得聖潔悲憫。
    洛嶼繞著噴泉走了一圈，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對在這裏幽會的情人，不知道他們選擇的是在哪尊雕像之下……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尊容貌俊美的雕像，兼具男性的陽剛與女性的柔媚。
    洛嶼眯了眯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他湊近了去看：，這尊雕像的肌肉紋理充滿了張力，但雙手向上盤環，臉部露出的是意亂神迷的表情，令人莫名心跳加速。
    他忽然明白為什麽那對情人會選擇在這尊雕像，因為無論它的身體線條也好，它的表情也好，都像是被什麽給吸引了，拋棄了自我，完全臣服於欲念的控製。
    “你覺得這尊雕像是誰？”
    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空氣裏揚起一股草木燃燒的味道——有人在抽煙。
    洛嶼回過頭來，看到了聶揚塵。
    他的眉眼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裏時隱時現，頭發不像白日裏拍戲時候那樣溫和有禮，一部分發絲被他捋到了腦後，還有幾縷墜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
    “聶……聶揚塵？你這麽晚了跑到這裏抽煙？”洛嶼問。
    聶揚塵吐出了最後一口煙圈，拎著那支煙走到了洛嶼的麵前，“薄荷味的，尼古丁含量很低。不用擔心會讓你吸入太多二手煙。”
    “抽什麽煙是你的自由。”洛嶼一直不擅長跟自己不熟悉的人聊天，如果單純聊角色可能還好，但是今晚的聶揚塵有點反常。
    就在洛嶼轉身走了兩步的時候，聶揚塵忽然開口了：“昨天晚上是你吧？”
    “什麽是我？”
    “偷聽我的約會。怎麽樣，我表現的還行嗎？”聶揚塵笑著問。
    洛嶼心頭一繃，竟然是聶揚塵大半夜在雕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聶揚塵又沒有證據，洛嶼才不會承認昨晚上自己在場。
    而且這個噴泉屬於度假山莊的公共場合，大半夜裏幕天席地的，還要怪他不小心聽到了嗎？
    “我看了你和顧蕭惟演的《反擊》。你出色得讓我睡不著覺，一想到你把顧蕭惟拽過來的畫麵，就讓人興奮不已。你知道自己把他拽下神壇了嗎？”聶揚塵笑著問。
    提起顧蕭惟，洛嶼皺著眉頭看向對方，“顧蕭惟從來都不是神。他隻是一個願意把自己裝進不同角色裏的演員。”
    聶揚塵垂下眼，顫著肩膀笑了起來，“我說的神壇可不是演技，而是這麽多年他沒有緋聞也不談戀愛。”
    洛嶼的手指很輕地勾了一下，警覺性一下子就起來了。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想十年之後他還是現在的樣子。”
    “你是真的感覺不到，還是不敢去想？”聶揚塵將已經熄滅的演放在了身旁雕像的手中，一步一步走向洛嶼。
    “想什麽？”洛嶼的眉心皺了起來，他沒有後退，而是仔細看著聶揚塵的雙眼。
    那雙眼睛裏表麵看是調侃與戲謔，但看得再深一些，便是糾結與不甘。
    “顧蕭惟在引誘你。”聶揚塵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楚。
    洛嶼的呼吸停滯在喉嚨裏，但是多年的表演經驗還是讓他的表情穩住了，他側過臉，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陸屏楓和溫煜馳在互相引誘對方去探索彼此的精神世界，這是導演和劇本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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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嶼輕笑了一聲，“我怎麽沒感覺到？聶揚塵，不知道你今天怎麽了，但明天還要拍戲。你該回去睡覺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睡覺？是不是顧蕭惟對你的引誘起了作用，讓你不知道該怎樣欲蓋彌彰？”聶揚塵倚著那尊雕像，好整以暇地問。
    洛嶼的神情冷了下來，“你到底想要怎樣？”
    聶揚塵看著洛嶼的眼睛說：“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特別、特別地像顧蕭惟嗎？那種不把一切看在眼裏，名譽、利益都沒有關係的樣子。我都忍不住猜想，是不是隻要你給他一點點回應，他馬上就會為了你昭告天下。”
    洛嶼的眼睛眯了起來，然後輕笑了一聲，“我明白了，你在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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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在嫉妒我和顧蕭惟可以在戲裏明目張膽地相互拉扯，無論是引誘還是被引誘，征服還是被征服。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們最後一次吧？你們分手了對吧？”這一次洛嶼沒有後退，而是一步一步走向聶揚塵。
    他就像冷靜的磐石不可動搖，卻一寸一寸看入了聶揚塵的心底。
    “你眼底的那一絲驚訝讓我確定自己猜對了。”洛嶼又向前一步，“而且這是你選擇帝俊傳媒的代價。”
    聶揚塵的瞳孔在那一瞬間震動，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說，為什麽洛嶼會知道。
    “你的情人應該是你身邊的人，比如經紀人、化妝師或者助理。你跟對方的關係被公司發現了，歐俊韜親自勒令要求你和對方分開。因為帝俊傳媒捧你不僅僅是把你當成演員來打造，還是對標顧蕭惟，把你當成頂流演員來打造——實力和人氣都想要。歐俊韜不會容忍任何能讓你掉粉的事情，尤其是戀愛……而且我猜，這個戀愛還非比尋常。對方結婚了？”
    洛嶼隻觀察了聶揚塵一秒，不等他回答就說出了答案，“你眼底沒有慌張，所以對方沒結婚。”
    聶揚塵的神情逐漸變得冰涼，就像那些粹上星子冷光的雕像。
    ：
    《反擊》前兩集播完，何慕以為自己團隊裏那些洛嶼的粉絲就會消停了，誰知道他們還另外成立了一個小群，偷偷討論到大半夜。他們都以為何慕不知道，但何慕的生活助理時不時拿出手機來看，還一臉蕩漾的姨母笑，何慕就知道肯定和洛嶼有關。
    他就快被煩死了，感覺洛嶼正在侵蝕他的一切，從他的資源到他的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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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煜馳對於陸屏楓的誘惑，並不是因為皮囊，更不是身體的本能，而是精神深處因為某種缺失長期無法得到滿足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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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種感覺要怎樣演出來？
    整棟別墅很安靜，小琴他們應該都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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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白穎向嚴野吹煙的鏡頭，洛嶼下意識低頭遮住眼睛，隻是這一次顧蕭惟的手伸了過來，扣住了他的手腕，強硬地把他的手挪開。
    洛嶼這一次看清了顧蕭惟的眼，眼底盛著一簇火，從深淵萬丈裏沸騰而起，他奪走洛嶼所有的反駁與呼吸，封鎖他的反抗，將他逼入絕境，繳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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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仍舊是一輪明月，還沒到該起床的時候。
    洛嶼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才淩晨兩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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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蕭惟啊顧蕭惟，你如果知道我做了個什麽樣的夢，會不會很滿意我對你的想象？
    洛嶼知道自己多半睡不著了，他起身，穿上鞋子，套上外套，決定出去走一走。
    他輕輕關上自己的房門，看了一眼對麵顧蕭惟的門，這會兒顧蕭惟應該睡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有沒有失眠過。
    洛嶼小心翼翼地下樓，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然後離開了別墅。
    月夜下的度假山莊安靜又優雅，薔薇小徑深幽得仿佛通向某個不屬於現實的秘境。
    洛嶼心想自己雖然方向感一般，但選擇一個方向走下去應該不至於迷路的。
    夜風比房間裏要涼上一些，讓他因為那個夢而積聚的熱度終於消散。
    洛嶼沿著某條薔薇小徑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又來到了那個西式噴泉，洛嶼無奈地一笑。
    ——還真是殊途同歸啊。
    今夜萬裏無雲，星光與月色垂落在噴泉邊的雕像上，顯得聖潔悲憫。
    洛嶼繞著噴泉走了一圈，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對在這裏幽會的情人，不知道他們選擇的是在哪尊雕像之下……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尊容貌俊美的雕像，兼具男性的陽剛與女性的柔媚。
    洛嶼眯了眯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他湊近了去看：，這尊雕像的肌肉紋理充滿了張力，但雙手向上盤環，臉部露出的是意亂神迷的表情，令人莫名心跳加速。
    他忽然明白為什麽那對情人會選擇在這尊雕像，因為無論它的身體線條也好，它的表情也好，都像是被什麽給吸引了，拋棄了自我，完全臣服於欲念的控製。
    “你覺得這尊雕像是誰？”
    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空氣裏揚起一股草木燃燒的味道——有人在抽煙。
    洛嶼回過頭來，看到了聶揚塵。
    他的眉眼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裏時隱時現，頭發不像白日裏拍戲時候那樣溫和有禮，一部分發絲被他捋到了腦後，還有幾縷墜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
    “聶……聶揚塵？你這麽晚了跑到這裏抽煙？”洛嶼問。
    聶揚塵吐出了最後一口煙圈，拎著那支煙走到了洛嶼的麵前，“薄荷味的，尼古丁含量很低。不用擔心會讓你吸入太多二手煙。”
    “抽什麽煙是你的自由。”洛嶼一直不擅長跟自己不熟悉的人聊天，如果單純聊角色可能還好，但是今晚的聶揚塵有點反常。
    就在洛嶼轉身走了兩步的時候，聶揚塵忽然開口了：“昨天晚上是你吧？”
    “什麽是我？”
    “偷聽我的約會。怎麽樣，我表現的還行嗎？”聶揚塵笑著問。
    洛嶼心頭一繃，竟然是聶揚塵大半夜在雕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聶揚塵又沒有證據，洛嶼才不會承認昨晚上自己在場。
    而且這個噴泉屬於度假山莊的公共場合，大半夜裏幕天席地的，還要怪他不小心聽到了嗎？
    “我看了你和顧蕭惟演的《反擊》。你出色得讓我睡不著覺，一想到你把顧蕭惟拽過來的畫麵，就讓人興奮不已。你知道自己把他拽下神壇了嗎？”聶揚塵笑著問。
    提起顧蕭惟，洛嶼皺著眉頭看向對方，“顧蕭惟從來都不是神。他隻是一個願意把自己裝進不同角色裏的演員。”
    聶揚塵垂下眼，顫著肩膀笑了起來，“我說的神壇可不是演技，而是這麽多年他沒有緋聞也不談戀愛。”
    洛嶼的手指很輕地勾了一下，警覺性一下子就起來了。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想十年之後他還是現在的樣子。”
    “你是真的感覺不到，還是不敢去想？”聶揚塵將已經熄滅的演放在了身旁雕像的手中，一步一步走向洛嶼。
    “想什麽？”洛嶼的眉心皺了起來，他沒有後退，而是仔細看著聶揚塵的雙眼。
    那雙眼睛裏表麵看是調侃與戲謔，但看得再深一些，便是糾結與不甘。
    “顧蕭惟在引誘你。”聶揚塵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楚。
    洛嶼的呼吸停滯在喉嚨裏，但是多年的表演經驗還是讓他的表情穩住了，他側過臉，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陸屏楓和溫煜馳在互相引誘對方去探索彼此的精神世界，這是導演和劇本的要求。”
    “是嗎？可為什麽嚴野對白穎的眼神裏也充滿了占有欲呢？”聶揚塵慢悠悠地問。
    洛嶼輕笑了一聲，“我怎麽沒感覺到？聶揚塵，不知道你今天怎麽了，但明天還要拍戲。你該回去睡覺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睡覺？是不是顧蕭惟對你的引誘起了作用，讓你不知道該怎樣欲蓋彌彰？”聶揚塵倚著那尊雕像，好整以暇地問。
    洛嶼的神情冷了下來，“你到底想要怎樣？”
    聶揚塵看著洛嶼的眼睛說：“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特別、特別地像顧蕭惟嗎？那種不把一切看在眼裏，名譽、利益都沒有關係的樣子。我都忍不住猜想，是不是隻要你給他一點點回應，他馬上就會為了你昭告天下。”
    洛嶼的眼睛眯了起來，然後輕笑了一聲，“我明白了，你在嫉妒。”
    ：“你想說我在嫉妒你和顧蕭惟的好演技？”
    “不，你在嫉妒我和顧蕭惟可以在戲裏明目張膽地相互拉扯，無論是引誘還是被引誘，征服還是被征服。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們最後一次吧？你們分手了對吧？”這一次洛嶼沒有後退，而是一步一步走向聶揚塵。
    他就像冷靜的磐石不可動搖，卻一寸一寸看入了聶揚塵的心底。
    “你眼底的那一絲驚訝讓我確定自己猜對了。”洛嶼又向前一步，“而且這是你選擇帝俊傳媒的代價。”
    聶揚塵的瞳孔在那一瞬間震動，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說，為什麽洛嶼會知道。
    “你的情人應該是你身邊的人，比如經紀人、化妝師或者助理。你跟對方的關係被公司發現了，歐俊韜親自勒令要求你和對方分開。因為帝俊傳媒捧你不僅僅是把你當成演員來打造，還是對標顧蕭惟，把你當成頂流演員來打造——實力和人氣都想要。歐俊韜不會容忍任何能讓你掉粉的事情，尤其是戀愛……而且我猜，這個戀愛還非比尋常。對方結婚了？”
    洛嶼隻觀察了聶揚塵一秒，不等他回答就說出了答案，“你眼底沒有慌張，所以對方沒結婚。”
    聶揚塵的神情逐漸變得冰涼，就像那些粹上星子冷光的雕像。
    ：
    《反擊》前兩集播完，何慕以為自己團隊裏那些洛嶼的粉絲就會消停了，誰知道他們還另外成立了一個小群，偷偷討論到大半夜。他們都以為何慕不知道，但何慕的生活助理時不時拿出手機來看，還一臉蕩漾的姨母笑，何慕就知道肯定和洛嶼有關。
    他就快被煩死了，感覺洛嶼正在侵蝕他的一切，從他的資源到他的團隊。
    這些領著他發的薪水，靠他才有飯吃的人居然去追捧他的對家了！
    他幾千萬的代言被擱置，對方說在考慮其他人，經過大廳這個“其他人”是洛嶼。
    他一直想要的偶像劇男主角的片酬也暫停討論了，製片方一直沉默，問了對方的工作人員才知道製片方在考慮洛嶼，但是對方目前收到的劇本太多，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始評估他們的劇本。必須要等洛嶼那邊有明確答複了，製：片方才會給何慕明確的答案。
    何慕心中的恐懼感不斷升級，因為……他發現不知不覺自己竟然成了洛嶼的“備胎”。
    難道，他要開始撿洛嶼的剩飯吃了嗎？
    他不要！他真的不要！何慕打電話給經紀人，跟對方說一定要爭取到那個偶像劇的男主角，哪怕片酬是現在的一半。
    但經紀人給的回複卻是對方在意的根本不是片酬，而是收視號召力。從上一次的《燃燒吧，小宇宙》，到現在《反擊》的前兩集，從網上的討論度明顯可以看出來洛嶼比何慕能扛。現在片方的焦點都聚集到了洛嶼的身上，要麽《反擊》之後的走勢疲軟讓偏方降低對洛嶼的評級，要麽就是洛嶼主動放棄，否則這部偶像劇何慕很難拿到。
    何慕氣得連覺都不睡著，他打電話給高禾，對方說自己在應酬就立刻掛斷了。
    洛嶼這一晚卻基本沒有睡著。
    回到房間裏，他研究著劇本，想著要怎樣挖掘溫煜馳這個角色的魅力，但越是刻意去思考，就越是平庸。
    溫煜馳對於陸屏楓的誘惑，並不是因為皮囊，更不是身體的本能，而是精神深處因為某種缺失長期無法得到滿足的渴望。
    就好像一把鑰匙打開一個鎖，溫煜馳天生匹配陸屏楓的靈魂。
    但這種感覺要怎樣演出來？
    整棟別墅很安靜，小琴他們應該都睡下了。
    洛嶼放下劇本，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想起顧蕭惟靠過來氣息吹進眼裏的樣子。
    他翻了好幾次身，拿出耳機來聽音樂，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思維越沉越深，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不是窗外的天光，而是發現自己坐在床上，和顧蕭惟一起看著《反擊》。
    又是白穎向嚴野吹煙的鏡頭，洛嶼下意識低頭遮住眼睛，隻是這一次顧蕭惟的手伸了過來，扣住了他的手腕，強硬地把他的手挪開。
    洛嶼這一次看清了顧蕭惟的眼，眼底盛著一簇火，從深淵萬丈裏沸騰而起，他奪走洛嶼所有的反駁與呼吸，封鎖他的反抗，將他逼入絕境，繳械投降。
    “唔……”
    洛嶼猛地驚醒，顫著肩膀大口呼吸，脖子上和背上都是薄汗。
    窗外仍舊是一輪明月，還沒到該起床的時候。
    洛嶼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才淩晨兩點半。
    “什麽鬼啊……”
    洛嶼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兩三秒之後，悶悶地笑了起來。
    顧蕭惟啊顧蕭惟，你如果知道我做了個什麽樣的夢，會不會很滿意我對你的想象？
    洛嶼知道自己多半睡不著了，他起身，穿上鞋子，套上外套，決定出去走一走。
    他輕輕關上自己的房門，看了一眼對麵顧蕭惟的門，這會兒顧蕭惟應該睡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有沒有失眠過。
    洛嶼小心翼翼地下樓，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然後離開了別墅。
    月夜下的度假山莊安靜又優雅，薔薇小徑深幽得仿佛通向某個不屬於現實的秘境。
    洛嶼心想自己雖然方向感一般，但選擇一個方向走下去應該不至於迷路的。
    夜風比房間裏要涼上一些，讓他因為那個夢而積聚的熱度終於消散。
    洛嶼沿著某條薔薇小徑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又來到了那個西式噴泉，洛嶼無奈地一笑。
    ——還真是殊途同歸啊。
    今夜萬裏無雲，星光與月色垂落在噴泉邊的雕像上，顯得聖潔悲憫。
    洛嶼繞著噴泉走了一圈，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對在這裏幽會的情人，不知道他們選擇的是在哪尊雕像之下……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尊容貌俊美的雕像，兼具男性的陽剛與女性的柔媚。
    洛嶼眯了眯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他湊近了去看：，這尊雕像的肌肉紋理充滿了張力，但雙手向上盤環，臉部露出的是意亂神迷的表情，令人莫名心跳加速。
    他忽然明白為什麽那對情人會選擇在這尊雕像，因為無論它的身體線條也好，它的表情也好，都像是被什麽給吸引了，拋棄了自我，完全臣服於欲念的控製。
    “你覺得這尊雕像是誰？”
    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空氣裏揚起一股草木燃燒的味道——有人在抽煙。
    洛嶼回過頭來，看到了聶揚塵。
    他的眉眼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裏時隱時現，頭發不像白日裏拍戲時候那樣溫和有禮，一部分發絲被他捋到了腦後，還有幾縷墜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
    “聶……聶揚塵？你這麽晚了跑到這裏抽煙？”洛嶼問。
    聶揚塵吐出了最後一口煙圈，拎著那支煙走到了洛嶼的麵前，“薄荷味的，尼古丁含量很低。不用擔心會讓你吸入太多二手煙。”
    “抽什麽煙是你的自由。”洛嶼一直不擅長跟自己不熟悉的人聊天，如果單純聊角色可能還好，但是今晚的聶揚塵有點反常。
    就在洛嶼轉身走了兩步的時候，聶揚塵忽然開口了：“昨天晚上是你吧？”
    “什麽是我？”
    “偷聽我的約會。怎麽樣，我表現的還行嗎？”聶揚塵笑著問。
    洛嶼心頭一繃，竟然是聶揚塵大半夜在雕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聶揚塵又沒有證據，洛嶼才不會承認昨晚上自己在場。
    而且這個噴泉屬於度假山莊的公共場合，大半夜裏幕天席地的，還要怪他不小心聽到了嗎？
    “我看了你和顧蕭惟演的《反擊》。你出色得讓我睡不著覺，一想到你把顧蕭惟拽過來的畫麵，就讓人興奮不已。你知道自己把他拽下神壇了嗎？”聶揚塵笑著問。
    提起顧蕭惟，洛嶼皺著眉頭看向對方，“顧蕭惟從來都不是神。他隻是一個願意把自己裝進不同角色裏的演員。”
    聶揚塵垂下眼，顫著肩膀笑了起來，“我說的神壇可不是演技，而是這麽多年他沒有緋聞也不談戀愛。”
    洛嶼的手指很輕地勾了一下，警覺性一下子就起來了。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想十年之後他還是現在的樣子。”
    “你是真的感覺不到，還是不敢去想？”聶揚塵將已經熄滅的演放在了身旁雕像的手中，一步一步走向洛嶼。
    “想什麽？”洛嶼的眉心皺了起來，他沒有後退，而是仔細看著聶揚塵的雙眼。
    那雙眼睛裏表麵看是調侃與戲謔，但看得再深一些，便是糾結與不甘。
    “顧蕭惟在引誘你。”聶揚塵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楚。
    洛嶼的呼吸停滯在喉嚨裏，但是多年的表演經驗還是讓他的表情穩住了，他側過臉，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陸屏楓和溫煜馳在互相引誘對方去探索彼此的精神世界，這是導演和劇本的要求。”
    “是嗎？可為什麽嚴野對白穎的眼神裏也充滿了占有欲呢？”聶揚塵慢悠悠地問。
    洛嶼輕笑了一聲，“我怎麽沒感覺到？聶揚塵，不知道你今天怎麽了，但明天還要拍戲。你該回去睡覺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睡覺？是不是顧蕭惟對你的引誘起了作用，讓你不知道該怎樣欲蓋彌彰？”聶揚塵倚著那尊雕像，好整以暇地問。
    洛嶼的神情冷了下來，“你到底想要怎樣？”
    聶揚塵看著洛嶼的眼睛說：“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特別、特別地像顧蕭惟嗎？那種不把一切看在眼裏，名譽、利益都沒有關係的樣子。我都忍不住猜想，是不是隻要你給他一點點回應，他馬上就會為了你昭告天下。”
    洛嶼的眼睛眯了起來，然後輕笑了一聲，“我明白了，你在嫉妒。”
    ：“你想說我在嫉妒你和顧蕭惟的好演技？”
    “不，你在嫉妒我和顧蕭惟可以在戲裏明目張膽地相互拉扯，無論是引誘還是被引誘，征服還是被征服。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們最後一次吧？你們分手了對吧？”這一次洛嶼沒有後退，而是一步一步走向聶揚塵。
    他就像冷靜的磐石不可動搖，卻一寸一寸看入了聶揚塵的心底。
    “你眼底的那一絲驚訝讓我確定自己猜對了。”洛嶼又向前一步，“而且這是你選擇帝俊傳媒的代價。”
    聶揚塵的瞳孔在那一瞬間震動，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說，為什麽洛嶼會知道。
    “你的情人應該是你身邊的人，比如經紀人、化妝師或者助理。你跟對方的關係被公司發現了，歐俊韜親自勒令要求你和對方分開。因為帝俊傳媒捧你不僅僅是把你當成演員來打造，還是對標顧蕭惟，把你當成頂流演員來打造——實力和人氣都想要。歐俊韜不會容忍任何能讓你掉粉的事情，尤其是戀愛……而且我猜，這個戀愛還非比尋常。對方結婚了？”
    洛嶼隻觀察了聶揚塵一秒，不等他回答就說出了答案，“你眼底沒有慌張，所以對方沒結婚。”
    聶揚塵的神情逐漸變得冰涼，就像那些粹上星子冷光的雕像。
    ：
    《反擊》前兩集播完，何慕以為自己團隊裏那些洛嶼的粉絲就會消停了，誰知道他們還另外成立了一個小群，偷偷討論到大半夜。他們都以為何慕不知道，但何慕的生活助理時不時拿出手機來看，還一臉蕩漾的姨母笑，何慕就知道肯定和洛嶼有關。
    他就快被煩死了，感覺洛嶼正在侵蝕他的一切，從他的資源到他的團隊。
    這些領著他發的薪水，靠他才有飯吃的人居然去追捧他的對家了！
    他幾千萬的代言被擱置，對方說在考慮其他人，經過大廳這個“其他人”是洛嶼。
    他一直想要的偶像劇男主角的片酬也暫停討論了，製片方一直沉默，問了對方的工作人員才知道製片方在考慮洛嶼，但是對方目前收到的劇本太多，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始評估他們的劇本。必須要等洛嶼那邊有明確答複了，製：片方才會給何慕明確的答案。
    何慕心中的恐懼感不斷升級，因為……他發現不知不覺自己竟然成了洛嶼的“備胎”。
    難道，他要開始撿洛嶼的剩飯吃了嗎？
    他不要！他真的不要！何慕打電話給經紀人，跟對方說一定要爭取到那個偶像劇的男主角，哪怕片酬是現在的一半。
    但經紀人給的回複卻是對方在意的根本不是片酬，而是收視號召力。從上一次的《燃燒吧，小宇宙》，到現在《反擊》的前兩集，從網上的討論度明顯可以看出來洛嶼比何慕能扛。現在片方的焦點都聚集到了洛嶼的身上，要麽《反擊》之後的走勢疲軟讓偏方降低對洛嶼的評級，要麽就是洛嶼主動放棄，否則這部偶像劇何慕很難拿到。
    何慕氣得連覺都不睡著，他打電話給高禾，對方說自己在應酬就立刻掛斷了。
    洛嶼這一晚卻基本沒有睡著。
    回到房間裏，他研究著劇本，想著要怎樣挖掘溫煜馳這個角色的魅力，但越是刻意去思考，就越是平庸。
    溫煜馳對於陸屏楓的誘惑，並不是因為皮囊，更不是身體的本能，而是精神深處因為某種缺失長期無法得到滿足的渴望。
    就好像一把鑰匙打開一個鎖，溫煜馳天生匹配陸屏楓的靈魂。
    但這種感覺要怎樣演出來？
    整棟別墅很安靜，小琴他們應該都睡下了。
    洛嶼放下劇本，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想起顧蕭惟靠過來氣息吹進眼裏的樣子。
    他翻了好幾次身，拿出耳機來聽音樂，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思維越沉越深，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不是窗外的天光，而是發現自己坐在床上，和顧蕭惟一起看著《反擊》。
    又是白穎向嚴野吹煙的鏡頭，洛嶼下意識低頭遮住眼睛，隻是這一次顧蕭惟的手伸了過來，扣住了他的手腕，強硬地把他的手挪開。
    洛嶼這一次看清了顧蕭惟的眼，眼底盛著一簇火，從深淵萬丈裏沸騰而起，他奪走洛嶼所有的反駁與呼吸，封鎖他的反抗，將他逼入絕境，繳械投降。
    “唔……”
    洛嶼猛地驚醒，顫著肩膀大口呼吸，脖子上和背上都是薄汗。
    窗外仍舊是一輪明月，還沒到該起床的時候。
    洛嶼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才淩晨兩點半。
    “什麽鬼啊……”
    洛嶼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兩三秒之後，悶悶地笑了起來。
    顧蕭惟啊顧蕭惟，你如果知道我做了個什麽樣的夢，會不會很滿意我對你的想象？
    洛嶼知道自己多半睡不著了，他起身，穿上鞋子，套上外套，決定出去走一走。
    他輕輕關上自己的房門，看了一眼對麵顧蕭惟的門，這會兒顧蕭惟應該睡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有沒有失眠過。
    洛嶼小心翼翼地下樓，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然後離開了別墅。
    月夜下的度假山莊安靜又優雅，薔薇小徑深幽得仿佛通向某個不屬於現實的秘境。
    洛嶼心想自己雖然方向感一般，但選擇一個方向走下去應該不至於迷路的。
    夜風比房間裏要涼上一些，讓他因為那個夢而積聚的熱度終於消散。
    洛嶼沿著某條薔薇小徑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又來到了那個西式噴泉，洛嶼無奈地一笑。
    ——還真是殊途同歸啊。
    今夜萬裏無雲，星光與月色垂落在噴泉邊的雕像上，顯得聖潔悲憫。
    洛嶼繞著噴泉走了一圈，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對在這裏幽會的情人，不知道他們選擇的是在哪尊雕像之下……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尊容貌俊美的雕像，兼具男性的陽剛與女性的柔媚。
    洛嶼眯了眯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他湊近了去看：，這尊雕像的肌肉紋理充滿了張力，但雙手向上盤環，臉部露出的是意亂神迷的表情，令人莫名心跳加速。
    他忽然明白為什麽那對情人會選擇在這尊雕像，因為無論它的身體線條也好，它的表情也好，都像是被什麽給吸引了，拋棄了自我，完全臣服於欲念的控製。
    “你覺得這尊雕像是誰？”
    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空氣裏揚起一股草木燃燒的味道——有人在抽煙。
    洛嶼回過頭來，看到了聶揚塵。
    他的眉眼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裏時隱時現，頭發不像白日裏拍戲時候那樣溫和有禮，一部分發絲被他捋到了腦後，還有幾縷墜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
    “聶……聶揚塵？你這麽晚了跑到這裏抽煙？”洛嶼問。
    聶揚塵吐出了最後一口煙圈，拎著那支煙走到了洛嶼的麵前，“薄荷味的，尼古丁含量很低。不用擔心會讓你吸入太多二手煙。”
    “抽什麽煙是你的自由。”洛嶼一直不擅長跟自己不熟悉的人聊天，如果單純聊角色可能還好，但是今晚的聶揚塵有點反常。
    就在洛嶼轉身走了兩步的時候，聶揚塵忽然開口了：“昨天晚上是你吧？”
    “什麽是我？”
    “偷聽我的約會。怎麽樣，我表現的還行嗎？”聶揚塵笑著問。
    洛嶼心頭一繃，竟然是聶揚塵大半夜在雕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聶揚塵又沒有證據，洛嶼才不會承認昨晚上自己在場。
    而且這個噴泉屬於度假山莊的公共場合，大半夜裏幕天席地的，還要怪他不小心聽到了嗎？
    “我看了你和顧蕭惟演的《反擊》。你出色得讓我睡不著覺，一想到你把顧蕭惟拽過來的畫麵，就讓人興奮不已。你知道自己把他拽下神壇了嗎？”聶揚塵笑著問。
    提起顧蕭惟，洛嶼皺著眉頭看向對方，“顧蕭惟從來都不是神。他隻是一個願意把自己裝進不同角色裏的演員。”
    聶揚塵垂下眼，顫著肩膀笑了起來，“我說的神壇可不是演技，而是這麽多年他沒有緋聞也不談戀愛。”
    洛嶼的手指很輕地勾了一下，警覺性一下子就起來了。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想十年之後他還是現在的樣子。”
    “你是真的感覺不到，還是不敢去想？”聶揚塵將已經熄滅的演放在了身旁雕像的手中，一步一步走向洛嶼。
    “想什麽？”洛嶼的眉心皺了起來，他沒有後退，而是仔細看著聶揚塵的雙眼。
    那雙眼睛裏表麵看是調侃與戲謔，但看得再深一些，便是糾結與不甘。
    “顧蕭惟在引誘你。”聶揚塵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楚。
    洛嶼的呼吸停滯在喉嚨裏，但是多年的表演經驗還是讓他的表情穩住了，他側過臉，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陸屏楓和溫煜馳在互相引誘對方去探索彼此的精神世界，這是導演和劇本的要求。”
    “是嗎？可為什麽嚴野對白穎的眼神裏也充滿了占有欲呢？”聶揚塵慢悠悠地問。
    洛嶼輕笑了一聲，“我怎麽沒感覺到？聶揚塵，不知道你今天怎麽了，但明天還要拍戲。你該回去睡覺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睡覺？是不是顧蕭惟對你的引誘起了作用，讓你不知道該怎樣欲蓋彌彰？”聶揚塵倚著那尊雕像，好整以暇地問。
    洛嶼的神情冷了下來，“你到底想要怎樣？”
    聶揚塵看著洛嶼的眼睛說：“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特別、特別地像顧蕭惟嗎？那種不把一切看在眼裏，名譽、利益都沒有關係的樣子。我都忍不住猜想，是不是隻要你給他一點點回應，他馬上就會為了你昭告天下。”
    洛嶼的眼睛眯了起來，然後輕笑了一聲，“我明白了，你在嫉妒。”
    ：“你想說我在嫉妒你和顧蕭惟的好演技？”
    “不，你在嫉妒我和顧蕭惟可以在戲裏明目張膽地相互拉扯，無論是引誘還是被引誘，征服還是被征服。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們最後一次吧？你們分手了對吧？”這一次洛嶼沒有後退，而是一步一步走向聶揚塵。
    他就像冷靜的磐石不可動搖，卻一寸一寸看入了聶揚塵的心底。
    “你眼底的那一絲驚訝讓我確定自己猜對了。”洛嶼又向前一步，“而且這是你選擇帝俊傳媒的代價。”
    聶揚塵的瞳孔在那一瞬間震動，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說，為什麽洛嶼會知道。
    “你的情人應該是你身邊的人，比如經紀人、化妝師或者助理。你跟對方的關係被公司發現了，歐俊韜親自勒令要求你和對方分開。因為帝俊傳媒捧你不僅僅是把你當成演員來打造，還是對標顧蕭惟，把你當成頂流演員來打造——實力和人氣都想要。歐俊韜不會容忍任何能讓你掉粉的事情，尤其是戀愛……而且我猜，這個戀愛還非比尋常。對方結婚了？”
    洛嶼隻觀察了聶揚塵一秒，不等他回答就說出了答案，“你眼底沒有慌張，所以對方沒結婚。”
    聶揚塵的神情逐漸變得冰涼，就像那些粹上星子冷光的雕像。
    ：
    《反擊》前兩集播完，何慕以為自己團隊裏那些洛嶼的粉絲就會消停了，誰知道他們還另外成立了一個小群，偷偷討論到大半夜。他們都以為何慕不知道，但何慕的生活助理時不時拿出手機來看，還一臉蕩漾的姨母笑，何慕就知道肯定和洛嶼有關。
    他就快被煩死了，感覺洛嶼正在侵蝕他的一切，從他的資源到他的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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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想要的偶像劇男主角的片酬也暫停討論了，製片方一直沉默，問了對方的工作人員才知道製片方在考慮洛嶼，但是對方目前收到的劇本太多，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始評估他們的劇本。必須要等洛嶼那邊有明確答複了，製：片方才會給何慕明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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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經紀人給的回複卻是對方在意的根本不是片酬，而是收視號召力。從上一次的《燃燒吧，小宇宙》，到現在《反擊》的前兩集，從網上的討論度明顯可以看出來洛嶼比何慕能扛。現在片方的焦點都聚集到了洛嶼的身上，要麽《反擊》之後的走勢疲軟讓偏方降低對洛嶼的評級，要麽就是洛嶼主動放棄，否則這部偶像劇何慕很難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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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嶼這一晚卻基本沒有睡著。
    回到房間裏，他研究著劇本，想著要怎樣挖掘溫煜馳這個角色的魅力，但越是刻意去思考，就越是平庸。
    溫煜馳對於陸屏楓的誘惑，並不是因為皮囊，更不是身體的本能，而是精神深處因為某種缺失長期無法得到滿足的渴望。
    就好像一把鑰匙打開一個鎖，溫煜馳天生匹配陸屏楓的靈魂。
    但這種感覺要怎樣演出來？
    整棟別墅很安靜，小琴他們應該都睡下了。
    洛嶼放下劇本，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想起顧蕭惟靠過來氣息吹進眼裏的樣子。
    他翻了好幾次身，拿出耳機來聽音樂，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思維越沉越深，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不是窗外的天光，而是發現自己坐在床上，和顧蕭惟一起看著《反擊》。
    又是白穎向嚴野吹煙的鏡頭，洛嶼下意識低頭遮住眼睛，隻是這一次顧蕭惟的手伸了過來，扣住了他的手腕，強硬地把他的手挪開。
    洛嶼這一次看清了顧蕭惟的眼，眼底盛著一簇火，從深淵萬丈裏沸騰而起，他奪走洛嶼所有的反駁與呼吸，封鎖他的反抗，將他逼入絕境，繳械投降。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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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仍舊是一輪明月，還沒到該起床的時候。
    洛嶼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才淩晨兩點半。
    “什麽鬼啊……”
    洛嶼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兩三秒之後，悶悶地笑了起來。
    顧蕭惟啊顧蕭惟，你如果知道我做了個什麽樣的夢，會不會很滿意我對你的想象？
    洛嶼知道自己多半睡不著了，他起身，穿上鞋子，套上外套，決定出去走一走。
    他輕輕關上自己的房門，看了一眼對麵顧蕭惟的門，這會兒顧蕭惟應該睡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有沒有失眠過。
    洛嶼小心翼翼地下樓，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然後離開了別墅。
    月夜下的度假山莊安靜又優雅，薔薇小徑深幽得仿佛通向某個不屬於現實的秘境。
    洛嶼心想自己雖然方向感一般，但選擇一個方向走下去應該不至於迷路的。
    夜風比房間裏要涼上一些，讓他因為那個夢而積聚的熱度終於消散。
    洛嶼沿著某條薔薇小徑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又來到了那個西式噴泉，洛嶼無奈地一笑。
    ——還真是殊途同歸啊。
    今夜萬裏無雲，星光與月色垂落在噴泉邊的雕像上，顯得聖潔悲憫。
    洛嶼繞著噴泉走了一圈，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對在這裏幽會的情人，不知道他們選擇的是在哪尊雕像之下……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尊容貌俊美的雕像，兼具男性的陽剛與女性的柔媚。
    洛嶼眯了眯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他湊近了去看：，這尊雕像的肌肉紋理充滿了張力，但雙手向上盤環，臉部露出的是意亂神迷的表情，令人莫名心跳加速。
    他忽然明白為什麽那對情人會選擇在這尊雕像，因為無論它的身體線條也好，它的表情也好，都像是被什麽給吸引了，拋棄了自我，完全臣服於欲念的控製。
    “你覺得這尊雕像是誰？”
    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空氣裏揚起一股草木燃燒的味道——有人在抽煙。
    洛嶼回過頭來，看到了聶揚塵。
    他的眉眼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裏時隱時現，頭發不像白日裏拍戲時候那樣溫和有禮，一部分發絲被他捋到了腦後，還有幾縷墜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
    “聶……聶揚塵？你這麽晚了跑到這裏抽煙？”洛嶼問。
    聶揚塵吐出了最後一口煙圈，拎著那支煙走到了洛嶼的麵前，“薄荷味的，尼古丁含量很低。不用擔心會讓你吸入太多二手煙。”
    “抽什麽煙是你的自由。”洛嶼一直不擅長跟自己不熟悉的人聊天，如果單純聊角色可能還好，但是今晚的聶揚塵有點反常。
    就在洛嶼轉身走了兩步的時候，聶揚塵忽然開口了：“昨天晚上是你吧？”
    “什麽是我？”
    “偷聽我的約會。怎麽樣，我表現的還行嗎？”聶揚塵笑著問。
    洛嶼心頭一繃，竟然是聶揚塵大半夜在雕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聶揚塵又沒有證據，洛嶼才不會承認昨晚上自己在場。
    而且這個噴泉屬於度假山莊的公共場合，大半夜裏幕天席地的，還要怪他不小心聽到了嗎？
    “我看了你和顧蕭惟演的《反擊》。你出色得讓我睡不著覺，一想到你把顧蕭惟拽過來的畫麵，就讓人興奮不已。你知道自己把他拽下神壇了嗎？”聶揚塵笑著問。
    提起顧蕭惟，洛嶼皺著眉頭看向對方，“顧蕭惟從來都不是神。他隻是一個願意把自己裝進不同角色裏的演員。”
    聶揚塵垂下眼，顫著肩膀笑了起來，“我說的神壇可不是演技，而是這麽多年他沒有緋聞也不談戀愛。”
    洛嶼的手指很輕地勾了一下，警覺性一下子就起來了。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想十年之後他還是現在的樣子。”
    “你是真的感覺不到，還是不敢去想？”聶揚塵將已經熄滅的演放在了身旁雕像的手中，一步一步走向洛嶼。
    “想什麽？”洛嶼的眉心皺了起來，他沒有後退，而是仔細看著聶揚塵的雙眼。
    那雙眼睛裏表麵看是調侃與戲謔，但看得再深一些，便是糾結與不甘。
    “顧蕭惟在引誘你。”聶揚塵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楚。
    洛嶼的呼吸停滯在喉嚨裏，但是多年的表演經驗還是讓他的表情穩住了，他側過臉，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陸屏楓和溫煜馳在互相引誘對方去探索彼此的精神世界，這是導演和劇本的要求。”
    “是嗎？可為什麽嚴野對白穎的眼神裏也充滿了占有欲呢？”聶揚塵慢悠悠地問。
    洛嶼輕笑了一聲，“我怎麽沒感覺到？聶揚塵，不知道你今天怎麽了，但明天還要拍戲。你該回去睡覺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睡覺？是不是顧蕭惟對你的引誘起了作用，讓你不知道該怎樣欲蓋彌彰？”聶揚塵倚著那尊雕像，好整以暇地問。
    洛嶼的神情冷了下來，“你到底想要怎樣？”
    聶揚塵看著洛嶼的眼睛說：“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特別、特別地像顧蕭惟嗎？那種不把一切看在眼裏，名譽、利益都沒有關係的樣子。我都忍不住猜想，是不是隻要你給他一點點回應，他馬上就會為了你昭告天下。”
    洛嶼的眼睛眯了起來，然後輕笑了一聲，“我明白了，你在嫉妒。”
    ：“你想說我在嫉妒你和顧蕭惟的好演技？”
    “不，你在嫉妒我和顧蕭惟可以在戲裏明目張膽地相互拉扯，無論是引誘還是被引誘，征服還是被征服。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們最後一次吧？你們分手了對吧？”這一次洛嶼沒有後退，而是一步一步走向聶揚塵。
    他就像冷靜的磐石不可動搖，卻一寸一寸看入了聶揚塵的心底。
    “你眼底的那一絲驚訝讓我確定自己猜對了。”洛嶼又向前一步，“而且這是你選擇帝俊傳媒的代價。”
    聶揚塵的瞳孔在那一瞬間震動，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說，為什麽洛嶼會知道。
    “你的情人應該是你身邊的人，比如經紀人、化妝師或者助理。你跟對方的關係被公司發現了，歐俊韜親自勒令要求你和對方分開。因為帝俊傳媒捧你不僅僅是把你當成演員來打造，還是對標顧蕭惟，把你當成頂流演員來打造——實力和人氣都想要。歐俊韜不會容忍任何能讓你掉粉的事情，尤其是戀愛……而且我猜，這個戀愛還非比尋常。對方結婚了？”
    洛嶼隻觀察了聶揚塵一秒，不等他回答就說出了答案，“你眼底沒有慌張，所以對方沒結婚。”
    聶揚塵的神情逐漸變得冰涼，就像那些粹上星子冷光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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