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無論哪一種情況，都如斯恐怖。
    眾多修士麵色凝重。
    知曉預言之時，各大門宗也都做出了應對方案。
    最保險的辦法當然是在罪子長成之前, 提前將其殺死，永絕後患。
    看如今的種種跡象，讓大家忍不住的懷疑，他們真的能有將罪子鏟除的能力嗎？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萬嶽宗掌門嚴肅道，“本教先走一步, 各位仁兄日後再會。”
    事實究竟是哪一種？
    很顯然傅念遲還沒腦子抽筋到要為了消滅天魔，讓京城幾十萬百姓陪葬的地步。
    當時的情況很簡單。
    在迪迦和天魔纏鬥之際，相較於完全被迪迦吸引了注意力的其他四人, 祝丹瑾看到了天空中眾多修士的身影, 意識到大家是在結陣。
    她認出陣法的功效, 告知了傅念遲, 並確定陣法能夠抵擋住巨大威能的餘波。
    一隻蝙蝠飛來, 它黑色的翅膀上生有骨刺, 比尋常蝙蝠大了好幾圈。
    蝙蝠暗中降落在傅念遲身邊的隱蔽角落，確認他並未出事。
    然而現在的情況它也幫不上什麽忙, 蝙蝠隻得重新飛向王府，將傅念遲平安的好消息帶回去。
    許久，被圍觀的五人才終於緩過勁來，他們相互攙扶著，依靠傅念遲勉強使出的飛行魔法, 離開了深坑。
    之後都發生了什麽，傅念遲完全不知道, 他和葉蒼瀾隨便找了個有床的完好房間, 倒頭就睡下了。
    這一覺睡得前所未有得沉, 等睜開雙眼，驟然發覺身邊漆黑一片時，傅念遲還嚇得渾身冒出冷汗，他立刻伸手，抓住身邊葉蒼瀾的手腕。
    過了好幾秒，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天魔已經被消滅了，外麵的黑暗是因為太陽已然落山。
    葉蒼瀾被他用力一抓，也醒過來了，隻覺餓到眼冒金星。
    整整一天的時間過去，他隻吃了早上的雞蛋灌餅和一塊花生糖。
    原本剛出鬼市的時候，他就想吃東西，這下又挨餓好幾個小時，腹中的饑餓轉化為火燒火燎的疼痛，讓他又一次體會到了深夜時餓到不行的久違痛苦。
    傅念遲因為魔力被抽幹才異常困頓，睡過一覺之後感覺緩解了許多，他推開窗子，看到外麵的宮燈已然點亮，皇宮似乎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去吃點東西吧。”傅念遲攙扶著餓到手腳發軟的葉蒼瀾起來。
    聽見房內傳來動靜，立刻有宮女過來：“王爺，王妃，官家請兩位過去。”
    傅念遲頷首：“好，我們這就過去。”
    傅念遲和葉蒼瀾各自喝了兩盞水潤過喉嚨，才出了門。
    有轎子在外麵候著，兩人登了轎，被送去臨華殿。
    進門時，葉君毅和祝丹瑾正坐在軟榻上休息，見兩人過來，葉君毅熱切招呼道：“皇兄皇嫂用過晚膳沒？”
    葉蒼瀾：“這不剛醒就被帶過來了。”
    “正好一起用吧。”葉君毅叫宮女傳菜，禦膳房內早就備好的飯菜當即被熱騰騰地端了上來。
    葉蒼瀾餓的眼都綠了，二話不說直接開動。
    傅念遲注意到少了個人：“聞笙呢？”
    “她走了。”祝丹瑾輕聲道，“那孩子用身體過濾了太多魔氣，應該是去想辦法處理了。”
    葉君毅笑道：“臨走之前，她問朕要走了二十兩黃金，說是報酬。”
    傅念遲失笑，果然是貪財的人設不倒啊，要不是太多了很沉不方便帶，聞笙應該會問葉君毅要更多。
    四人暫且不再言語，專心解決晚飯，終於吃飽喝足，已經是一刻鍾之後了。
    祝丹瑾：“雖然有防護大陣，但之前泄露出來的魔氣還是讓許多人都遭受了侵染，我已經寫些符紙，讓人燒了泡水之後發給城裏的百姓。”
    傅念遲：“魔氣會很難驅散吧？”
    祝丹瑾點頭：“是，但也隻能這樣做了，受到影響的人實在太多，魔氣不光會影響身體，還很可能會造成精神失常，有記載的幾次天魔現世，都讓數以萬計的百姓瘋掉，眼下隻能盡可能的降低損失。”
    傅念遲沉吟片刻，突然有了主意。
    傅念遲：“官家在吃過我做的飯之後，被天魔魘住的情況確實有所好轉，對吧？”
    葉君毅：“是，說來也真是神奇，飯菜剛下肚，就覺得好了不少。”
    葉蒼瀾：“你是想……”
    傅念遲點頭：“既然能做，當然要試試看了。”
    事不宜遲，傅念遲的立刻和葉蒼瀾一起前去禦膳房，既然要盡可能讓他做的飯被京城所有百姓吃到，白粥當然是最劃算的。
    而且他還可以往粥裏加入祝丹瑾的符紙灰，雙管齊下，肯定更加奏效。
    夜漸漸深了，禦膳房卻還是燈火通明，一袋又一袋的大米被傅念遲淘洗，在放入鍋中加水，一口又一口的鍋被宮人抬去其他廚房煮熟。
    它們將在翌日清早，被送去大街小巷發放。
    傅念遲一直忙到深夜，才把皇宮裏庫存的所有米都處理完。
    “好了，這下應該就差不多了。”他直起發酸的腰，看著廚房角落裏成堆的空袋子，心中滿是成就感。
    ——唉，身為罪子的我今天也在拯救世界呢。
    “辛苦了。”葉蒼瀾幫不上忙，隻能一直坐在小板凳上陪著傅念遲，笑道，“不過搞出這麽大動靜，那些為了你來到京城的修士們肯定也都知道了吧，這下可是徹底瞞不住了。”
    “確實是個問題，本來還想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的。”傅念遲歎息一聲，揉了揉發痛的額角，“算了，等明天再仔細考慮吧，今天實在太累。”
    “趕快去休息吧。”
    葉蒼瀾站起身，看到夜色中傅念遲略帶疲憊的溫和模樣，心中突然湧上一股異樣的衝動。
    葉蒼瀾搞不清這到底是什麽，但他總覺得自己不能坐視不管。
    於是他張開雙臂，給了傅念遲一個擁抱。
    傅念遲愣了下，他能感覺得出，這個擁抱並不隻是一切塵埃落定後的慶祝，而是帶著許多別的情緒。
    是安慰嗎？
    安慰他在經曆了一整天驚心動魄，將天魔消滅之後，還要忙著善後。
    傅念遲深吸口氣，他沒有抬起手回抱葉蒼瀾，而是閉上雙眼，輕輕地將頭靠在了對方肩膀。
    他確實很累了。
    不光因為忙碌，更是因為全然未知的明天。
    懷抱被填滿，那股在內心叫囂的古怪衝動奇跡般消失了。
    葉蒼瀾想到他在天魔幻境中做過的那些夢，自己保護著傅念遲，和哥斯拉在城市的上空對戰，多麽暢快，多麽滿足。
    而現實卻是，他能夠為傅念遲做的事情實在太少了。
    想要重獲仙尊身份，需要領悟的道究竟是什麽？
    也許明天得好好問問祝丹瑾。
    休息一夜，再度醒來時傅念遲已經恢複了滿滿活力。
    確定宮裏的人正在將他昨夜煮好的粥發放給京城百姓，傅念遲總算能放心了，反正他做完了力所能及的全部，至於情況最終會如何，就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了。
    葉蒼瀾去找了祝丹瑾，問了她與悟道相關的問題。
    “您是來渡人劫的，所謂感悟，應該會與人世間相關。”
    祝丹瑾眉頭輕皺：“丹瑾不敢妄加議論仙人，但既然專程下凡來渡劫，那王爺您應該是有什麽不曾了卻，以至於化作執念的心思才對。”
    葉蒼瀾心想我哪知道啊，我就是一個半道過來的穿書者，況且如果是進行感悟的話，究竟是要按照作者原本設定的人物經曆和性格來，還是得按照他自己的靈魂搞定？
    這都是問題。
    葉蒼瀾又不能告訴祝丹瑾說我其實是個穿書者。
    唉，看起來隻能自行摸索了。
    傅念遲和祝丹瑾重新回到了冷宮下方，進行詳細檢查，除卻被天魔氣侵蝕的許多靈石徹底損毀之外，靈脈的絕大部分還保持著完好。
    正是它的存在，保護著這世間的千萬凡人。
    至於地上的坑洞和破損房屋，自然會有工匠過來修補。
    善後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傅念遲和葉蒼瀾便跟葉君毅祝丹瑾告別，終於回去了昭王府。
    他們倆都挺著急的，雖然知道有大白坐鎮王府，大家應該會平安，但那畢竟可是天魔，府中人口眾多，難免會有誰被侵蝕受到傷害。
    “王爺王妃，您們可算回來了！”重新見到兩人的身影，翠玉簡直熱淚盈眶。
    昨日兩位主子待在皇宮中，而那詭異的情況就是自皇宮方向產生的，可把她給擔心壞了。
    傅念遲趕忙問道：“府裏情況怎麽樣，有沒有人受傷？”
    翠玉：“大家都挺好，就是李大娘不小心在門檻上絆倒，把腿摔破皮了。”
    “那就好。”傅念遲鬆了口氣，看來大白沒來得及被送去他們那邊，反而還是件好事。
    他欣慰地往府內走著，突然在院子裏看到了橫在地上的大柳樹。
    柳樹被連根拔起，光禿禿的根須上還帶著些泥土。
    傅念遲：？
    傅念遲：“這是……”
    聽出了他的疑惑，翠玉不好意思地小聲道：“當時情況緊急，翠玉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突然就渾身充滿神力，把這棵樹給……給拔了出來。”
    傅念遲：？？？
    “你說什麽？這是你□□的？”
    傅念遲看著年僅二十三歲的翠玉，一時間失去了語言能力。
    翠玉是昭王府的一等丫鬟，平日裏能幹歸能幹，但怎麽也跟粗獷搭不上半點邊，本質上還是個秀美的纖細姑娘。
    翠玉倒拔垂楊柳？導演！這串戲了吧！
    “呃……你有感覺到什麽不舒服嗎？”傅念遲試探著詢問。
    翠玉搖頭：“沒有，那黑霧過來時，咱們府裏有好幾多人都在外麵驅趕呢。”
    傅念遲：“都有誰？”
    翠玉：“我，大柱子，廚房的李大娘，寧秀，還有賬房的陳先生。”
    傅念遲一聽，好家夥，都是平日裏經常有機會吃他做的飯的人。
    果然啊，是被他的魔力影響了。
    傅念遲心中萬分複雜，一方麵他覺得這是件好事，王府裏的大家體質得以增強，萬一出現什麽意外，也擁有自保的能力。
    而另一方麵他又覺得，自己並未提前知會，就讓大家擁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其實不太厚道。
    萬一大家隻想做個普通人呢？
    傅念遲：“翠玉，你害怕嗎？”
    翠玉：“害怕什麽？”
    “就是突然變得力氣這麽大，不覺得詭異麽？”傅念遲想不出要如何形容。
    “為什麽要害怕呀？”翠玉笑道，“力氣大才好呢，能幹更多的活，而且要不是有這麽大的力氣，昨天我哪有機會來保護府裏的大家呢？”
    是這樣嗎？
    傅念遲鬆了口氣，如果大家都能這樣覺得，是最好的。
    葉蒼瀾悄聲在他耳邊吐槽道：“那為什麽我天天吃你做的飯，還沒變成大力水手？”
    好問題。傅念遲摸著下巴尋思著：“……可能是都補給體質值了吧。”
    “可惡，我也想化身超級賽亞人。”葉蒼瀾忿忿。
    大白在臥房門口迎接，見傅念遲終於回來，喵喵叫著小跑過來，用腦袋和身體親昵地蹭著他褲腳。
    傅念遲俯身將大白抱起，笑道：“怎麽感覺又變胖了呢？”
    大白當即瞪大眼睛，它抬起爪子，似乎在威脅傅念遲快點把剛才說的話給收回去。
    烏漆嘛趁機從袖口裏冒出，戳了戳大白柔軟而肥美的肚皮。
    兩人走進臥房，葉蒼瀾找了一圈，沒能看見被放在盒子裏的小狼崽。
    “狼呢？”
    大白用尾巴指了指床底。
    葉蒼瀾俯下身，他趴在地上，側頭望著床底，就要伸手將盒子撈出來。
    卻赫然發現，一雙猩紅的小眼睛，正在黑暗中沉默地盯著他。
    葉蒼瀾：“啊!”
    他下意識地猛然抬頭，結果腦袋恰巧撞在床簷上，疼得當即趴倒在地，眼淚都快出來了。
    “怎麽了怎麽了？”傅念遲嚇了一大跳，他趕忙俯身去扶葉蒼瀾，就看到黑色的身影從床底迅速飛出。
    這下他看清了，好家夥，竟然是一隻蝙蝠！
    不過這隻蝙蝠和他認知當中的樣子有些不太一樣，它足有成年人兩個巴掌那麽大，展開的蝠翼上竟然生著森白骨刺，兩顆尖銳燎牙露在嘴巴外麵，格外滲人。
    蝙蝠撲閃的翅膀，最終飛到了大白身邊，小心翼翼地倒掛在桌角。
    大白甩動尾巴，對傅念遲喵了一聲。
    傅念遲：“這東西……是來找我的？”
    大白點點頭。
    啊，估計是跟狼崽一樣，被他身上散發出的魔力吸引了吧。
    雖說如此，傅念遲也不怎麽敢去靠近蝙蝠，蝙蝠這種生物，可以攜帶幾十種人畜共患的強力病毒。
    葉蒼瀾已經從剛碰頭時的劇烈疼痛中緩過勁來了，他試探著用手掌摸了摸碰到的地方，還好，還好，沒出血。
    怎麽就這麽衰呢？！
    傅念遲把他拉起來，兩人坐到床邊，少年仔細地撥開葉蒼瀾發根，看到一個相當明顯的腫包。
    他輕輕吹了幾口氣，又把掌心按在上麵，用自己的體溫捂著。
    先前小侄子不小心磕著碰著，傅念遲都是這麽哄的，區別就在於麵對小侄子他還會再多說上幾句“吹一吹痛痛就都飛走了”。
    魔力運轉，通過身體接觸，無聲的送往葉蒼瀾受傷的地方。
    疼痛在頃刻間減輕。
    傅念遲輕聲問道：“好點了嗎？”
    “好多了。”葉蒼瀾臉上發熱。
    他想起之前自己獨居的時候，也經常因為毛手毛腳這裏磕了那裏碰了，不過他作為一個還算靠譜的成年男人，都是呲牙咧嘴地把疼忍過去就完了。
    可如今被人噓寒問暖地照顧著，葉蒼瀾才驟然意識到，自己有多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有人陪伴著，不必什麽事情都獨自扛下，可以喊痛可以委屈的感覺。
    ……隻是胸腔裏的心髒要不要跳得這麽快啊！
    葉蒼瀾覺得他必須說點什麽，轉移注意力：“那什麽，今天就好好休息休息吧，這幾天也真是辛苦你了。”
    “可能是因為有魔力了，現在我體能比之前好了不少，充盈的情況下也不會覺得疲憊。”傅念遲笑道，“再練練估計也能像祝丹瑾聞笙那樣，不再受五穀輪回的困擾了。”
    “真好。”葉蒼瀾頗為羨慕，雖然他是尊貴的王爺，但古代再怎麽變著花的上廁所，都遠不如衝水馬桶便利衛生。
    小狼崽主動跑到傅念遲腳邊，扒著他的褲子一路奮力地爬上膝蓋，最終心滿意足地在少年大腿處趴下。
    蝙蝠也吱吱叫著想要靠近，烏漆嘛冒出來，意識到它這是餓了。
    蝙蝠按照種類不同，食性也有很大的區別，有一些吃水果和花蜜，有一些會吃青蛙之類的小型動物和昆蟲，還有一些以血液為食。
    蝙蝠之前生活在陰暗的山洞，靠著天榮火草散發出來的靈力生活，偶爾會捕食洞中的昆蟲。
    但自從那天喝到了傅念遲的血，它就再也吃不下其他東西了。
    如果此時的傅念遲能夠聽懂蝙蝠在叫什麽，就會發現它正在哀哀地祈求。
    ——行行好吧主人，我已經三天沒吃過飯了！
    蝙蝠叫得實在可憐，烏漆嘛探出來，在半空中扭動幾下，觸須上的吸盤收縮又鬆弛，露出中央長著利齒的嘴洞。
    一些粘稠的黑色物質被分泌出來，散發著難以形容的古怪香氣。
    蝙蝠立刻撲上去，它懸停在空中，伸出細而長的舌頭，貪婪地將黑色物質卷入口中。
    傅念遲：？？？
    他傻了眼了。
    什麽情況？烏漆嘛竟然在喂那隻蝙蝠？
    還有它喂的是什麽鬼東西啊？！
    蝙蝠一口氣吃了個飽，肚皮都撐得滾圓，甚至有些扇不動翅膀了。
    它重新停到桌上，在傅念遲警惕的視線中，渾身開始顫抖。
    “怎麽感覺有點嚇人呢。”葉蒼瀾湊到他耳邊小聲道。
    是啊，確實嚇人。傅念遲做好了應對意外狀況的準備，不過既然是烏漆嘛主動提供的東西，應該不會產生太過奇怪的後果……吧？
    然後他便聽到了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錯位聲響。
    蝙蝠翅膀上的骨刺變得更大、更鋒利了，它的獠牙仿佛帶著倒鉤，隻是輕輕一咬，就能夠將人捅出來兩個洞。
    然後，細弱的聲音傳來：“主、主人。”
    聽起來是個年幼的男孩。
    是誰在說話？
    傅念遲和葉蒼瀾下意識地看向房門處，也沒人過來啊。
    “主人……”
    聲音再度響起，怯生生的。
    傅念遲愣了愣，難以置信地盯住蝙蝠：“啊？”
    他咽了口唾沫，唇角抽搐著問道：“……是你在說話嗎？”
    “是我，主人。”終於得到了回應，蝙蝠的語調都高昂了不少，“之前一直沒敢在主人麵前出現，今天總算有機會了呢。”
    “……”
    傅念遲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而葉蒼瀾儼然風中淩亂了，什麽東西啊，蝙蝠會說話就算了，怎麽還是如此可愛的聲音！
    光聽著它黏黏膩膩的可愛語調，誰能想到這竟然是一隻蝙蝠？！
    “你……算了。”不用問傅念遲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想起了自己在山洞裏去尋找天榮火草之時，被蝙蝠咬的那一口。
    當時的罪魁禍首肯定就是眼下站在他麵前的這一隻了。
    怎麽這一個兩個的，都喝了他的血呢？
    “你叫我主人是吧，那我先給你起個名字好了。”
    傅念遲思考著，他分明是個起名廢，結果又要起新名字了。
    蝙蝠……喝了他的血的蝙蝠會變成什麽樣子？吸血鬼還是蝙蝠俠？
    他靈機一動，打了個響指：
    “以後你就叫巴特曼好了。”
    葉蒼瀾：“噗！”
    他沒忍住唇角的抽搐，向後仰倒在床上，把被子抱在懷裏哈哈大笑。
    還巴特曼，咋不叫它布魯斯韋恩呢？
    傅念遲撫摸著小狼崽子，至於它，以後估計也會在魔力的滋養下產生變化吧。
    那可以提前想個合適的名字了。
    傅念遲沒料到自己回來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眾多奇奇怪怪的寵物們安排房間。
    畢竟是開了神智的東西，就睡在他們床底有點奇怪。
    最開始葉蒼瀾以貓毛過敏為原由，阻止了傅念遲讓貓跟著他們一塊睡的決定，後來傅念遲知曉大白其實是頗為聰慧的靈獸，就更不可能像對待普通貓咪一樣，讓它跟著一起休息了。
    雖然他和葉蒼瀾並不會再深更半夜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他叫人專門騰出一間側室，共給三隻小動物居住。
    隨後傅念遲又叫來王府的所有人，他挨個認真檢查過一遍，確定有無異樣。
    在天魔降臨的關鍵時刻，因魔氣侵蝕而暈倒在地的大家被翠玉他們及時送回屋內，受到的影響不算太嚴重。
    傅念遲親自驅魔，很快就讓精神狀態萎靡不振的眾人狀態轉為正常。
    做完這些，傅念遲又去街上走了走，確定賑災的白粥被挨家挨戶地發放出去，保證每個百姓都能吃到。
    這樣應該就徹底沒什麽問題了。
    傅念遲心滿意足。
    他正要返回王府，突然聽到從偏僻陰暗的小巷深處，穿來粗糙沙啞的哀聲：
    “公子……”
    是誰？
    傅念遲停住腳步，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