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
    又是一個用力, 試圖趁著啟無明說話的空檔掙脫開來，不想剛一動，啟無明直接起身。
    “隻是好奇的問一問, 剛才也是你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認識一下, 我叫啟無明，你呢？”
    “沉邃。”
    “你是什麽人，你這種身體強度的玩家怎麽會在這種副本？”
    啟無明遊刃有餘的樣子讓他有些忌憚，更不要說啟無明之前的話裏還透露出觀眾視線之類, 猶豫了一會兒, 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啟無明態度轉變的也太快, 他說仿生人三個字的時候明顯帶著一股強烈的殺意，可在他說自己不是人之後，不僅殺意瞬間消失，還招來了這人壓著他一頓摸。
    不怪他覺得啟無明變態, 單看這種行為, 有哪裏不變態嗎？
    “我問你問題，你沒有回答我，現在反過來問我問題，我要是回答了，那我不就吃虧了？”
    啟無明見沉邃也冷靜下來想要談談, 也是十分高興, 他身上正好有自己需要的東西。
    “跟高興認識你, 做個交易怎麽樣？”啟無明尚不知道外麵的情形如何, 但是此前月陵他們使用道具是有時效性的，要趁著這個機會盡快解決, “你想要這個東西, 可是你拿不起來, 我可以幫你，不過你要告訴我你是怎麽瞞過副本進入遊戲的。”
    “嗬，你以為我會信你？”
    沉邃不相信會有人對這東西無動於衷，如果他能發揮出全部的力量，哪裏還會站在這裏聽這個人類說瞎話，跟外麵的人一樣，都是一丘之貉，目的隻想哄騙他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我向來真誠待人，公平交易。”
    啟無明回想了一下從上個副本一來的所有交易對象，可以十分理直氣壯的說出這些話，同時單手握住長|槍，直接提了起來。
    “你！”
    沉邃立時瞪大眼睛，想不到啟無明真的可以拿起來，沒有絲毫的氣息排斥，更加沒有其他神降之物的氣息和道具使用痕跡。
    [啊！神明最愛的信徒你在做什麽！停下你背叛神的行為！]
    “閉嘴！”
    “是誰在說話？”
    “你現在能聽到它的聲音了？”啟無明沒想到這次的聲音直接外放了，晃了晃手裏拿著的東西，很沉，如果沒有強大的臂力，根本無法提起來。
    “它為什麽會說話！”沉邃滿臉震驚，下意識抬手碰，卻被燙了一下。
    [神明的信徒和偽信徒聯合起來，神明被背叛了，神明哭泣。]
    “你用我的身體說話還燙我！”
    沉邃臉上茫然與憤怒交織，說出的話讓啟無明也是一愣，他的身體？沉邃是這柄長|槍？
    這個聽起來十分詭異的答案細想之下竟是有這麽點合理的地方。
    剛才動手時候的動靜，打在沉邃身上的反應本就不是正常人能擁有的，雖然有呼吸和心跳，但仔細分辨不難發現，這呼吸和心跳與之前經紀人01模仿出來的很像。
    不過猜想是一回事，真正揭曉答案麵對答案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手中的沉甸甸的觸感還在不斷提醒著啟無明這柄長|槍的材質，習慣了融合改造後的改造人和怪物，突然遇到純兵器人，啟無明的好奇瞬間到了頂峰，以至於還十分熱情真誠的詢問道，“既然是你的身體，你怎麽在回到你身體裏麵，是意識回歸，還是融在一起重新鑄形？”
    “還可以選嗎？”
    “你自己也不知道？”啟無明有些意外，沉邃的反應有時候過於單純茫然，拋開因為那道不斷響起的聲音給啟無明留下的刻板印象，倒是十分符合啟無明剛剛進入祠堂時感受著的力量。
    沉邃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眼前的這個人類不是善茬，靠威脅讓他保守秘密顯然有些困難，正糾結的時候，啟無明突然將槍一橫，一臉嚴肅的對準門口。
    “有東西在門口。”
    沉邃同樣往那邊看去，等了一會兒門那邊沒有什麽動靜，“出去看看？”
    “走。”
    啟無明點頭，推開門，院子裏著實過於安靜了，在啟無明的感知範圍內就是小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鐵架子上掛著四個人，手上的槍不斷發熱，宛如此前剛剛進入祠堂時的情景。
    “人不見了？不對，是有東西擋住了我的視線。”
    沉邃能聽得到人的呼吸聲，近在旁邊，目光所及範圍卻什麽都沒有。
    “你感覺到周圍變冷了嗎？”啟無明想起了那副帶著眼睛的畫，熟悉的氣息，熟悉的作用，究竟是什麽在搞鬼已然可想而知。
    “我手中的槍再發燙。”
    沉邃沒有感覺到任何溫度變化，看了看啟無明的表情，沉邃覺得他沒有必要說謊，既然是欺騙眼睛，那就拋開視覺來感受，“三點鍾方向！”
    話出頭的同時啟無明手中的長|槍已然掃了過去，發出滋滋的聲響，冒著白煙，隨即消失，沉邃下一個方位也緊跟而來。
    “你正前方。”
    “滋啦——”
    “後！”
    突然一道冰涼氣息襲來，直直衝著沉邃，下意識往旁邊躲閃了一步，不想就是這一錯神的工夫，啟無明也消失不見了。
    “？”
    啟無明隻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個靜謐的密室之中，沉邃的聲音戛然而止，觸手既是冰涼，在聯想一下之前月陵一行掏出道具帶著的氣息，哪裏還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滿臉冷漠無情道，“尾隨跟蹤我？”
    [咕嚕]
    一道咽口水的聲音響起，下一刻啟無明的槍尖就指到了聲音出現的地方。
    [你對他們明明很好，為什麽對我這麽壞？]
    [你不喜歡觀眾看你，不喜歡其他人的視線，我可以幫你永遠隔絕不好嗎？]
    [而且我很安靜，不會吵你的。]
    “你果然一直都跟在我身邊。”
    這道聲音的話明顯就是指代這個村子供奉的神明和沉邃，說話的語氣宛如一個怨婦。
    不過有一點祂說錯了，不僅僅是對著祂壞，對村子裏供奉的神明態度也是十分的惡劣。
    而且為什麽對他這麽壞，心裏沒有點數嗎？
    啟無明並不想將這種隨時都可能影響到自己神誌的東西放在身邊，太過危險，一言不合就屏蔽了自己所有的感知，這又與直接囚禁他有什麽區別？
    有時候啟無明甚至都覺得這些互相嫌棄的神降之物同出一源，不然為什麽總是認準了自己，對他這麽執著！
    嗯？
    同出一源？
    對他執著？
    一道靈光突然在啟無明的腦海中閃過，本來就是隨便一想，卻愈發覺得可能性極大。
    首先是沉邃和那把槍，有著一定的聯係，其中為何是一個物體的樣子一個是人的樣子這一點暫時考慮，明確可以見到的就是沉邃對於他腦海中那道聲音很是不滿，而這個冰涼小觸手還沒見到這個世界的神降之物的時候就開始陰陽怪氣相似的表現很難不讓人多想。
    啟無明的直覺一向很準，有了這個想法以後啟無明直接問道，“你們該不會都是同出自一個神明吧？降落在了不同的物體上？”
    [……]
    詭異的沉默給了啟無明答案，許久之後，聲音才重新出現。
    [我已經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其他兩個的氣息的確是與我同出一源。]
    [但是我並不喜歡他們]
    “是因為我的態度，還是你本來就不喜歡？”啟無明用槍尖扒拉了一下正前方，感覺到了滯澀的感覺，好像在攪著什麽果凍。
    仍有發出了細微的滋滋聲，不大卻正好落入了啟無明的耳朵。
    啟無明挑眉，他原本以為是另外一道聲音產生的力量與這個冰涼小觸手克製，不想槍本身就有著這種能力，加上冰涼小觸手的話佐證，基本上可以明確他的猜測沒有問題。
    [你不相信我，還在試探我。]
    聲音感知到了啟無明內心所想。
    啟無明嘖了一聲，道，“一件事情的答案本來就需要有各種佐證，你回答的如此幹脆，我怎麽知道不是你故意敷衍我，現在我信了，可以嗎？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
    又是一陣沉默，且沉默的時間比剛才還要久，久到了啟無明聽著原本一片寂靜的周圍多了其他聲響。
    突然，消失不見的沉邃重新出現在了啟無明的感知中，氣喘籲籲，夾雜這冰涼小觸手被融化時發出的滋滋聲響。
    ——這是去對付另外兩個了？啟無明心想道。
    按照結果來看，情形似乎不容樂觀，甚至連回答他問題的工夫都沒有了。
    環境一點點變得正常起來，啟無明走到鐵架子旁邊，吊著四個人，原本感知中站著的小劉躺在地上，還有呼吸，隻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月陵四人倒是沒有昏，有些癡傻，大概是被冰涼小觸手影響了。
    地上還有一個盒子狀的道具，啟無明用手摸了下，在盒子表麵刻著一隻眼睛，痕跡很淡，還正隨著時間的流逝繼續變淡，很快整個麵上都光滑起來。
    敲了敲，發出沉悶的響聲，沒有半點特殊的地方。
    啟無明終於明白為何那冰涼小觸手突然又跑了回來，原來是遇到了這個跟他氣息一致的道具，還順便吸收掉給自己增強了一下力量，覺得自己有一戰之力，就迫不及待的出現了。
    弄明白這點，啟無明隨手將盒子扔到了一邊，剛剛站起身緊隨而來的是一陣聲線奇怪的尖叫！
    [神明的信徒不見了]
    [神明的信徒被其他偽神明抓走了]
    [神明哭泣！]
    從聲音就能聽得出祂焦急的心情，連‘叮咚’聲都不見了。
    啟無明：“……”
    沉邃：“……”
    [……]
    好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