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觸手注定得不到答案, 就連啟無明自己本身也不是很確定，不過有備無患，交代的工夫風衣男就和拔發男將東西都帶來了。
    一根墨水充足的鋼筆，一張桌子, 還有一張平鋪在桌子上的大白紙。
    以及還有一本小冊子, 啟無明看不見上麵的內容, 姑且隻能當做普通小冊子。
    “這就可以了？”
    啟無明雙手拂過紙麵，確認沒有人任何凸起，的確是一張再正常不過的白紙, 發出疑問。
    “對啊, 用白紙就可以了, 你要問的問題筆仙可以把答案寫在這上麵，這小冊子上是召喚筆仙要說的話。”
    “準備的還真是全麵啊。”
    啟無明沒想到這每個細節都被想好了，剛想說自己看不了小冊子，風衣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一會兒我念一句你跟著念一句？”
    “這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啟無明略有遲疑，問道, “這上麵還寫了什麽？”
    “有手法, 由於你是單人召喚，所以左右手同時握住筆即可。第二切記不要讓筆仙去保護朋友, 這樣容易讓朋友被鬼纏身。第三，不可以詢問筆仙的死因。第四, 請完筆仙以後要及時送走。死物, 請筆仙的時間最好是在子時之前……基本上就是這些了。”
    “現在是十點一刻。”
    “離子時很近了！”
    “所以大佬, 我們現在要不要提前熟悉一下請筆仙的用詞？”
    風衣男和拔發男你一言無一語，盡可能的想把時間直接拖延到那時候, 就差把不想學習寫在臉上了。
    啟無明懶得跟著這兩個繼續扯, 嘴裏飛速念叨著剛才聽到的請筆仙內容。
    “筆仙筆仙, 你我今日有緣，我請你相見，快來吧，來到我這裏，請用筆畫一個圓。”
    兩人沒想到啟無明這麽突然，正要說什麽，突然瞪大眼睛，滿臉驚恐的看著被啟無明握住的筆慢慢畫了一個圓。
    登時陰風陣陣，吹得在場三人一個透心涼。
    【〇】
    “筆仙你來了。”啟無明感慨這個筆仙的效率真高，作為回報啟無明也不準備浪費時間寒暄，直接問了第一個問題，“聽說筆仙是個學渣，而且最後一次考試考了一個倒數第一？”
    【是】
    這一次筆仙回答的有些慢，好像是被啟無明的話紮心了一樣。
    感受著手下的筆觸，啟無明滿意點點頭，是一個實誠鬼，可以合作。
    然後是第二個問題，“筆仙，你是不是對於成績有執念，但是以你自己的水平，根本就無法消除你的執念？”
    這一次筆仙速度更慢了，從原本的紮心變成了自閉。
    過了許久，學渣筆仙才控製筆，顫顫巍巍寫道。
    【是】
    兩個問題足以讓啟無明摸清筆仙的大致情況，與他所想的基本上沒有出入，筆仙有執念，他需要一隻會自己動能看東西的筆來考試，一起合作，簡直是在合適不過了！
    唯一有些超出預料的是筆仙的承受能力可能不是很強，才兩個普通的問題就隱隱有了自閉的征兆。
    一旁兩人都看傻了，上來就這麽尖銳的嗎？
    是，大佬沒有問任何一個禁忌問題，可是聽起來比直接問了還要可怕的感覺啊！
    唯有啟無明還是興致勃勃，不過未免筆仙承受能力太差，他也不再耽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筆仙，想不想一雪前恥，跟我做個交易怎麽樣？你幫我考試，我幫你有一個從未有過的好成績，滿足你生前的心願，如何？”
    “你，你想讓筆仙替你考試？”
    風衣男驚叫道，旁邊拔發男也很難以置信，不想一直以來都十分溫和善良的交換生啟無明卻突然冷下臉，換上了一副居高臨下的威脅姿態，“不行嗎？”
    “這件事隻有你們兩個是知情人，你們要是不說就不會被人知道。”
    “可是你參加考試，隻要到現場了他們就會知道吧？”
    “截止到明天考試前為止，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我是通過筆仙去考試的，你們明白嗎？”
    “那我們要是不同意的話——”
    “我記得剛才你念的小冊子上麵有一句話，就是不許跟筆仙說讓他保護我的朋友，否者朋友就會被惡鬼纏身？”啟無明狀似無意的提起，“我們之間也算是有補課的情分，你們也是我啟無明的朋友，來的時候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宿舍實在是不安全，你們說我要是讓筆仙來保護——”
    “大佬，你放心，我們不會多說一個字！”風衣男識時務為俊傑，張口打斷了啟無明的話應承下來，有用手肘搗了搗旁邊不說話的拔發男，“是不是啊嗯？”
    拔發男如夢初醒，低嗎點點頭，“是，是這樣的。”
    “很好，我們達成共識了。”啟無明微笑滿意得點點頭，此刻距離學渣筆仙自閉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啟無明晃了晃手腕，讓學渣筆仙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然後說道，“安全隱患已經解決了，你也不用灰心，雖然你學習成績差，但是也不是沒有機會考一個高分，和我合作你不虧。
    你替我答題，我幫你考一個你從來都沒有過的高分，各取所需不好嗎？”
    【這怎麽合作？】
    學渣筆仙才從打擊中出來，就被啟無明畫的大餅給吸引了過去，他自殺前的執念就是考一個高分，他因為低分被老師辱罵，在辦公室中當著所有人來來往往的老師學生辱罵責備，還讓他們圍觀，每個人都要給他一個侮辱的評語。
    他實在受不了了，最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這不代表他對成績的渴望有所減少。
    “很簡單。”到此為止所有一切都進入正軌，啟無明也敢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從剛才給他們兩個的補習過程不難看出來，我可以作出這試卷上的任何一道題目，但是我看不見，根本就不知道題目是什麽。
    你所要做的就是用這個筆尖，描畫題目上麵的每一個字，控製墨水出現與否你應該能做到吧？”
    【能】
    學渣筆仙下意識回答了啟無明簡單的問句，回答以後才震驚啟無明說的方法。
    這，這也行？
    “你獲取答案的途徑有時候是讀取人的記憶和思維對嗎？那麽到了你大展身手的時候了，我會在你給我‘讀題’的瞬間作出題目，你依照我腦海中想的，在空白處答案應該在的地方，寫滿答案。”
    【好家夥！】
    【好家夥+100863！！！！】
    【從未想到過的筆仙使用方式get了，現在回家就召喚一隻筆仙給我做作業可以嗎？】
    【咱就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操作的要求是主播本身就很精通題目，分分鍾可以用大腦傳輸答案找人代寫呢輕輕】
    【不聽我不聽，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看一眼，好怪，再看一眼！所以說這個主播是怎麽做到再看一眼還是好怪的，在這裏蹲下了，我也好奇筆仙能不能順利的幫主播答題。】
    關於讓主播答題這一點啟無明是想了許多可能，一旦有筆仙給他讀題，寫不是難事，可思來想去啟無明還是選擇了帶有靈異色彩的書寫方式。
    這還是第一天，他不適合暴露太多自己的本事。
    【聽起來似乎有些難】
    “你還想不想得到一個好成績了？你現在已經是鬼魂的狀態，就算是學得再好也沒有機會參加考試了，而且你成鬼以後應該沒有再學習了吧？”
    【……】
    學渣筆仙的心再一次被狠狠插了一刀。
    心都麻木了。
    “我也說了，答案是你寫出來的，試卷交上去的分數是不是也有你的功勞？”
    【好】
    學渣筆仙控製這啟無明的手拖寫出了一個重重的好字，力度之大都透過了紙張，啟無明直接無視了這種小情緒的宣泄，對旁邊風衣男和拔發男說道，“一套卷子，你們計時。”
    一看交換生學霸大佬來的是真的，兩人的好奇心也到達了頂峰，本來他們就看不見筆仙，隻是紙麵上的字衝淡了恐怖感。
    宿舍作為自習的好地方，東西應有盡有。
    “那就開始吧。”啟無明露出了一個笑容，單手握筆，放空了自己的思維。
    學渣筆仙一開始讀題的時候還有點慢，誰知道他剛畫到最後一個字，啟無明就在腦中給出了答案，讀到答案的學渣筆仙還有些震驚，不等他愣神表達一下，就被啟無明敲了敲筆杆，這才回過神在空白處寫起來。
    然後是第二道題。
    第三道。
    到了後麵學渣筆仙都麻木了，每一個字隻是劃拉一下就到下一個字，圍觀的人看來啟無明的手和手中的筆都出了殘影，下一刻依舊是在空白處一筆一劃填上了答案。
    “我來對對答案！”
    拔發男推開一旁的風衣男，趁著啟無明和筆仙剛剛寫完一張卷子就飛速搶到自己的手中，對照著答案，全對。
    不論是之前慢的還是後麵快的，全對。
    時間也在考試的時間呢！
    風衣男負責掐時間，不僅僅是滿分完成了卷子，瞧這個樣子，應該還是超常發揮。
    【臥槽，臥槽，臥槽！全對！】
    【還可以這樣這句話我已經說厭了，道理我都懂，但是這些題是怎麽做出來的？】
    【原理不都是公布出來了？筆仙每個字寫一遍讓小盲男讀題，然後就寫出答案了啊，很難嗎？】
    【很難嗎？樓上你不親自做一遍我可就算你嘴炮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盲男好帥啊，老婆貼貼！】
    “配合還不夠默契。”啟無明卻搖了搖頭，副本裏麵所有帶著殺機的事情都不能小覷，副本總共七天時間，筆仙能利用的次數啟無明直覺不會太多，甚至可能隻有一次，故而要用那就一定要利用到極致！
    想著，啟無明對學渣筆仙溫柔道， “你看，這不是做出來嗎？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你做出來的。”
    【可是，我是讀取了你的記憶】
    學渣筆仙在白紙上寫著，他還是一支有道德感的筆仙，搶功的事情不屑於做，十分實事求是。
    聽得啟無明愈發感動，“你我相遇就是有緣，這種見外的話還是不要說了，現在你和我是利益共同體，誰做出來的答案又有什麽關係呢？”
    【……】
    “所以我們繼續培養默契吧。”說著，啟無明晃了晃手腕，對著已經目瞪口呆的兩人說道，“同學，再幫我拿幾套試卷好嗎？”
    “哦，好，好的。”
    兩人飛快的將自己放在宿舍裏麵的卷子拿了出來，差生文具多，風衣男和拔發男這近乎倒數的成績印證了他們的身份，而這一摞摞放下就看不到彼此的臉高度的試卷，印證了後麵的一半。
    試卷涵蓋了各個科目，各個類型。
    【要做這麽多嗎？】
    學渣筆仙原本已經很長時間沒寫字了，就在剛才的時候生生將熟練度練習了回來，連帶著質問啟無明的話都寫的流暢了許多。
    “做多做少取決於最後的效果，現在已經淩晨了，時間不多了，開始吧。”
    說完啟無明還不忘此前輔導同學的本意，動動嘴飛快的給兩人出了一道大難題。
    學渣筆仙雖然很長時間不學習了，卻也能大致分辨出題目的難易，一聽，頓時覺得自己這樣答題似乎沒有什麽不好，對吧。
    有不用他動腦子，寫寫題目就可以了。
    太陽初升之際，啟無明終於將最後一張試卷放下來，輕輕晃動了下手腕，彈指敲了敲筆杆。
    一旁風衣男和拔發男早就睡得四仰八叉，啟無明這邊有動靜，都沒有驚醒他們。
    【大哥，你就一點都不累嗎？你不累我都累了啊，我的身體都累縮水了一圈啊！】
    經過一晚上的摧殘，學渣筆仙擺脫了人類對於筆仙的固有印象，不用啟無明手拿著，就可以自己獨立在紙上寫著自己心裏所想。
    原本覆蓋在大桌子上麵的白紙都寫滿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啟無明身邊的觀眾視線也都整活，自動排列組合形成了一個感歎號的形狀漂浮在半空中。
    很多觀眾都沒有熬過這一晚上，紛紛去睡了。
    唯有啟無明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不用，不見分毫疲倦，幹淨整潔的不像是一個真人。
    更恐怖的是他們隻是動了動，啟無明卻是一直保持著精神高度集中做著題。
    “有縮水嗎？你現在的形態隻是一個實物，不必作出這麽唯心的感受。”
    有一種冷酷叫做啟無明，期間學渣筆仙不止一次的想要逃跑，可惜召喚人沒有送筆仙，大張旗鼓的走根本走不了。
    於是想要擺爛悄悄溜走，卻被兩道觸手給生生攔了回來。
    回到啟無明的身邊再看啟無明，一副若無所覺的樣子，哪裏還不知道自己這是被坑了！
    什麽柔弱的小瞎子，什麽想要跟他合作，什麽知道了他的事情以後心生同情？都是放屁！
    籠子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他跳進來。
    偏偏他是一個合格的筆仙，沒有問題的時候，他是無法在紙麵上隨便落字的。
    等到現在能隨意表達心情，自己都變成了做題的形狀了。
    “正好一百套卷子，做的不少，今天的考試想必沒有問題了。”
    啟無明手指輕輕點在那一摞卷子上，抻了個懶腰，仿若一隻矯健的大貓。
    ————————
    一中的學習氛圍相當足，一大早啟無明跟著兩人走在校園裏準備回教室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在路上樓下早讀，聲音之大聽起來就像是將這些知識都當做了一塊肉，自己隻用凶狠的咬下，才能記住消化一樣。
    “啟無明是吧。”
    剛走到教學樓，啟無明就被五人攔住了，感受著他們身上的氣息，他很快就分辨出這是當初跟他同班的五個有異常的人，五個玩家。
    “交換生？”
    風衣男和拔發男一轉頭就見大佬被攔下了，連忙湊上去，這三個字給啟無明的猜想予以佐證，他們確實是玩家。
    “我們找了你很久了，跟我們來。”
    “你說跟你去就跟你去，你算老幾啊！”風衣男本就對交換生感官不好，給自己補習的學霸大佬除外，現在這些人還用這麽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對大佬說話，誰給他們的臉？
    “你！”說話的是個女生，昨天被冷待了一天，所以今天直接也無視了npc，沒想到這人竟然主動跟她說話，說的還是罵她的話！
    “小穎，冷靜一下。”仁哥臉上也有一絲錯愕，轉瞬即逝，仁哥就把小穎拉到了身後，用著略有生硬，但是明顯緩和了許多語氣對啟無明說道，“我們昨天找了你一天了，現在也是有些心急，希望你不要介意，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你可以直說。”啟無明溫和笑了笑，“他們兩個不會有影響的。”
    仁哥沒想到他跟副本npc走得這麽近，別看啟無明笑得溫和，實則根本就沒有妥協的念頭。
    他不知道啟無明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但是眼看離著上課時間越來越近，隻能是速戰速決。
    “啟無明，你眼睛看不見是沒有辦法答題的，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找到了副本裏麵的一個關鍵道具，用了道具以後就可以缺考，我們要什麽你也很清楚，道具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給我們你在月泉村得到的那件東西。”
    “必須？”
    啟無明挑揀出了這兩個字，“不如換個說法，我有辦法讓你們五個都沒有辦法參加考試，為了不在最開始就被淘汰，你們必須給我這個所謂可以缺考的道具，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