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不是錯覺。
    啟無明輕輕吐出一口氣，控製著自己心跳呼吸保持平靜。
    “上來吧。”
    楚老師已經走到了五樓，看啟無明還停在
    啟無明隻得先上去，一直等到進入五樓, 仍舊沒能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來。
    那道氣音很輕, 進入到他耳朵裏已經微乎其微，可越是這樣，回蕩在腦海中就愈發顯得清晰。
    簡短的一句話隻有六個字——
    “‘眼睛，好久不見’。”
    從他被放棄到來到這個世界，沒有人再叫過他這個代號。
    瀕死之際, 組織裏除了他這個‘眼睛’，就隻剩下‘耳朵’還在，其他人早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務中離開了。
    那個與他擦肩而過的人，究竟是誰？
    一直保持著思考，啟無明走進楚老師的辦公室，因著他還有第一的名次, 辦公室還是一人一小間的格局。
    輕車熟路找到了上一次坐的位置, 啟無明一屁股坐下, 身為主人的楚老師才剛剛到自己的位置。
    “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看你這熟練的樣子，可半點看不出你眼睛不好用。”
    楚老師雖然說得陰陽怪氣, 但說得是實話。
    啟無明日常行動幾乎與常人無異, 隻是涉及到一些細節, 才需要啟無明用手輔助, 如果是隔著老遠看著他, 不看他的眼睛, 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一個眼睛有疾的人。
    “楚老師應該慶幸我看不見，如果我能看見，光是憑借答題，就可以到老師這個級別，怎麽能讓楚老師有機會來教導我這位見習老師呢？”
    啟無明心情不是很好，說出來的話也都帶著刺，“你們叫一班的老師為組長，二班的沈老師是教導處一員，教導處有指示的時候楚老師你也需要一起執行，所以是不是可以把你們看做是一個整體，一個小組的成員呢？”
    “能在夢想世界裏麵叫做小組，除了學習小組不做他想。”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楚老師眼中多了點驚異，她想不通啟無明是怎麽猜到這些的。
    啟無明稍稍歪頭，手肘墊在椅子扶手上，有手指支著頭，“是不知道編什麽話能搪塞我吧？剛才的事情我就是按照現有的條件猜了猜，感謝楚老師你的肯定。”
    “再來一個猜猜看的遊戲，楚老師以為我是怎麽當上的見習老師？”
    “誰知道你跟沈老師有什麽交易？”
    被啟無明這一說，楚老師再說話小心了不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說出什麽不改說的東西。
    “猜對了，我就是跟沈老師有交易。”
    楚老師：“……”我根本就沒有猜好嗎！
    “什麽交易？”好吧，還是抵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與其說是交易也不是很恰當，更確切的描述應該是，沈老師在收買我。”
    收買？
    【開始了開始了，小盲男要開始忽悠人了】
    【什麽叫做忽悠人，明明是把所有的真話按照不同的順序說出來，至於別人理解錯了含義，也不能怪我們小盲男好嘛！】
    【嘖嘖嘖，主播就是被你們這群粉絲給慣壞了，算我一個，我也要看主播是怎麽編瞎話，哦不，怎麽訴衷腸的！】
    【哈哈哈哈哈哈】
    “我之前從楚老師的辦公室出來以後就回宿舍了，沒想到在五樓的是遇到了剛下來的沈老師。我沒有在意，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我上了六樓，他下去了。”
    “六樓？”楚老師先一愣，繼而反應過來，“我沒說你的宿舍換到了五樓嗎？”
    “沒有。”啟無明不知道楚老師應不應該說，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沒有，至於她到底是什麽心思啟無明懶得深究了，順著這個話繼續道，“也幸好楚老師沒有告訴我，不然我也不會去六樓，也就不會見到三位老師的屍體了。”
    “屍體！”
    楚老師猛的一下站了起來，“他們三個死了？”
    “楚老師不知道嗎？剛才沈老師說缺了三位老師，楚老師就沒有往這方麵想嗎？”
    啟無明注意到了這點不尋常，然後說道，“這三位老師是被利器所殺，我覺得不對就往下走，誰知道到了五樓，就見到了用斧頭砸門的沈老師，他還妄圖將三位老師的死加在我的身上。”
    “你是說，沈老師自己殺死了那三位老師，然後還企圖嫁禍給你？”
    楚老師眼睛驟然一亮，三位老師死於利器，沈老師還用斧頭砸門，就是說有一定的可能是沈老師用斧子殺死了那三位老師！
    “或許呢？畢竟沈老師說我殺死的三位老師，但是我解釋了不在場證據後，沈老師就沒有力氣提起斧頭，用沈老師的話來說就是教務處判斷我沒有問題。”
    啟無明慢慢放緩的語調，讓楚老師可以聽清他的每一句話。
    “那就一定是！”楚老師一陣興奮，繼而又是沮喪，來回反複在那裏碎碎念，聽得啟無明都煩了。
    忍不住道，“楚老師要不要先坐下冷靜一下？”
    “你懂什麽！”
    楚老師想也沒想直接吼出來，話說出口又有些後悔，好像顧忌著啟無明態度，臉色有些不自然，隻得慢慢坐下，然後找補道，“你也說了另外三位老師都是死於利器，沈老師沒有了教務處的指令以後就拿不動斧子，沒準就是按照教務處的指令殺人，就算是知道了又有什麽用？”
    “是嗎？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沈老師在發現我沒有被判定違規，就提出可以讓隻要我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就答應我一個條件。楚老師是知道我的情況的，當務之急就是尋找答題的方法，但是這種事情不好跟沈老師直說，我就迂回說自己不想參加考試，沈老師才提議我可以做老師。”
    “你倒是好運氣！”
    楚老師也聽明白了大概，當上老師純粹是他運氣好。
    為什麽說他運氣好呢？如果現在啟無明仍舊是學生的身份，那他不能參加考試，就沒有辦法完成任務，可他要是老師，就不一樣了。
    “教師的考核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類似之前那幾個老師對你的問答，不過問問題的人不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第二部分就是你帶的學生成績了。”
    沈老師這麽做，算是給絕境中的啟無明一條新的路。
    但是楚老師話沒有說完，如果沒有學生，第二部分可就不成立，隻有個人成績，可是遠遠不夠的。
    或許沈老師就是打定了這個主意，在最關鍵的時候把他從見習老師除名。
    有了這個緣由，楚老師對於啟無明的惡感立馬少了不少，沒有人會跟一個會死的人計較太多的，更不要說這個人還可以在死前幫她一把。
    楚老師甚至沒有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什麽問題，可以說將捧高踩低，勢利眼發揮到了極致。
    “剛才是我情緒激動了，啟老師不要介意啊。”
    啟無明對於人的惡意和善意非常敏感，更不要說是楚老師這種長期在極端環境下已經扭曲的人了，他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楚老師對於自己的態度驟然轉變，這本就是不正常的事情。
    而且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學生，楚老師卻絕口不提這點，所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
    “見習老師要學習的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如何教導學生，我帶你去教課實踐一下，沒什麽問題吧？”
    楚老師還記得啟無明跟她畫下的餅，六班第二和第三名都是啟無明教出來的，要是能得到他的方法，還怕學生的成績不好嗎？
    “當然沒問題。”
    啟無明笑著點點頭，楚老師打的什麽主意他同樣清楚的很，不介意再多說一句，“我之前也答應過楚老師，就拿六班的同學來試驗吧。”
    “啟老師客氣了。”
    楚老師迫不及待的想要試驗一番，笑容在臉上綻開，身後啟無明則沒有什麽表情，隻是跟在楚老師的身後，亦步亦趨往下走著。
    六班上一次的成績提高了一名，但是六班與五班本來都是在四樓，故而沒有調整的必要。
    進入副本以後啟無明一直在六班和宿舍之間來回，其次就是去過小樹林，哪怕五班離著他很近，啟無明也沒有近距離接觸過。
    如果不是那道聲音，啟無明也不會注意到五班。
    “學生們都去吃飯了，等會兒回來的時候就開始？”
    “先挑幾個學生吧？效果好的話再推廣也不晚。”啟無明不著痕跡得拒絕了楚老師的提議，在她還想要繼續說什麽的時候，緊接著道，“不如這樣吧，算上第二第三，楚老師再選三個學生，六樓多媒體教室不是一直空著，我帶著五個學生去多媒體教室自習，明天考試就可以看看效果了。”
    “也行。”
    楚老師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前後想了想沒覺得有什麽問題，自習課在哪裏上都是一樣的。
    “那我就自己選人了。”
    “請便。”啟無明點點頭，“不過我可是要按照訓練第二第三那樣訓練其他三個人，真的沒問題嗎？楚老師不放心的話也可以跟著來。”
    啟無明故意模糊了時間，這樣說，楚老師隻以為是普通的自習課時間，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
    這次啟無明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想來又可以觸發一個校園怪談了。
    楚老師突然覺得自己背後一涼，卻也沒有多想，扒拉著花名冊開始選人。
    這個啟老師竟然一點都不防備讓她一起看？真是傻的要命。
    兩人臉上的笑容都十分燦爛，每個人都擁有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