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邃：“……”
    嘴上說著委婉, 實際上凶狠得狠。
    就是兩人說話的功夫，鬼屋的門開了。
    雖然是最簡單的模式，但還是需要他們尋找出口, 一進門，沉邃就往他們進來的門口看去。
    “出口會在門口？”啟無明問道。
    “有這個可能。”沉邃之前是將小觸手摁在自己的右眼當中，兩隻眼看到的景象不同，沉邃直接捂住左眼, 用右眼仔細觀察。
    “無聊的時候看過幾場直播，曾經就有鬼屋環節, 在經過一係列解密之後，出口就在入口處, 這一點不知道坑了多少人，往往直播的高潮就在這裏，等闖關的人以為自己找到出口, 滿懷希望的時候, 突然就是絕望。”
    “這聽起來的確像是這裏的風格。”啟無明很少接觸舊時代的東西, 直播相關一切還是他來到夢想世界之後接觸到的。
    隻不過雖然覺得很是符合夢想世界副本中慣用的套路, 但——
    “你說的出口就在入口處, 應該不是指剛進來就能在入口處找到出口吧？經過解密, 人的注意力往往就會被吸引到別的地方，這時候空間扭曲，出口出現才是合理的。”
    “所以？”
    沉邃抬起頭, 一隻黑色的眼睛和另一隻五彩斑斕的眼睛中都露出迷茫。
    啟無明對人類不是很有耐心, 往往在這種情況下遇到的不是自以為是, 就是不懂裝懂, 再或者是笨的無可救藥。
    解釋起來也格外麻煩。
    但是麵對沉邃不一樣, 甚至還覺得他這認真尋找的樣子有些可愛。
    “所以我們最起碼要走上一程, 到目前為止我們一隻鬼都沒有遇到，算是有出口，也不可能憑空變出來啊。”
    好像——
    是有些道理。
    啟無明很擅長岔開話題，發覺沉邃還有些疑惑，就直接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而且在過山車軌道上，你說我使用了你的身體以後，你對這具仿生身體的控製能力就變弱了。
    那在第二次使用以後還有變化嗎？”
    “控製力逐步減弱。”沉邃稍稍回憶了下，“或許是之前從來沒有人用過，使用之後就發生了變化。”
    “恐怕與你身體的能力也有關。”啟無明說道，“僅是幾個小傷口就能夠把人吸成人幹，第二次就可以斬斷由鬼魂化成的黑色觸手，說明在一點點的活躍。”
    [這是神明與生俱來的能力]
    [這是神明的身體]
    火熱小觸手正處於沒有對手的狀態下，而且這一次沒有直播，更不需要顧及信徒的無理要求，便格外活躍。
    “是我的身體。”
    沉邃認真糾正道。
    [是神明的身體]
    “是我的。”
    [是神明的]
    “是——”
    “你們兩個要不要稍後再吵？沉邃，你看看前麵有什麽東西？”
    就在一大一小兩隻開始無意義的爭吵起來的時候，啟無明突然感覺自己麵前多了一道陰涼的氣息。
    氣息分散，沒有什麽固定的形狀。
    啟無明也就不再費力感知，而是讓沉邃用冰涼小觸手的能力觀察。
    “一條白色的，長長的帶子。”
    沉邃說道，“再拉長一點倒是有點繩子的樣子，我另一隻眼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避開這裏，我們先過去。”
    “好。”沉邃點點頭，十分自然的就抓起了啟無明的手。
    特地抓住了啟無明右手手腕，一把就捏住了火熱小觸手。
    沉邃對於這東西的感知不是很明確，隻是覺得手心熱熱的，右眼挑釁的看著火熱小助手費力的從他的手指縫中擠出來，憤怒的用觸手拍打著他的手指。
    看完還不忘嘖了一聲，故意無視掉小觸手，對啟無明道，“從這邊走。”
    啟無明：“……”
    兩人從長長的走廊走過去，走過頭頂上白色的帶子，剛過去一點，那白色的帶子也隨之漂浮過去，一直等到他們快要走出走廊，兩人之後突然傳出一陣嬉笑，刺在耳朵上格外的尖利。
    沉邃回頭看了一眼。
    白色的帶子猛然飄到沉邃麵前，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直接組成了一張鬼臉。
    “你又看到什麽了？”
    啟無明察覺到沉邃停了下來，不由問道。
    “這次應該是看到了點什麽。”沉邃用自己空閑的右手，一會兒捂住自己的左眼，一會兒捂住自己的右眼，直到發現兩隻眼睛都能夠看到眼前這個鬼臉，很認真的點點頭。
    “剛才飄過來的太突然，我下意識的用右眼看，看完以後還想起來應該用左眼看一下。了，不過看這個樣子，嬉笑聲應該不是它發出來的。”
    “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啟無明一下子次就想起了，之前每一次突然有東西出現在他麵前，直播時觀眾們的視線都會往他的身後躲。
    啟無明雖然看不見眼前的場景，現在此刻理解了觀眾們的心情。
    “聲音隻是吸引你回頭的一個點，真正的目的就是讓你突然看到鬼影被嚇到呢？”
    “我懂了！”沉邃恍然，甚至還認真回想了一下剛才場景，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如果是在直播，真的很容易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東西給嚇到，不過剛才這些東西出現的時候，聲音就停下了，如果聲音一直響著，或許會好一些。”
    說完，沉邃十分幹脆利落的轉過頭，準備領證啟無明繼續往前走。
    啟無明在沉邃開始點評的時候就一直保持著沉默，一直等到點評結束，才說道，“雖然我覺得那個鬼可能並不想讓你點評，不過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至於害怕那是不可能害怕的，沉邃的即時反應速度非常快，哪怕那些鬼影是突然出現在沉邃麵前，他的眼中恐怕也都是慢動作。
    沉邃剛才之所以會多看兩眼，還是因為好奇自己是不是能夠看見。
    兩人出了走廊就進入到了一個稍寬敞的地方，四周空無一物，有一部電梯。
    走到電梯前，還不等摁下按鈕，門就自動打開。
    啟無明抬手摸了一下電梯按鈕，按鈕表麵是光滑的，不像尋常的電梯按鈕上還帶著盲文。
    迎麵而來是冰涼的氣息，沉邃用右眼看了一下，卻沒有看出什麽。
    “不管我用哪隻眼看，是正常的電梯，現在四周沒有別的路，隻能坐電梯了。”
    “地下一層，還有二樓，我們現在應該是在一樓。”
    一進去，沉邃觀察了一下按鍵，電梯的門仍舊是敞開著的，啟無明沒說話，用指尖在按鍵處緩緩摸索著。
    過了十幾秒，電梯門才緩緩關上，離徹底合上還有一個拳頭大的位置時，仿佛碰到了什麽一樣，猛然向兩邊打開。
    啟無明的手指剛好停在負一層
    如此循環往複數次，電梯突然發出滴滴的聲音，電梯門從半合得狀態又要往外打開。
    “像是超載了。”
    沉邃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剛一探頭，啟無明就覺得自己指尖一涼，電梯門還沒有合上猛的下墜。
    恰巧在這時，沉邃的往外扔了一個東西，電梯劃過了樓層地板，沉邃剛好將手抽了回來。
    “看，不響了。”沉邃裂開嘴，對著啟無明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在人類世界這麽久，也搭過電梯，遇上超載的時候，最後一個上來的就要自覺得往外走，偏偏這些東西不自覺，我就幫了他們一把。”
    說完，沉邃不好意思得摸了摸頭，“不過他們都擠在一起，我也分不清誰是誰，就隨便丟了幾個出去，希望沒有丟錯。
    我看你的手指一直停在那裏，是發現了什麽嗎？”
    “這裏應該有一個按鈕。”啟無明對於沉邃行為不置可否，至於鬼怪會不會因此而有心理創傷，就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了。
    “電梯動的時候明顯涼了一下，電梯又是下行，應該是有負二層。”
    [釘——負二層到了]
    “果然沒錯。”
    啟無明這才把手收回來，先前在外麵摸按鈕的時候，就已經摸出了按鈕的間距。
    樓層數字與開關門鍵明顯相隔的有些遠，從中再插一個他們看不見的按鍵，很顯然非常合理。
    隻不過如果是普通人進到這裏，隻怕會被這種設置嚇到。
    隨著提示音的響起，電梯門緩緩的向兩邊打開，從半開的狀態變成了全開。
    “隻有一堵白牆，好像發生了點變化。”
    沉邃說著，電梯的燈光突然開始閃爍，發出滋拉滋拉電流不穩的聲音。
    映在那堵白牆上，反射出了青色的光。
    “有幾個地方的顏色慢慢加深，好像是有人在用什麽東西寫字。 ”
    “應該是血。”
    啟無明抽動了一下鼻翼，沉邃身上的血跡基本上已經幹枯，而就在剛才這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傳來。
    “大概是，上麵寫了一個死字。”
    話音落下，電梯開始劇烈搖晃起來，燈光劇烈閃爍，晃得沉邃有些眼暈，幹脆閉上了自己的左眼，隻用右眼視物。
    五彩斑斕下，燈光的變化反而顯得微妙起來。
    “咚，咚，咚。”
    電梯頂上也不斷傳來重物落下的動靜，好像有什麽從上麵跳下來一樣，使得原本就晃動的電梯愈發不穩。
    “你說，電梯這樣會不會再次超重？”
    沉邃有些擔心，眼前的這堵白牆將路擋住，真的往外扔，都扔不出去。
    “那我們還是出去吧。”啟無明避開明顯溫度較低的地方敲了敲白牆，猛的一個肘部擊將白牆破了一個洞。
    電梯還在搖晃，借著這力度沉邃也隨之躍起，猛的踹在破洞的位置，接著慣性把啟無明也拉了出去。
    滴——滴滴——
    電梯警報也在這時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