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出有因, 不能無緣無故的舉報吧？]
    “隻要你好好配合，把柄是最好找的。”
    啟無明知道鬼臉心動了, 沉邃也基本拿捏住了深淺。
    [觀眾評審們在不需要對舞台進行評價的時候會在周圍自由活動, 你的經紀人可以從那裏接觸他們。]
    鬼怪一直有一種特質，一旦認定了什麽東西，就會一根筋的往這上麵走。
    才答應啟無明的提議，這邊就連怎麽接觸他們的方法都想好了。
    ‘你自己出去可以嗎？’啟無明在心中問了問沉邃,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甚至都不需要啟無明幫他開門, 就從窗戶直接跳了下去。
    啟無明：“……”
    鬼臉：“……”
    [這是5樓, 沒問題吧？]
    副本的樓層要比正常的樓層還要跟高一些, 沉邃的動作的確也是出乎鬼臉的意料
    啟無明要是覺得區區五樓難不倒沉邃，在死亡遊樂園的時候, 過山車和摩天輪都要比這個樓層更高。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沉邃飛出去的瞬間，他的感知中似乎出現了一堆觸手？
    大概是——錯覺吧？
    不過心裏的這些想法就沒必要跟鬼臉說了，難得有了點空閑，啟無明仔細思考起夢想世界帶給他的諸多疑問。
    其中最關鍵的，也是在新人空間中他一直都沒有去細想的，那就是這些小觸手和沉邃為什麽會被他吸引呢？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跟隨, 可能是有什麽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
    另一邊。
    沉邃從窗口上跳下來的時候，就變成了觸手的形狀, 可這種狀態實在是有些奇怪，在半空的時候回想了一下自己身體的模樣，直接化作一道利刃, 朝著
    沉邃仿佛找到了自己身體還在時的感覺, 哪怕並沒有確切的記憶。
    隻不過享受了一會兒以後, 沉邃還是變成了人的形狀，而他的位置剛剛好就到了鬼臉們聚集的地方。
    沉邃找了找，最後選擇了一隻和其他鬼臉相距最遠，表情最憂鬱的鬼臉。
    慢慢靠近以後，悠悠的發了信號。
    ‘你好。’
    嗯？是誰？
    鬼臉瞬間睜大了眼睛，四處瞭望，卻沒有發現任何的東西，而腦海裏的這道聲音還在不斷的回響。
    ‘不需要看了，我的種族和你不一樣，你是看不到我的。’
    [經紀人！]
    鬼臉吆喝了一句，但是周圍本來就嘈雜，他的聲音瞬間就淹沒在了環境之中，沉邃倒是挺有耐心，一點點引導著鬼臉和他溝通交流。
    ‘你不需要直接說出來，直接在心中想就可以跟我對話了。’
    [你不是經紀人。]
    那隻鬼臉篤定道，卻不由的按照沉邃說的方式進行溝通。
    沉邃有些好奇，不管是做出判斷之前還是之後，他的表情一直都是非常篤定，對自己的判斷無比確信。
    ‘我就是經紀人，經紀人本來就可以讀取你腦中所想，如果你是因為我說的這種溝通方式而覺得我的身份有異，大可以放下心。’
    [不，你不是。]
    [經紀人從來都沒有讀取別人記憶的能力，這個能力是他這個身份才能使用的道具賦予的，因此，經紀人也不可能通過意識和別人溝通]
    ‘可你現在也算不得人，我能用這種方式和你溝通，也是合理的吧？’
    鬼臉被沉邃的詭辯震驚了，他從來沒想到一件事，還可以用這種方式解釋。
    然而也正是沉邃的提醒，提醒他現在已經不算是個人，這隻鬼臉愈發沉默了。
    ‘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開心，不如聊一聊？’
    鬼臉信不信他是經紀人這一點其實無所謂，然而他的反應卻是出乎了沉邃的意料，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就是所謂自由的鬼臉們的不同，可是顯而易見，底下的這些鬼臉思維方式就不一樣。
    [……]鬼臉用沉默拒絕了沉邃的提議。
    又等了一會兒，沉邃這才放棄他最開始挑選出來的，轉而到了另一隻鬼臉上。
    然而剛剛靠近，沉邃甚至都沒有打招呼，就讀取到了鬼臉的思維。
    [嘿嘿，嘿嘿嘿，真好玩，嘿嘿]
    [嘿嘿，嘿嘿]
    無獨有偶，附近的幾隻鬼臉皆是如此。
    沉邃臉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沒想到他到
    兜兜轉轉了一圈，沉邃再一次回到了那隻憂鬱鬼臉的前麵。
    ‘看你的表情有些憂鬱，叫你憂鬱好了。’沉邃自說自話的不斷用意識刺激著這隻鬼臉，說了好久，憂鬱鬼臉突然開口說道，[我叫林一，不叫憂鬱。]
    ‘林一？’
    沉邃差點都沒反應過來，可回過神來以後又覺得這個名字特別熟悉，再看看這張鬼臉的臉，沉邃突然從腦海中翻找出了答案。
    ‘真巧，我也認識一個叫林一的人，隻不過更多的時候我們不叫他林一，而是叫他的自稱——經紀人01’
    沉邃說話仔細觀察著林一的表情，卻沒有他意料中的驚訝，或者是其他什麽樣的神情，自始至終都非常的平淡，仿佛沉邃說的事情和他無關。
    再一次恢複到了剛才憂鬱的模樣，我說那句話隻是為了糾正沉邃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什麽。
    這種情況最難處理，要是啟無明在這裏的話，一定能夠想出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可現在偏偏隻有自己。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甚至在夢想世界之中就能找到一大把，但沉邃直覺這並不是一個巧合，無數的巧合堆疊起來那就是必然。
    來的時候沉邃特地在冰涼小觸手的身上揪下了一塊，冰涼小觸手原本是不樂意的，奈何沉邃直接用幫助啟無明這個借口進行威逼利誘，好不容易才揪下了一小塊。
    能力不足以屏蔽整個直播，但卻可以身處的環境中隔絕出一個私密的空間。
    小觸手本身就帶一點致幻的功能，當祂的能力範圍籠罩了整張鬼臉的時候，林一終於有了反應。
    [你想要做什麽？無論你是不是經紀人，和我都沒有關係。]
    ‘但是我想和你聊一聊，你就必須跟我聊。’
    沉邃更是霸道的性子，在月泉村的時候他都可以隨便威脅其他的玩家，更不要說現在麵對的隻是一張殘缺不全的鬼臉。
    此刻沉邃在啟無明麵前的乖巧盡數收斂，卻而代之的是不容置喙的霸道。
    ‘我想要跟你聊，那你就必須跟我聊，不然的話，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待在這裏哪也去不了。’
    林一：……
    林一隻是憂鬱，又不是蠢，沉邃都已經這麽危險了，他也別無他法。
    [你想要聊什麽？關於這個副本後麵的關卡我什麽都不知道，每一個副本都會有不同的任務設置，除了最開始的找房間任務是相同的，剩下的要看導演組現場的指示]
    ‘最開始我的確是對這個問題感興趣，但是我現在對你更感興趣。’
    沉邃笑了笑，‘你的那些同伴幾乎都沒有了自己的意識，隻有你是不一樣的，甚至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名……名字]
    林一眼中露出些許的迷茫，就是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好像都忘記了自己剛才說的話，然而隻是一瞬的功夫，林一眼中就恢複了清明。
    [對，名字，我是有名字的。]
    ‘任何事物都應該有自己的名字，哪怕你是鬼怪，成為鬼怪之前，你也應該有自己的名字。’
    沉邃在一旁對林一對話給予肯定，‘但是為什麽你好像是不記得呢？’
    隨著小觸手的碎片隔絕時間越長，林一的眼神越來越清明，在沉邃問完這個問題許久之後，林一才慢慢的回答道。
    [應該說在這個地方待久了，都會逐漸忘記自己的姓名，我剛才努力回憶了好久，可除了我自己的名字以外，我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說著林一的鬼臉上露出了一個哭的表情，雖然是哭的樣子，但是卻沒有一滴淚落下。
    起來滑稽極了。
    但沉邃卻感受到了他的悲傷。
    頓了頓，然後說道，‘其實並不隻是待在這個地方，才會沒有關於自己的一切記憶，我剛才似乎已經說過很巧這兩個字了，但現在我卻不得不再說一遍，很巧的是，我除了自己的姓名，也不記得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情。’
    [可你明明是自由的，為什麽也不記得了呢？]
    ‘你不是一樣也是自由的嗎？等這個副本結束以後，你也可以回到夢想世界當中。’
    沉邃在聊天的時候還不忘試探一下，果不其然林一每次露出了迷茫的表情，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更久。
    久到沉邃在想要不要繼續說點什麽刺激一下的時候，林一才說道，[不是能出去的，隻有我們的軀殼，我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這個副本了]
    嗯？
    探聽出這種場外信息還真的是意外之喜，這一次沒有等他追問，林一就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其實確切的來說，我也不知道其他的鬼臉是不是像我這樣，可是每一次副本結束，我們可以出去的時候，我的思維意識好像都留在這個副本當中。
    一直等到下一次副本開啟，我的身體找到了我的靈魂，我能感受到身體的歡愉，仿佛他在夢想世界中度過了一段很愉快的時光，但對於我來說就是一段記憶的空白。]
    [我也不知道到現在為止我經曆了多少個副本，久到連我自己的名字叫什麽都要忘記了。]
    ‘事情竟然是這樣嗎！’
    沉邃一開始還覺得這敘述中有點東西，隻聽著聽著，就有點不對味兒了。
    [其實我剛才的沉默不是不想說，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如果不是你的到來，我甚至都已經完全忘記了我自己身上的一切]
    ‘但你卻還記得經紀人的能力，你不覺得這一點很奇怪嗎？’
    沉邃突然一改之前的好奇與同情，聲音中甚至還帶了點玩味。
    林一：……
    ‘你現在是不是有些好奇，為什麽我還記得這件事，並且抓著這一點不放？’
    林一：……
    ‘那我就當你默認了，我承認剛才在聽到你沒有任何記憶的時候的確是產生了一些共鳴，但是你的故事發展到後麵就有些俗套了。’
    ‘我可不可以認為這就是你的能力，提取你遇到的人的經曆？應該不是記憶，倘若是記憶的話，你現在就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了。’
    [很好奇你為什麽能感覺到這一點，明明我隻是借用了你的一個小小的設定]
    林一好奇極了，因為眼前的這個人來的突然，而且還是在他的能見範圍之內，所以套用經曆的時候隻是用了一點，其他的都是他半真半假說得自己的感受。
    可就是這樣，眼前的這個透明的人竟然還發現了端倪。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
    ‘故事很好，但是你後麵表現的太弱智了，在我的有限經曆中，鬼怪露出這麽柔弱的神情時，就是鬼怪騙人的時候。
    要知道就連樓上的那群縛地靈處在絕對的劣勢的情況下，說話都一股中二的味道，你演的實在是太過了。’
    演的過了？
    林一沒想到自己刻意拿捏的情緒，竟然會因為這一點小小的問題而被識破。
    眼前的這個東西也是非常奇怪，閑著沒事兒觀察鬼怪的語氣神情做什麽？
    他就不能是一隻理智的鬼嗎！
    然而還不等林一將這些控訴說出來，直覺一種恐怖的力量從他看不見的地方迸發出來，帶著毀滅的氣息，讓他的靈魂都開始戰栗。
    [等等，我雖然騙了你，但是我剛才說的經曆卻都是真的，沒有半點假話。]
    危急之下，林一求生欲大增，語速飛快的解釋了剛才自己的行為，生怕自己說慢一點，眼前這個存在就要把它毀滅在了這裏。
    還好他說出來了，那道恐怖的氣息戛然而止。
    ‘就從你的名字開始說吧，這一次你要是在不能給我滿意的答案的話，不會像現在這次輕而易舉的放過你了。’
    沉邃自己本身就可以對鬼怪造成毀滅性的打擊，而且這隻鬼臉的實力並不強，的要動手也費不了什麽功夫。
    [我不知道你說的經紀人01到底是誰，如果他的名字也是林一，而且跟我的臉幾乎一模一樣的話，那我們有可能就是同一個人，確切的說他是從我的身上分離出去的。]
    [而在我進入副本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經紀人這個行業，一直在我被海選淘汰成為了這個世界中的一隻鬼臉觀眾，經紀人這個行業才開始慢慢發展起來]
    [那他們本身是不具備任何的能力的，隻能依靠神祇的饋贈]
    ‘神祇？’沉邃眯了眯眼睛，從鬼臉的表情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這一次他沒有在產生任何的感覺，似乎他說的是真的。
    ——————————————————
    啟無明在絕對冷靜的時候思維異常的活躍，許多他不曾發現的疑點也逐漸的展示在了腦海中。
    要探尋這些小觸手跟隨自己的原因，就要從他們最初的相遇開始想起。
    第一次進入副本的時候啟無明情緒並不穩定，瀕死前一刻的種種體驗給啟無明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所以他才會在那時獨立獨行，不與其他的人交流。
    如果不是自己的任務和安朵有了交集，啟無明也不會幫安朵。
    可在那次副本之後，啟無明的情緒就有了不小的緩解，對人的抵觸心理也沒有這麽強了。
    否則也不會在火車上就跟小劉搭訕，當初他就算不這麽做，也有機會從小劉的嘴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在月季別墅裏麵，啟無明有著常人無法察覺的多疑，嗜血，易怒，甚至於都影響到了他對鬼怪的判斷。
    論實力，啟無明從怪物管家的手中逃脫並不難，而在他們最初照麵的時候，啟無明其實是落在下風的，倘若那時候他沒有急中生智找出了正確的答案，就算死不了也會被怪物管家重傷。
    那個時候，是有一道氣息幫助他找回了理智。
    就是在那次以後，啟無明一直覺得有一道視線跟隨偷窺著自己，和觀眾們光明正大的看著自己不一樣，那道視線平常的存在感很低，隻有在他陷入情緒的狂躁之中的時候，才會出現對他進行安撫。
    而後，怪物管家就將他引導到了二樓，啟無明就是在那裏遇到了那副隻有一隻眼睛的畫。
    隨著劇情內容的增多，副本不斷推進，啟無明也被引導著得到了那幅畫，畢竟也有一次被自己的情緒所影響，就是那一次之後，啟無明才將這視線的源頭放在那張畫的上麵。
    這一切看起來合情合理，似乎每一個節點都能找到適合解釋的理由。
    但是回過頭來認真的梳理時，啟無明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最關鍵的節點。
    那畫最開始是在三樓，在正常人類眼中不存在的一個樓層之中，而他最開始的探索隻是在一樓，甚至連二樓都沒有去。
    陷入那幅畫的幻境中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隻是畫中的內容，那麽在最開始啟無明隻和畫都沒有實質性的接觸的時候，那道視線和安撫他的氣息是怎麽出現在他的身邊的呢？
    正常情況下來說啟無明很少懷疑自己的判斷，但在此時此刻，啟無明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
    或許，他對那幅畫的認知都是那道視線引導的結果。
    隻是那幅畫的能力這就是勾勒出幻境，影響人的心智，以至於啟無明自己都混淆了，最開始那道視線給予自己的是冷靜的情緒。
    正因為在月季別墅中有了錯誤的斷，才會有後麵的那些交集。
    至於月泉村和後麵的副本，那個時候啟無明的情緒已經調節的差不多了，盡管他的兩項數值還在最高點，但基本上已經不會輕易被那些情緒挑動。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邊有了沉邃的陪伴。
    人類在有夥伴的情況下，經常會忽略掉一些不利於自己的事情，啟無明所經曆的一切，哪怕已經超乎了人類的範疇，可他自己本身還是人類，自然也受到這種規則的影響。
    冰涼小觸手和火熱小觸手勉強也可以算作夥伴，盡管他們死皮賴臉的跟著自己，然而從副本中離開以後，祂們從來沒有像是在月季別墅裏麵那樣用祂們的能力來影響自己。
    對於那道視線啟無明有兩個猜測。
    第一種就是和經紀人01口裏麵說的那些觀眾一樣，超脫於這個副本和副本中一切的存在。
    第二種就是啟無明剛剛才跟沉邃提到過的，那隻左眼。
    沉邃和小觸手同樣來自於超脫副本之外的存在，他們明顯是被人為分成了數分投放到了夢想世界當中。
    如果想要解開這個謎題，就要尋找沉邃背後的故事。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再一次處於他在月季別墅裏麵的那個環境當中。
    “咚咚咚。”
    [好像有東西在窗外]
    啟無明剛剛才想到沉邃，隨即就感受到了沉邃的氣息，而後才是窗戶的響聲。
    鬼臉盡職盡責的匯報著情況，啟無明快步走到窗邊，把窗戶拉開。
    ‘那些鬼臉的事情解決了？’
    ‘我剛才聽到了一個消息。’
    兩人同時與對方溝通著，啟無明沉默了一下，示意沉邃先說。
    ‘我剛才遇到了一個叫做林一的鬼臉，由於他的能力特殊，所以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是真是假，但是有一點，如果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提前結束副本的話，隻要這件事和你有關，無論你有沒有實質性的違規行為，你的名次都會被取消。’
    ‘這個後果我們之前都討論過了，是在我們的預想範圍之內。’
    ‘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這個副本和其他的副本不一樣，沒有名次，那就作為失敗處理，這不是利用積分繳納懲罰的費用，就像他們的任務沒有完成，會有一個小處罰一樣，你的下一個副本會是懲罰世界。’
    沉邃盡可能的把所有事情用最快的速度都傳輸到了啟無明的腦海中。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懲罰世界。
    懲罰世界不是啟無明這種初級主播能夠接觸到的世界，就像高級主播的世界中，積分的作用逐漸變得小了起來一樣，他們在副本中一旦失敗，僅是扣除大量積分，已經不能滿足觀眾對於高級主播的要求。
    所以應運而生的就是懲罰世界。
    在懲罰世界裏麵，不可以動用任何屬於夢想世界的能量和道具，所有通過夢想世界給予出來的東西都會在那個世界被收回，隻有通關以後才能夠重新得到被收回的東西。
    而且懲罰世界的難度並不是根據主播的等級劃分的。
    正常情況下，隻有高級主播失敗以後才會進入懲罰世界，沒有人知道這個副本失敗以後也會進入，所以從本質上來講，懲罰世界都是給高級主播準備的。
    對於他們來說，無論是經曆還是實力，遠遠的高於初級主播。
    啟無明的思維本來就在高速運轉之中，所以接受沉邃的信息也是毫無壓力，一下子就抓住了這件事情的重點。
    ‘按照規則來說，這樣並不對，而且經紀人01甚至在之前的會談中鼓勵我這樣做，很顯然他並不知道懲罰世界的事情。’
    沉邃皺了皺眉頭，‘那張鬼臉曾經欺騙過我，所以我對他的話都帶有十二分的懷疑，各唯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感覺到他在欺騙我。’
    ‘我可以感受到你那時候的情緒。’沉邃為了保證自己的速度，所以在信息輸送上直接帶有了自己的全部情緒。
    啟無明但是第一次接收到這種帶情緒的信息，覺得有些新奇，說不出來的體驗，就好像是自己身臨其境了一般。
    不過啟無明幾乎是瞬間就從這種狀態中超透出來，‘我在你的情緒上對這件事情做出了基本判斷，這件事他應該沒有撒謊，甚至是他的身份，也是真的。’
    ‘你剛才是說按照規則來講，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那如果本身林一這隻鬼臉的存在，或者說他的意識的存在本來就是不符合規則的事情呢？’
    啟無明反問了一句。
    ‘不明白。’
    ‘我和經紀人01簽了合約，而且是通過契約道具簽訂的合約，這個合約基本上是刻在我們的靈魂之中的，如果說這隻鬼臉真的是林一的話，你覺得他能不能從我的身上感受到經紀人01也就是他自己的氣息呢？’
    ‘就算如此的話，也隻是多了一個熟人。’
    ‘應該說是仇人。’
    啟無明笑著補充道，‘一個是擁有著完整的身體，天高海闊可以在夢想世界中各地暢遊的經紀人，甚至他手中的主播還可以參加這個副本，哪怕失敗了都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而另一個此時此刻隻剩下了一張不可避免的鬼臉，在副本之中掙紮沉淪，永世不得解脫，恰巧在某個時刻，這個殘缺的鬼臉發現了和另一個完整體相關的一切，你覺得他會不會做點什麽呢？’
    ‘但這隻是在你和我之間的溝通中猜測出來的內容，那隻鬼臉不像是不懼生死的模樣，應該不會做出這種奇怪的事情吧？’
    沉邃對於鬼的心理還是不甚了解，之前能夠戳穿林一，還是因為有著這個房間的鬼臉作為對比。
    否則的話，沉邃也被一開始的林一給忽悠過去了。
    ‘貪生怕死和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這兩點並不衝突，永遠不要低估一個人在某些方麵的執著，而鬼之所以成為了鬼，就是因為這種執著具象化。’
    老話都說鬼是人生前的執念所化，鬼怪或許沒有生前的記憶，但是一旦觸及到了他的執念，就會變得恐怖無比。
    沉邃對於這一點倒是沒有什麽疑問，之前在月泉村他已經見識到了那些擁有執念的鬼是什麽樣子。
    隻是他還有一點不明白。
    ‘那既然這樣的話，他為什麽要把這些話告訴我，隻要我們放棄了之前的那個計劃，按照這個副本的正常流程走下去，就不可能有任何的問題。’
    ‘但同樣也有一種可能。’
    ‘怎麽可能？’沉邃問道。
    ‘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什麽，但是並不妨礙他跟隨著你來到我的房間。’
    啟無明話音落下，沉邃突然發現整個房間暗了下來，原本在窗簾上站著放哨的那隻鬼臉可已經昏了過去。
    起而代之的是漂浮在窗外的鬼臉。
    ‘我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氣息。’
    沉邃其實已經足夠謹慎，但是他沒想到在如此之多的防備之下那隻鬼臉還是悄無聲息的跟著他。
    ‘鬼怪對於氣息的感覺永遠是敏銳的，而且你想一下他的特殊能力。’
    沉邃被啟無明這麽一提醒頓時恍然，隻怕是在剛才交談的時候，這隻鬼臉的身上就沾染到了自己的氣息，所以才能夠順著這點信息跟隨著他到這個宿舍當中。
    [在你說你自己是經紀人的時候，我便有了一個預感，我的預感告訴我，你一定和那個有特權的人是一夥的。
    現在看來，我的預感並沒有錯。]
    ‘隻要我現在把它解決了，一切就迎刃而解。’
    沉邃驟然幻化了身形，正準備將那隻鬼臉一擊斃命的時候，卻不想被啟無明攔下了。
    ‘太晚了，估計在這隻鬼臉出現在我們的麵前之前，他已經將該提交上去的東西都提交了上去。’
    [你很聰明，不愧是另一個我看中的主播。]
    [很抱歉我利用這種方法，但是受困於這裏對限製，我隻能利用規則上允許的方法，直接舉報你，隻要調查的人取消了你的名次，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但是你也知道我旁邊的這個人並不是經紀人不是嗎？仔細說起來我並不算是違規，就算他找你們攀談，也不能說明什麽。”
    啟無明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平靜的表情，仿佛這一切都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可他這邊越平靜，鬼臉那裏就越猙獰。
    就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別人的預料當中一樣。
    他討厭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
    [有時候事實怎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我們都指認認我們之間有勾結，這個消息一旦傳開，副本為了維持自己的公正性，不會不處理的。]
    “可我本身就是資源咖不是嗎？而且因為我之前拉票時說的那些話，你們將票都投給我。
    真的要算的話，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當著觀眾的麵，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了交易。”
    林一：“……”
    啟無明將鬼臉懟的啞口無言，說完之後還不忘繼續紮心道，“永遠不要試圖用這些東西來威脅我，我有的是辦法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而你在做這種決定那一刻，卻已經把自己推向了深淵。”
    [不愧是另一個我帶出來的人，果然牙尖嘴利]
    “又錯了。”
    啟無明從不介意展示自己和經紀人01之間的關係，“從一開始我就跟他不合，如果你說我到現在這個地步是拜他所賜，這句話也有道理，畢竟如果不是他咄咄逼人，一次又一次的設計挖坑害我，我也不可能僅僅通過兩個副本就到了初級主播。”
    “隻不過我更願意稱之為這種影響是一個負麵的影響，和培養之類美好的詞匯沒有半點關係。”
    [你！]
    “不過你也別說我不給你任何機會。”啟無明再把人懟完以後，突然話鋒一轉。
    [你什麽意思？]
    ‘懲罰世界，是剝奪掉在夢想世界獲得的一切東西嗎？’
    啟無明重複了一遍從沉邃那裏聽到的這句話，一旁沉邃聽著，突然意識到的不對。
    還沒等鬼臉說就直接插話道。
    ‘你該不會想要嚐試一下，覺得這個要求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吧？’
    啟無明沒有說話，卻用自己的態度肯定了沉邃的猜測。
    ‘我勸你想都不要想，我知道你的能力是在你現實生活中就獲得的，但你也是過了兩個副本，你的身體素質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這會兒懲罰世界實在是太過冒險了。’
    ‘但如果說我原本的打算就是進入懲罰世界這種類似的地方呢？’
    啟無明突然笑了起來，幹脆的將自己剛才想的事情像沉邃開放，看著啟無明的態度，沉邃甚至都不想了解此時此刻啟無明想法究竟是什麽。
    可是他卻控製不住自己向他靠近的本能。
    而在了解了啟無明想法之後，沉邃知道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他甚至有時候都覺得啟無明一個非常矛盾的人，在新人空間的時候啟無明會刻意回避一些事情，但又在某些時刻，要去親自探索這些微不足道的蛛絲馬跡。
    ‘無論你是什麽想法，我始終都不建議你這樣做，而且就算是我們提前結束了副本，有可能那張鬼臉說的話都是假的呢，還是不要冒這個險。’
    沉邃知道自己勸不住啟無明，可仍在繼續努力。
    不免有些後悔，心中更是對這張鬼臉怨恨起來。
    如果他沒有出現在啟無明的麵前的話，這件事情還可以有別的解釋，完全不需要冒這個險。
    有時候沉邃的殺心甚至比啟無明還要重，之前被啟無明攔住了一次，這一次甚至連一個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出手。
    “砰！”
    攻擊撞擊在玻璃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那隻鬼臉卻早有防範。
    走在剛才的時候，他就一直防備著沉邃會暴起傷人，隻是沒想到他連自己身邊的這個主播的話都不聽。
    還好自己足夠謹慎。
    沉邃還想要再動手，鬼臉卻直接消失了。
    惹不起他還躲得起，短時間內他是不打算出現在這兩人麵前了。
    ‘懲罰世界既然能夠作為高級主播懲罰時所用的世界，絕對不簡單，我們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沒有必要非得使用這麽個極端的方式。’
    沉邃試圖啟無明放棄這個想法。
    如果那是一個好去處的話，絕對不會被鬼臉當做是一個報複的手段。
    ‘我們一開始的目的是吸納更多的粉絲，如果你因為這個副本失敗而去到那種地方，粉絲也會失望，又怎麽會吸納更多的粉絲呢？’
    ‘你不要太緊張，這個地方去不去其實並不取決於我們的想法，而是取決於那張鬼臉，剛才我已經將他都方法一一駁斥，就算是要去也不能因為他的那些理由去。’
    ‘可你依舊沒有打消這個念頭，不是嗎？’沉邃直接指出了這個問題的所在。
    ‘這件事的根源就是經濟人01給你提出來的一個過分的要求，我們跟他的關係本來就是一個互相合作的關係，大可以直接拒絕他。’
    ‘這樣吧。’啟無明還是第一次見到沉邃態度如此的堅決，‘我們彼此都做出一個讓步，倘若我有辦法順利通關這個副本以後進入到懲罰世界，而且我帶著你一起去，你就不攔我怎麽樣？’
    ‘就算是讓步嗎？’
    沉邃瞪大眼睛，用著啟無明看不見的方式來表達著自己的情緒，‘說到底還是要去。’
    ‘因為在我一開始的打算中並不包括你的存在，在這個副本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現在這兩點都做出了讓步，又怎麽不是讓步呢？’
    沉邃本想說這隻是對於你的條件上的讓步，實際上的結果也沒有變，跟沒有讓步沒有任何區別。
    以至於他已經都做好了跟啟無明詭辯一番的準備。
    雖然他的腦子不是很夠用，可這件事上，隻要他一直堅持到底，就一定能夠說服啟無明。
    但話到嘴邊，沉邃轉念一想，他之所以攔著啟無明，其實和自己也沒有任何的關係，更多的是為了啟無明的安危。
    用他們人類的話來說，這種行為就有點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然而又一想，畢竟自己不是人，完全可以不用考慮人類的感受是什麽。
    兩種情緒不斷的拉扯下，沉邃一時間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啟無明不緊不慢的說道，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和一個其實和自己並不相關的人解釋這件事情有什麽問題。
    ‘我……’
    沉邃自從了沒有那具仿生身體以後，就生出了許多奇奇怪怪亂七八糟的情緒。
    啟無明態度越好，他的內心就愈發的煩躁。
    ‘如果我因為沒有了夢想世界給予我的一切而陷入了困境中，你在我身邊就是我你自己準備的唯一一條後路。
    我需要你來把我救出去。
    所以，你願意救我嗎？’
    沉邃其實根本就不想答應，可是，可是——
    啟無明跟他撒嬌了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