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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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闕殷這麽一鬧,獸潮圍人這件事就沒什麽意義了,畢竟大部分妖獸都被妖王翎羽給驅散了。
    鳳元坤眼見事情已不可回轉,加上身上被撕了不少羽毛,惱怒到全身都差點燒成個太陽。
    闕殷冷笑道:“你不阻我,哪來那麽多事?”
    妖王頓時就有點理虧。
    但妖王是驕傲的妖王,是不可能會被理虧打敗的,他抬著下巴放著狠話:“要是被我找到那小子,我給你揍得半死!”
    闕殷眉目一厲,還沒來得及說話,妖王冷哼一聲,拖著他那一身被撕得淒淒慘慘的羽毛回去了。
    應玄羽在一旁看得咂舌。
    無論看多少次,還是不習慣妖王這在闕殷麵前慫悍慫悍的模樣,簡直顛覆了他對妖王霸道不講理的認知。
    他悄摸摸退後幾步,趁著闕殷沒注意到他,連忙化成一道劍光遠去了。
    闕殷正愁找不到人發泄情緒呢,這時半空某一處空間突然一陣扭曲,一道紫衣人影像是被人踹了一腳般跌落了出來,正是紫魅衣。
    這位大師兄除了衣服有點亂,臉色紅潤精氣神飽滿,看上去沒受一點傷,見到闕殷時一點都不意外,臉上一副:宮主您總算來救我狗命了……的表情。
    他激動道:“見過宮主。”
    闕殷臉上的暴怒戛然而止,他頓了頓,像是在抑製什麽情緒,半晌才道:“……如何?”
    紫魅衣微微一笑,“幸不辱命,妖王並沒見到小師弟。”
    闕殷狠狠的鬆出一口氣,拂袖轉身看著妖王離去的方向,“很好,他剛剛差點就見到人了,被我插科打諢糊弄過去了,以後可要小心點,別讓他再踏足妖域的地盤。”
    紫魅衣恭敬點頭,“是!”
    他看到闕殷臉上那如釋重負的表情,猶豫一會,終究沒按捺住好奇心,忍不住問道:“您……為何不讓妖王見到小師弟?”
    “嗬!見?”闕殷眉目之間霎時飆出一絲暴戾的殺氣,他不客氣的嘲諷,“找屁的寶貝!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紫魅衣:“……”
    所以這倆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啊?抓心撓肺想知道啊啊啊!
    “去找你小師弟吧,”闕殷一瞬間又柔和了臉色,輕輕拂了拂衣袖,道,“找到就帶他回合歡宮,外麵亂得很,別再亂跑了。”
    紫魅衣連忙恭敬應是。
    .
    時間慢悠悠過了三日。
    司昆是被脖子上一道箍得死死的桎梏給勒醒的。
    生死間鍛煉出來的敏銳直覺讓他瞬時睜開眼,同時手下意識往身前一揮。
    “啪嘰!”
    “唧嗷——!”
    重物落地和慘叫聲同時響起,司昆側頭一看,就見他身邊四仰八叉躺著一隻……毛絨雞團子?
    不對,是孔雀幼崽!
    這幼崽身上裹著一圈又一圈白色的紗布,紗布底下有的地方還有紅色的血痕,本就灰撲撲的絨毛被這麽一裹頓時更加慘不忍睹,就像是隻殘疾雞。
    殘疾雞“嗷唧”一聲站起來,兩隻小豆眼凶巴巴的看著他,尖利的嘶吼:“司昆你給我去死!”
    話落,張開灰撲撲的覆蓋著短短絨毛的小翅膀又撲到司昆身上,伸出那才剛剛開始發育的小嫩爪抓向司昆的脖子。
    這就是剛剛司昆呼吸不上來的罪魁禍首。
    司昆一皺眉,下意識伸出手調動靈氣,這一動才發覺體內經脈一陣撕裂似的疼,一丁點靈氣都動用不了。
    最重要的是……
    他看著麵前這隻胖乎乎白生生明顯是小孩子的手,陷入了呆滯。
    “嘭!”
    殘疾雞撲到司昆身上照著他的脖子就抓去了。
    司昆頓時被激怒,到這會他也知道了這殘疾雞的身份,就是那隻七彩孔雀孔維!
    他揮起胖乎乎的小手就揍了過去,殘疾雞自然不甘示弱,兩隻一時間毆打在一起,誰都奈何不了誰,最後弄了一地絨毛和衣服碎片亂飛,好不熱鬧。
    謝危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他先是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連忙衝上去一手一個拎了起來,怒道:“幹什麽幹什麽?你倆不是好兄弟麽?感情那麽好睡覺都分不開,怎麽一醒來就打架了?”
    誰特麽好兄弟了!
    司昆和殘疾雞心裏同時想到,不過這句話沒說出來。
    他們在謝危衝進來的第一時間就僵住了。
    萬萬沒想到在受傷不能動用靈力被迫縮小成幼崽形態養傷後會遇到這天殺的宿敵!
    而且這宿敵……怎麽說呢?
    倆小孩悄悄打量了他一眼。
    頭發亂七八糟在腦後紮成個鳥窩,一身紅衣也像抹布似的堆在身上,如果不是皮膚還幹幹淨淨的,就像個野人似的。
    最重要的是,這貨平時就這麽想勾引他們了,萬一現在趁他們沒反抗能力動手的話……
    “怎麽不說話?啞巴了?”謝危晃了晃兩隻沉默不語的崽,一臉疑惑,“嚇呆了?我也沒做什麽吧?看你倆帶傷還打架,這麽能鬧騰,膽子應該不小啊?”
    這是……還沒發現他們的身份?
    司昆和孔維對視一眼,這一刻,這倆互相看不順眼的敵人竟同時產生了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他倆是誰!
    孔維立刻學著孔雀幼崽的樣子撒潑打滾尖利的嘶吼:“你放開我我要揍死他!誰說我們是好兄弟了?我倆仇深似海!”
    司昆學不來他的無賴樣,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道:“……放手,我殺了他!”
    謝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他是知道妖獸幼崽自小開智會說話的,因此也不意外,在看到倆小孩抱一起時就有這樣的猜測了。
    他深吸一口氣,問:“你倆是要打到底了是吧?”
    一人一鳥同時點頭,“對!”
    謝危:“沒任何可商量的餘地?”
    一人一鳥:“對!”
    謝危點點頭,將他們背部朝上放到了床上,按住了他們的背,最後一次問:“真的沒任何和解的可能?”
    一人一鳥都有點不太好的預感,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倆已經裝定了倔強小孩,斬釘截鐵道:“對!”
    謝危深吸口氣,點頭,“好。”
    接著他倆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龐大的靈力給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倆小孩心裏的不安驟然攀升到頂點。
    就在這時……
    “啪啪!”
    司昆懵了。
    孔維也懵了。
    謝危照著倆小孩屁屁又是輕輕一巴掌,“小小年紀有什麽化不開的仇恨,非要不死不休的,啊?”
    “啪啪!”
    “好好活著不好嗎?生命這麽美好不應該好好珍惜嗎?都帶著傷了不好好養著還在這要死要活,精力多得消耗不掉是吧?啊?”
    “啪啪!”
    “早知道你們這麽能折騰,我費那個功夫救你們幹嘛?放著你們被妖獸吃了不好嗎?”
    “啪啪!”
    “再給我鬧事,小心我揍你們!”
    “啪啪!”
    謝危拍拍手掌,站起身來看著床上呆住的倆小孩,冷哼一聲,“出來,吃飯!”
    說罷,霸氣轉身揚長而去。
    束縛著倆小孩的桎梏霎時間消失不見。
    一人一鳥呆滯半晌,慢慢反應過來剛剛自己被那貨揍了那裏,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憤頓時湧上心頭。
    長這麽大還從沒被……不,隻被一個人揍過屁股!
    孔維是個比較鬧騰忍不住的,立刻就尖叫著跑了出去,“啊啊啊我殺了你!”
    司昆一張臉紅了青青了紅,他理了理身上淩亂的衣服,最後實在忍無可忍,把破爛的外套給脫了,隻穿著尚算完好的中衣黑著臉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報仇,一定要報仇!
    揍人屁……臀部之事,堅決不能忍!
    半柱香後。
    一處小小的院落裏。
    倆鬧騰的小孩被分別用繩子捆綁在一根柱子上,麵前放著一張石桌,石桌上放著烤魚,烤肉,燉湯,米飯,炒菜,色香味俱全,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看得人食指大動。
    謝危拿著一個大碗,正吃得津津有味。
    他吃飯的速度雖快,但動作卻並不顯得粗魯,看得出經受過很好的教育,聲音也不大,就是那表情……實在太香了!
    司昆和孔維互相看不順眼似的頭瞥向相反的一邊,刻意不去看桌上豐盛的飯菜——別以為這樣就想誘惑我們認輸,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咕嚕!”
    扁扁的肚皮發出抗議的叫聲。
    司昆白白的臉微微一紅,孔維正想嘲笑他,肚子突然不合時宜的“咕嚕嚕”一聲。
    還多了一個“嚕”。
    孔維氣哼哼把頭埋翅膀裏不說話了。
    這倆平時養尊處優慣了,按說不會被這平常的吃食給打動的,奈何身體受損急需元氣彌補,而且謝危那表情實在太香了,愣是把他倆的食欲給勾動起來了。
    謝危幾口幹完了飯,把空蕩蕩的碗往桌上一放,目光電似的看向倆小孩。
    倆小孩目不斜視專注看身邊,充分表達對他的嫌棄之情。
    謝危看了他倆半晌,突然一揮手解開了束縛兩人的繩子,指了指桌上的飯菜,“吃飯吧。”
    倆小孩“噌”一下轉頭看向他,滿目驚訝和懷疑——這貨竟然這麽容易就放過他們了?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謝危一見這眼神就暴躁了,他特無奈的錘了下桌子,“幹嘛?不想吃啊?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再怎麽著也沒餓孩子肚子的道理,自古飯桌上不教育孩子,沒聽過?”
    他拿了兩個碗,站起身走到一邊的鐵鍋前給小孩打湯,一邊道:“有什麽事,吃完飯了再……”
    他轉過身來,聲音戛然而止。
    孔雀幼崽正把腦袋埋在麵前的碗裏胡吃海喝,羽毛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米粒,人類幼崽端著一副正經模樣一動不動,嘴角邊可疑的沾著一粒米粒。
    謝危:“……”
    謝危目不斜視,走過去把湯碗往兩人麵前一放,在兩顆毛絨絨的腦袋上輕輕一拍。
    “吃飯!”
    話落,直接進了屋子不再管他們了。
    一人一鳥豁然抬頭,孔維一甩腦袋,米粒瞬間從絨毛上脫落,司昆也把嘴角邊的米粒擦掉了,倆小孩對視一眼,眼裏同時傳達出一個信息:
    這個人,和他們認知中的謝危好像不太一樣。
    孔維道:“奪舍?”
    司昆道:“我用七殺劍試過了,沒被奪舍。”
    孔維“切”了一聲,不太信他,轉頭看了看周圍,見院子門沒鎖,心裏突然湧上一個想法。
    在這裏待著隨時有可能會暴露身份,不如趁著他沒注意,逃?
    司昆顯然也看到了那沒鎖的院門。
    倆小孩對視一眼,同時伸爪……
    “嗖嗖嗖!”
    桌上凡是能打包帶走的食物全都被他倆一通禍害給卷起來了,倆小孩最後揣著差不多大的一個大碗,彼此不甘示弱的哼了一聲,同時跑向了那罪惡的大門。
    自由,我來了!
    “阿嚏!”
    謝危悠閑的躺在床上,摸了摸鼻子,心道:
    他在附近種了很多癢癢草,一碰渾身就癢,不知那倆小孩中招沒啊?
    小孩子什麽的,還是不要隨便亂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