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滴露之義莫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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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華鳴洲等人出了任家莊,路上陳瑩就先自責道“都怪我愛多管閑事,才會惹上任家莊!”華鳴洲笑道“這完全不關你的事。其實任仲霸已先就有意請我們到任家莊‘作客’了,我看他和冷慶龍是什麽關係,兩人是否互相勾結?雖然不得而知,但至少是任仲霸得了些好處,有意來為難我們。所以即使沒有你多管閑事,任仲霸也會想其它方法把我們請到任家莊去,或設法拖留住我們的。”

    王飛虎道“那任仲霸豈不是和卜思仁卜顧義兄弟倆都是同類人了?”華鳴洲道“可能都與冷慶龍有關,隻不過任仲霸與卜思仁卜顧義兄弟之類的亡命之徒不同,他到底是一方梟雄,更看重其中利害。他家大業大,不會以身家性命相博,這還要看冷慶龍給他的好處有多大,要衡量其中得失。一來他已無全勝的把握,二來他也要顧及自己的聲望,所以剛才在任家莊內,看似步步緊逼,但隻要我們不服軟,他一到騎虎難下的時候,就會想辦法給自己找個台階下。我看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拖住我們,好讓冷慶龍的人追上來。好在秦懷忠替我們解了圍,他也正好有個台階下。”

    王飛虎笑道“這種人變臉比翻書還快,怕是學過川戲!”眾人聽了大笑,在華鳴洲等人的撫慰下,陳瑩也就釋懷了。華鳴洲轉而問小葉子道“剛才那種情況下,若任家莊真的要大打出手,我們如何才能脫身?”小葉子淡然道“當然是先趁機拿下任仲霸作為人質再說。”華鳴洲道“他的鐵砂掌非同小可,我的擒拿手可對付不了他,除非你出手。”小葉子不答。

    不過眾人也都知道在任家莊這麽一耗,冷慶龍得到消息後,很快就會派人圍追過來,所以也沒多少時間說說笑笑,趕路要緊。

    華鳴洲又在集市上雇了幾輛馬車讓眾人分乘,一路向南飛馳,直到不知不覺日已西斜,眾人都覺得饑腸轆轆,才停在路邊的一家小店吃飯。

    華鳴洲先吃飽了,就到門外伸伸懶腰,順便看看馬夫把馬喂得怎樣了。這時對麵路上一快馬急馳而來,馬背上的那人鬥笠遮臉,到了華鳴洲麵前,問道“可是廣義會的人在此?”華鳴洲答道“在下廣義會副會長華鳴洲是也。”來人突然手一揚,一支飛鏢向他射來,又立馬掉頭急馳而去。華鳴洲伸手一夾,見飛鏢上插著一張紙條,展開一看,隻見寫著“小心!”兩字。

    華鳴洲正想回店裏,遠見來路上又有一快馬從後麵急馳而來,馬鞭甩得啪啪直響,看來也是挺著急的。隻見馬背上的那人手帕蒙臉,直到了華鳴洲麵前,又是一支飛鏢射向他,又回馬急馳而去。華鳴洲接了飛鏢,見飛鏢上也插著一張紙條,於是暗付道“這又不會是那那兩個字吧?”結果展開一看,不由啞然失笑,果然紙條上還是寫著“小心!”兩字,隻是字跡不一樣而已。

    王飛虎等人聽到聲響,都奔出店來,華鳴洲就把兩張紙條給他們看。王飛虎等人問起緣由,華鳴洲道“第一位不認識,可能是道上的朋友。第二位雖蒙著臉,但其眉目和身形,倒象之前路上和任家莊見過的那位藍杉少年。”王飛虎道“這麽說來,任家三雄還是不想放過我們。倒是那秦懷忠父子不論親疏,俠義為先,有大家風範!”

    華鳴洲思考了一會兒,道“這麽看來,有人在前麵等著我們,可能是一撥人,也可能是兩撥人。但至少有一撥人跟任家莊有關,那藍杉少年才可能知道。如果第一位來報信的人說的跟任家莊無關,那就是還有另一撥人。不過,這兩位報信的人,一位從南而來,一位從北而來,因此應該是兩撥人居多。”王飛虎道“我們急趕慢趕,還是被任家莊的人趕到前頭去了。若另一拔人是冷慶龍找來的,那他的反應也真的太快了,或是他已先算準了我們的行進路線了!”

    華鳴洲等人正議論著,又有一人騎著快馬到了麵前,那人一下馬來,就先和王飛虎互相問候一番。原來來人是王飛上虎的舊交,姓王名利義,家在前麵不遠的豐井鎮邊上。

    來不及客套一番,王利義就先說“就在今天中午,我發現我們鎮子上三三兩兩聚了不少武功高手。我覺得事出有因,就多留了一個心眼。後來經多方打聽,大約知道了這事跟廣義會及飛虎兄弟有關,所以就派人到各條路上尋找你們,好報個信讓你們有所準備。沒想到就在這,讓我找到了。”

    王飛虎拉著王利義手稱謝,華鳴洲上前抱拳道“王利義兄弟真是仗義,十分感謝!隻是來者不善,還請利義兄弟自己多加小心,決勿去招惹他們,我們自會想辦法應付。”

    細問之下,第一位報信人果然是王利義派來的。還沒還得及敘舊情,王飛虎就催王利義快點回去。王利義知道自己武功不高,不能和他們並肩作戰,也隻能先保全自己再說,況且他的家業都在鎮上,這時候不宜拋頭露臉,所以也就匆匆地走了。

    華鳴洲道“看來此番前去十分凶險了。”說著分別看了趙青心、王飛虎、李泰李達兄弟、小葉子和陳瑩一眼,隻見個個雖神情堅定,並無懼色。

    華鳴洲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隻說“大家一定要小心,以後的路還長,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去做。”陳瑩道“華大哥放心好了,要是能多殺幾個象周小濤這樣的惡賊,就是前麵是火海刀山我也不怕。”小葉子道“不如我先去探探路。”

    華鳴洲知道小葉子武功奇佳,又異常機警,讓他在前麵探路倒是很適合,因此也就答應了。小葉子剛欲走,華鳴洲又道“那不急,先讓我們給你喬裝打扮一番才去更好。”

    小葉子喬裝好了,就從後門先走了。

    ……

    且說小葉子在前探路,行至一處山坡前,見道路兩邊坡度平緩,草叢及腰,正是兩麵埋伏夾擊的好地方,他敏銳的嗅覺已察覺到山坡上殺氣彌漫,他悄悄就在路口劃了個記號,然後穿行而過。

    正當天色昏暗時,華鳴洲等人來到了山坡前,見此地地形十分適合伏擊,也都不由警覺起來,便命馬車停下。眾人又看到小葉子在路口劃的記號,就紛紛下車,華鳴洲讓馬夫掉頭回去,眾人徒步前行。

    華鳴洲正猶豫著要不要硬闖,還是想辦法讓埋伏的人現形。突然左邊的山坡上有人扔出點燃的草把,奇怪的是草把並不扔向華鳴洲等人,而是接二連三隨便扔在道路兩邊的山坡上。煙熏火燎中,就有人忍不住漫罵著先跳了出來,其他埋伏的人也隻好跟著現身了。隻見他們都蒙著麵,所服色武器各異。

    華鳴洲見狀拍掌大笑“這不是在活烤野豬嗎!”

    蒙麵人現身後,就不占地利也沒法突然襲擊了,他們以為華鳴洲等人會趁機逃跑,顧不上是誰扔的火把,就仗著人多先圍了過來。

    華鳴洲喝道“來者何人?”蒙麵人皆不答話,隻是各自手執著武器越逼越近。

    一場廝殺在所難免,華鳴洲等人也都亮出武器。華鳴洲與趙青心在前,李泰李達兄弟在後,王飛虎和陳瑩居中,互相照應。

    華鳴洲大喝一聲,未等蒙麵人先出手,就率領眾人先發起攻擊,他的刀法雖繁複多變,但卻又招招簡單直接;趙青心的峨眉劍法爐火純青,可獨抗強敵;李泰李達兄弟的武功自成一格,既可單打獨鬥,也可互相配合。唯王飛虎和陳瑩武功較弱或經驗不足,需眾人照料。

    蒙麵人大約有四十多個,華鳴洲率隊一陣衝殺,已先傷了幾位。華鳴洲覺得這些蒙麵人用的武器不一樣,武功也參差不齊,比起以前在山穀中東山三仙所率領的黑色夜行衣裝束的蒙麵人好對付些,雖然其中有十幾人比東山三仙及他們所率領的黑衣人的武功高,但卻不如他們久經訓練,配合嚴密得當,而象是一盤散沙。但是眼前的這些蒙麵人數眾多,武功高手也不算少,力量仍不可小覷。

    蒙麵人被華鳴洲等人衝殺了一陣,回過神來後,便三三兩兩組合在一起,各自以武功較好的人帶頭,分別向華鳴洲等人發起反攻,雖然配合生疏,但一下子便把局勢扭轉過來。

    雙方久戰不下,華鳴洲心中暗叫不好,雖然蒙麵人中不斷有人倒地身亡或受傷退出,但剩下的都是武功較高且經驗老到的人,越是難對付,他和趙青心、五飛虎、李泰李達兄弟、陳瑩攏在一起時尚可堅持,但若被蒙麵人衝散,王飛虎和陳瑩倆人可就危險了,而小葉子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輕易現身,他躲在草叢裏伏擊敵人更有效。

    果然有的蒙麵人發現了華鳴洲等人陣式的薄弱之處,不斷向王飛虎和陳瑩發起衝擊。眼見王飛虎和陳瑩險象頓生,華鳴洲、趙青心和李泰李達兄弟又分別被幾名高手拖住,要分心救護他們倆,就難免自己受險。

    華鳴洲剛砍倒一名蒙麵人,但外圍的蒙麵人立即有人替補上來。而趙青心連連劃傷了兩名蒙麵人,回劍救護陳瑩,但那兩名蒙名人隻受輕傷,就越發凶狠反撲。

    華鳴洲見狀,逼退自己前麵的三名蒙麵人,突然襲擊那兩名受輕傷的蒙麵人,那兩名受傷的蒙麵人猝不及防,被他砍翻了。趁此空隙,華鳴洲獨出陣形,在包圍圈中遊走,使出空手奪白刃的武功身法,尋隙而過,手上的刀也沒歇著,砍殺了一大圈,又回到趙青心身邊,包圍他們的蒙麵人竟然沒能擋住他的衝擊,又被他傷了幾名。

    圍攻的蒙麵人被華鳴洲衝亂,放鬆了對趙青心等人的攻勢。趙青心和李泰李達兄弟抓住時機又解決了兩名蒙麵人。而且就在剛才圍攻的蒙麵人被華鳴洲衝亂時,小葉子也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外圍放倒了多名高手。如此一來,場麵上看起來雙方勢均力敵,但實際上華鳴洲等人已是勝券在握。

    蒙麵人中突然有人壓著嗓子叫了聲“放暗器!”說罷便和身邊的另兩名蒙麵人雙手飛揚,暗器直取趙青心。

    三名蒙麵人所使的暗器不同,一名射的是飛鏢;另一名射的是梅花針;第三名揚鐵沙。飛鏢份量較重利於遠射,梅花針份量較輕隻能近攻,但就一次發出的數量來說,飛鏢遠不如梅花針多,而鐵沙不利於瞄準,但一揚就一大片,令人防不勝防,無須多大準頭。三種暗器各有千秋,一起發出正好互相取長補短。

    華鳴洲等人聽到叫聲,立刻警惕,但沒想到的是所有暗器都是射向趙青心,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專門針對趙青心的!

    幾支飛鏢中夾著密密麻麻的梅花針和鐵沙射向趙青心,華鳴洲和陳瑩在兩旁暗叫不好,分別替她斬落一支飛鏢。好個趙青心!隻見她身形變換躲過餘下的兩支飛鏢,同時使出“流雲飛袖”的功夫,衣袖中真氣鼓蕩,卷著飛來的梅花針和鐵沙,出其不意反灑向那名叫放暗器的蒙名人。那名蒙麵人躲避不及,臉上和胸前已被射中,慘叫一聲仰麵便倒,他身邊的人急忙架起他退去。其他蒙麵人見狀,也無心再戰,飛逃而去。

    華鳴洲等人見趙青心並無異狀,方籲了口氣,誰知王飛虎突然叫了聲“哎呀!”便坐倒在地,說道“他們的武器喂了毒!”

    眾人圍上來察看,隻見王飛虎左上臂被劃了個小口子,趙青心撕開他的袖子,隻見他的手臂青腫,傷口處流著黑血,黑氣已到達胸口,看來王飛虎內力不強,又在廝殺中未能顧及,才以至中毒較深。

    趙青心連點王飛虎臂上及胸口的幾處穴位,阻止毒氣繼續攻心,再出銀針循經紮穴,擠出毒血。趙青心輕輕聞了聞針尖,判斷毒物,接著拿出一包藥粉均勻撒在傷口處,再包紮起來,又拿出解毒藥丸讓他服下。

    替王飛虎抱紮完了後,趙青心道“大家不用擔心!王兄弟所中之毒,雖毒性強、見效快,但還是治得。隻不過剛才一拖延,毒血已進入心肺,內外兼治,需半個月才能完全痊愈。”

    眾人聽了方放下心來。趙青心又說道“看來這次想偷襲我們的人是任三莊主帶來的,那名叫放暗器反被梅花針和鐵沙射傷的蒙麵人應該就是他。”眾人皆問趙青心是怎麽知道的,聽聲音並不象?趙青心道“那人身上有一股脂粉味,我一聞便知!”

    華鳴洲道“這也難怪這些人象是臨時拚湊起來的。”王飛虎道“我看那任仲霸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任孟雄沉湎於賬上的得失,也是無利則不為。看來這次是孟季聖自作主張,糾合一幫人想要偷襲我們的。”華鳴洲道“嗯,應是如此。不然他們也不用蒙著臉搞偷襲了,帶的人也不會這麽少!”

    陳瑩道“這人看似風度翩翩實則是行徑卑鄙的小人,豬狗不如的東西,看了令人惡心!還想害趙姐姐,活該他反被射了一臉梅花針和鐵沙,最好也是帶毒的。”趙青心道“就他那殺豬般的慘叫聲,和一中便倒的形狀,針上和鐵沙應都喂了劇毒!”

    華鳴洲道“且不說他,隻是聽王利義兄弟說他們鎮子上聚集了不少武功高手,怕是另一撥人馬了,可能更難對付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躲再說!”

    ……

    華鳴洲等人過了山坡,再走一陣子,隻見小葉子與王利義已在路上等著他們了。原來,王利義還是不放心,分手後就在半路上守候著,後來見這邊山坡有火光,就想過來看。而小葉子藏在山坡一邊高處,見蒙麵人已敗走,華鳴洲等人已無危險,就先行走來,正好把王利義攔住。

    再走了一段路,王利義指著前麵隱約的一片燈火,道“前麵就是豐井鎮了,我看諸位還是不要前去了。不如我帶你們走山路,到左邊山上有個叫‘白茅嶺’的地方,那裏我小時候便已玩熟透了,上麵有個山洞不錯,正好可在裏麵暫住一宿。”

    華鳴洲知道強敵在前,王飛虎又受了毒傷,就答應了,再說他也不願帶著眾人強行冒險。既然要在山上躲藏,帶著三匹馬容易暴露行蹤,這三匹馬是他在山陽縣買馬車後留下的,一路代為馱幹糧水袋,現在既然不方便再帶著,幹脆就把它們放了。

    到了山洞安頓下來後,李泰李達兄弟先用內力幫王飛虎排毒。華鳴洲和小葉子站在洞外,望著山下的豐井鎮,倆人不由相顧一笑,皆想要到鎮上鬧它一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雖說人多力量大,但隻有倆人去目標小,不易被人認出來,況且又不是去硬拚,情況不對也好溜走。華鳴洲回洞裏換上捕快的衣帽,貼了小胡子,又貼了又粗又濃的一字交叉眉,猛地一看倒是十分精明威武,然後交待趙青心和陳瑩注意警戒,便和小葉子飛奔下山去。

    豐井鎮主要街道就兩橫兩豎象“井”字形,白天過往的商旅雖不少,但卻很少有在此地滯留的,所以鎮上的飯店和客棧卻不多。

    華鳴洲和小葉子在街上蹓躂了一圈,就選了家最熱鬧的飯店進去瞧瞧。

    華鳴洲先在門口大聲幹咳兩聲,方昂首挺胸大搖大擺地進店去。掌櫃的本來龜縮在櫃台後麵,他以前是不歡迎官府中的衙役進店的,這些人來了大多沒好事,但此時見華鳴洲一身捕頭行頭,他仿佛看到了救星,滿臉堆歡,趕忙迎了上來。

    華鳴洲道“店家好生意,今晚的客人不少呀!”&nbp;掌櫃的尷尬道“哪裏,哪裏!捕頭大哥裏麵請,我這就給您準備酒菜去。”

    華鳴洲瞪著大眼,邊走邊看左右兩旁的食客,大多帶了武器,個個一臉殺氣。廳裏每桌都差不多坐滿了,隻有最裏靠窗一桌隻坐著一個人,華鳴洲就在他對麵坐下,小葉子站在旁邊。

    華鳴洲道“先來隻蜜醬鹵鴨,再來一壺酒。”掌櫃的聽了,吩咐小二去準備酒菜,他自己就站在華鳴洲身邊點頭哈腰地聽候著。

    華鳴洲道“難得今天這麽好的生意,店家不去招呼其他客人?不過說來也怪,我看今天這些客人,咋都不象本土人士?”掌櫃的小心翼翼道“也許今天剛好路過的客官多些。”華鳴洲道“哦,店家那得防吃白食的,還要小心有流竄的匪徒混在其中。”

    同桌的那個人不屑地看了華鳴洲一眼,華鳴洲眼神與他一交,就瞪起大眼,上下打量起來,那人四十歲左右,衣著端莊,相貌威嚴,神態凜然不可侵犯,看樣子倒是個不凡的人物。那人並不理會華鳴洲,仍舊自酌自飲,神情自若。

    華鳴洲粗聲問道“這位客官是做什麽的?打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那人淡淡道“在下是路過的商人。”華鳴洲道“那就拿出身份文諜讓本捕頭瞧瞧。”那人道不好氣道“沒帶在身上。”華鳴洲哼道“竟敢敷衍本捕頭,那好,就帶你回衙門再說。“那人不屑道“你這位捕頭也未免管得太多了吧,小心你的狗頭!我勸你還是少管閑事為妙。”

    華鳴洲站起來用力一拍桌子,橫眉豎眼地指著那人大聲怒道“大膽!本捕頭問你話呢,竟敢不將本捕頭放眼裏,還敢辱罵本捕頭,我看你是活膩了。”

    這時,店裏全都安靜下來,眼睛齊刷刷地看過來。掌櫃的嚇得麵如土色,本還想上前勸和,被華鳴洲怒瞪一眼,就不敢上前打圓場,又溜到櫃台後麵去了。那人卻仍穩如泰山地坐著不動,似乎在等著華鳴洲先動手。

    隔壁桌的一個精壯男子起身過來,一手便華鳴洲肩上按下,口中說著“捕頭息怒”,手上卻突然加力。誰知華鳴洲一縮肩,那人手一滑便按空了,接著笑腰穴被華鳴洲輕輕一抓,他一踉蹌,便彎腰在地站不起來,滿臉痛苦之色,卻說不話來。

    店裏其他江湖中人由於角度的原因,都納悶那精壯男子怎麽會一掌按空還把自己的腰閃了,但與華鳴洲同桌的那人卻看得清清楚,心中吃了一驚,但卻仍不動聲色。

    與那精壯男子同桌的一名老者覺察有異後,起身去把他拉起來。那精壯男子想說話,誰知一張嘴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笑腰間便一陣劇痛,又強忍住不笑。老者在那精壯男子腰間連點幾下,想給他解穴,但見那精壯男子臉色仍是痛若異常,知道是被奇異手法點著的,自己解不了,隻好用笨法子在他腰間推拿。老者一邊扶著那精壯男子坐下,一邊向其他同伴使個神色,小聲道“這捕頭是個硬茬!”

    與華鳴洲同桌的那人神色一變,向華鳴洲陪笑道“這位捕頭剛才在下多有失禮,可否通融一下,今晚這裏我們包了,還是請您到別的地方飲酒作樂去,行個方便如何?”說著,拿出一大塊銀子按在桌麵上遞過去。

    華鳴洲看都不看,一手把銀子扔到櫃台裏去,道“本捕頭今晚不是來飲酒作樂的,而是公務在身,要在鎮上監守,防有賊人作案,愛在哪裏就在哪裏。今晚就在這裏從你們開始查起。”那人道“好,那在下就先敬捕頭大爺一杯,公務再忙也不差一杯酒的功夫!”說著,一手提酒壺一手拿杯,往華鳴洲麵前一遞。華鳴洲雙手推住酒壺酒杯道“本捕頭不吃你的酒!”頓覺對方內力湧來。

    眾人見那人與華鳴洲突然僵在那裏一動不動,知道他們較上了內力,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勝負,就都靜觀其變。可是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還是未能看出他們倆人誰勝誰負。隻見那人臉色凝重,仍勢如泰山巋然不動,而華鳴洲竟不知何時竟微微閉上了雙眼,象是在疲憊得快要睡著了!

    又過了一會兒,倆人還是未分出勝負,不過那人額上已現汗珠,而華鳴洲卻神色安祥,象是睡得正香。有幾個性子較急的人見狀,想上前去幹擾華鳴洲,早點結束這場比試,但見小葉子正一手握劍一手按在劍柄上注視著他們,有點猶豫了,可又想小葉子不過是個少年,而他們人多勢眾,終於還是逼上前去。

    江湖上一般比較忌諱單純地比試內力,凶險不亞於刀劍對仗,往往一較上勁就要分出勝負才能罷休,而且負的一方必然身受內傷,除非雙方內力相差不大,而且能做到同時撤掌,才能使雙方都得以保全。而且中途若遭到幹擾,受幹擾的一方顧此失彼,更是凶險萬分。

    小葉子見眾人逼了上來,出劍在麵前劃了半圈,冷冷道“再上前一步者死!”

    眾人見小葉子的劍隻有劍尖一點寒光,但卻劍氣逼人,因此不敢大意,也紛紛拔出武器。在前麵三個人突然同時出擊,但他們隻看見眼前一點寒光亂閃幾下,便已中劍,一個傷在大腿,一個傷在肩膀,另一個傷在胸口,雖不致命,但皆已見骨。小葉子並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裏,本也沒必要出狠手,但店裏空間有限難以周旋,而華鳴洲又正與那人比內功,萬一有人前去襲擾那就會很危險,所以不容他劍下留情,一出手便要傷人。

    其他人大駭,小葉子一出劍便令他們其中三人受傷,他們就盯著小葉子,慢慢挪著腳步向前。就在眾人準備一擁而上的時候,人群中有幾個較狡滑的,越過桌子,從不同方向襲擊華鳴洲,讓小葉子防不勝防。這招果然湊效,小葉子的劍雖快,但卻還是沒能全部攔住。隻見其中一人手執判官筆,襲向華鳴洲,得手在即!就在電光火石間,華鳴洲突然睜眼,雙手迅速撤回,握住判官筆順勢一拉,把襲擊他的人扯在與他對掌的那人中間。那人要撤回內力已來不及,手執酒壺酒杯雖未動,但強大的內力頓時把偷襲的人內髒震裂。

    小葉子懸著的心放下來,就連連出擊,一下子又放倒了幾個。華鳴洲哈哈笑望著那人,突然雙掌齊出向那人推去。那人深吸一口氣,雙掌也迎了上去,剛比拚過內力,他知道華鳴洲的內力綿長如江河滔滔,所以這一掌必須全力應對。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華鳴洲退了兩步,那人背靠著窗,無處可退,把窗戶都撞壞了。

    華鳴洲對小葉子叫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說著便從後門闖出,小葉子也緊跟著出來,倆人又飛上屋頂,幾個起落後,就隱在暗處。

    不一會兒,街上便亂哄哄的,一些人在四處亂竄,尋找華鳴洲和小葉子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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