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的可愛含量過高。”
    賀斐川指腹點在晏洛西的下巴，輕輕抬起，“怎麽？我說的不對？”
    一樣的話，由賀斐川說出來氣場完全不一樣了，晏洛西被撩得反應不過來。
    最後還是賀斐川提醒，“不是說趕時間？”
    “哦哦。”
    晏洛西回神，目光在對方的唇上留戀幾秒，才站直——“你鬆開手啊。”
    他還是半趴在賀斐川腿上的姿勢，壓根起不來。
    賀斐川鬧夠了才讓他起來，富有磁性的笑聲聽得晏洛西耳朵酥麻。
    兩人到了指定教室，一眼就看到在外麵急得團團轉的崔承光。
    “你們怎麽才來！小學霸給我們留了前排的位置，和老師坐在同一排！他不會以為我敢在老師眼皮底下給他加油吧？反正我不敢一個人進去。”
    崔承光不知上哪弄了個熒光牌，上麵寫著：曲知勇敢飛，404永相隨！
    晏洛西靜默一瞬，“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小曲不想出名。”
    “害，這才哪到哪，等他過了初賽，我再給他搞個大的，現在時間緊迫先將就用一下。”
    晏洛西生無可戀，“餘生很長，我不願意將就。”
    賀斐川笑著揉了揉他腦袋，“還進不進去？”
    “……去。”
    晏洛西沒有想到，自己才是最想臨時反悔的那個，崔承光舉著應援牌走在前麵，身後是校園紅人賀斐川，此時他就像是重要人物登場一樣，被簇擁著往前走，成為人群中最靚的仔。
    晏洛西自我安慰，沒事沒事，他們不認識我……
    “洛西！洛西！這裏！”
    晏洛西心裏一個咯噔，抬頭果然看到講台上的曲知正在揮著雙手，生怕他看不到。
    “小學霸在叫我們！”崔承光已經忘了剛才在外麵徘徊不敢進的尷尬，激動地跑過去。
    再看賀斐川，寵辱不驚，晏洛西默默在心中豎起大拇指。
    賀斐川忽然看過來，“怎麽了？”
    晏洛西正想開口，教授已經進來了，教室一下子安靜下來。
    大教室來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數學係的學生，曲知在初賽中拿到了冠軍，這次的演講其實是傳授經驗，一個又一個的專業術語拋出來，非本專業的人還真聽不懂。
    晏洛西就是一頭霧水，再看一旁的崔承光已經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教室裏響起一片掌聲，晏洛西才驚醒，原來他枕著賀斐川的手臂睡過去了，而賀斐川正握著他的手指把玩。
    “你說什麽？”
    他隻看見賀斐川嘴巴張了又合上，聲音被掌聲淹沒，晏洛西撐著桌子湊近聽。
    本來兩人坐得很近，這一動，晏洛西差不多埋在賀斐川懷裏了。
    “我說……”晏洛西聽得認真，難得看到賀斐川不太自然的表情，“教授在看我們。”
    “啊？”
    “他還在等我回答。”
    晏洛西頓時體會到什麽叫如芒在背，身體僵硬地一節一節轉過去，不敢回想他剛才在幹什麽。
    賀斐川站起來，回答很簡潔，但正確率很高，以至於教授沒發現他不是本專業的學生。
    “不錯，基礎學得很紮實，你旁邊這位同學……”
    被點名的晏洛西不敢抬頭，賀斐川從始至終都很冷靜，“他是家屬。”
    伴隨著“哇喔”的起哄聲，晏洛西的臉噌的一下紅透了，因為低著頭錯過了其他兩個室友的反應。
    曲知和崔承光同時點頭讚成，增加了這句話的可信度。
    曲知：嗯，他們都是家屬。
    崔承光舉起應援牌：對，我們是家屬。
    在教授滿臉複雜下，其他同學紛紛拿起手機，有的在偷拍，有的在群裏發了滿屏的臥槽都不足以表達內心的震驚。
    賀斐川知名度那麽高，少不了他自身的魅力，明明可以靠家世當個紈絝子弟，再不濟還能靠顏值，但人家偏偏還擁有讓人羨豔的才華。
    a大以商學院聞名，最熱門也是最難考，賀斐川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來，表麵看著桀驁不羈，誰能想到成績還優異，很難不讓人折服，很多人私下都喊他賀神，信賀神不掛科。
    如今得知賀神的性向，大群小群都傳瘋了，論壇一個接一個新帖子都蓋起高樓。
    這一切404的眾人還不知道，尤其是晏洛西，聽到曲知為了感謝他們來捧場請吃飯時，忙不迭點頭答應，隻要離開社死現場，讓他去哪都行。
    其實社死隻占一小部分，晏洛西的絕大部分心神都在賀斐川說的那句話上——
    他是家屬。
    是家屬。
    家屬！！
    這意思難道還不明顯嗎？就差直接問他要不要當他男朋友了！
    再說了，他下午剛看過的動漫，借鑒不了暗戀的行為，不是還能參考兩個男人談戀愛嗎？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愛情很簡單，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會有衝動。
    晏洛西反省自己見到賀斐川第一眼的時候，到底有沒有衝動……
    “唔。”
    前麵的賀斐川突然停下來，晏洛西毫無防備撞了上去，隻見賀斐川轉過身，無奈地看著他。
    “？”
    賀斐川抬手揉了兩下晏洛西的額頭，見他沒有異樣才歎了口氣，說：“你就這麽喜歡當小尾巴嗎？”
    他明明放慢步子了，晏洛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也跟著慢下來，一直綴在他身後，就是不肯走到他身邊。
    晏洛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此時隻能呆呆地站著。
    修長的手指沿著晏洛西的臉頰滑落，在晏洛西的眼裏，看到賀斐川的眼眸驀地一凝，然後視線下移，盯著的位置似乎是……他的嘴唇？
    晏洛西緊張的抿了抿唇，果然，對方的指腹按在他的下巴上，“別動。”
    晏洛西不敢動了，心髒卻不聽話越跳越快。
    衝動來了！
    他又想親上去了！
    晏洛西能感覺到賀斐川也有想親他的衝動。
    賀斐川低頭，越靠越近，他甚至能感受到溫熱的氣息。
    晏洛西閉上了眼睛……
    “洛西！”
    粉色的泡泡啪的一聲破了，帶走了晏洛西世俗的欲望。
    來人是他班上的團支書，賀斐川在他過來之前已經收回了手，晏洛西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確認，急忙問：“剛才你……”
    是不是想親我？
    可惜團支書是跑過來，賀斐川給他一個“等會兒再說”的眼神，站到一旁等他們聊完。
    “你一直看著我幹什麽？”團支書摸了摸後腦勺，瞥見賀斐川也在看他，一時間感到頭皮發麻。
    晏洛西：“我在想，你當團支書太屈才了。”
    跑這麽快應該去當體委。
    “嘿嘿，為大家服務嘛，其實我也覺得你應該當班長，我們班同學都很喜歡你……”
    晏洛西懷疑他在反諷，“找我有事？”
    “對，有同學申請走讀了，我那間宿舍空出了一個床位，洛西你要不要搬回來住？”
    晏洛西當然不想搬出404，不說他已經住習慣了，就憑他和賀斐川兩情相悅也不能走，一談戀愛就是同居，這種天然的優勢傻子才不要。
    團支書強烈安利，“大家都是同一個班，怎麽都比混合宿舍好，有作業什麽的還能互相幫忙，平時上課也不用擔心會遲到，再說了，你留在404就不怕——”
    賀斐川突然走了過來，眼神冷厲掃向團支書，問晏洛西：“還沒聊完嗎。”
    團支書將後半句“不怕賀少爺仗勢欺人嗎？”咽下去，他直覺如果敢當著賀少爺的麵說這話，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晏洛西看到曲知也忙完了，“唔，快了。”
    然後對團支書說：“謝謝你告訴我，現在的宿舍我覺得挺好的。”
    有賀斐川在，團支書也不敢再說什麽，走之前欲言又止：“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賀斐川因為被“撬牆角”臉色不是很好看，崔承光和曲知拉著晏洛西說話，實際上為了抵擋冷氣，這樣一來，晏洛西沒辦法繼續問剛才的事情。
    吃飯的時候賀斐川興致也不高，晏洛西竟然能明白他的心情，如果賀斐川想搬走，他也會不開心的。
    晏洛西越想越覺得他們兩情相悅。
    表白要趁早，如果賀斐川不敢，那就讓他來開這個口。
    晏洛西下定決心，決定今晚吃多點壯壯膽，拿起菜單刷刷勾選。
    “我和小學霸都點好了，你們勾完就下單。”
    崔承光兩人一個出去接電話，一個去了洗手間，晏洛西正在認真點菜，忽然被按住手背。
    晏洛西：“？”
    “讓我來。”賀斐川說完抽走了筆，另一隻手還壓著他的手背。
    晏洛西一個激動，時機來了！
    “咳、你剛才……想和我、咳咳、說什麽？”
    第一次告白，晏洛西控製不住有些磕巴。
    賀斐川劃掉了晏洛西勾的幾樣菜，隻留下一個不辣的，一旁的晏洛西不幹了，顧不上緊張，騰地要搶回來，誰知手還被牢牢壓著，另一隻手夠不著。
    “你為什麽要劃掉我的菜，小曲說可以隨便吃！”
    不吃多點他哪來的膽量表白！
    賀斐川快速勾選了幾個素菜交給服務員，才轉過來解釋，“這幾天不行，你都上火了。”
    說完手指在晏洛西的嘴唇上點了一下，後者疼得直抽氣。
    “知道錯了？還敢不敢偷吃薯片？”賀斐川抓住他的手，“別碰，喝點水。”
    晏洛西猛地反應過來，不可置信：“你就是想和我說這個？！”
    看到賀斐川點頭，他頓時如遭雷劈。
    他以為兩情相悅的衝動，竟然隻是在看他嘴唇上的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