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古怪的看了裴懸一眼。
    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這麽大方, 奶茶都舍得分他一半。
    但是有便宜不占王八龍，祁元當然是十分“大方”的同意了。
    他伸手接過奶茶，一下子將吸管紮了進去。不過在喝的時候, 他不得不又確認了一遍。
    “你確定讓我喝一半哦？”可不能到最後耍賴, 自己喝了之後再告訴自己不行。
    他警惕的盯著裴懸。
    都將裴懸給看笑了, 一杯奶茶而已, 他隨意道：“你隨便。”
    祁元這才舉著熱氣騰騰的芋泥啵啵奶茶，一口喝了下去。
    他給自己和裴懸買的不是一個味道，裴懸的是芋泥波波，他的是海鹽焦糖。
    祁元之前這兩個味道都沒有喝過, 今天沒想到可以一次性全部嚐完。
    他美滋滋的喝著，都沒有注意裴懸目光時不時的落在他身上。看到他喝的這麽高興時, 不由挑了一下眉。
    有那麽好喝？
    可惜他沒有問出來，不然祁元一定邊喝邊拚命點頭。
    祁元十分控製著自己吸入奶茶的量, 畢竟惡龍胃口, 叫他一口氣把一大杯吸完都沒有問題。
    他害怕他嘴一張，直接把裴懸的杯子給吸空了, 到時候就不好說了，這時候隻好小心的控製著自己。
    剛剛在喝到一半快多一點的時候，祁元停了下來, 戀戀不舍的鬆開吸管。
    奶白色夾雜著淺紫的芋泥還在杯底, 祁元不由有些可惜。
    欸, 剛才沒喝多少芋泥。
    不過，算了算了，下次再喝吧。
    作為一隻講信用的惡龍, 祁元喝完之後信守承諾的將杯子遞給了裴懸。
    不過他剛將手抬起來, 卻忽然想到了什麽。
    “對了, 這個吸管我剛才咬過，你介意的話換這個新的吧。”
    “這個沒用過。”
    祁元手裏海鹽焦糖這一杯的吸管還包裝的好好的，是一根全新的吸管，他伸手就要給裴懸拿，沒想到裴懸卻拒絕了。
    “麻煩。”
    “不用拿了，就這樣就可以。”
    他伸手直接接過了奶茶，似乎是真的嫌祁元來回換吸管麻煩，在對方有些詫異的目光下。看了眼那吸管上淺淺的牙印，這時候鬼使神差的低下了頭。
    祁元剛才順著杯子注意到自己牙印，就見裴懸已經喝進了口中。
    他睜大眼睛，不知道對方看到了沒有。
    應該沒看到吧？
    不然這個潔.癖.鬼怎麽會喝的這麽幹脆？
    天，要是讓裴懸看到這個牙印……
    祁元心頭一跳，心底頓時浮現出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不過裴懸並沒有多注意杯子，叫他心底略微鬆了口氣。
    裴懸當然看到了吸管上的牙印。
    小小的淺色印在上麵，如果是其他人的牙印，他連看見都會厭惡。
    可是這是祁元的。
    也許是這段時間同床共枕的多了。也許是自己知道了這個人類對他有意思，喜歡他。
    對於這個暗戀自己的人的牙印，裴懸出乎意料的居然沒有那麽排斥。
    人類之間共用一個吸管的也多了不是嗎？更何況……這個牙印還挺可愛的。
    他垂眸隨意吸了兩口，淡淡的芋泥香味在口中，居然比想象中的好喝一點。
    裴懸皺了皺眉，不過還是隻喝了幾口就停了下來。
    祁元這時候見他停下，不由有些詫異。
    “怎麽了？”
    “沒什麽。”
    “你喝吧。”他說完之後在停車位上等著，在祁元喝的差不多了之後才啟動車子。
    兩人在外麵沒有呆多長時間，回去的時候，管家他們已經買完菜品回來了。這時候正指揮著傭人往廚房裏放。
    看到兩人回來，管家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轉過頭來：“大少爺，少夫人。”
    “你們這是……？”
    他剛說完，就看到了門口一堆的零食，頓時明白過來，笑著叫傭人去搬到零食架上。隻是心中有些詫異，大少爺不是不喜歡這些東西嗎？
    怎麽今天買了這麽多零食？
    似乎是知道他想的，裴懸淡淡解釋了一句：“給祁元買的。”
    “他喜歡吃。”
    哦哦，給少夫人買的啊。那就沒有問題了，管家理解的點了點頭，蒼老的臉上又笑了起來。
    “少夫人今天出去怎麽樣？”
    祁元：“還好。”
    “超市人比較少。”
    雖然不知道這個老管家為什麽問他，但是祁元也就隨便回了一句。
    老管家聽見眼神微微閃了閃。能夠在裴家做臥底都不是普通人。老管家雖然平時看著和藹，但是卻並不蠢。
    他感覺這幾天大少爺好像有些防著他了。
    雖然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情，但是他這幾天還是有些不安。
    畢竟今天買零食分明可以讓他們回來的時候順便帶上，但是大少爺卻並沒有說，而是帶著少夫人一起出去自己買了。
    他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確定大少爺那兒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但是卻又沒有證據。
    隻好出聲試探了一下少夫人，然而祁元是兩隻眼睛一起懵。完全不知道他在問什麽。
    管家隻好心底嘀咕了兩句。
    難道是他想多了？
    正當他猶疑的時候，裴懸這時候淡淡看了他一眼。
    “去收拾廚房吧。”
    管家回過神來連忙應道：“是，大少爺。”
    看著管家背影離開，裴懸皺了下眉，臉色淡了些。
    祁元則有些奇怪，這時候，裴懸卻忽然轉過頭：“不要太相信別墅裏的人。”
    別墅裏這些看似人模人樣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變成另一副樣子。他可不想這個脆弱的人類被嚇到，唯一的辦法就是少讓他們接觸。
    看來，在他明天離開別墅之前，這個管家必須提前調走了。
    裴懸眼神沉了些。
    祁元聽到他的話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管家的事情。不由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他又不是傻，什麽人都相信。
    而且那個管家擺明了是裴家的人，他相信對方幹什麽。不過裴懸既然提醒他了，祁元也不能太不領情，這時候道：“我知道，別墅裏就你一個好人。”
    “好人？”
    裴懸琢磨著這個詞，忽然笑了一下。有些詫異這個人類會將這個詞安在他身上。不過他還是淡淡道：“我不是好人。”
    他從來不在意那些螻蟻的生死，怎麽可能是好人。
    祁元猝不及防被裴懸說自己不是好人嗆了一下，這時候抬起了頭。心想邪神還挺有自知之明。
    然而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他隻能眨著眼睛道：“哈哈哈，不要開玩笑嘛。”
    裴懸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
    晚上的時候，雲城市區風平浪靜，然而郊外卻不怎麽安全。
    論壇裏關於召集馭鬼師的帖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悄無聲息的取消了。
    也代表著最後的招募到此結束。
    論壇裏派遣來的裴家弟子現在在郊外等著。
    這次說是招募，其實本質上還是強製那些馭鬼師加入裴家。現在已經表明要去的，都出現在了這裏。
    而無法去的，則被論壇中悄悄留下了標記。
    這些人各自有著自己的心思，不服論壇管教，以裴家的心狠手辣當然也不會真的留下他們。
    在那些id旁留下標記就是最好的證明，等到這次邪神的事情結束。
    他們就會著手清算論壇裏的這些人。
    現在，隻能暫時放他們一馬。
    駐守在雲城的裴家弟子看了眼時間。
    這次集合地點之所以選在雲城，也是因為雲城是去西南最近的大城市。而且根據論壇統計，位於雲城的馭鬼師數量更多一些。
    雖然在天師協會總部腳下，但是暗地裏的鬼祟卻不減反增。
    裴家弟子拿著手機和家主通話之後，這時候掛斷了電話。
    他麵前的樹林裏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馭鬼師。雖然彼此都出來露了個麵，但是卻都沒有認識的打算，一個個黑袍遮住了麵孔。
    那些馭鬼師各自心懷鬼胎的打量著對方，這時候掛了電話的裴家弟子開口了：
    “還有最後十分鍾。”
    “還有誰沒來？”
    旁邊負責檢查身份的另一人看了眼名冊。
    “還有三個人。”
    在他話音落下不久，那三個卡在最後才來的人終於現出了身影。
    葉渡在隊伍裏隻有兩天師協會的內應，三個人一開始就商量好裝作互相不認識的樣子。
    在到了之後，他拉了拉頭上的黑色鬥篷，裝作沒有看到其他人。隻是向著看似負責的那兩個人點了點頭。
    “一、二、三”
    人來齊了，負責滴弟子點了點頭，示意身旁人查詢最後三個人的身份。
    然後才招呼其他人陸續上車。
    因為前去的地方隱秘，這些人並沒有準備乘坐交通工具，而是直接準備開車前往，這倒也在葉渡預料之中。
    他看了眼旁邊的越野，收回目光來，將自己的假姓名報上。又用馭鬼師一脈的陰氣表明了自己身份，這才跟著上了越野。
    不過在上越野之後，前麵副駕駛上的人卻忽然道：“所有人都把手機關了吧。”
    “論壇上的規矩大家都知道。”
    “為了防止泄密，所有通訊工具需要暫時關閉。”
    葉渡眉梢一頓。
    看了眼旁邊的幾個馭鬼師，見他們似乎也有些猶疑。最後在前麵許諾到了目的地之後就能正常通訊，這才關上了手機。
    葉渡也照著樣子一起關了，不過好在他在來的時候，並不隻是帶了一部手機。他真正的手機通過障眼法藏在別的地方。
    在來之前，那位前輩特意指點過他，葉渡比起其他人所得到的消息也更多些。
    前麵的裴家弟子見到這些來的馭鬼師都乖乖關了手機，互相對視了一眼。
    不知道給那邊發了什麽，這才收了手機，關上車門。
    “走吧。”
    車子連夜離開雲城，這些人並不知道他們行走的路線這時候已經聯通了天師協會內部。
    天師協會內，幾位長老目光緊緊的盯著屏幕，神色嚴肅。
    “已經開始走了。”
    旁邊弟子點了點頭。
    “現在用不用叫人去跟上這輛車？”
    這時候車子已經離開，已經可以跟上去了。不過在弟子提議時，大長老搖了搖頭。
    “再等等，差不多再有一段距離再開始跟。”
    “不然裏麵的內應不安全。”
    論壇有什麽手段他們都不知道，這時候隻能更加小心。
    身邊弟子眉頭緊皺著盯著路線圖。
    大長老眼神從屏幕上離開，這時候想到了什麽。忽然道：“對了，告訴那位前輩葉渡離開的事情了嗎？”
    天師協會的長老們也不確定那位前輩會不會對這件事感興趣，但是葉渡已經離開了，到底還是要說一聲。
    萬一前輩對那個眼珠子感興趣就再好不過。
    周言點頭道：“已經告訴前輩了。”
    “前輩隻是說到地方了給他發個位置就行。”
    “其他什麽也沒有說。”
    祁元主要是不知道裴家總部在什麽地方。要是葉渡跟著那些人找到地方了。他用惡龍本體，分分鍾就能來回一趟。
    所以完全不用擔心。
    在天師協會的長老們聯係上他之後，他給回了這麽一句，就趴在床上刷著手機。
    此時班級群裏的消息還在熱火朝天的湧現著。
    不過因為前幾天不明紅霧的事情，畢業晚會的時間延遲了。祁元他們去學校排練也挪到了過幾天確認秩序完全複蘇之後。
    好學生們唉聲歎氣的，而祁元和他的狐朋狗友則暗自長籲了一口氣，覺得延遲的好延遲的妙。
    上一次他練了一次恢複了這幾天才好。要是再持續練，他不得廢了不可。
    祁元乖巧的在底下老師的通知下回了一個收到，剛準備開溜。這時候老師卻在群裏了一下他。
    “祁元，你在家這幾天不要懈怠。”
    “雖然不能去現場排練，但是現在科技也發達了，視頻排練也可以。”
    “其他人有時間也可以視頻排練。”
    他說完之後，又發給了祁元上次的編舞，讓他跟著練。
    祁元萬萬沒想到還有這麽一茬，頓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怎麽能這樣？！
    他臉上表情委屈，手上卻隻能誠實的回複。
    “知道了老師。”
    祁元惡龍懵逼，盯著班級群裏的視頻，歎了口氣。
    然而老師卻還要為他好道：“明天開始錄製視頻。”
    “你這幾天沒鍛練，小心一開始腿疼。”
    “這會兒拿著墊子去拉拉筋吧。”
    祁元：……
    喝完奶茶的快樂沒有了。
    他歎了口氣，隻好放下手機下樓去讓管家給他準備舞蹈墊。
    管家因為知道少夫人是學跳舞的，所以別墅裏早就備下了這些東西，見祁元要用，連忙讓傭人給送了過來。
    樓下客廳裏的位置很大，有一塊角落正對著花園，環境很好。
    祁元選了半天，將位置定在了花園角落裏，這才將舞蹈墊擺好。換了身寬鬆衣服開始壓腿。
    不過好在這裏不是訓練室。他就算壓腿的時候偷懶也沒有關係。
    祁元彎下腰壓著，時不時的拿出手機來擺拍一下，證明自己聽了老師的話。
    他拉伸做了十幾分鍾。裴懸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祁元背對著他，腿搭在窗戶上的樣子。
    年輕的男生氣息鮮活，身材清瘦柔軟。
    在陽光下，背影仿佛蒙上了一層薄紗，看起來十分漂亮。
    他端著咖啡杯的手頓了頓，本來是準備去廚房的，卻停下了腳步。
    祁元回過頭去，就看到了站在二樓的裴懸，嚇了一跳。
    他腿還在窗戶上，這時候隻能勉強身子轉過去。
    “你怎麽下來了？”
    “你這是……？”
    裴懸瞥了眼他拿著手機的動作。
    祁元歎了口氣，隻得把今天學生們全部都平安返家。之後老師讓他們在視頻上打卡排練的事情說了出來。
    “以後我可能在家裏都要練習了。”
    祁元一想到就覺得苦逼。
    裴懸卻瞥了眼他漂亮的腳腕。
    這時候道：“我沒意見，你怎麽練習都可以。”
    見裴懸同意，祁元鬆了口氣，隨即又想到自己練習時候的模樣，頓了一下又看向他。
    “那你能不能不要偷看？”
    裴懸：……
    他看著期待的看著自己的祁元，挑了下眉，嗤笑了聲。
    “放心，我對這個沒興趣。”
    他說完之後拿著杯子轉身離開，祁元看著裴懸表情有些奇怪。
    這人怎麽又生氣了？
    莫名其妙。
    他奇怪的皺了皺眉，隨即不再理會裴懸，認真又開始了壓腿。
    另一邊。
    廚房裏的管家看到大少爺走了過來，不由回過了頭來。
    “大少爺，少夫人的零食都已經放好了。”
    裴懸在架子上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他頓了頓，瞥向一邊站立的管家。
    “你做的很好。”
    管家鬆了口氣，隻是還沒等他真正放鬆下來。
    裴懸這時候忽然道：“不過最近別墅裏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可以先放幾天假。”
    “你下午就去休假吧，明天不用過來了。”
    他話音落下，就抬起頭來看著管家。
    管家怔了一下，沒想到裴懸這麽雷厲風行，他畢竟是裴家派來的，還能沉得住氣，這時候臉上和藹的笑容漸漸淡下去。
    管家抬起頭想要說什麽，然而下一刻就對上了裴懸平靜雙目。
    剛才想要說的話頓住。
    在腦海中散去，徹底混沌了起來。
    被那雙眼睛看著，恍如對上深淵一樣，管家頭腦一重，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思維忽然停滯了。
    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腦海中有個聲音叫自己不能反抗。
    管家渾身陰冷，在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收了手機，像是被人操控一樣。
    在眼神混沌之後，漸漸褪去掙紮，麵色如常的轉身走了出去。
    祁元不知道廚房裏發生的事情，隻是在晚上吃飯的時候，才發現管家好像不見了。不過他對來監視他的人也沒有什麽多關心的，隻是往廚房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也沒有多問管家為什麽不見了這種事情。
    對此，裴懸倒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單純了點。
    但還不算太傻。
    自己今天說的管家不是好人的話他大概聽進去了。
    裴懸神色好了些，在祁元筋疲力盡的坐在座位上時遞給了他一杯熱牛奶。
    “喝吧。”
    “看你練了半天，專門讓廚房給你熱的。”
    他說話時，傭人們都已經離開了。
    在下午將管家驅使出去之後，裴懸又將別墅清理了一遍，現在留在別墅的傭人都是正常人。
    平常他不動手隻是懶得動作，現在裴家自顧不暇，無法得到別墅的消息，他也不用顧忌那麽多了。
    而且……他明早就要離開，多少也要給這人留下些保障。不然這個人類一個人在這兒，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裴懸目光在祁元身上看了會兒，在祁元放下牛奶疑惑的看著他時，忽然道：“我明天早上有事要回老宅一趟，可能無法帶著你。”
    “你這幾天不要出門，需要什麽東西讓傭人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