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沉默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
    沒想明白自己堂堂一條英俊威嚴的惡龍，怎麽會被人認為是什麽見鬼的蜥蜴！
    那種臭烘烘的，長的醜不拉幾還智商不高的動物能和他比嗎？
    他臉色扭曲。
    氣地豎起耳朵，袖子裏的拳頭已經.硬.了，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打的實在太輕了，才叫這垃圾人類說出這麽可惡又離譜的話來。
    他氣的還要再聽。
    但是剛剛被潑醒的趙誠下一刻卻又因為傷重暈了過去，叫祁元什麽也聽不見了。
    和外賣鬼不同，趙誠雖然是馭鬼人，但也是真的人，挨了這麽多下，生理機能上是真的撐不住了。
    這次就算潑再多水都無法潑醒。
    葉渡還有事情問他，這時候隻好皺了皺眉。
    “打電話給救護車，先送去醫院。”
    其他幾個天師處理了這麽多靈異事件還從沒遇見過這麽無語的事情。先是作惡無數的惡鬼一副被嚇瘋的樣子自己來自首，又是心機深沉的主謀馭鬼人被人打的半暈在器材室裏，一睜眼就說自己看見了會打人的大蜥蜴。
    這特麽……
    又不是拍電影，哪兒來的會打人的蜥蜴？
    這人怕不是瘋了？
    這一天的經曆實在是太過迷幻，幾人恍恍惚惚神情複雜的叫了救護車，萬萬沒想到他們有一天也會有為凶手叫這個的時候。
    葉渡沒有理會其他人的表情，而是一直在思考剛才趙誠醒來之後說的蜥蜴。
    然而現在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困惑隻能越來越多。
    隻是他心頭還是有些質疑。
    他剛才一直盯著趙誠，他醒來之後雖然神情癲狂，但是憤怒卻居多，顯然並沒有失去理智，更別說瘋了。
    那麽他為什麽會說出蜥蜴打人那種離譜的話？
    真的有會打人的蜥蜴嗎？
    天師協會成立多年，見過很多起靈異事件，但是說實話，他們其實沒有見過成.精.的動物，那些小說電影裏的妖物更是沒有出現過，隻有各種或意外或人為存在的惡鬼。
    葉渡神情古怪了一些，在聽到外麵救護車的聲音之後，掩下心中的疑惑。
    祁元聽了半天見這該死的詆毀自己的可惡人類又暈了過去。隻得鬆開拳頭，壓下火氣去浴室洗澡。
    盤在客廳裏的大蛇完全不懂為什麽祁元一會兒臉色一變的。見他氣憤的走進浴室，不由無辜的擺了擺尾巴。
    ……
    第二天早上，因為沒有了裴懸的培訓課程，祁元一覺睡到了十二點。
    他趴在床上頭發淩亂，正條龍迷迷糊糊的，期間手機震動了好幾次都沒有被發現。
    耳邊“嗡嗡”的聲音不知道第多少次再次響起。
    祁元不耐煩地翻了個身，一把按下去，又蒙著被子繼續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
    要不是肚子餓了，祁元也不會記得睜開眼。他趴在床上呆呆的出了會兒神，等到完全清醒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一點了。
    肚子“咕咕咕咕”的叫著，祁元一條長長的漆黑大尾巴垂在地上，跟著肚子裏的聲音一起擺動。
    他晚上睡覺的時候其實沒有現原形的習慣，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被那個垃圾馭鬼師給氣著了。
    晚上在浴室的時候，祁元特地變回了原形，仔仔細細地將自己打量了一遍。
    確定自己是一條英俊惡龍之後，這才放心。
    隻是最後他實在懶得穿衣服，就這樣原形直接躺在了床上。也幸好家裏就隻有他和外麵一條傻蛇，沒有人看到這一幕。
    祁元看了眼自己十分堅.硬.又有力量感的大尾巴，不忍心叫它挨餓，心疼的拿過手機，準備點外賣。
    然而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短短一個早上時間，他手機上居然有三個未接來電？
    等等。
    祁元睜大眼睛點開微信，赫然看見自己微信上有一個陌生號碼，在三個小時前打來了視頻電話，然後一直沒人接聽。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沒有備注的微信是……裴懸的？
    祁元……
    他這是曠了邪神一個上午？
    他抽了抽嘴角，這時候深吸了口氣，準備裝作沒看見，先去洗漱。
    然而他剛準備好牙膏刷牙，手機又亮了。祁元站在鏡子前連忙將頭上的黑色小龍角按回去，這才手忙腳亂的接起電話。
    “喂？”
    他眨著眼睛，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
    對麵那邊，裴懸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這人怎麽一上午都不接電話。
    然而縱使是想了很多，裴懸也沒想到，祁元是到現在才醒。
    身上的睡衣還有嘴裏的牙刷很明顯的顯示出了這一點。
    裴懸深吸了口氣，低咳了聲道“我記得這會兒已經中午一點了？”
    他已經起來之後處理了六個小時時間的事情了。
    祁元居然才醒？
    他微微挑了挑眉，想到了之前做調查時看到祁元的作息。如果沒有工作，這個人能在家裏睡一天？
    祁元無辜道“昨天晚上失眠了，所以今天起來的晚點。”
    “對了，裴先生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他十分自然的轉移話題，想要將自己剛剛起床的事情蒙混過去。
    裴懸當然看出了他的意圖，不過最終卻沒有揭穿他。隻是端起咖啡杯淡淡道“之前不是說過嗎？過一周裴家會來人。”
    “我想我們應該培養一下默契。”
    所以該怎麽培養？
    就打著視頻培養嗎？
    祁元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刷牙的動作還是沒有停下來。
    “啊，那也行。”
    看出祁元的迷茫，裴懸淡淡道“今天通話五小時時間。”
    “視頻一直打開，我們互相適應對方的生活模式。”
    祁元沒想到是這麽個熟悉法，猛地嗆了一下，漱口水都差點咽下去。
    裴懸皺了皺眉。
    “不滿意？”
    老板最大。
    祁元默念了一句之後，將杯子放在了一邊。
    “滿意滿意。”
    他在視頻看不見的地方，落在地上的那條大尾巴擺來擺去的，顯然和嘴上說的不一樣。隻要一想到要和裴懸視頻五個小時，祁元就有些尷尬。
    好不自在啊。
    而且……對了，他家裏還有隻大蛇！
    祁元一下.精.神起來，連忙暗自用蛇語悄悄給大蛇傳了一下音，讓它今天一天呆在書房裏。傳完音又小心看了眼視頻，見他沒有察覺之後，這才深吸了口氣繼續洗漱。
    視頻就在旁邊，已經在洗臉的祁元不知道對麵的裴懸有沒有在看，這時候擠了一坨洗麵奶。
    他皮膚細嫩。
    像是剛出生的小羊羔一樣雪白，眼睫又很長，又卷又翹的。落在眼下讓人指尖不由有些癢。
    平常裴懸是很少看這位祁先生樣貌的，也沒有這麽近距離的觀察過他。
    在看到對方臉上掛著的水珠時，裴懸腦海中忽然想起其他人對祁元的評價。
    ——確實漂亮。
    他微微垂下眼，喝了口咖啡。
    祁元這時候終於洗完臉了。
    可憐的大尾巴在洗麵台下擺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被主人無情的收了起來，雖然和裴懸視頻的時候這個角度看不到。但是尾巴垂在
    好像自己沒穿褲子一樣，他收起尾巴時幾不可聞的鬆了口氣，偷偷瞥了眼那邊的裴懸。
    裴懸手裏拿著一份報表還在處理。
    說是休假，但是看著也沒有很悠閑的樣子。
    祁元正擦著臉，就聽那邊問“洗完了？”
    他點了點頭，略微有些不自在，剛想著今天要怎麽安排。
    就聽裴懸隻是淡淡道“你當做我不存在就行，平常在家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祁元……咦。
    邪神居然這麽通情達理嗎？
    早說啊。
    不用裝樣子，祁元輕鬆了不少，他隨便將東西放好之後，眼睛就亮了起來，像往常一樣去冰箱裏拿冰可樂喝。
    不一會兒，茶幾麵前就擺滿了各類零食。
    祁元又在手機上下了一個外賣訂單，這才打開電視看劇。
    裴懸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看到他桌上的垃圾食品時，微微皺了皺眉。幾不可聞的動了下嘴角，最終卻還是沒有說什麽。
    祁元將手機放在一邊，將電視調到一部狗血劇上，拿著薯片認真看著。
    裴懸想要專注注意力到工作上。然而剛一開始，他就聽見了對麵視頻那邊的聲音。
    “啊！老天，你何其不公，為什麽要拆散我們這對有情人呢？！”
    抑揚頓挫的語調通過視頻穿過來。
    裴懸牙一酸，手裏的筆抖了一下，差點劃破報表。
    他深吸了口氣，想要按著眉心繼續看報表，然而下一刻，更激烈的劇情來了。
    “你要撞就撞死我吧，放過我哥哥！”
    電視屏幕裏，凶手開著一輛車，暴怒的在路上行駛著，想要碾死那對“有情人。”
    在他們身後就是高高的台階，分明隻要他們轉身上個台階，就能夠避免車禍。然而兩人卻停留在原地拉拉扯扯。
    裴懸甚至還看見——女主將男主在拉扯中還向前推了一米。
    兩人互相抱在一起，不像是老天不放過他們，而像是他們不放過彼此。
    在卡車來的前一秒還像八爪魚一樣死死纏著對方，生怕對方逃了。
    裴懸……
    他從沒有見過如此離譜的劇情。
    在沉默了好幾秒之後，額頭抽痛，然後轉過頭去，卻看到祁元正看的津津有味。在卡車迎麵駛來的時候，還十分遺憾的歎了口氣。
    “唉，太可惜了。”
    裴懸……
    讓他眼皮輕跳的是，他竟然無法分清祁元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