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氛圍陷入了一片死寂。
    祁元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反應, 不由皺起了眉。
    這群人在搞什麽啊？
    怎麽還不趕快跪謝？
    算了算了，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好好消化吧。
    懷著微妙的矜持感，祁元輕咳了聲, 整理一下心情, 沒有立馬查探那邊情況，而是下樓去吃了早飯之後，才裝模作樣的說服了自己一下, 然後毫無負擔的帶入了鬼童視角。
    想要聽一聽那邊怎麽評價他的禮物。
    畢竟是他第一次送贈品, 總要關心一下售後怎麽樣吧？
    惡龍沉穩的想著。
    裝作並不關心的樣子, 悄悄引動鬼童身上的龍焰印記。
    然而，在一片窸窸窣窣中，祁元卻聽見那邊的人道：“這東西……就是個質地比較特殊的煤疙瘩吧？”
    切也切不下, 砸也砸不碎。
    法器對它也沒有反應, 感覺就像是個堅.硬.的煤片。
    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啊？
    煤、煤片？
    祁元不可置信, 一口氣哽住。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想要聽的歌功頌德沒有聽到，反而聽到有人汙蔑他的腳趾甲是什麽煤片？
    哪個煤片長這樣？
    裏麵還有金絲？！
    這些人是眼睛瞎嗎？
    惡龍氣的倏地一下站起來，嚇了客廳裏的管家一跳。
    那邊，葉渡微微皺了皺眉。
    “送去檢測一下吧。”
    “看看究竟是什麽物質。”
    祁元聽到送去檢測, 這時氣息才終於平穩了下來。
    這群鄉巴佬。
    他就說不認識惡龍的龍甲就拿去找專業人士檢測嘛，還非要自己猜！
    一想到自己寶貴的龍甲被人認為是煤片, 祁元就牙癢了一下，冷哼了聲, 眼不見為淨。
    幹脆等他們辨認出那是龍甲之後，再聯係對方。
    嗬嗬, 他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欣賞一下這群天師驚呆了的表情。
    他臉上表情一變一變的。
    一會兒憤怒一會兒得意的。
    傭人們對視了一眼, 不知道少夫人這是怎麽了？
    卻都低下頭不敢吭聲。
    還是管家猶豫了一下, 見祁元終於恢複了表情, 才出聲問道：“少夫人，大少爺今天不回來嗎？”
    裴懸離開已經一夜了，本以為他今天早上會回來，但是今早卻也沒有。
    管家不由多問了一句。
    祁元愣了一下之後才想起來自己忘了裴懸了。昨天晚上過的太自在，他都忘了邪神。
    從天師協會那兒收回心神，祁元心虛的輕咳了聲：“我等會兒打電話去問一下。”
    管家點了點頭。
    祁元：……算了算了，打就打吧。
    他回到房間拿出手機，找出裴懸的電話之後，咬了下牙撥了過去，心底不停的祈禱著對方今天還在忙，沒有時間來管他。
    電話嘟嘟了兩聲，被接了起來，祁元立馬調整好了表情。
    裴懸本來在辦公室裏，看到祁元的電話之後按了按額頭。
    想起來已經過了一個晚上。他接起電話，就聽見那邊那道已經聽得熟悉了的聲音問：“那個，你今天怎麽樣，忙不忙？”
    祁元其實是側麵打探裴懸會不會回來。不過由於問話比較藝術一點，聽起來就像是單純的關心他忙不忙而已。
    裴懸因為一夜沒睡，此時略微有些冷淡的眉眼略鬆了些。聽著對麵嘰嘰喳喳的聲音，放下了手。
    “還好，不過今天還得在公司。”
    公司的事情沒有處理完。
    而且，據他所知，和裴家有關的那個論壇有天師協會的人混進去了。
    不過這倒也不關裴懸的事情，他並不是裴家人，也沒有參與到那些無聊的事情中去，那些都是裴家與天師協會的恩怨。
    他更在意的，是裴家供奉的那個邪神。
    裴懸想到那個苟延殘.喘.的邪神，微微勾起了唇角。
    隻能通過裴家設置的論壇來吸收怨氣嗎？
    看來這個邪神所剩的能量也不多了。
    他垂眸微微沉思著，覺得是時候用天師協會去試探一下了。
    如果那個邪神連神智否無法支撐了，那麽他就可以放心的……吞噬掉這個蠢貨了。
    指節輕輕叩在桌上。
    算上這個，他已經吞噬了有九個現存邪神了。
    這是最後一個了。
    裴懸微微眯了眯眼。
    正思索著，這時候就聽見祁元猶豫道：“今天也不回來啊。”
    他隔著電話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軟，很容易叫人以為他是舍不得。
    裴懸回過神來挑了挑眉，覺得大概是他這幾天在這個脆弱的人類生病的時候照顧對方，讓他對自己產生了依賴心理。
    遲疑了一下之後，裴懸皺眉道：
    “你有什麽事可以告訴管家。”
    又不回來啊。
    祁元頓了頓，眼睛驟然一亮。
    不過嘴上卻壓下興奮，拐彎抹角問：“那我可以出去嗎？”
    裴懸又不在，他也不用呆在家裏做戲了。
    是不是能夠出去了？
    他睜大眼睛有些期盼。
    裴懸頓了一下，看了眼時間，最終還是道：“晚上九點前回去。”
    “最近不要去永河商場這邊。”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論壇裏定下的下一次祭獻地點就在永河商場。
    雖然不知道接到任務的人什麽時候行動，不過那地方最近總是比較危險。
    這個人類這麽脆弱，還是讓他遠離那邊一些。
    永河商場？
    欸？
    祁元聽著總覺得有些耳熟，仔細思索了一下。
    對了，這不就是他之前在論壇裏接的那個任務指定的地點嗎？
    邪神也看到了？
    也對，他本來就針對裴家，知道裴家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祁元點了點頭，乖乖的應了幾聲之後，一下子掛斷了電話，長舒了口氣。
    沒一會兒，見到少夫人回房間的管家就又看到祁元出來了。
    “備一輛車，我要出門。”
    祁元趾高氣揚的說完，見客廳裏隻有管家和傭人幾人，不由有些疑惑。
    “裴柏青呢？”
    “小少爺吃完飯之後就出去了。”
    管家恭敬的說完，連忙去準備車子。
    祁元狐假虎威，忽然詭異的體會了一把豪門大少奶奶的威風。
    不過一想到等一會兒要去采購寶石，他就嚴肅起來。
    “找個沒有事的司機，我可能需要逛的時間長一些。”
    買寶石這種事情，可不是一下子就能買成的，需要多逛幾家商場，貨比三家的看。祁元可是準備一直到晚上九點門禁時間到了才回來的。
    不得不說，管家雖然是裴家老宅的人。但是辦事還是不錯的。在祁元提出要求之後，不一會兒東西就準備好了。
    祁元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而司機則在管家的示意下點了點頭，全程報告少夫人的行程。
    祁元當然知道這些人會盯著他，不過他也沒有做什麽其他的事情，正經的買寶石而已。
    每個豪門夫人都會買的吧？
    在坐上車之後，司機就低下了頭。
    “少夫人，我們這是去？”
    這牙疼的稱呼。
    祁元：“在外麵叫我祁先生就好。”
    “去雲城最大的商場。”
    雲城最大的商場……那不就是金頂商場。
    司機將地址記下之後，將車開出了別墅區。
    他以為祁元逛商場會去買買衣服什麽的。然而沒有想到，祁先生對那些根本不感興趣。在看了一圈之後，轉過頭來問他：“賣寶石的在哪一層？”
    司機愣了一下，寶石？
    祁先生是想買寶石？
    他暈暈乎乎的指了一個位置之後，祁元就..精..神一震，立馬去了二層。
    商場中人來人往，唯獨二層的奢侈品寶石店沒有多少人。
    祁元剛走到電梯口就深吸了口氣，仿佛聞到了寶石的馨香味兒，眼睛立馬亮了亮。
    寶石店店員看到祁元衣著不菲，身後還跟著司機，立馬就迎了上來。
    “您好，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嗎？”
    祁元目光在櫃台前掃了眼。
    “把你們最好的寶石都拿出來。”
    最、最好的寶石？
    櫃員似乎沒有見過這麽豪橫的客人。呆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立馬道：“您稍等，我們馬上去拿過來。”
    祁元點了點頭，坐在柔軟的大沙發上等著。手裏還端著一杯店員倒的咖啡。
    這時候喝了口之後，拿起桌上的名錄翻看著，時不時的眼睛亮一亮。
    祁元雖然不是什麽專業的珠寶鑒定師，也不懂寶石分級什麽的。
    但是他可是惡龍。
    龍族天生就對寶石比較敏感，哪有龍分不清寶石好壞的？
    在店員將石頭拿上了的時候，祁元已經看出了其中哪一個最好。
    祖母綠色的寶石清清粼粼的，像是一汪碧池，十分好看。
    祁元抬起頭來有些意動。
    然而這個雖然好，又不是特別的好。這種程度的寶石他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就在祁元猶豫的時候，店長似乎看出了些什麽，走了出來。
    “這位先生覺得這些珠寶怎麽樣？”
    祁元：“還有別的嗎？”
    “價格無所謂。”
    向來摳門的祁元在買寶石的時候格外的大方。
    見這位祁先生似乎眼光格外高，店長和店員對視了一下。
    “有倒是有一個，您剛才在名錄中應該見過。”
    “最後一頁的那顆紅寶石您覺得怎麽樣？”
    紅寶石？
    顏色是他喜歡的。
    祁元眼神一亮，又翻到最後一頁看了看。隻一眼，他就被這顆寶石吸引住了。
    這簡直是他的夢中情石啊！
    這也太漂亮了吧？
    深紅的寶石每一個切割都是好看的，做工完全的天然。色澤像是紅血一樣，卻亮晶晶的。
    祁元深吸了口氣，眼神黏在這顆寶石上就下不來。
    “就這個了。”
    “馬上給我包起來！”
    他要把這個漂亮的寶石帶回家！
    然而在祁元出聲之後，指出最後一頁珍品紅寶石的店長卻有些為難。
    “先生，這顆寶石雖然是我們品牌的，但是是在總店，現在並不在我們店裏。”
    “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們可以讓人去拿過來。”
    不在店裏啊……
    他就說剛才怎麽沒有擺出來。祁元皺了皺眉，看了看店裏其他索然無味的寶石，又看了看這顆紅寶石。看到底下的價格，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咬咬牙道：“就這個吧。”
    五千萬就五千萬，他又不是買不起！
    而且最近不是空手套白狼還入賬了一千萬嗎？
    加上裴懸同居給的四千萬，剛好夠了！
    祁元直直盯著圖冊上的寶石，眉頭略鬆。
    店主看著大客戶，笑得眼睛都沒了，連忙讓人來給祁元倒咖啡，自己去聯係永河商場總店，司機在一邊矜矜業業的陪著。沒過一會兒，店長就回來了。
    “祁先生，已經和總店聯係好了，您可以留下您的住址，我們明天拿到寶石之後，就會派專人給您送過去。”
    送到家門口啊。
    那也行。
    祁元本來是想今天就拿到寶石的，但是看這東西今天也不在，他也就退而求其次。
    明天也行。
    正好他今天再去買些別的東西。
    於是在預交了定金之後，祁元就準備留下住址。
    不過……地點在哪兒來著？他眨了眨眼，看向司機。
    司機從善如流道：“雲天公館38號。”
    祁元手下一頓，將地址寫上。
    兩人在商場裏逛了半天。
    另一邊，天師協會看著永河商場已經布置了很久。
    論壇上的任務指定需要在永河商場祭獻，他們當然不可能真的去祭獻。從一開始天師協會的打算就是通過永河商場作假，用假祭獻瞞過論壇。
    不然他們手裏的任務完不成，論壇也不會撤銷任務，還會讓其他人來攪得雲城不得安寧。
    為了不驚擾到普通人，天師協會將時間定在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準備將之前早就關押的惡鬼拿來在永河商場頂樓充數。
    順便試試論壇的路數，能不能察覺到人祭獻和惡鬼祭獻的區別。
    那個論壇神秘至極，在決定蒙混的時候，天師協會的人臉色都不好，就連一向心大的周言都有些緊張。
    葉渡閉著眼睛坐在協會內。
    過了會兒，看到時間到了才站起身來。
    “十一點了？”
    身邊天師點了點頭。
    “葉師叔，已經準備好了。”
    這次一共有十二隻惡鬼，都是天師協會之前收錄的無惡不作的厲鬼。葉渡應了聲，計算著時間，這時候商場應該已經關門了。
    在商場負責人表示一切結束之後，葉渡示意身邊弟子拿著裝惡鬼的法器過去。
    不過，在轉身之時他目光頓了一下，瞥見了之前論壇上那個叫“肚子真餓啊”送來的始終鑒定不出材質的那個黑片。
    猶疑了一下，把那個東西也帶上了。
    雖然不知道那個論壇賬號背後是善是惡，送來這個東西又有什麽作用。不過今晚就要去“完成”任務，帶上這個也能看看那人真正的目的。
    幾個天師都跟在葉渡身後一起去永河商場。
    沒有人注意到，在被拿起時，葉渡身上的小黑片兒忽然亮了一下。
    逛完街回來，祁元正躺在臥室的沙發上追劇，這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指甲動了。
    欸？
    那些人終於發現他指甲的用處了嗎？
    哼哼。
    叫他們有眼不識泰山。
    祁元翻了個身，傲嬌的滾了一下。
    不過……他們要把自己的腳趾甲帶去哪兒？
    祁元微微有些疑惑，正當他好奇著時，葉渡他們已經坐上了車。
    晚上的永河商場一片寂靜，在商場關門之後，周圍零星的店家也都歇業了。
    隻有門口幾個統一的招牌微微亮著了。
    這個商場之前算是雲城的中心商城，但是隨著這幾年雲城開發建設，市中心的繁華地帶也有了改變，永河商場比起之前也沒落了不少。
    這時候這條街上已經幾乎沒有行人了。
    葉渡留了兩個天師在外麵守著，拿著之前和商場負責人打過招呼的鑰匙，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商場內裏麵一個人都沒有，今晚甚至連保安都放假了。進去之後就是一片漆黑。
    手機手電筒裏的燈光微弱的照亮樓層，隱約照出來幾個假人模特來。葉渡隻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按下了按鈕。
    他們一開始的計劃就是在頂樓完成，沒必要在樓下耽擱太多的時間。
    然而在幾人進入電梯之後，情況卻和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在天師協會的天師們看不到的地方，商場裏的假人模特們微微睜開了眼。原本就空無一人的商場溫度驟然森冷了起來。
    這一點，就連在電梯裏的眾人都感受的到。
    “怎麽回事？”
    有天師立刻察覺到了些不對，他身上冷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是手上的儀器居然顯示正常，沒有一絲偏差。
    周言也檢查了一遍手中法器裏的惡鬼。
    惡鬼們都被法器禁錮，無法作惡。
    現在這異樣是……來自於商場裏？
    可是白天調查的時候商場分明沒有問題啊。
    白天親自來這裏查探的天師臉色難看。
    葉渡一直盯著電梯上的數字，從他們進來到現在，電梯一直沒有走過。頂層的按鈕還停在那兒發著亮光，電梯卻始終在他們進來的一樓。
    “上不去。”
    他眉頭皺了起來，按了一下開門。
    電梯果然又打開了。
    果然有問題。
    幾個天師互相看了眼，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他們早知道這趟不會太容易，那個論壇選定這裏不會沒有理由。
    如果他們沒有感覺錯，從他們進入商場開始，似乎就有一個a級鬼物一起跟了進來，是從下車的時候就和他們一起的。
    葉渡剛才在電梯裏看，他們總共四個人，電梯裏卻有五道影子。但是剛才出來的時候，影子卻恢複正常了。
    那個跟著他們的東西，現在藏在了周圍。
    葉渡閉了閉眼，這時候，拿著法器的天師卻忽然驚呼了聲。
    “不對。”
    “惡鬼們不見了！”
    剛才電梯裏他們查探法器，惡鬼一切正常。然而現在十二隻惡鬼卻全都不見了！
    就這麽憑空倏然就消失了！
    拿著法器的天師臉色難看，不死心的又看了一遍，法器中的怨氣空空如也。
    可是他剛才分明什麽都沒有感覺到，法器甚至還在手中拿著？
    葉渡這時候還有什麽不知道，那個從外麵就跟著他們進來的東西，剛才之所以沒有動手，是為了他們手中裝著惡鬼的法器。
    那東西將這些惡鬼全都放出來了。
    它有什麽目的？
    葉渡眉頭皺了起來，一瞬間思考過是不是泄露了消息，論壇派了鬼來對付他們。不過這時候，卻不是多想的時候。
    剛才法器中的惡鬼已經被放出去了，現在想這些無濟於事。
    當務之急是先解決眼前的事情。
    正當他微微皺眉，讓幾個天師去搜尋與之相連的惡鬼時。比他動作更快的是，這時候，一直光線黑暗的商場燈卻陡然亮了起來。
    陰晦之物一般都喜黑，商場陡然燈亮，不知道怎麽的，居然讓葉渡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燈光巍巍顫顫的閃了兩下之後徹底亮起來，照亮了整個商場，同時也照亮了商場裏的……鏡子。
    光線一陣扭曲，從鏡子裏反射出的假人們嘴角笑容咧開了些。
    祁元躺在沙發上爪子微微動了動。
    欸？
    有鬼呀。
    這些人去了永河商場？
    他閉上眼睛，龍瞳豎起來感應了一下。發現了永河商場裏濃重的怨氣。一下明白了裴懸不讓自己過去的意思。
    這地方居然有個怨氣不錯的鏡鬼，看等級至少有a級。
    他龍爪磨了磨沙發，也不知道這些人能不能對付的來。
    葉渡目光觸及到鏡麵的時候，看到轉動的假人模特，就意識到了不對。
    “鏡子有問題！”
    然而他出聲的下一刻，鏡子就已經動了，一個拿著法器的天師猛然被鏡子抓了進去。
    而在鏡鬼動手的一刻，所有鏡子都圍了過來。那些假人們在鏡子的映照中仿佛活了過來，和鏡子一起不斷的向他們靠近。
    天師們臉色都凝重起來。
    鏡鬼。
    沒想到傳說中的a級鬼物居然會盯上他們，還跟在他們來到了這裏。
    現在整個永河商場裏有十二隻惡鬼和一隻鏡鬼。
    情況很不好。
    葉渡拔出長刀了一刀劈向鏡子，然而一麵鏡子碎裂，還有另一麵鏡子。甚至碎裂的鏡麵上映出的假人笑容更加扭曲了些。
    剛剛被抓緊鏡子裏的天師睜大眼睛出現在碎裂的鏡麵前。
    葉渡毫不懷疑，如果時間耽誤的再長一些，他絕對會死。
    “葉師叔。”
    在葉渡動手時就用法器抵抗外麵假人模特的兩個天師驚叫了聲。
    “這些模特用法器沒有用，像是打到了空氣中一樣！”
    他們還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法器對惡鬼沒有作用！
    往常惡鬼隻要附身到人或者物體上，沾染到法器符水都會有作用，然而現在……
    眾人正疑惑著，祁元卻通過腳爪指甲看明白了。
    這鏡鬼根本不是附身在商場假人上，而是通過鏡子折射，將怨氣折射在了上麵。折射的怨氣能夠控製假人傷人，但是人卻打不到折射的怨氣上。
    畢竟隻是一道光線而已，人怎麽可能打的到光線？
    這鏡鬼還有點東西，祁元點了點頭。
    不過，這些人有他的腳趾甲，這時候隻要把他的腳趾甲拿出來就不要緊了。
    祁元十分放鬆的看戲。
    然而十分鍾過去了，幾個人在走廊間飛快逃竄著，沒有人拿出他的信物。
    二十分鍾後……又被抓進去了一個天師，還是沒有人拿出他的信物。
    祁元：……
    這些人這麽虎的嗎？
    有武器都不用？
    他神色困惑。
    終於，在鏡子裏的鏡鬼通過商場無處不在的反射準備抓住那個周姓天師的時候，亮了一下指甲提醒了一下葉渡他的存在。
    葉渡將甲片放在心口位置上，卻並沒有發現不對。
    他這時候提刀和鏡鬼交手，手腕受傷半跪在地，地上也滲透了血跡。
    他剛警惕的盯著鏡子，搜索著辦法。
    這時候，忽然他心口放著的甲片猛然發燙了起來。
    在鏡鬼雙手怨毒的伸向葉渡的時候，那甲片無形之中好像變大了很多。
    漆黑幽深的黑甲慢慢的從心口處蔓延，在鏡鬼雙手觸碰到的一瞬間，隻聽見“哢嚓”一聲，那甲片居然將鏡鬼的雙手給……撞斷了。
    曾經用腳趾甲磨金剛石的祁元無辜眨眼。
    唉，這鏡鬼手也太脆了，一撞就斷，也不知道他臉.硬.不.硬.。
    受傷的葉渡剛才從灼熱中反應過來，卻忽然看見懵了一下的鏡鬼，臉色驟然恐怖扭曲了起來。
    像是看到了什麽極端氣憤的東西。
    鏡鬼怎麽可能不氣憤？
    剛才撞斷手沒有反應過來。現在他睜大怨毒的雙眼，就看到那黑色的小東西再次往他臉上撞了過來。
    這一次，鏡鬼終於看清了那是個什麽東西。
    漆黑的甲片無形中變大了些，變成了一個彎鉤狀的殼子。
    然而這都不是叫鏡鬼憤怒的。
    叫他發狂的是——那特麽居然是個腳指甲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