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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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阮打完一杆往前走,蔣承霖慢半拍跟上:“這玩笑開得我心驚肉跳。”
    蔣承霖:“家裏沒給我靠臉吃飯的機會。”
    付阮:“無論是想破產,還是想靠臉吃飯,你都可以跟溫仕言取取經。”
    蔣承霖似笑非笑,隨口道:“我要是哪天落魄了,四妹會幫我嗎?”
    付阮:“幫你東山再起,還是混個溫飽無虞?”
    蔣承霖:“我不喜歡占人便宜,金屋藏嬌就挺好,有付出,有回報。”
    付阮麵不改色心不跳:“溫仕言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多跟前輩學學,沒準落魄了,出路更廣了。”
    蔣承霖:“他走的是頻繁跳槽路線,我隻想擇一人吃飽。”
    他就差明說想讓付阮包他,擱著從前,付阮有一萬種懟回去的話,可現在,她見坡下驢:“在一棵樹上吊死不難,一輩子在一棵樹下乘涼可不容易,四哥從今天開始,偷偷練點才藝吧。”
    付阮不走尋常路,蔣承霖更是另辟蹊徑:“我第一次對破產這件事產生了興趣。”
    付阮到底沒蔣承霖臉皮厚,墨鏡背後的眼睛偷偷翻了幾十度,忍著想一杆打在他臉上的衝動。
    兩人一路往裏走,付阮有點怕蔣承霖跟她扯別的,主動問:“u盤裏有語音也有視頻,下一步你想怎麽做?”
    蔣承霖雲淡風輕:“尤佳說的話可不可信,我們不知道,但她要是明指規劃局裏有人動手腳,這話就該讓規劃局聽聽,我們還要忙著準備方案,哪有閑心幫他們斷案。”
    付阮意料之中,蔣承霖跟她想的一樣,與其抓住這點去搞尤佳,不如直接把東西寄到規劃局裏,讓他們自己狗咬狗。
    付阮得承認,做對手,蔣承霖很難搞,但是做隊友,蔣承霖很好。
    用不著多餘的廢話,甚至不用付阮發表意見,兩人一拍即合。
    繼續往前走,蔣承霖沒來由地問:“四妹有沒有害怕的東西,或者忌諱的事?”
    付阮側頭看向他,蔣承霖回視:“簡單說,你會不會為了其他事放棄南嶺?”
    付阮麵色無異,幾秒後道:“你替自己問,還是替其他人問?”
    蔣承霖:“曹雨杉給我帶話,上麵有人不想我們拿到南嶺,可能會拿你和付家做文章。”
    付阮沒遲疑:“四哥怎麽想,怕被我連累?”
    蔣承霖當即勾起唇角:“我怕你臨陣退兵,剩我一個人。”
    付阮眼底露出譏囂:“從小到大,向來是我恐嚇別人,我可以不贏,但誰也別想從我這拿到投降書。”
    蔣承霖墨鏡後的眼睛裏,是意料之中的滿足,這才是付阮,這就是付阮。
    都說強極則辱,可她偏要寧折不彎。
    以前就連蔣耀賢都在背後說,女人還是要適當柔弱才是女人,當時林泓希就出聲反駁:“自己有本事,不用哭就能解決問題,為什麽要哭著讓別人心疼,替她解決問題?欠的債還不是自己來還。”
    一句話噎得蔣耀賢趕緊往回摟,說他沒有含沙射影林泓希的意思。
    付阮這人,打小不喜歡欠債,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把哭也給戒了。
    從六歲到十七歲,從失去付長毅到保護不了阮心潔,付阮終於明白,除了自己,所有人都靠不住。
    如果這個世界注定弱肉強食,她改變不了世界,就隻能讓自己變成食物鏈頂端的那個。
    很巧,蔣承霖出生就在食物鏈頂端,沒看付阮,他看著遠處,動作標準的揮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隻要付阮自己不想退,誰動她,他動誰。
    付阮不願胡思亂想太多,隻當蔣承霖不想孤軍對抗趙家,淡定道:“你本來就不該擔心,不管這艘船是去尋寶還是探險,隻要我上了,就沒有半路下船的可能。”
    蔣承霖勾起唇角:“成了,我們一起來夜城,不成,我們一起回岄州。”
    付阮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覺得蔣承霖說不成晦氣,而是兩個‘一起’。
    人的本質是群居動物,如果可以一起,誰想一個人孤零零呢?
    當付阮心底止不住竄上一股暖流時,她再想用理智壓,為時已晚,付阮繃著臉,硬生生擠出一句:“別說的自己好像多好說話一樣,不成,我們回岄州,蔣承文別想輕易回夜城。”
    蔣承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付阮的話,她的脾氣,她的態度,她整個人都長在他心坎上。
    他喜歡錦毛鼠多過女兒國國王,喜歡趙敏多過周芷若,他不是善類,也不想找個菩薩互補,就想找個更惡的,倆人以惡治惡。
    付阮餘光瞥見蔣承霖仿佛在笑,可是五秒,十秒,還笑個沒完了?
    付阮怕自己看錯了,側頭瞥了眼蔣承霖,他當真在笑,幹笑還不說話。
    蔣承霖笑說:“比你多兩洞,還不讓笑了?”
    付阮臉一沉,看不得蔣承霖這副小人得誌的模樣,立馬揮杆直追,蔣承霖原本想讓一讓付阮,結果付阮後麵發揮得很好,連追三洞。
    當晚蔣承霖請吃飯,他認真打了,就是沒打過,吃飯時說:“你的球比伯父打得好多了。”
    付阮也是放鬆了一下午,一時嘴快:“你再說一遍,我錄下來發給我爸。”
    說完她就意識到不對,果然,蔣承霖緊跟著道:“看在我給你抓娃娃的份上,你就當沒聽見,我可不想惹伯父不高興。”
    付阮垂目吃東西,哪怕心裏異樣,麵上仍不動如鍾。
    她跟蔣承霖之間,好似不該是這種微微越界的關係,看似閑砍,實則有些許親密。
    餘光瞥見蔣承霖,他倒是神色如常,付阮不確定是不是她太敏感了。
    吃飯中途,蔣承霖接了個電話,溫仕言打來的,明麵問u盤裏的東西能不能用,側麵就是催促蔣承霖付尾款。
    蔣承霖對麵坐著付阮,他心情很好,微笑道:“辛苦了。”
    他讓助理給溫仕言打錢,比約定好的多了五十萬,溫仕言心安理得的收下,這是他靠眼力見兒賺來的。
    當然,這也直麵證實,蔣承霖就是想要付阮,從對手到隊友,兜了這麽大個圈子,不過是想跟她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溫仕言拿到錢,給付阮發了張飛機圖,再次告別。
    當天晚上,規劃局內部郵箱裏收到尤佳一段長達兩分半鍾的‘訴苦’語音,發件人昵稱:【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