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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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芥川龍之介說些什麽, 太宰治就徑直走入了房間,在他目不斜視地經過芥川龍之介的身側的時候,他輕飄飄地丟下了一句, “我記得你還有其他的任務吧?芥川?”
森鷗外笑眯眯地接過了話頭, “因為在來的路上發現芥川君似乎非常在意牧野君的安危的樣子,所以我就讓他跟著過來了。”
太宰治沒再說什麽, 隻是伸手接過了醫生遞給他的診斷報告, 聽著對方簡單介紹了一下牧野裕司此刻的狀態, “牧野君大概是受到了炸.彈爆.炸時的餘波波及, 不過鑒於他的異能保護,他受的基本都是衝擊波造成的內傷, 在用了藥後隻要安靜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在瞥了眼難得安安靜靜地望著他的牧野裕司後,太宰治倏地開口, “那為什麽要插氧氣管?”
醫生沉默了片刻,有些猶豫道, “因為這是病人自己強烈要求的......?”
太宰治已經開始熟練到讓人心疼地對著牧野裕司的騷操作視而不見了,他聞言也隻是沒什麽表情地一腳踩上了拖在了地上的氧氣管, 看著對方因為實在呼不上氣給憋得試圖去伸手把鼻子上的氧氣管扯下來時再鬆開, 過了幾秒再踩住,以上循環。
森鷗外顯然把太宰治的小動作都看在了眼裏,隻是他絲毫沒有要阻攔對方的意思, 反而不經意般地在芥川龍之介麵前感慨道, “太宰君和牧野君的關係還真是令人羨慕呢?”
芥川龍之介聞言立刻攥緊了雙拳, 幾乎是從喉嚨間擠出了一句, “牧野裕司, 我要挑戰你。”
牧野裕司聞言納了悶了, 也沒在意太宰治幼稚地踩他氧氣管的動作, 直接改用嘴巴呼吸道,“你要挑戰我啥,投胎技術嗎?”
在場的幾人同時緩緩地打出了一個問號,就隻聽牧野裕司一臉憐憫地接了下去,“雖然芥川君你這輩子是當不了太宰的親生兒子了,但管他叫爸爸又不需要血緣鑒定,來,現在就用你最飽含深情的語調叫太宰——”
太宰治直接抽出了墊在牧野裕司脖子後麵的枕頭,以一種想將對方捂死在當場的氣勢直接給對方兜頭蓋了下去,順帶著用殺人般的眼神瞥向了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明顯被氣的不清,但在太宰治的注視下,他到底沒有做些多餘的動作,隻是丟下了一句“我一定會記住今天的恥辱的”之後,就徑直轉身離開了室內。
精通刑訊的太宰治顯然非常清楚人類的憋氣極限在哪裏,他幾乎是卡著點鬆的手,這波報複不能說不帶一點私人恩怨,隻能說全是私人恩怨。
隻不過他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至少在他鬆手時牧野裕司還有力氣能精力十足地瞪他。
森鷗外則是等太宰治的動作已經開始收力時才慢悠悠地勸了對方一句,“差不多了,太宰君,牧野君畢竟還有傷在身。”
在牧野裕司終於從枕頭裏掙脫開來,開始大喘氣的同時,森鷗外緊接著道,“牧野君,最近你就好好修養吧,之後說不定還有需要你出力的任務。”
正用小臂抵著額頭,胸膛還在劇烈起伏著的牧野裕司倏地問,“森先生,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解釋呢?”
森鷗外自然知道他說的是過時的情報的問題,他對此也早有準備,聞言也隻是遺憾道,“我很抱歉,情報部門裏有對方的組織潛伏著的臥底,這份情報是對方處理過的......那個人我已經交給太宰君了,你有什麽問題的話可以直接問他。”
“抱歉,牧野君,這次是我識人不清。”對方露出了稍顯歉意的神情,單手捂在身前,對著牧野裕司略微低了低頭,赫然是對首領來說能做出的最誠懇的道歉姿態。
若是換成一般人見到首領對自己做出這種動作,恐怕當即就再也無法記恨首領分毫了。
隻可惜森鷗外這次搞錯了對象,牧野裕司見了的確露出了激動的神情,隻是他激動的方向和森鷗外想象的或許有點出入——要不是太宰治這會正死命地按著這個家夥,牧野裕司說不定真被子一掀,跳下床直接把森鷗外一腳從醫務室踢回首領辦公室了。
但太宰治按人的時候的確極有技巧,他直接借著身體和被子的遮擋,直接用指尖按在了對方腰上的某處,讓牧野裕司無法使力,隻能像是條鹹魚一般在原地拱來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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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鷗外沒看出自己弟子的小動作,見狀隻是微微一笑,“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太宰君,等你探望完牧野君後請上來一趟,我有新的任務要交給你。”
太宰治沒什麽表情地應了一聲,在森鷗外離開後,讓醫生也一並離開了室內,順帶著合上了病房的門。
就在門閘自動合上的瞬間,牧野裕司直接一臉憤慨地望向了大門口,末了還用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瞅太宰治,“你為什麽要攔著我,他一直在白嫖我他就沒停過!!”
太宰治被對方這奇妙的問題給反問的一愣,還沒等他回答,牧野裕司就自顧自地接了下去,“不會吧,你隻會覺得他有毛病!”
結果出乎太宰治的預料的,牧野裕司在生完氣後,反而表現出了一種反常的冷靜。
隻是對人心洞若觀火的太宰治很快就發現,對方絕不是消氣了,而是已經氣到了極限,明顯是反常冷靜了下來。
“你是錯誤的,太宰。”牧野裕司倏地輕聲道。
太宰治緘默了片刻,他下意識地認為牧野裕司在指責他的優柔寡斷,甚至直到此刻都沒能徹底下定的決心。
因為森先生曾經的的確確救過他——那是在他們了解彼此之前,是唯一一次森鷗外不是出於他還有利用價值的理由救的他。
對他來說,就此償還森先生的恩情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他實際上沒有任何需要反抗森先生的的決定的理由。
甚至,就連之所以他此刻會對‘反抗’這個選項產生猶豫之情,也都不過是因為牧野裕司的態度罷了。
隻是太宰治絲毫沒有要為此辯解的意思,盡管此刻深厚到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迷惘倏地自心底宛如深淵般的空洞逐漸蔓延了開來,近乎讓他無法呼吸,但他也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
就在他似乎即將再度墜入深淵之底之時,牧野裕司突然用手撩起了額發的一角,五指插入發間,露出了對方此刻深如藍洞般的眼眸,“倘若沒有容人之量,那就一開始不要用人,沒必要為這樣的首領停留。”
太宰治倏地愣在了當場,隻聽牧野裕司接著道,“我不過是剛剛顯示出了對他的威脅沒多久,他就能這麽敷衍我了,你......”
他轉過了頭,望向了太宰治。
那雙在沉靜下來時給人以浩瀚之感的藍眸中仿佛微漾著日升月落的潮汐,又帶著洞穿一切的歎息。
他突然抬手握住了太宰治纏著繃帶的手腕,在後者下意識地躲開的視線中,牧野裕司相當認真地問,“你是不是被渣男pua過頭了,我帶你去看看情感谘詢師吧——反正職場pua和感情pua在原理上是一樣的。”
太宰治直接一把把這個家夥按回了枕頭上,在對方的掙紮中麵帶微笑地問,“你為什麽就長了張嘴呢?”
在尤為不解氣地拔了牧野裕司床頭的製氧機的插頭後,太宰治直接頂著對方無語的眼神起身離開了室內,隻是不知為何,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在屋內,或許會發現太宰治此刻顯然多少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至少上次他還能丟下一句‘不要再管我了’這種話,此刻他卻一言不發地直接離開了室內。
這種差別或許細微,但卻存在著某種本質上的差別。
等森鷗外在首領辦公室中見到姍姍來遲的太宰治時,對方的神色中已經再也看不出半點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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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太宰君你來了。”森鷗外微笑著招呼了對方一聲,又將一份報告遞給了太宰治,“你手上的其他任務可以先放一放,先去調查一下這個任務吧。”
太宰治沒什麽表情地接過了文件,垂眸飛速地閱覽了一番,“宛如幽靈一般會隨機襲擊港口afia的成員的不明組織?”
他頓了頓,用指尖輕輕地摩挲了一下紙頁,“我之前似乎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一個組織。”
森鷗外神色不變道,“所以這才是需要太宰君去調查的任務。”
不,不隻是他從未聽到過,而是甚至在他從森先生這裏拿到情報之前,他都不曾注意到情報中所提到的這個組織有任何存在的跡象過。
人是不可能在這個社會中徹底銷聲匿跡的,尤其是在橫濱這種特殊的地方,無論出入都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這裏,想要徹底悄無聲息,在太宰治毫無所覺的時候潛入橫濱,整個橫濱或許都隻有幾個人或是勢力才能做到。
要麽是異能特務科,要麽是武裝偵探社,要麽就是......眼前的森鷗外本人授意。
若換成是在遇到牧野裕司之前的太宰治,他即便是察覺了這一點也根本就不會在意這點異常,甚至說不定會滿懷期待地裝聾作啞,隻是此刻,他捏著那份文件的指尖略微繃緊了少許。
他從來沒有如此真切地意識到自己此刻正站在未來的分岔之上,一麵是自己所騏驥的夙願,另一麵則是未知而混沌的‘未來’。
是的——未來。
這個詞對太宰治而言是如此的可怖,畢竟每多在這個世上呼吸一日,對他來說便是在無趣與空洞的腐朽世界中多掙紮一日。
本來就是無所謂的事,又何必要堅持?
隻是此刻的太宰治沒有注意到的是,和一開始出於不願意反抗森先生的這種理由截然不同的是,他已然不再去考慮‘是否要違背森先生的命令’這種事......他對抗的對象已然無聲地由外物轉變為了他自己的天性。
或許他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細微的不同之中的區別,但他很快就轉過了思路,意識到他原本糾結的兩點之間或許並不衝突。
他完全可以將計就計地順著森先生的意思去做,在尋求實現自己的夙願的契機的同時,給牧野裕司鋪好路,讓對方也同樣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這樣一來的話,森先生也就沒什麽可以指摘的了吧?
太宰治頗為惡趣味地想象了一番對方到時候驚愕的神色,緊接著便一翻手腕,將文件收回了文件夾中,“我知道了,稍後我立刻就會著手去調查。”
就在太宰治轉過身,打算離開的前一瞬,森鷗外倏地叫住了他。
太宰治保持著背過身去的動作,並沒有回頭,而森鷗外也同樣沒有介意這一點,他隻是聲線平穩道,“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弟子,太宰君。”
對方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而是徑直離開了首領辦公室。
異能化身的愛麗絲在太宰治離開後才一臉警惕地從首領辦公室內的隱藏房間中探出了頭,在確認對方不會殺個回馬槍後,她抱著手中的娃娃蹦蹦跳跳地盤坐到了首領辦公室的地毯上。
“還沒有想好到底要怎麽處置他麽,林太郎?”金發的少女歪著腦袋,用一派天真的神情說出了全然冰冷的話語。
森鷗外歎了口氣,“是啊,真傷腦筋,畢竟是我的學生......”
“還有就是,如果首領逼死了幹部的話,這個名聲傳出去也會很麻煩吧?這種事哪怕做的再天.衣.無縫也會有被人發現的可能,到時候讓部下離心離德就不好了。”愛麗絲擺弄了一下手中的娃娃,刻意露出了好奇的神情,“所以,這兩點之間,到底哪個更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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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為難我啦,愛麗絲。”森鷗外做出了一派投降的模樣,他微笑道,“更何況,這並不是我需要做出選擇的選項啊,隻要牧野君出事的話,太宰君無論如何也無法在港口afia待下去了吧?”
他歎了口氣,對著愛麗絲張開了懷抱,“當然,無論是走是留都是太宰君自己的選擇,我可是把選擇權交給他了哦?”
“分明是打算徹底斬斷他所有的留戀,讓他自己離開吧?”愛麗絲漫不經心地站起身,回到了森鷗外身邊。
他的異能如實描述著他自己真實的想法,“失去了羈絆之後的太宰君或許根本不需要你下手,他會選擇自己了斷自己,既不用背負逼死幹部的罪名,又能徹底鏟除隱患,一石二鳥。”
森鷗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隻是在笑了笑後,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說起來,我昨天又給愛麗絲買了很多最新款的小裙子哦?”
而在樓下的病房裏,【太宰治】已然把另一個自己和森鷗外的目的都跟牧野裕司抖了個幹淨,【我說過吧,那個家夥隻要一有機會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逃跑呢?】
隻是牧野裕司的注意力沒放在太宰治和森鷗外之間的那點破事上,他一臉奇怪地問,【你說森鷗外引入了國外的某個叫iic的勢力來橫濱搞破壞,用來逼迫異能特務科妥協,以港口afia出手清除iic為代價來換取異能開業許可證......雖然道理我都懂,但為什麽異能特務科自己不動手?】
【因為一些曆史遺留問題。】對方回答,【橫濱的處境比較微妙,你可以籠統地將橫濱理解為過去時代的‘租.界’,在這裏,國外的勢力是具有特權的,象征著政.府的異能特務科絕不能輕易對國外的勢力動手。】
【這樣啊......】牧野裕司想了想,【那我現在隨便挑個國家出國,看看能不能直接搖兩個異國的超越者爹出來,那等我回橫濱的時候豈不是直接龍王歸位??】
【太宰治】直接被他的驚人設想給嗆到了,在咳嗽了半天後,他才虛弱中透著一絲咬牙切齒地道,【雖然理論上......的確如此,但是,阿裕你確定你是去找......交朋友的而不是去結仇的嗎?】
他躊躇了好一會後,最後才猶猶豫豫地用‘朋友’這個比較中性的詞代替了他下意識地想要出口的‘野爹’這個怎麽聽怎麽都是拿來罵人的詞。
【即便阿裕你能複刻超越者的異能,可是魏爾倫的‘魔獸’狀態你就無法複製吧?在這樣的先例下,說不定其他超越者最巔峰的狀態你也無法複製,說不定會被當成盜取異能的敵人對待哦?】
牧野裕司不以為然道,【我這麽優秀,怎麽會有人舍得對我下手?】
他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太宰那家夥還真是不懂得珍惜,我可是為了他放棄了那麽多新奇的異能哎!異能無效化這個異能也太普通了叭,隻能用來針對其他異能者,一點都不酷炫!】
【太宰治】這下則是半點都沒猶豫,徑直附和道,【的確如此,所以......】
【所以我們現在就去把魏爾倫的仇家引過來吧!】牧野裕司突發奇想地打斷了對方的話頭,【你不是說魏爾倫的仇家裏也有超越者的存在嗎?那裏麵有比你聰明的麽?】
雖然牧野裕司的思維跳躍到了極致,但【太宰治】立刻跟上了對方的思路,【唔,這個方麵我還是有點自信的?所以你是打算用人間失格無效化對方異能,再配合著魏爾倫生擒對方麽?但是超越者彼此之間很難說到底存不存在‘最強大’的異能,隻有恰當的應用才是——】
他以為牧野裕司是覺得重力異能太過難以駕馭,打算看看能不能引出異能比重力還要特殊的超越者,給自己換個不那麽需要卓越的戰鬥意識的異能。
【不是啊,你怎麽會這麽想?】牧野裕司一臉奇怪道,【我沒事換異能做什麽,重力我都還沒能熟練應用呢,一口吃不成個胖子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太宰治】堪稱罕見地茫然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所以,阿裕你的想法是......?】
【哦,你不是說森鷗外有求於異能特務科,但異能特務科又畏懼著國外的勢力麽?異國的超越者,我想,怎麽都應該能算是國.寶級別的存在吧?】
【太宰治】倏地有了某種不太妙的預感,他緊接著就聽牧野裕司理直氣壯道,【那我隻要綁票了異國的超越者,再拿超越者本人威脅他所屬的國家,讓對方倒逼異能特務科妥協不就行了?】
【太宰治】聽完瞬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倒不是覺得這個操作不可行——要是牧野裕司真能綁票了異國的超越者,那異能特務科真能給他磕頭,但問題是、問題是,這個思路本身就很他媽的有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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