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可惡的則是真正的施惡者, 碎星域域主或者某些高層。
    王葉推測，一萬兩千多年前，碎星域可能還沒有創造出直播遊戲, 那時他們應該隻是想要把木星改造為他們的代練地，讓新獸人幫他們修煉星力。
    很可能這樣的小世界還不止一個。
    隨著時間發展, 碎星域的智慧物種生活越來越無聊, 也可能是為了轉移內部矛盾，碎星域域主或某些人開發了直播遊戲。
    於是被碎星域掌控和知曉的小世界都倒了大黴，好些世界的生靈被遊戲抓捕, 就像是鬥雞鬥狗一樣，人生的意義就是用生命來娛樂碎星域人。
    王葉甚而懷疑碎星域在木星搞這麽大的手筆, 是不是木星上有某種對於碎星域很重要的東西。
    王葉倏然轉頭, 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一塊巨石下, 躺坐在那裏的骷髏骨架突然抬起了頭。
    明明骨頭和骨頭之間沒有任何聯係, 可這具骨架硬是維持了不知多少年的坐姿，現在更抬起頭。
    骷髏頭慢慢轉動，似乎在尋找什麽。
    黑影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手指做了一連串的動作。
    骷髏骨架站起, 向一片空曠地走去。
    黑影：“那是堡壘本身，它在尋找一個失蹤的玩家，竟然找到這裏來了……咦，竟然有玩家能逃過堡壘的追殺？”
    黑影看到骷髏骨架的動作, 頭疼：“我的布景可瞞不了它多久, 如果它搗亂，遊戲囚籠主和觀眾就會立刻發現你。”
    王葉手指微微一彈, 因果技能【投桃報李】發動, 一隻隱身小蟲子直接飛到了老鬼雀江身上。
    在雀江發現身上的小蟲子之前, 骷髏骨架先有了反應。
    骷髏骨架突然散開倒地。
    黑影：“……它走了。看樣子是找到那個玩家了，不過這也太巧了吧？”
    黑影看向王葉。
    王葉再次用【投桃報李】送出幾隻隱身小蟲，一臉無辜地回看黑影：“真的好巧。”
    “你不會正好也認識那個失蹤的玩家吧？”黑影玩味地問。
    王葉一臉我不懂你在說什麽的表情，還催促黑影：“你要說的事還沒說完。”
    黑影分出一部分心神去追蹤堡壘意識，略過了大災難發生時木星的應對過程，隻告訴了王葉結果。
    “菌神降臨的太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連預言者都沒能預言到，對此預言者表示有更高層次的存在攪亂和影響了木星的預言者們。”
    “更古怪的是，當菌神降臨時，整個木星的樹人族幾乎都消失了。當時我們還沒有察覺到這點，是之後我們這些已經突破十一級的人互相聯係、尋求幫助，才發現這點。”
    黑影非常肯定地道：“樹人族永不會背叛自己的母星。他們的消失必然不是出自他們自願。我們找不到樹人，這才意識到這次大災難出現的極為蹊蹺，也是因為我們深感不妙，才能在整個星球的生靈和資源都被菌神毀滅前，共同施法打開地心，創造出地心世界，把地麵上所有還沒有被感染的生靈和資源全都轉入地心世界。”
    黑影一頓：“實際上我們的預言者並不是什麽都沒有看到，很久以前就有一位樹人族的預言大師讓大家共同構造地心世界，說是為了存留火種。我們當時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沒做任何解釋，但出於對樹人族的尊重和信任，大家還是一起出力做了這件事，並對外保密，隻有頂尖層才知道這件事。”
    王葉心想怪不得這個地心世界如此完美，原來是早有準備。
    黑影看向王葉：“本來以我們那批人的力量完全可以封印地心世界，拒絕菌神侵入，然後再慢慢想辦法解決菌神。我們當時最需要的就是時間。但就如你所推測，當我們帶著最後的殘餘進入地心世界後，我們遭到了高手截殺。”
    “有一部分人和侵略者同歸於盡，有一部分人為了最後的火種，不得不藏起來。我當時在所有十一級高手中年齡最輕，我被要求帶著部分人手和一些重要物資進入這座堡壘，保護他們。”
    “然後就是繁星出現，星力降臨。”
    黑影沒說堡壘中都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隻是說道：“最後那段時間，我們發現部分幼崽和雌性消失，等他們再出現時，身體已經被改造過，他們變得可以自然吸收星力。而木星上所有往外的傳送陣都被摧毀，我們逃無可逃。繼續待在堡壘裏，我們要麽就是等死，要麽就是吸收星力被迫改造自身。最後我做決定，把還活著的人都轉成了幽魂。”
    王葉聽到這裏，插話：“所以你們其實清楚當年那場差點滅絕木星的大災難和碎星域有關。”
    黑影點頭：“那時還不能確定幕後黑手到底是誰，我們轉變成幽魂也是因為不甘，我們希望能看到幕後黑手自己跳出來。後來我們果然看到了。在看到地心世界裏不該出現的繁星、看到星力遍布整個世界、看到菌神極度排斥星力，我們心裏就都明白了。”
    王葉慨歎：“碎星域的混蛋們真的太狡猾了。他們相當於不費一兵一卒，隻投放了一堆菌子，就把一個完整的星球給拿了下來。否則一群十級、十一級的高手怎麽也會給碎星域人帶來一些麻煩，更不要說那些消失的樹人，他們中應該有十二級以上的存在吧？”
    黑影苦笑：“沒錯。如果樹人族那兩位超過十二級卻仍舊守在木星的大佬當時能在，碎星域的混蛋們絕不可能那麽容易拿下木星。菌神雖然可怕，但有那兩位在，就算不能滅絕菌神，想要阻止大麵積傷害還是能阻止的。”
    黑影歎息：“碎星域利用菌神消滅了我木星大部分有生力量，再派出幾個十二級高手把木星剩下的頂梁柱給拔掉，最後整個星球就隻能任人魚肉。”
    王葉接口：“看來碎星域早就做好了計劃，想要把木星打造成他們的後花園和代練地。”
    黑影冷笑：“代練？這個詞還真是貼切。”
    王葉：“這顯然是一個早有計劃的陰謀，不管是遍布整個世界的菌神，還是被帶走改造的獸人幼崽和雌性，這都不是短時間能準備出來的。”
    黑影分神看到堡壘意識正在追蹤什麽，在整座堡壘裏飛來飛去，還接連招惹了雀江、山飆父子和俞森。
    好厲害的玩家！黑影覺得好笑，也有點佩服，竟然能把堡壘意識耍得團團轉。
    王葉不客氣地問黑影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麽還會和遊戲合作？”
    黑影收回心神：“我之前已經告訴你，我們是各取所需。”
    王葉追問：“怎麽個各取所需法？”
    “轉為幽魂的我們無法突破到十二級。”黑影非常坦然地說出了原因：“不能突破十二級，就不能打開空間通道去往更高能量的世界，也就無法逃出被碎星域投影籠罩的木星。”
    “你們無法突破的原因和碎星域對木星的能量封鎖有關？”王葉一口道出關鍵。
    “對。”黑影發出陰冷的笑聲：“碎星域的混蛋們想困死我們，更等著看我們的笑話。因為我們也不是真的完全沒有辦法突破，隻要我們互相吞噬，最後剩下的那個肯定是最強者，也有很大可能突破十二級。但不說幽魂互相吞噬會有多麽可怕的結果，隻要神智正常，我們誰願意吞噬剩下來的夥伴？”
    “不吞噬夥伴，又無法吸收到足夠的能量，等待我們的就是惡性循環。而這時遊戲囚籠主找上我們……被遊戲找到的遺跡不止一個，那裏也有一些存活到現在的存在。不管是幽魂還是什麽，大家都已經堅持到了極限。”
    黑影指向自己，不無自嘲地道：“你應該慶幸你碰到的是我，好歹我的神智還算健全。其他幾個和我實力差不多的，這會兒不是已經瘋掉，就是不再是原來那個人了。”
    王葉沒管木星有多少個瘋狂大佬，他問：“遊戲囚籠主給了你們什麽好處？”
    黑影：“遊戲囚籠主在這時跟我們提出合作，表示隻要我們提供遊戲場並加入遊戲，就能為我們提供晉級的能量。而那些玩家也能被我們當做食物。雖然我們都知道這是含著毒藥的蜜糖，但我們不得不接過來。”
    黑影說到這裏，看向兔人葉的眼神有點古怪。
    有一件事，他還無法告訴麵前的年輕兔人。他在近期才同意和遊戲囚籠主合作，而他同意的原因隻是因為他接連三日做了同樣的夢。
    夢中有人對他說話，說這個世界即將有變化，希望他能進入遊戲幫助一個人。
    他不知道具體要幫助誰，也不知道這個進入他夢中的聲音主人是誰。
    但達到他這種層次的存在都可以冥冥感知到一些什麽，他懷疑進入他夢境的存在很可能是世界意識。
    之前他還以為這是他活了太多年快要瘋狂的前兆，可現在看到這個當著他的麵相當於解決了菌神困擾的兔人，他才終於確定，世界意識真的和他溝通過。
    那麽世界意識讓他幫助的人，是不是這個年輕的兔人？
    王葉沒有察覺黑影的異樣，他還有一些疑問，比如：“近些年，博夕大世界那邊是不是有人傳送到木星？他們都去了哪裏？為什麽他們會變成魂體？”
    黑影越來越覺得兔人葉的身份有問題，普通獸人會提出這個問題嗎？
    “你認識他們？”
    “不，我不認識他們。但這些人很可能關係到木星將來是不是會變成碎片。”
    黑影臉上的笑意凝固住：“你說什麽？”
    王葉重複：“我說木星很可能在未來幾年內被毀滅，星體變成隕石碎片散落入宇宙。”
    “你怎麽知道？”黑影玩笑的心情全都收起。如果木星會碎裂，那就怪不得世界意識這樣的存在主動聯係他。畢竟誰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毀滅？
    王葉：“我看到了相關預言。否則您以為我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並且這麽在意這些事？”
    偏在此刻，黑影察覺到一股不屬於堡壘的力量正在搜尋整座堡壘，且也找到這裏，並對他製造的“真實場景”產生了懷疑，正一遍又一遍驗證，似乎想要找出破綻。
    黑影迅速在心中做出判斷，快速道：“我隻能告訴你，這個世界、還有我們，都深深痛恨博夕大世界那邊的來客，尤其是從碎星域、冬休域、飛鳥域這三個地方來的不速之客。但往往不需要我們出手，那些人隻要沒有身懷星力，就會被菌神感染，為了不徹底消失，這些人都會選擇放棄肉體，並想方設法盡快逃離木星。”
    王葉摸摸下巴：“我猜也是這樣。我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問題，您認為什麽情況下，木星會碎裂？”
    黑影：我也想知道！
    “小家夥，看來你知道不少事情，能跟我詳細說說你知道的這個預言嗎？”他們忍到今天、苟活到此時，可不是為了眼睜睜看著木星變成碎片。
    王葉則覺得可以更相信這位堡主一點，反正提出來對他也沒有損失，就道：“堡主大人，有沒有興趣合作？”
    黑影心裏一動：“你想怎麽合作？”
    王葉：“你說你不能突破到十二級的最大原因是能量不夠對吧？而你能量不夠的最大原因則是遊戲囚籠主對整個木星的能量封鎖。所以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對付遊戲？”
    “怎麽對付？怎麽合作？遊戲囚籠主至少也是十二級的存在，我一個可無法對付它。”黑影理智道。
    王葉臉部肌肉有些僵硬地笑了笑：“我自然有辦法對付它，但以防它會聽見，我不能詳說。而我們的合作，首先需要您同意和我契約，成為我的召喚靈。”
    “你就不怕它聽見你現在說的話？”黑影挑眉，兔崽子人不大胃口挺大，竟然想要契約他？
    王葉見黑影沒有直接拒絕，感覺有門，心裏欣喜：“不怕。隻要它不知道詳細方法，會很樂意看到我要怎麽做。對它來說，收集經驗數據更重要。當然，也是遊戲囚籠主自信我這樣的螞蟻無法扳倒它，說不定它還在期待我的表演，希望我為它多賺點打賞。”
    蟲巢內，蟲老坐了起來，他身上的鹹魚彈時效已過。
    堡壘意識終於察覺自己上當受騙，不再管那些到處亂飛的隱身小蟲子，迅速返回培植園——它隱約感受到那個小蟲子的能量最後就是在那一片消失的。
    同一時間，遊戲係統似乎也找到不對勁處，開始加大力度攻擊堡主的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