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你的奴仆就是變成那樣嗎？”王葉指向那正從沼澤中爬出來的泥漿怪。
    泥巴小人傲然道：“你不用, 它們隻是最低級的看門獸。不，它們連獸都稱不上，隻是一群垃圾廢物利用而已。而你, 根據你的表現，我會賜給你適合你的新身體。但如果你的侍奉不能讓我滿意，你也有可能變成這群垃圾中的一員。”
    王葉……再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感謝地主大人的厚愛, 小的不勝榮幸, 願意為地主大人效勞！”兔人葉滿臉驚喜, 眼中迸射出狂熱的光芒。
    泥巴小人先前見這兔人對他的賞賜竟然沒有立刻感恩戴德，還覺得對方很不堪造就。現在看到兔人終於露出正確態度, 泥巴小人滿意了。
    “跟我來，你想要為我服務, 還差一個步驟。另外，不要叫本尊地主大人, 要稱呼本尊為聖尊。”泥巴小人嚴肅道。
    王葉立刻低頭, 滿臉慚愧與自責：“是, 聖尊大人。小的願意為聖尊大人做任何事情, 請聖尊大人吩咐。”
    泥巴小人伸手指向沼澤深處，命令：“進去。”
    王葉看著爛稀泥的沼澤，試探地邁出一步。
    地麵堅硬踏實, 和爛稀泥的腳感完全不同, 當然更沒有陷入泥沼中。
    但堅硬的地麵隻有兩腳寬, 稍微踏偏，就會踩入爛泥中。
    走進沼澤約莫二十多米，王葉看到沼澤中有什麽一閃而過。
    背部漆黑, 沒有魚鰭, 看起來更像是蛇, 但身體寬度比蛇寬，呈扁平狀。
    再往前走了幾米，王葉看到一顆頭探出沼澤，那頭顱雙眼緊閉，上麵沒有任何毛發，光滑水潤就像是海獅的腦袋，但頭顱沒有眼睛，屬於眼睛的部位長出了皮膚，鼻子的部位也隻剩下兩個洞。
    那顆頭顱隻出現了幾秒鍾，就又迅速沒入泥沼。
    之後，王葉看到越來越多怪物。
    可惜這些怪物都隻是露出身體的一部分，從沒有讓王葉看到它們的全貌。
    “聖尊大人，這些生物是什麽？沼澤裏特有的生物嗎？”王葉問。
    泥巴小人隨口道：“它們也都是垃圾，不過比那些泥漿怪要稍微高級一點，但時間久了，它們遲早也會變成泥漿怪。”
    “它們原本是什麽？”王葉心中有個猜測，但那個猜測如果是真，那也太殘忍。
    “它們原本都是我的奴仆。”王葉以為泥巴小人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沒想到他竟然回答了。
    也許是不在乎，或者說是無所顧忌？
    “小的也會變成這樣嗎？”
    泥巴小人冷笑：“你就算想變成這樣，還不夠資格。怎麽，害怕了？”
    王葉慌忙道：“回稟聖尊大人，小的不害怕，小的隻是不知道要怎麽服侍好您，擔心觸犯您的規矩，才想多知道一些。”
    “你隻要按照本尊的吩咐做事，不要去做多餘的事，你就不會變成它們。”泥巴小人不耐煩地催促兔人葉走快點。
    王葉剛要加快腳步，就收到了來自浮遊光蟲的傳感。
    所謂傳感，就是浮遊光蟲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隻要距離不是特別遙遠，他就也能看到聽到。
    這是一種精神力使用方法，又叫鏈接術。
    王葉通過浮遊光蟲看到了什麽？
    他看到少數幾個已經進入瘴氣範圍的玩家也分別碰到了一個泥巴小人。
    一開始，玩家們對泥巴小人相當警惕。
    可誰還沒有一顆碰奇遇的心呢？
    泥巴小人雖然口吻傲慢、說話像智障，但其透露出來的智慧卻很高，而且那說話口氣怎麽聽都像是超級大佬。
    玩家們聽說泥巴小人要他們去做奴仆，心裏雖然生氣又好笑，但也有人想借此試探娃娃魚的下落，或者想要看看能不能撈到什麽好處，就跟王葉一樣答應了。
    而這些泥巴小人也會帶著玩家進入沼澤地，說要完成最後一個步驟。
    玩家們，包括王葉，都以為這最後一個步驟，就是立下主奴契約之類。
    但富貴險中求，遇到泥巴小人的玩家幾乎都選擇了去看看那最後一個步驟是什麽。
    有少數一兩個天性謹慎，認為“天上不會掉餡餅”的，則婉拒了泥巴小人的要求。
    泥巴小人就改口要玩家為他做事，做好了，會有獎勵。
    玩家問是什麽事，泥巴小人就說是幫他從沼澤中采集一種藥草，獎勵則是娃娃魚的下落。
    王葉看到這裏哪還會不明白，他把泥巴小人背後的操控者當做智障，想要坑對方。實際上人家同樣把他也當做了智障，正等著坑他。
    很好，同誌，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大兔子雙眼發亮，對手手段好肮髒，他喜歡！
    誰都沒想到沼澤地的最中間竟然還有一片堅實的空地。
    空地中有幾百個樹墩子。
    不是被砍掉樹身的樹根，是一節節的粗木，就那麽隨意地散放在地上。
    這些樹墩子的時間大概非常久遠了，一個個都已經化石化，摸上去更像石頭，而不像樹木，而且表麵還有著深厚的包漿。
    泥巴小人指點王葉，讓他隨便選擇一個樹墩子，把樹墩當桌，人就直接坐在地上。
    王葉一眼掃過去，就看到了陣法的痕跡。
    而且陣法已經是激活狀態。
    王葉一看這個陣法隻有十一級，當即微微一笑，長耳朵甩了甩，蹦跳著找了個最順眼的樹墩，過去坐下，還摸了摸那樹墩。
    一股龐大的魂力衝入他的腦海。
    來了！
    王葉的精神核陡然化作一隻超級大的金毛兔子，張開三瓣嘴，衝著奔著他精神海過來的魂力，啊嗚一口吞！
    “恭喜你，你成為被選中的人，即將接受本校考驗，如果綜合分數達到三百分以上，你將獲得進入聖地深造的資格。”
    王葉眨眼，看看左右。
    隻見這裏有上百形態各異的獸人正坐在桌子前準備考試，他們每個人麵前都有一枚瓷片。
    王葉學著這些考生，把瓷片貼向額頭。
    瓷片自動貼服眉心，就算鬆手也不會掉落。
    王葉腦中出現一道人聲：“考驗即將開始，綜合考題共一百題，每題一分，請在兩個小時內答完。”
    隨後腦海中就出現一段文字：“考題一，已知獸人大強身高……，他看向山頂的仰角角度是……，他與旁邊大山的距離是……，大強的影子長度是……，求問大強身旁高山的高度。”
    王葉目瞪口呆。
    這不是術法世界嗎？
    竟然考數學題？
    幸好他曾經還想過要在地球上大學考博士，在地球那幾年也有用心學習過。
    “考題二，飛鯉族和鐵甲族結合，生出的嬰兒是飛鯉族還是鐵甲族？”
    王葉：這他真不知道，隻能蒙。
    “考題三：眾所周知，如果要進入尖叫森林打獵，必須準備三樣東西。請問是哪三樣？它們的製作方法分別是什麽，請回答出至少一種。”
    王葉：……這種考題讓他怎麽回答？
    “考題四：除塵術作為一種初級術法，請問它由哪些基礎術法構成。請回答出至少兩種使用你列出的基礎魔法的初級術法，但必須與除塵術不同。”
    王葉興奮：這題他會做。
    “考題五：……”
    王葉覺得自己很可能要變成學渣了，這些考題他大約有三分之一不會做，因為不了解出題背景。
    好不容易把綜合考題一百題做完，緊接著竟然是搶答題。
    題目在腦中出現，不需要等題目說完，隻要你有信心就可以把答案答出，隻要你先回答了，別人就無法再回答，哪怕想出答案也不算分。隻是搶答者要注意的是答對會加分，答錯則會減分。
    王葉猜測這些瓷片大概都已經連接了區域網，否則無法比較考生的腦速。
    王葉精神力強大，腦速自然飛快。他隻要能明確答案的都能搶到第一個回答。
    搶答題一百題過後，是專業題。
    考生選擇一個專業，進行專業考試。
    王葉思考片刻，選擇了術畫。
    三場考試結束，最後計算總分，王葉共計獲得232分。
    “你這個蠢貨！考了這麽低的分數，還想獲得祖樹庇護？你沒資格繼續占用別人活下去的資源，去做你能做的事情吧，不要讓你的族人因你而刻上羞辱柱！”
    尖利刺耳的咆哮聲在王葉腦中炸響。
    王葉這邊也終於把剛才那股衝入的魂力消化完，恍惚中終於想起“自己”是誰，他是兔人族的天才，還是傳說中絕世天才綠毛兔人雷霆那一族。他承受了全族的希望和期待，考入聖地大學。
    災難來臨，他作為優秀學生被選入最後的火種之列，隨同這個世界最厲害最博學的大師們進入聖地中心。
    一個保護罩，隔開了火種和其他師生。
    他們站在保護罩裏，看著無數學生和教授被看不見的東西感染，身上長出大堆蘑菇。
    有人坦然赴死，有人在極力抗爭，還有人在拚命研究，更有人在不斷幫助他人。
    但也有學生和老師不甘心，在保護罩外對他們瘋狂大喊，認為這種選拔不公平。
    還有人在保護罩外自殺，更有人因為心裏崩潰去攻擊他人。
    校長沒有進入保護罩，他在外麵帶領剩下的教授和工作人員安撫和陪同其他學生。
    大量學生來到保護罩外，就那麽坐下來盯著他們看。
    保護罩內的學生無法承受這種壓力，直到大師們出來幹涉，不讓他們再去看保護罩外麵。
    一個月後，有大師告訴學生，說外麵的生命幾乎都滅絕了，全世界很可能隻剩下極少數人，而他們就是這極少數中的一批。
    他們再次獲得了看向保護罩外的許可，親眼看到了那些以為已經死去的獸人重新站起來，但他們的頭上都長出了一顆蘑菇。
    大師們說那些獸人的意識已經泯滅，那些在走動的軀體不是原來的獸人，而是一種新的物種。
    然後漫長的時光開始了。
    保護罩保護住的聖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不過五萬平的土地要養活近六千人，還是太吃力了。
    當時雖然搶救進來一批物資，可這些物資並不是用之不盡。
    大家想方設法地用術法培植食物、想方設法地過濾水源，所有不必要的研究都停了下來，大家都把精力放在了維生上。
    原本，如果能量充足，那麽術法可以做到很多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可保護罩內的元力是有限的。
    眼看元力即將消耗完畢，有大師提出要把外界的元力引入保護罩內。
    可沒人敢確保在引入外界元力時會不會把那些看不見的邪祟也引入保護罩內。
    於是，在大家投票後，保護罩分成了兩層，內層和外層。
    內層一切都會維持原樣，而外層則嚐試引入外界的元力。
    在引入外界元力之前，大師們齊心協力弄出了一種可以抵禦那邪祟的藥劑，隻要服下這種藥劑，就可以保證至少十五天不會被外界邪祟感染。
    內外層分割好了，外界的元力也引入了外層保護罩。
    可安排誰出去種地、培植和做實驗？
    大師們再次經過商討，決定以考試的方式，把成績最低的五十個人送到外層。
    而大師們則選擇抽簽的方式，抽出一名大師陪同那些學生前往外層。
    因為大師也會跟著同行，沒有學生對此表示異議，大家都同意了這種方式。
    就算心裏不同意也不行，因為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第一批學生加一名大師服下藥劑來到保護罩外層。
    一開始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他們沒有立刻被感染，甚至表示引進來的元力相當濃厚。
    世界一切物質都快被菌神分解成元力了，元力當然濃厚。
    這批學生和一名大師就在外層設法種植，或利用術法培植可食用植物和動物。
    但他們種植和培植出來的所有東西都會被看不見的邪祟分解掉。
    包括他們身上的衣服、工具、和任何物品，全都分解了！
    沒辦法，出來的這批人隻能從主要目的是種植，改成了繼續研究怎麽對付那邪祟。
    可沒有適合的材料和工具，要怎麽研究？
    內層的大師和學生們也在努力支援外層的師生。
    十四天過後，有學生感到身體不適，想要繼續服藥。
    可他們帶出來的藥劑已經全都被分解，如果想要再服用藥劑，必須回到內層。
    內層展開了激烈爭吵，爭吵要不要放那些外層人進來服藥。
    可誰也不敢保證那些進來的師生身上會不會帶有邪祟。
    於是內層的大師和學生們再度展開緊急研究，想要弄出不會被邪祟立刻分解的藥劑，最起碼要讓外層的師生們有時間把藥劑喝進肚裏。
    可時間來不及了。
    被“流放”到外層保護罩的學生和那名大師身上長出了大量蘑菇。
    但這些蘑菇看起來很古怪，一個個都像爛泥巴一樣。
    內層的大師們得到啟示，覺得他們之前研究出來的藥劑對那邪祟多少還有些用處，他們逮著這個方向繼續研究下去。
    第一批被放逐到外層的學生和大師都死了，但他們的屍體沒有變成遊屍菇，而是變成了一大坨爛泥一樣的巨大蘑菇。
    這些被當做火種保留的大師和天才學生們，確實很厲害，他們利用有限資源想出了不少辦法。有保護衣、有更有效的防感染藥劑、以及也許有作用的治療藥劑等等。
    可這些辦法有沒有用，還得做實驗。
    正好內層保護罩的資源又大大減少，於是，理所當然的，第二次考試開始。
    每次放逐到外層保護罩的學生和大師都會獲得一點進步，他們即是最好的實驗材料，也是研究者本人。
    他們在有意識的時候盡量給內層的大家提供詳細數據，以求能早點想出對付邪祟的辦法。
    可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引入外層保護罩的元力裏混入了其他能量，那是木星人非常陌生的一種能量。
    偏偏這種能量和元力絞著在一起，想要單獨吸收元力會很困難，而新的能量進入他們身體給他們帶來了極大不適，甚至讓不少人體內能量循環崩潰、最後身體潰敗。
    但也有聰明人發現那種新能量對於對抗那看不見的邪祟似乎有奇效。
    於是發現這點的獸人把他的發現告訴了大家。
    可內層有大師堅決反對吸收這種新型能量，認為這會毀了所有人，更認為那是針對木星人的陰謀。
    但也有大師認為現在活下去最重要，任何事情都可以嚐試看看。
    內層大師們出現了最大一次內部糾紛。
    等到學生們注意到，發現有一部分大師竟然消失了。
    王葉意識中記得自己是第十五還是第十六批被放逐的學生，從第三次放逐開始，成績在倒數一百名的學生都被稱為淘汰者。
    前麵放逐的學生和大師因為實驗都變成了怪物。
    也有被放逐的人試圖吸收那種新能量，可不知道那種能量不適合他們的身體還是其他緣故，凡是試圖吸收的人全都遇到了身體崩潰的情況。
    王葉捶捶腦袋，這精神傷害太大了。幸好他不是被那股魂力混淆了自己的意識，而是跟看電影一樣。
    連看電影都如此不舒服，可想而知被混淆的玩家會有多痛苦。
    王葉還找機會跟雷木連麥吐槽：“木木，我好慘，不對，是當年那批火種獸人好慘。他們看起來是被保護到最後的一批寶貝，但他們的遭遇，真的還不如一開始就和大家一起玩完，說不定換個物種，一樣快樂生活。”
    雷木好笑：“你遇到了什麽事？”
    王葉歎息：“就是那種末世地堡一樣的黑暗情節。木木，我需要你幫我洗腦子，我感覺我抑鬱了。”
    “黑暗是誰創造的？解決他了嗎？如果沒有，幹掉他！”雷葉到底擔心大葉子，哪怕知道他可能是在撒嬌，還是忍不住道：“等我把手上的信號塔都埋下去，我就去找你。”
    王葉立刻精神了：“那你快點來！我等你。”
    王葉在雷木那裏消完毒，再想保護罩外層發生的慘案，腦中冒出了一個詞：基因崩潰。
    星力對當時的獸人應該是毒藥。
    就像習慣了呼吸氧氣的生靈突然要他呼吸氯氣，有幾個能活下來？
    他還記得堡主大人告訴他，堡內大師們不喜歡現在木星獸人的原因，就是因為當年那批被帶走的獸人被改造過，他們和他們的後代已經不是純種木星人。
    堡主大人他們為什麽會選擇變成幽魂，不就是因為無法吸收混雜了星力的元力嗎？
    王葉繼續保持穿越狀態，他現在就相當於附身在那個綠毛兔人的靈魂中。他知道綠毛兔人的一切，而綠毛兔人不知道他。
    考場中，至少五十多名獸人滿臉沮喪和灰暗地站起來，王葉跟著這些獸人走到考場外。
    考場外，十多個高大的傀儡正在等待他們。
    有獸人似乎受到了什麽刺激，又像是在恐懼什麽，突然拔腿就跑。
    但高大的傀儡抬手就發出攻擊。
    逃跑的獸人被寄倒，立刻就有傀儡過去把其控製起來，拖死狗一樣拖回眾被淘汰的獸人麵前。
    傀儡們押送這批被淘汰者往前走。
    前麵有一個池塘，那個池塘就是從內層前往外層的門。
    池塘裏有水，那水不是真正的水，那是防護也是過濾。
    第一個獸人學生被推入池塘，第二個、第三個……
    王葉噗通也落了下去。
    之前跟著他的泥巴小人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王葉穿過池塘，來到保護罩外層，才終於明白那個泥巴小人把他們騙過來的原因。
    剛剛穿過那個池塘時，他竟然感知到一條規則。
    那條規則獨屬於這個被保護罩籠罩的聖地。
    規則內容是：想要維護保護罩內層的元力供應，保護罩外層必須有被淘汰者。淘汰者數量越多，內層的元力供應就越多。
    這大約也是那個泥巴小人會和遊戲係統合作的最重要原因，他需要假冒學生的人頭數。
    而泥巴小人會使出那樣看似無腦卻很有用的騙術，也隻是因為發現灰色絲線無法再鑽入玩家體內——因為那些會大笑的小醜玩偶。
    也就是這個遺跡的背後操控者沒辦法操控玩家自己走入沼澤深處，就變身泥巴小人用騙術把那些玩家引入內部考場，讓他們接受考試，再把他們合理淘汰。
    不可思議的是，這個規則竟然是由大量怨氣自然催生。
    泥巴小人在把兔人葉騙進來時，大概也沒想到有人能感知到這個聖地的獨有規則，更不怕魂力的侵襲。
    這就導致泥巴小人做的一切，包括原因，在王葉眼中都明明白白。
    一年又一年，不過近六千人的學生和大師們能被放逐幾次？
    可如果不放逐，內層的資源消耗過大，大家都會堅持不下去。
    為了保護那僅剩的一點資源，為了讓剩下的人活下去，也為了期待能得到好的實驗結果，考試和放逐一直在進行，隻是數量在不斷變化。
    王葉記得“自己”被放逐時，學生還有不少，但大師的數量少了許多。
    現在整個保護罩內都被一名叫做拉金的大師統治。
    對，是統治，而不是管理。
    原本保護罩內的聖地是由一位戰鬥力超強的獸人將領擔任，但這位將領隻在最開始的兩三年出現過，之後就消失了，他是最先失蹤的人。
    在保護罩被分為內外層後，失蹤的人越來越多。
    學生們，包括剩下的大師不是沒有人感到疑惑，也不是沒有人去查探此事。
    但凡是去查探失蹤人口的師生之後也會變成失蹤人口，久而久之，就沒人敢再隨便去查探失蹤者。
    其實所有人心裏都清楚，保護罩內出事了，罪魁禍首很可能就是那個衝著被淘汰者滿口罵垃圾的拉金大師。
    但拉金大師在進入保護罩前就地位超然，因為傳說他是那位祖樹親自點化的獸人的直係後代。
    傳說，他接受了很多祖樹的傳承，在自然術法方麵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不過這位似乎更喜歡研究權術，對於術法研究反而不是那麽上心。
    拉金大師原本是聖地大學的副校長之一，在學校就以專橫、古板為名。
    進入保護罩的天才學生們甚至私下傳議，說當初被選進來的應該是校長，可拉金大師和校長商談一番後，就變成了他。
    也不是沒有大師和學生反對拉金大師。
    但拉金大師突然變得特別強，好幾位大師和學生們一起聯手，竟然無法鬥過他。
    而這些直接懟上拉金大師的大師和學生也都會消失得一幹二淨，再也沒有人見到他們。
    拉金大師憑借他遠遠淩駕眾人之上的實力，在保護罩內開始了他的絕對統治。
    王葉歎口氣，抓住那些被淘汰過來的玩家，把他們全都集中在一處，又把他們一一拍醒，身上的魂力全都攝取出來。
    這些魂力其實都是當年那些死去的學生和大師的靈魂，隻是他們已經不記得自己死了，也不記得詳細，隻是在不斷重複當年的遭遇。
    等搞定拉金，他再超度這些冤魂。
    玩家們被驚醒，一個個驚疑未定，他們還沒搞清楚狀態，就看到衝他們攻擊過來的泥漿怪。
    玩家們連忙去應付那些泥漿怪。
    王葉則在這個外層保護罩內溜達，東看西看。
    他現在依舊是隱身狀態，玩家和觀眾都看不到他。
    “師父，您那邊查得怎麽樣？”王葉在接觸大量怨氣、捕捉到一些殘留意識後，忍不住給堡主大人傳音。
    “怎麽？遇到了什麽事？”隔了一會兒，堡主大人才回應。
    王葉看著周圍爬來爬去的怪物和咕嘟嘟冒泡的泥漿怪，心裏不是滋味地道：“那個拉金大師太他麽不是東西了！”
    “拉金？竟然是他。你知道了這裏控製者的名字？”
    “您沒查到？我這邊被拉金騙進了聖地中心，在這裏和一名當年的學生意識共感，拉金似乎想通過這種方法讓玩家以為自己是當年的學生，以此來欺騙這個聖地的規則。對了，這個拉金的肉體很可能還活著，他需要大量元氣。您可以引用星力對付他。”
    堡主大人看著麵前小山一樣龐大的身軀，非常無語。
    他這邊才找到那個十三級存在的本體，他徒弟竟然連對方的姓名和弱點都扒拉出來了。
    該說不愧是他徒弟嗎？
    堡主大人露出可以美翻無數人的笑容，可惜沒一個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