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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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秦時律走的那天唐煜給他發過一次消息,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聯係過。
    不知道秦時律那邊是什麽情況,反正唐煜過的是挺逍遙自在的。
    兩天後,奉業大廈門前,唐煜跟餘樂洋一人拿著一張門票。
    這裏今天舉辦畫展,門票是餘樂洋弄來的,他沒想過唐煜會來,隻是多了一張票,他就隨口問了一句,結果唐煜真的跟著來了。
    餘樂洋狐疑的看著他:“真不用帶你去廟裏看看嗎,找個大師驅驅邪吧。”
    先是古玩墨寶,又是農科院的花,現在又跟他來看畫,唐煜別是被人奪舍了吧,還是說他的靈魂其實是個有品位的大佬?
    唐煜懶得理他:“你這個人好迷信。”
    大廈一樓整片區域都用來辦畫展,規模很大,聽餘樂洋說,這個畫展的主辦人遊列各國尋找喜歡的畫作,很多畫在她這裏經手,賣出去之後都是天價。
    唐煜站在一幅油畫前,評價這位老板:“用價錢來衡量藝術,是個披著藝術家外皮的商人。”
    餘樂洋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卻又覺得他說的沒錯,“但藝術本身就是價值,沒有商人這些畫家又怎麽會被人知道?”
    唐煜隻是隨意一說,沒有批判的意思,而且他作為一個曾經的買家,當然知道畫作是需要用金錢衡量的。
    隻是交易應該有交易的地方,而不該是在這裏。
    畫展是展覽用的,不該是交易所,可短短一會的工夫唐煜就聞到了金錢的銅臭味。
    換做以前,唐煜是看不上這種行徑的,可是現在,他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時移世易,他也隻能向金錢低頭了。
    唐偉宏兩天前又給他打了兩百萬,唐煜一轉手全都買了花種,這事兒他沒敢讓餘樂洋知道,怕他暈過去。
    他買的花是新研究出的品種,還沒有真正培育出來,也不能保證全活,農科院本來是不賣的,唐煜也是費了好大得勁才讓他們高價賣了他幾株。
    窮的叮當響的唐煜叫住一個穿著旗袍的小姐姐,小姐姐手裏拿著pos機,隨時隨地準備給客人刷卡。
    餘樂洋嚇了一跳,連忙拉住唐煜:“你又想幹嘛?我帶你來是看展的,不是花錢的!”
    唐煜:“我知道啊,我沒錢。”
    餘樂洋鬆了口氣。
    沒錢就好。
    旗袍小姐姐聽到他說沒錢,臉上的笑容沒有任何變化,隻是把原本打算問的那句“請問想買哪幅畫”換成了“請問有什麽事嗎”。
    唐煜問:“你們這裏還收畫嗎?”
    旗袍小姐姐:“......”
    餘樂洋:“......”幹的漂亮,來畫展賣畫來了!
    旗袍小姐姐微笑:“抱歉,這個我不清楚,我隻負責賣畫。”
    唐煜:“那誰負責買畫?”
    旗袍小姐姐:“......老板吧。”
    十分鍾後,餘樂洋和唐煜坐在了23樓的辦公室裏。
    餘樂洋回過神,問唐煜:“你瘋了?你哪來的畫賣啊,你不是打算偷你老公家裏的畫來賣吧?”
    唐煜坐在沙發上,望著牆上的一幅畫:“他那沒有值錢的畫。”
    餘樂洋覺得他的腦回路越來越難懂了,“沒畫你還......”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墨藍繡金旗袍,肩頭搭著貂絨披肩的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頭發簡單的綰成一個髻束在腦後,大概是被金錢浸泡久了的緣故,她身上那股無奸不商的氣質拿捏的死死的,一進門就給人一種強勢的壓迫感。
    “就是你們要賣畫?”
    餘樂洋連忙搖頭。
    為了看展,唐煜今天特意穿了件立領襯衫,外麵套了件西裝,合身的剪裁卻不是一板一眼的款式,稍顯正式又不顯笨拙。
    唐煜:“是我要賣畫。”
    氣質這種東西不是人人都有,秦沅原本還在想是不是有人來搗亂,看到唐煜之後......秦沅坐了下來。
    秦沅問:“是什麽樣的畫,我能先看看嗎?”
    唐煜:“恐怕不能。”
    秦沅一愣,顯然是沒想到他會不按套路出牌:“為什麽?賣畫不給看?”
    “不是的。”唐煜說:“因為我還沒畫。”
    秦沅:“......”
    餘樂洋:“......”
    秦沅倒是沒生氣,反而笑了:“沒畫?”
    餘樂洋手搓著鼻梁,小聲跟唐煜說:“別說了,走吧。”神經病吧,一會被保安轟出去怎麽辦?
    唐煜沒理餘樂洋,他看著秦沅:“我想想確認一下,如果我把畫掛在您這,能不能按照我的價格出售,你也可以掛更高的價,我隻要我提出的那部分,多出來的可以給你。”
    秦沅挑眉,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離譜的要求,還是一個連畫都沒畫出來的人提的。
    秦沅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興趣跟他閑扯:“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收你的畫?”
    唐煜對自己很有信心:“你會的。”
    眼前這個年輕人目光褶褶語氣堅定,秦沅竟是說不出拒絕的話,甚至還想看看他到底能畫出什麽來。
    不過,秦沅到底還是個商人,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時候給出答案,她說:“我還是要先看畫才能決定,如果你真能畫出讓我滿意的畫,我可以答應你。”
    唐煜沒有太多的表情,儼然一副談生意的態度,他點頭:“好的。”
    唐煜起身準備告辭,餘光瞄到牆上的畫,他對著秦沅說:“樓下那副《昧》畫的很好。”
    秦沅一怔,不是因為他誇了她的畫,而是展廳裏的畫並沒有署名。
    秦沅有點意外:“你怎麽知道那是我畫的?”
    唐煜淺笑了一下,眼底含著淡淡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揚,昳麗又明朗:“下次您收了我的畫再告訴您。”
    秦沅自認閱人無數,卻從沒見過這樣的,看起來年紀不大,樣貌也清秀內斂,性格卻極其穩重。
    秦沅問:“我要是沒看上你的畫呢?”
    唐煜抿了抿唇:“那大概會是您的損失。”
    餘樂洋簡直不敢相信這短短的二十分鍾裏他都經曆了什麽,唐煜哪來的自信能讓人收他的畫?他什麽時候會畫畫的,他怎麽不知道?
    電梯裏,餘樂洋問唐煜:“你怎麽知道展廳裏的那副畫是她畫的?”
    唐煜反問:“你不覺得畫上的人眼熟嗎?”
    餘樂洋當然看出來了,畫上的就是秦沅的背影。
    餘樂洋:“背影一般不都是別人畫的嗎。”
    正常來說背影都是別人來畫,當時唐煜也是這麽覺得的,不過上來之後他就不這麽認為了。
    “那副畫的線條和筆法跟辦公室牆上掛的那副畫一樣。”
    餘樂洋還是沒明白:“辦公室那副畫也可能是別人畫的啊。”
    唐煜:“不會。”
    餘樂洋:“為什麽不會?”
    唐煜看了他一眼,餘樂洋覺得他的眼神有點怪,但不知道怪在哪,他也是後來才想明白,那眼神分明是在看傻蛋!
    唐煜說:“辦公室那副畫的
    餘樂洋:“......”
    對不起,我瞎。
    門票也是花錢買的,他們還沒看完,從樓上下來,兩個人繼續看畫。
    到了北邊展廳,餘樂洋一把拉住唐煜:“靠!”
    唐煜被他拽的一個趔趄:“?”
    展廳裏,唐洛被胡正廷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誒,那不是你弟?”
    唐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眉頭一皺。
    唐煜和烏眼青的餘樂洋站在不遠處,餘樂洋用那隻泛青的眼睛瞟著他們這邊,不知道在跟唐煜說什麽。
    幾個月不見,再次見到唐煜,唐洛還是覺得他討厭,尤其是想到他跟秦時律領了證,就更煩他了。
    唐煜一開始還分不清哪個是唐洛,不過很快就認出來了,唐洛的眼神怕不是想突然領悟什麽絕世神功在這眾目睽睽的地方鯊死他?
    唐煜覺得他有點異想天開,最起碼得那把刀,眼神是殺不了人的。
    唐洛朝著唐煜走過去:“你來這幹什麽?”
    餘樂洋揚著下巴懟道:“你來這幹什麽我們就來這幹什麽,你問的不是廢話嗎?”
    唐洛沒搭理餘樂洋,他看著唐煜:“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點回去。”
    餘樂洋今天就準備懟死唐洛:“這是你家開的?你說了算?”
    唐洛厭煩的看了餘樂洋一眼,“有你什麽事?”
    餘樂洋:“那我們在這又有你什麽事?”
    唐洛終於忍不住皺眉,他看著唐煜,提醒道:“這裏是秦總姑姑開的畫展,你最好別丟人。”
    唐煜眨了眨眼:“你說的是秦時律嗎?”
    聽他可以直接叫秦時律的名字,唐洛心裏說不出的妒忌:“是,所以你趕緊走。”
    唐煜不驚訝也不意外,他點了點頭:“我們看完畫展就走,你先走吧。”說完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唐洛:“......”
    胡正廷笑了一下:“你這個弟弟挺能裝,難怪能哄住秦時律。”
    這話簡直就是往唐洛心窩子上戳,他瞪了胡正廷一眼:“你不說話能死?”
    唐洛長的不如唐煜,但他身上那股清冷是唐煜這輩子都學不會的,高傲不可褻玩,胡正廷是他眾多虔誠者之一。
    “行了,生什麽氣啊?”胡正廷胳膊搭了一下他的肩,“不過是個小菜雞,都被你爸媽給養廢了,還能翻出什麽花來?”
    唐洛沒說話,因為他也是這麽想的。
    “走吧。”胡正廷說,“我剛給沅姐打過電話,她就在樓上,帶你去認識認識。”
    餘樂洋見他們走了,他轉過頭問唐煜:“唐洛剛才說的秦總是你老公?”
    唐煜欣賞著眼前的畫,漫不經心的說:“是吧。”
    餘樂洋震驚:“我靠,他姑姑也太年輕了,你老公都三十了,他們倆差不了幾歲吧?”
    唐煜歎了口氣。
    他其實不太想跟秦家的其他人有接觸,他隻想靠著秦時律這棵大樹平平安安的活著。
    餘樂洋在旁邊躍躍欲試,“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打算回家跟你老公說你要賣畫的事,到時候你就算畫一張小雞啄米圖她也肯定會收。”
    唐煜:“我不會畫小雞啄米圖,我也不想說。”他甚至都不想賣畫了。
    他不會畫小雞啄米圖餘樂洋不意外,但他不想說餘樂洋就不懂了:“為什麽不說?”
    唐煜看著眼前的水墨畫,標價三百三十萬。
    唐煜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麵子跟錢比起來,好像還是錢比較重要。
    至於秦時律......無所謂吧,反正他隻是個長期糧票,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唐煜糾結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賣畫:“因為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