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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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 唐煜煮的那碗麵已經坨的不能吃了,唐煜看看那碗麵又看看秦時律,懶蟲上身,他不想再做一碗。
    “你在你爺爺家應該吃過飯了吧, 我去洗澡了。”唐煜說完就跑。
    秦時律哪有心情在老宅吃飯, 張嬸聽見唐煜說在他爺爺家就知道秦時律肯定還沒吃飯:“小唐少爺晚飯也還沒吃,我去把菜熱熱, 你們一起吃吧。”
    秦時律叫住張嬸:“張嬸, 唐煜有沒有撞到過頭, 我指的是我們結婚之間那幾天。”
    張嬸愣了愣:“沒有吧,小唐少爺進出都特別小心, 也沒聽他說在外麵磕了碰了。”
    秦時律覺得奇怪,唐煜那個連載的穿書小說聽著荒謬, 但每次他都說的一本正經, 以前的事他從來不提,就連沈一池很餘樂洋都記得小時候見過薑伯言,他卻不記得。
    秦時律懷疑他是不是失憶, 可人一直都是好好的,也沒見他受過什麽傷。
    秦時律回到房間, 浴室的門沒關嚴, 裏麵傳來唐煜的說話聲。
    他推開門看見唐煜泡在浴缸裏打電話,那委屈巴巴的哪裏還有一點在老宅耀武揚威的樣子?
    “在跟誰打電話?”秦時律問。
    唐煜看了他一眼,對著電話說:“是秦時律進來了。”
    林宜在電話裏說:“把電話給他, 我跟他說。”
    唐煜拿著手機的手一抬,“媽媽讓你接電話。”
    秦時律沒想到他躲在這居然是給林宜打電話, 真是難為他了, 一回家就找人告狀。
    秦時律接過電話:“是我。”
    林宜自從從秦家搬出來之後, 人也沒那麽尖銳了,在唐煜的熏陶下,聽見秦時律的聲音偶爾也能平心靜氣的跟他說話:“我不管你爺爺給你介紹的是什麽人,這件事你必須處理幹淨,唐唐無依無靠的,你不能讓他受這種委屈,你要是想學你爸那樣就趁早跟唐唐離婚,他還年輕,什麽樣的都能找到,到時候我會親自給他找下家。”
    “......”
    秦時律真心覺得自己是個怨種,爺爺要給他找小三,老媽要給他媳婦找下家,這種心平氣和當真還不如以前那麽跟他說話。
    秦時律歎了口氣:“知道,我會處理好。”
    唐煜不知道林宜在電話裏說了什麽,看秦時律一副心累的表情,唐煜看熱鬧不嫌事大:“你挨罵了嗎?”
    秦時律把手機放在洗手台上:“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每次都罵我。”
    唐煜心虛的說:“我沒有說你壞話,我就跟媽媽說你爺爺給你找小三。”
    秦時律坐在浴缸邊緣捏了捏他的鼻子:“這還不算說壞話?我一個已婚人士,找小三不就等於出軌?”
    唐煜低頭撥弄水麵:“那我也沒撒謊啊。”
    “是嗎?”秦時律問:“那是誰說吊了我很長時間,是誰說我喜歡矜持的,你矜持嗎?”
    矜持這倆字唐煜真的沒辦法往自己身上攬,唐煜抬起頭問他:“你喜歡矜持的嗎?”
    秦時律有心逗逗他,故意沉默了一會沒有馬上回答,結果卻被唐煜撩了一身水。
    秦時律一把抓住他的手:“誰給你養的壞脾氣。”
    唐煜瞪他:“你!”
    雖說是發脾氣,卻發到了秦時律的心坎上,他用力把人往邊上一拽,低頭貼著他的耳朵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要是今晚你能自己換上浴衣坐上來我就更喜歡了。”
    唐煜紅著耳朵推開他:“那我不能,你去找許宴吧。”
    秦時律提起他的下巴:“許什麽宴?別惡心我!”
    唐煜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紅色浴衣,“你為什麽喜歡這個,又不是很好看。”
    唐煜在浴缸裏泡的久了,手指尖都泛白發皺,秦時律把他拎起來拿著浴巾給他擦身子:“你不喜歡明天我們去再買一件紅色的。”
    唐煜問他:“你喜歡紅色?”
    秦時律說:“喜歡你穿紅色,感覺像新婚夜。”
    唐煜臉色一僵——
    “紅色好,紅色喜慶,我的小煜穿紅色最好看。”
    “那我們的婚禮就要大紅色。”
    “唐煜,唐煜!”唐煜突然發抖,秦時律把他抱回臥室的床上,用力順著他僵硬的手臂,“你怎麽了?”
    唐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秦時律,嘴唇隱隱發白:“我好像,好像問過你同樣的問題。”
    秦時律快被他嚇死了:“什麽問題?”
    唐煜心尖密密麻麻的疼:“喜歡,什麽顏色的問題。”
    什麽眼部顏色的,秦時律不敢再繼續問了:“什麽顏色你穿都好看,你要是不喜歡紅的我們就不穿了。”
    唐煜搖頭:“你喜歡紅色,你說我穿紅色最好看,你還說紅色喜慶。”
    秦時律皺眉:“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什麽時候?
    唐煜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隻知道這話是他說的。
    見他說不出來,秦時律也不逼他。
    別人嚇唬人都是一驚一乍的,他倒好,動不動就沒聲了。
    秦時律怕他再來一次:“好了寶寶,我們不想了,張嬸說你晚飯沒吃,我們下去吃好不好?”
    唐煜看著他問:“你為什麽不叫我小煜了?你不是都叫我小煜的嗎?”
    “我什麽時候叫過你小煜?”秦時律對唐煜的稱呼隻有那麽幾個,但從來都沒叫過他小煜:“你把我當成了誰?”
    唐煜腦子很亂,他閉上眼睛摟秦時律的腰:“秦時律,我好像生病了。”
    秦時律不是很想安慰他,在他的印象裏隻有蕭家那兩兄弟一直叫他小煜,他扒開唐煜的手:“胡說八道也算病?”
    唐煜垂下頭靜靜的坐了一會,轉身躺在床上,背對著秦時律:“我不吃飯了,我有點困,我要睡覺了。”
    在秦時律看來唐煜的舉動是在故意逃避他的問題,他一生氣就沒管他。
    張嬸熱了飯,怎麽端上來的又怎麽端回去了,唐煜沒下來,秦時律也沒胃口。
    秦時律越想越氣,回到房間看見唐煜睡著了,他坐在床邊看著他,想把他弄醒,但看著他睡著了還緊皺著眉頭,到底還是沒忍心。
    他輕輕揉開唐煜的眉心,躺下小心翼翼的把人摟進懷裏......真不知道他那裝滿了全世界的心什麽時候才能隻裝他一個人。
    第二天秦時律在唐煜睡醒之前就把人鬆開了,唐煜睜開眼看見自己沒在他的懷裏,偷偷抬起他的胳膊往他懷裏鑽,秦時律假裝不知道。
    吃完早飯一直到離開家,秦時律都沒跟唐煜說話,唐煜每次想開口都被他無情的轉身給打斷了。
    看著秦時律開車走出大門,唐煜撇了撇嘴:“算啦,我找別人陪我去。”
    唐煜找的倒也不是別人,而是秦時律給他安排的保鏢,李振。
    剛開完會,黎誠從會議室出來收到一條信息,是李振發來的:【黎特助,小唐先生讓我陪他來醫院掛號,可他掛的是精神科,我問他是不是掛錯號了,他說沒掛錯,他說他精神有問題。】
    黎誠:“......”
    就,還挺有自知之明?
    秦時律好幾天沒來公司,一來就黑著臉讓黎誠去從查秦崇,以黎誠對他們家那點破事的了解,他那個三叔不安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至於讓他的臉黑成這樣,能做到這個程度的隻有唐煜。
    可現在唐煜都得精神病了,黎誠覺得不管怎麽樣都得讓秦總知道知道。
    他把李振發來的信息內容跟秦時律報告了一遍,秦時律聽完眉毛擰的都快豎起來了。
    “他在哪個醫院?”
    ...
    秦時律到醫院,唐煜已經從精神科被轉送到心理谘詢室了,秦時律問李振:“他進去多長時間了?”
    李振看了看時間:“四十分鍾了。”
    話剛說完,診療室的門就開了,出來的是一個男醫生,胸牌上寫著他的名字和職務——心理谘詢醫生,梁一升。
    梁一升看了眼堵在門口的秦時律,問唐煜:“他是你家屬?”
    唐煜看到秦時律有點意外:“你怎麽來了?”
    “來接你。”秦時律伸手,“過來。”
    唐煜走過去,把手放在他手裏。
    秦時律握住他的手,語氣不是太好:“來醫院怎麽不告訴我?”
    唐煜低著頭說:“我想說的,但是你不理我。”
    秦時律哪裏會想到他昨天晚上說自己生病了是說真的,居然自己跑來看精神科,多大的事會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中邪就是有病?
    梁一升看著兩人的相處方式,下意識的對他們的關係有了定奪。
    剛才唐煜來的時候外麵隻有一個人陪著,那人一看就不是家屬,更像是跟著來監視他的,現在正主來了,穿的西裝革履,還黑著臉,不但不關心他,還凶他。
    漂亮的小男孩很多都會誤入歧途,作為心理醫生,尤其見怪不怪。
    他是醫生,管不了太多病人的私事,他隻能用病情作為提醒,他說:“唐先生目前沒什麽太大問題,隻不過是壓力過大,家屬有時間的話可以多關心一下病人的情緒,不要太不當回事,壓力過大會導致情緒低落,嚴重的話還會產生抑鬱。”
    秦時律是真沒想到唐煜會有壓力:“天天玩還能玩出壓力?”
    這話聽在梁一升耳朵裏就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在責怪另一半沒有工作,像他們這樣的關係他見的多了,幾乎都是被折騰出心裏問題的。
    梁一升語氣不太好:“有些情緒不是不工作就會不產生,人的情緒很複雜,還希望家屬能多關心一下。”
    秦時律看了醫生一眼:“我知道了。”
    梁一升:“光知道沒有用,要做到,別仗著自己有幾個錢就不把人當人。”
    秦時律再遲鈍也聽出這個醫生的話是什麽意思了,他都快把唐煜當祖宗供起來了,這還不不夠當人的?
    秦時律說:“我們是合法夫夫,是雙方自願才結婚的,而且他的資產比我多,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這一點梁一升倒是沒想到,他看了眼唐煜。
    唐煜點點頭:“梁醫生你誤會啦,他是我老公,他沒有欺負我。”
    梁一升:“......”那你看到他跟小貓似的幹嘛?錢比他多倒是支棱起來啊!
    唐煜懶得支棱,他有老公,他幹嘛要自己支棱?
    車裏,秦時律問唐煜:“看我挨罵你開心了?”
    唐煜振振有詞的說:“是你不理我的。”
    秦時律看了他一眼:“不理你你就自己來看精神科,是什麽讓你覺得的自己精神不好?”
    唐煜說:“是幻覺。”
    之前隻是他自己覺得是幻覺,現在連醫生都確診了,醫生說他精神狀態良好,出現的那些奇怪的感覺就是幻覺。
    秦時律實在是好奇:“你到底都幻到什麽了?”
    唐煜指了指他:“你。”
    睡了一覺唐煜對昨晚的印象已經沒那麽深了,但他依舊記得那個聲音,那是他和秦時律的聲音。
    唐煜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他能重複出那些話,卻沒辦法原封不動的複述出他的感覺,那繾綣的話是貼著他耳邊說的,可他知道這些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他們唯一一次討論婚禮是決定不辦婚禮,而不是討論婚禮的顏色。
    唐煜把在臨江山道上預感到的車禍和昨天晚上的對話都跟秦時律說了,秦時律聽完沉默了一會。
    秦時律看著他:“紅色的,婚禮?”
    唐煜補充:“還有車禍,你死了。”
    秦時律就沒見過比他更能潑冷水的:“......婚禮就算了,你老是琢磨我死了算怎麽回事?死了還怎麽辦婚禮?”
    唐煜提醒他:“那都是幻覺,沒有婚禮,你清醒一點。”
    秦時律氣樂了:“我清醒一點?這些都是誰幻想出來的,嗯?之前說不想辦婚禮,現在自己沒事瞎琢磨,大紅色的婚禮,主意倒是不錯。”
    ......唐煜想讓他把車調頭,讓梁醫生給他也測試測試,說不定他也精神不好。
    都說了是幻覺,他還在這說。
    唐煜頭一歪,靠在車窗上,“我生病了,我以後會不會住進精神病院?”
    秦時律不知道他是怎麽給自己診斷病情的:“醫生都說你沒事,你就是最近太累了,突然知道你父母的事又被追尾,是我沒顧慮到你的情緒,醫生說的對,是我做的不夠好。”
    聽秦時律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唐煜扭過身子看了他一會,突然伸手:“老公,抱。”
    秦時律空出一隻手握住他的手:“別撒嬌,開車呢。”
    唐煜推開他的手:“不要,就要抱。”
    秦時律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把車停在一邊,把唐煜從副駕駛抱到了自己腿上,“怎麽這麽粘人?”
    唐煜手搭在他的肩上,發毒誓一樣的說:“秦時律,你要是死了我就給你守寡。”
    秦時律嘴角一抽:“......你嘴裏就沒一句好聽的是吧?”
    守寡不好聽嗎?
    唐煜:“那我給你殉葬!”
    秦時律真想把他甩回副駕駛......
    秦時律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閉嘴吧,就算我死了你也給我好好活下去,守著最富有的寡,連帶著我那份一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