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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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洛回到他父母現在住的小縣城, 唐偉宏夫妻倆現在住在一套七十來平的兩居室裏,客廳裏又是沙發又是茶幾,再加上唐偉宏的輪椅, 看起來擠的連個落腳地兒都沒有。
    唐洛站在那:“你們就住在這種地方?”
    他不說還好,一說起來梁茹就開始哭,一邊哭一邊說他們這段時間過的多委屈:“小洛, 媽不想在這小縣城裏過後半輩子, 你什麽什麽接媽回富陽?你不是跟蕭熾衡訂婚了嗎,你讓他給我們準備一套房子,我們搬回去好不好?”
    唐洛當初勸他們走的時候確實是想著以後接他們回去, 可他因為他爸的事被整個業界排擠,如今剛見到那麽點起色,要是現在把他們接回去, 不僅耽誤他工作,說不定還會影響蕭熾衡的心情。
    唐洛安撫著梁茹:“媽, 這件事以後再說,我這次回來是有點事想問問爸。”他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梁茹:“這裏麵有點錢, 您先拿著花。”
    唐偉宏聽見動靜,在房間裏喊了唐洛一聲, 唐洛跟梁茹說:“媽,你先去買點菜, 我很久沒吃您做的菜了。”
    梁茹抽噠了一下鼻子:“好吧,你要跟你爸說什麽?他的腿廢了, 身體狀況越來越差,這裏的醫療條件又沒有城裏的好, 在這麽下去我怕他......”
    唐洛皺了皺眉頭:“我知道了, 我回去會跟熾衡商量的。”
    梁茹富裕的生活過了這麽多年, 如今到了小縣城裏她也不願意放下那抹“高貴”,即便在這不足一百平的房子裏她也穿著過去那些高級定製的衣服,走在水泥牆塗抹的樓道裏,看起來就像個怪人。
    周圍的鄰居她都看不上,同樣的,別人也看不上她。
    梁茹剛一出門就跟對門人吵起來了,唐洛聽見動靜,趕忙出去看,就見梁茹像個潑婦似的指著對麵的鐵門一個勁的咒罵,怪人家把垃圾放在門口。
    對麵的女人也不是個好脾氣,鐵門一開就衝了出來。
    唐洛伸手去攔,可伸出去的卻是那隻廢掉的手,不但沒使上力,還被梁茹一揮胳膊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兩個女人當即就傻眼了。
    梁茹大叫:“兒子!”
    對麵的女人連忙說:“這是你自己推的,不關我的事。”
    梁茹大聲嚷嚷著喊殺人了,還說要報警,唐偉宏在屋裏聽見外麵鬧的雞飛狗跳,想出來看看,結果從床上跌了下來。
    唐洛摔得不輕,他攔住頭發被抓的亂七八糟的梁茹:“我沒事,別報警,還不夠丟人嗎?”
    梁茹指著對門說她不會就這麽算了他,嘰嘰喳喳的聲音吵的唐洛頭疼,這時候唐偉宏又從門裏爬了出來......
    沒錯,就是爬的,因為他的腿廢了,輪椅又在客廳裏,他著急看看怎麽回事就從屋裏爬了出來。
    唐洛驕傲了二十多年,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家會變成這樣,看著潑婦一樣的母親,狗一樣爬出來的父親,他甚至後悔來這麽一趟。
    梁茹上樓把唐偉宏拖了起來,她罵罵咧咧的:“你出來幹什麽,沒事添什麽亂?”
    唐洛站起來,手臂擦傷了一片,頭也撞出了血,他回到屋裏簡單清洗了一下,家裏連個醫藥箱都沒有。
    梁茹讓他去樓下的診所包紮一下,唐洛沒去:“你去買點紗布和藥水就行,不用去診所。”
    梁茹挽了挽頭發,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急匆匆的就下了樓。
    唐偉宏坐在輪椅上歎氣:“我和你媽給你丟人了。”
    唐洛心裏一哽,違心道:“沒有,您別這麽說。”
    唐偉宏看見了,看見他爬出去的時候唐洛看他的眼神,那不是在看一個曾經尊敬崇拜過的父親的眼神,而是嫌棄,甚至厭惡。
    事到如今,唐偉宏一切都看淡了,“家裏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也不太適合留你住在這,吃完飯就回去吧,我跟你媽在這邊挺好的,不用聽你媽的那些話,她就那樣,你自己在富陽那邊好好的,好好跟熾衡過日子。”
    唐洛聽到這些不免有些動容,他一直都知道他爸這麽多年明裏暗裏做的那些事都是為了他,可如今他們家一無所有了,他依舊在為他想。
    “爸......”
    唐偉宏歎了口氣:“現如今我也幫不上你什麽,以後你隻能靠自己,我跟你媽盡量不給你添亂,你好好的比什麽都強。”
    唐洛壞掉的那隻手一直戴著手套,唐偉宏看見了,卻沒問。
    唐洛在淩亂的沙發上坐下:“爸,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想問你,關於唐煜父親的。”
    唐偉宏:“唐煜父親?”
    唐洛額頭上還滲著血,但他這次來就是來弄清楚這件事的:“您知道他父親是誰嗎?”
    唐偉宏搖頭:“你姑姑活著的時候從來不提這個人,我也從來沒見過。”
    唐洛猶豫了一下:“那您見過薑伯言嗎?”
    唐偉宏愣了一下:“哪個薑伯言?”
    唐洛說:“擎海集團的薑伯言。”
    唐偉宏皺了皺眉頭。
    唐洛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唐偉宏的回答,他問:“爸,您見過他?”
    唐偉宏看了他一眼,“你懷疑什麽?”
    唐偉宏的反應讓唐洛心裏一沉,“我聽熾衡和彥秋哥說,唐煜的父親是薑伯言,爸,這是真的嗎?”
    唐偉宏聽到這話也驚了一下,他從來沒這麽想過。
    當年他見到薑伯言的時候還不知道薑伯言是誰,那時唐樂亞剛去世,是薑伯言去車站接他把他送到了殯儀館。
    他隻見過薑伯言那麽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人。
    他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那時候薑伯言很鄭重的介紹過自己,他說他叫薑伯言。
    ......
    唐洛當天晚上就回了富陽,第二天聯係了海城公司。
    蕭熾衡一直嫌他找的合作商規模不大,可唐洛查過這家名叫“海誠”的公司,公司雖然剛成立不久,但這家公司的背後是臨江的“紀帆集團”。
    唐洛約了海誠的老板和另外幾個合作方,生意場上除了吃飯還需要一些娛樂場所打配合,於是他就把地點定在了一家會所。
    會所門前停著一輛紅色跑車,車裏的男人染著一頭藍色的頭發,一隻手搭在車門上,一隻手在接電話:“你知道他約我來什麽地方嗎?會所!就是那種被爺爺知道能讓我寫字寫到死的地方!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出賣色相吧,我可是寧死不從的!”
    紀白在電話裏說:“這話你去跟薑堯說去。”
    紀丞抓了抓腦袋上的藍毛:“堯哥這是什麽意思啊,他這算是變相拒絕我的追求嗎?”
    紀白笑了:“你膽子還挺大,敢追求他?”
    紀丞:“我怎麽就不敢了,我就是為了他才來富陽的。”
    紀白倒是頭一次聽說這事兒,“我勸你省省,要不是這次你能派上點用場他根本不會搭理你!你趕緊把他交代的事搞定,今天你隨便玩,出了事我給你兜著”
    紀丞不太信他:“不是吧?從小到大不管咱倆誰犯錯你都會送我一程,可從沒給我兜過,哥,我能信你?”
    紀白笑罵:“滾蛋,愛信不信,我現在就給薑堯打電話說你幹不了這活。”
    “誒,別別別!”紀丞趕忙叫住他,“我去還不行嗎,話說這人到底是怎麽得罪堯哥了,不惜賠錢也要給他挖這麽大個坑。”
    紀白:“他沒得罪你堯哥,他得罪你堯哥的親弟弟了。”
    “臥槽!”紀丞震驚:“堯哥的親弟弟那不就是我親弟弟?這我能袖手旁觀?我現在就去弄死他!”
    紀白根本不攔他,“你去吧。”
    紀丞也就打打嘴炮,他從小被紀風年管著,打一次架抄一次書房,他活到這麽大最害怕的就是拿毛筆,第二害怕的就是惹事。
    紀丞口嗨後又問紀白:“你這次怎麽也這麽熱心啊,你以前可是從來不管閑事的,最近這三天一個電話問進度,這不是你的風格,這個叫唐洛的也得罪你了?”
    紀白:“沒得罪我,隻不過他得罪的人正好是我看上的。”
    紀丞捋了半天才捋明白他說了什麽:“臥槽,臥槽!你是要跟我從堂兄弟變連襟嗎?”
    紀白也想啊,哪怕當不成連襟,薑堯給他當個大舅哥也行,可惜啊,他沒這個命,紀丞估計也沒有。
    紀丞出手,即便不搞唐洛也沒讓他清醒著離開。
    蕭熾衡來接他的時候就看見唐洛被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摟著吃豆腐,唐洛喝的爛醉,這會兒就是把他帶去開房他都不會反抗。
    蕭熾衡一把推開摟著唐洛的男人,粗魯的扯著唐洛的手臂:“唐洛!”
    大肚子男人才是這次項目的首要合作方,唐洛早在之前就聽說了這個項目,他聯係過幾次,對方卻因為他是蕭氏的人不願意合作,就在唐洛準備放棄的時候,他聽說了海誠公司,海誠的老板有人脈,能簽下這筆大單,但海誠公司剛成立,一個人吃不下,唐洛聽說他找人拚單,就登門自薦。
    這次合作紀丞隻有一個要求,他出人脈,再出兩成的資金,但收益他要拿三成,也就是白拿一成的錢,唐洛算過這筆賬,這個合作案肯定會賺一筆,即便給了他三成收益也是劃算的。
    合作方雖然是紀丞搞定的,唐洛也不能什麽都不做,於是就有了今天這場酒局。
    紀丞在旁邊看熱鬧,蕭熾衡跟人快要打起來了才走過來當和事佬:“大家都喝多了,沒有別的意思,你是唐先生的家裏人吧,他喝多了,快點把他帶回去吧。”
    唐洛是喝多了,醉醺醺的一個勁念叨說自己比唐煜強。
    蕭熾衡皺起眉頭看了他一眼。
    強?哪裏強?
    以前他覺得唐洛像一朵高嶺之花,處處都比唐煜強,現在看來,他也不過如此。
    兩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
    唐煜自從接手了修補出土古畫的工作,在文物局一待就是一天,像個勤勤懇懇的小機器,每天睜開眼就出門,回來都不知道幾點了。
    秦時律倒是佩服他,說禁欲就禁欲,一點念想都不帶有的。
    秦時律有時候想弄弄他,唐煜就給他兩個親親把人哄住,然後窩在他懷裏睡的老香。
    黑色大g在文物局門口已經混了個臉熟,秦時律從車裏下來,看門大爺瞅了他一眼:“又來給小唐送飯啊?”
    秦時律拎著飯盒,裏麵是張嬸特意給唐煜燉的排骨湯:“嗯,聽說畫快修複好了,這幾天他要加班,給他送點吃的。”
    大爺“誒呦”了一聲:“得了吧,這都將近倆月了,你天天都來送飯,聽說你是個大老板,現在的大老板都這麽閑?”
    秦時律笑了下:“不閑,但也不能讓他餓著。”
    大爺一開始知道他們兩個是同性情侶還不怎麽看好,這兩個月下來,他發現他們的感情是真的好,每天來送飯不說,好幾次他還看見小唐是被背出來的,那個膩歪勁喲。
    大爺酸道:“我們這的食堂吃的好著呢,也就小唐被你養的金貴。”
    秦時律說:“不是我養的金貴,是他本來就金貴。”
    大爺嘖嘖兩聲,擺了擺手:“得了,別跟我這顯擺了,趕緊進去吧,別餓著你家的小金貴。”
    秦時律一路不僅暢通無阻,凡是見到他的人還都能跟他打上一聲招呼,兩個月下來誰都知道他是家屬,認識的人比唐煜還多,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的名聲能在這文物局裏打響。
    說起來他也算是借著唐煜的光不俗了一把。
    修複室裏,唐煜穿著白大褂拿著毛筆的勾勒著麵前的畫,兩個月來下頭發有些長了,低著頭的時候有些擋臉,但並不影響他的專注,那認真樣子看起來比那副古畫更吸引人。
    秦時律沒有打擾他,他站在窗前看著裏麵的人。
    修複室裏的一個女同事看見他站在外麵,笑著跟唐煜說了句什麽,唐煜這才抬起頭,沉肅的小臉在看見秦時律的那一刻瞬間蒙上一層笑意。
    他放下筆跑出去,一開門就往人身上撲:“秦時律我手酸。”
    秦時律接住人,輕輕揉著他右手手腕:“累不累?”
    唐煜一隻手摟著秦時律的腰搖頭:“不累。”
    秦時律問:“我今天還不能看?”
    唐煜還記得上次秦時安說秦時律說他畫醜,這副畫他畫了這麽長時間都快收尾了,硬是沒給秦時律看過一眼:“不行。”
    這段時間秦時律天天來送飯,倒是把他的臉養圓了不少,原本的尖下頦都吃出小奶膘了,仰著頭說不行的時候兩個腮幫子鼓起來,貓崽不知怎麽就養成倉鼠了。
    秦時律捏了捏他的兩頰:“先吃飯吧,張嬸特意給你燉的排骨湯。”
    唐煜肚子早就餓了,他舔了舔嘴,扭頭拒絕道:“我不吃,我減肥,小雙姐說我都胖了。”
    小雙就是剛才在修複室裏告訴唐煜秦時律來了的那個,是做前期修複工作的,她比唐煜大兩歲,人比較開朗,愛開玩笑,再加上唐煜軟乎乎的性格看起來特別好逗,每次她看到秦時律來都會嚷嚷著說“小唐煜,你老公又來養小豬了”。
    從貓變成豬可還行?
    唐煜決定以後不吃晚飯。
    秦時律捏了捏他的臉:“她瞎說,哪裏胖了,這裏還可以再圓一點。”
    唐煜拒絕再圓,晚飯他到底是沒吃,排骨湯拿去給小雙喝了,林雙一邊喝一邊吧嗒嘴,氣的唐煜畫都不畫就跟秦時律回家了。
    回到家洗過澡,唐煜餓的在床上打滾。
    他滾到床尾,用腳踹了踹秦時律:“老公我餓。”
    秦時律覺得他這一腳踹的他也“餓”了。
    秦時律把人抓過來狠狠的親了一頓,才下樓給他弄吃的。
    冰箱裏有張嬸包好的小餛飩,秦時律煮了一大碗,他晚飯也沒吃,本想著跟唐煜一起吃,結果唐煜把湯送人了。
    一大碗餛飩唐煜吃起來沒收住,全都被他給吃了,吃完他就後悔,他揉著肚子哼哼,說自己要胖。
    秦時律從後把人摟住:“我知道有個消耗體力的好辦法,要不要試試?”
    唐煜其實也有點想的,可是他不能耽誤正事,他抬起手比劃著,“三天。”
    秦時律看他:“什麽三天。”
    唐煜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我還有三天就能畫完了。”
    秦時律歎了口氣:“說好的懶蛋呢,兩個月一天都不休息,誰家懶蛋這麽勤快?”
    “你家的。”唐煜親了一下他的喉結:“三天,最後三天,你再等等。”
    秦時律也不是等不及這三天,隻是這兩個月下來,他得要點福利:“那我也要三天行不行?”
    唐煜沒聽懂:“你要什麽?”
    秦時律咬著他的耳朵,曖昧的說:“我要你,三天,行不行?”
    聞言,唐煜一臉認真的看著他:“你不行吧?”
    秦時律:“.......”
    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秦時律箍緊他的腰,磨牙道:“我不行?”
    對人體生理構造還算清楚的唐煜點著頭說:“是啊,三天,會死的,精盡人亡你聽沒聽說過?”
    秦時律:“......”
    兩個月了還不忘讓我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