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粟葉的神奇心理活動, 係統沉默了許久。
    【所以......有二十五厘米嗎？】顯然，係統也很是會挑重點。
    “我怎麽知道啊我又沒見過！”粟葉惱羞成怒，狠狠在意識海裏彈了那個胖乎乎的光球一下。
    “阿葉？”
    被子外麵傳來言文的聲音, 粟葉抖了抖, 連忙拿不存在的消毒液往自己腦子裏噴，力求把黃色廢料都噴出去。
    絕對不能讓小可憐知道自己剛才都在想些什麽，不然他威嚴正經的爹爹形象可就不保了。
    事關形象問題, 不能暴露。
    “我沒事......那什麽, 我困了, 你關下燈就睡吧，時間也不早了。”粟葉悶在被子裏道。
    言文看著床上那個把自己裹成一個球的人，滿是笑意應下。
    阿葉真的好可愛。
    “啪”, 大燈被關上了, 隻剩下門口的一盞小燈, 光芒昏暗，正好適合夜間。
    身旁一半的床微微塌陷，是言文上來了。
    “阿葉晚安。”言文看著粟葉的方向，輕聲道。
    “晚安。”被子裏傳出來輕輕一聲回應。
    言文微微湊近了些, 感受到粟葉身上令人心安的氣息，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有一會兒, 粟葉感覺身旁沒有動靜了，於是悄悄探出一個腦袋看過去。
    言文看樣子已經睡著了, 呼吸平緩。
    粟葉鑽出被子，朝人湊過去仔細打量起來。
    【宿主你做什麽？】係統就看著粟葉跟言文的臉貼得越來越近, 整個一變態偷看別人睡覺的架勢。
    “別說話。”粟葉讓係統安靜, 視線始終緊緊黏在言文的臉上。
    或者說, 是落在那雙眼睛上麵。
    剛才悶在被子裏, 粟葉又不受控製地回憶那些破碎畫麵裏麵的細節。
    男人臉上的白霧有些許飄散，隱約間他似乎看見了對方的眼睛。
    很漂亮，帶著綺麗跟旖旎，仿佛能夠盛下漫天的星海。
    當時粟葉就覺得眼熟，現在看著言文，突然就覺得兩者有點像。
    隻不過言文的眼睛要更清澈一點，帶著一些天生的乖巧。而那個男人的眼神是一種縹緲空靈的感覺，像是曆經時間長河。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是他瘋了還是兩人真的眼睛很像。
    他總不至於想炮友想到拿崽崽當替身了吧，那也太狗血了！
    正當粟葉滿目糾結地盯著言文的眼睛看的時候，言文突然睜開了眼睛，兩人的視線直直對上。
    粟葉愣住了。
    言文先是疑惑，不明白粟葉為什麽悄悄盯著他看，有些微的緊張。隨後，卻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種類似懷念的情緒。
    “阿葉......你在看什麽？”言文輕聲開口。
    “我......”粟葉一噎，“就是覺得你的眼睛很漂亮，想仔細看看。”
    言文覺得對方的語氣有些不自在，卻又不明白為什麽。
    阿葉的性格，不至於因為偷看被發現而緊張吧。
    腦袋突然被揉了一把，粟葉捏捏言文的臉，“睡吧，我剛剛是不是吵到你了？”
    言文搖搖頭，“沒有。”
    隻是突然感覺到有灼熱的視線，下意識睜開了眼睛。
    房間內再次安靜下來，這次粟葉也沒有再次盯著言文看。
    小可憐太敏銳了，要是再次被抓包可就說不清了。
    今晚應該也能夢見那個男人吧......
    又是熟悉的微微恍惚感，粟葉再次睜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倒在地上，渾身都是粉碎的痛苦。
    他的四肢被碾碎了，斷裂的骨刺穿透皮肉，暴露在空氣中。
    頭發被抓住，脖子被迫仰了起來。
    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太清。粟葉隻感覺到壓抑與惡心的氣息。
    來自身邊對他下手的人，更來自他自己。
    恨意，絕望，瘋狂，想要將所有人拖入地獄，縱使他身死，也要化為厲鬼複仇。
    粟葉現在的意識被割裂成了兩半，一半依舊沒有什麽大的情緒，就好像在看一部比較虐的電影。
    而另一半已經徹底被仇恨血腥侵染，源源不斷吞噬著來自身邊人的惡意。
    然後將那些惡意盡數化為了力量。
    粟葉一直以來性格都很好，就算有不悅，那情緒也不會很強烈。
    他有共情的能力，但不多。
    許是獨自在人間飄蕩了太久，以至於養成了旁觀看客的習慣。
    但此刻，他頭回體驗到了什麽叫做恨意滔天。
    但他記不得具體原因了，看夢境裏的對話，大概就是被家人背叛，被朋友謀害，被眾人算計。
    他所信任的，所守護的，頃刻之間天翻地覆。
    粟葉‘看著’自己被丟上一個類似獻祭的台子。
    然後，光柱四起，一點一點蠶食他。
    腦中突然浮現了錯雜的聲音。
    ‘粟葉啊，我們也不想的，可誰讓你天賦最好，是千萬年來唯一的純靈之體，用你去填補天道的殘缺再適合不過。’
    ‘你不是最善良了嗎，為了天下人，你就犧牲一下吧。’
    ‘隻有你填補了天道，我們才能成仙。’
    成仙，成仙......
    光柱中的粟葉啞笑起來，瞳孔被漆黑侵染，將那些汙濁的氣息盡數吞噬。
    他撕裂了祭台，周身鬼氣滔天，直衝雲霄。
    人修煉出了岔子一般入魔，可他的修為盡廢，經脈俱斷，連入魔都沒有資格。
    但他吞噬了世間人對他的惡念，也吞噬了自己的全部仇恨。
    世間本無鬼，無非是惡意滋養。
    自那一天後，世間不止有人魔界，還有鬼界。
    粟葉理智的意識體依舊割裂，他像一個旁觀者，靜靜看著自己的過去。
    明明是很痛苦的回憶，可他並沒有多少感覺。
    他成了鬼王，肆意破壞侵占修真界，還不斷吞噬魔族，甚至連天地之力都不放過，最終驚動了天道。
    上麵來了仙人。
    但仙人被粟葉一擊斃命。
    粟葉甚至還聽到自己很裝逼地說了句傳說中的仙人也不過如此，然後就開始向上侵占仙界了。
    到最後，整個世界包括天道都被粟葉牢牢掌控。
    再後來......似乎來了些自稱係統的東西。
    夢境到這裏就戛然而止，因為粟葉被摔醒了。
    他在夢裏動作幅度太大，到了現實中就是直接滾到了地上。
    堪堪爬上床，發現言文正震驚地望著他。
    半晌，結結巴巴來了句：“阿，阿葉......你昨晚是夢到什麽了嗎？”
    粟葉回憶了一下自己標準美強慘爽文的經曆，很是淡定地點頭，“我夢到自己成了鬼王大殺四方一統天下，連神仙都要跪在我腳下。”
    他說得是實話，他曾經就是這麽的牛逼，小說主角都沒他這麽有氣勢。
    但顯然，言文不信，甚至覺得粟葉是不是睡懵了。
    他已經醒了有好一會兒了，剛醒的時候是因為腹部很痛。低頭一看，他把粟葉抱在懷裏，而粟葉正在手舞足蹈，一拳正正打在了他肚子上。
    那力道，簡直能讓人咳血。
    隨後粟葉獲得了自由，轉而在床上翻來滾去，拳打腳踢，愣是在線表演了一個專業武術指導。
    雖然一看就是夢遊，但是言文卻覺得那些動作其實都很標準，甚至很有美感。
    當然，照他腹部的淤青來看，也同樣很有殺傷力。
    粟葉的動作突然停了一下，言文以為對方終於夢遊結束了，結果粟葉手在床上一撐，淩空來了個後空翻，後空翻的途中還不忘用手一揮。
    言文承認，他被這個隻有在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動作給驚豔到了。
    如果有特效的話，那手揮出去的肯定是一道凶猛又華麗的攻擊。
    可是再然後......粟葉就因為十平米的床不夠大而摔了下去，言文都來不及拉人。
    “......”粟葉聽完了言文描述的場景，已經在扣地板了。
    他能夠想象那是怎樣的一副社死場景。
    夢裏不滑稽是因為他周身王霸之氣，外加真的有特效跟敵人。
    但現實裏，他穿著可愛的兔兔睡衣，揮舞著樸素的拳頭，還要一臉老子天下第一。
    “忘了它。”粟葉一臉沉痛。
    言文忍著笑意，乖乖點頭。
    粟葉發誓，死都不能暴露他阿飄的身份，不然不僅丟人，還丟鬼。
    兩人下了床，粟葉去翻吃的，而言文悄悄撩起衣服看了眼自己已經出現明顯淤青的腹部。
    再次感歎阿葉的力氣是真的大。
    吃過飯，言文實在是也不好再纏著粟葉，加上國賽的畫還有細節沒處理，便先離開了。
    別墅內隻剩下粟葉。
    【宿主，所以你到底夢到了什麽？】係統終於有機會問了。
    它昨晚比言文更震驚，因為它就在粟葉的意識海裏，能夠通過意識海的變化感受宿主的情緒。
    而昨晚，意識海裏黑霧彌漫，滿是殺意。
    係統曾經見過很多高武世界的大能，但都沒有粟葉這種鋪天蓋地的壓迫感。
    隻一眼，連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
    要知道它可是係統，按理來說單個世界的居民根本就不可能給它這種來自最高位麵的存在以威脅感。
    但粟葉就是做到了，讓係統覺得或許主世界都不一定打得過對方。
    那無意間泄露出的氣勢，宛如主神親臨。
    這不是一隻可可愛愛沒有心眼子的阿飄嗎，到底為什麽這麽凶猛啊！！！
    聽到係統的疑問，粟葉咬棒棒糖的動作停了一下，隨後直接飄出了殼子。
    他仔細打量著自己的魂體，發現他的魂體凝實了不少，周身的黑霧也越來越渾厚。
    這都是他吞噬了那些詭異氣息之後的變化。
    試探著放出了一些黑霧，結果沒有控製好力度，詭異的結界直接覆蓋整個別墅區。
    天空被黑霧遮蔽，是死亡與不詳的氣息。
    “！”粟葉被嚇了一跳，趕忙收回力量。
    “嚇，嚇死我了，怎麽辦。”粟葉跑去窗口，發現已經有人發現剛才的異常了，正是一臉驚恐。
    這隻是一個普通現代世界，哪裏有人見過這場麵。
    雖然時間隻持續了幾秒。
    【宿主你......剛才是打算幹嘛？】係統也被嚇得不輕，這隻阿飄該不會是突然間想要占領世界了吧。
    達咩啊，他不是龍傲天係統，沒有這個指標噠！
    “我說我隻是想試試這黑霧能不能當橡皮泥捏你信嗎？”粟葉一臉真誠。
    【......信。】你個鬼。
    接下來的幾天，新聞上都播報了這件事情。雖然是短短幾秒，但還是有人拍下了，而且還有監控。
    有許多相關人員來調查，卻什麽都沒能發現，無法給出科學的解釋。
    粟葉甚至還被四個男主接連探望，問他有沒有被嚇到，要不要搬出去跟他們一起住，同時接機住在他家，一晚一個。
    全都體驗到了粟葉的拳打腳踢服務。
    是的，這幾天粟葉每晚都做差不多的夢，每晚都要表演高難度托馬斯回旋。
    同時為了不讓四個人撞上，粟葉可謂是殫精竭慮，操碎了心。
    粟葉：疲憊.jpg
    奈何罪魁禍首是自己，甩鍋都沒法甩。
    最後這件事情被列為了未解之謎之一，新聞現在還偶有播報。
    粟葉甚至懷疑，其他的未解之謎也是任務者不經意間沒控製好力量造成的。
    這天早上，粟葉早早收拾好了要帶的東西，在門口等待容闌清來接他。
    容闌清說這是為了體現他們的友誼。
    然而粟葉對此很懷疑，因為並沒有拍攝人員跟來。
    容闌清今天打扮得很休閑，並且沒有化妝。
    粟葉很欣慰，孩子長大了。
    “那我們就走吧。”粟葉剛想提箱子，容闌清就很是自然地接了過去。
    兩人剛走沒幾步，一輛豪車停在了兩人麵前。車床緩緩落下，露出一張溫潤清雋的臉。
    白斐輕笑：“小葉這是要去哪？”
    全然無視了一旁的容闌清，隻不過敵意還是穩穩傳到了。
    粟葉還沒來得及回答，容闌清搶先道：“我要跟哥哥去二人旅遊，你管那麽多？”
    挑釁的笑容在唇畔明晃晃掛著，顯示出容闌清的得意。
    接下來的七天可都是他跟哥哥的二人相處。
    至於別的嘉賓還有節目組什麽的，跟他有什麽關係，工具人罷了。
    白斐聞言，見粟葉也沒有要反駁的意思，視線緩緩落到那個行旅箱。
    “是這樣啊，那祝你們玩得開心。”說完對著粟葉溫柔一笑，就離開了。
    輕飄飄的，沒有激起任何波浪。
    都準備好迎接一場大戰的粟葉一愣，簡直不敢置信這麽輕鬆就過去了。
    容闌清也不敢置信，這個笑麵虎居然這麽輕易就不追問了？
    他還有一大堆炫耀的話沒說呢。
    兩人疑惑地離開了別墅區，往節目組所在的地方趕去。
    殊不知，白斐回到了家中，麵色黑沉，根本沒有分毫之前笑意盈盈的溫和模樣。
    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接通後也不說廢話，直截了當：“幫我查查，那個叫容闌清的歌星最近都有什麽行程。”
    他就不信一個當紅歌星能檔期空閑成這樣。
    嗬。
    也沒有很久，白斐就收到了消息。
    上麵正是容闌清跟粟葉去的節目組，綜藝名字叫做《我和我的素人朋友》
    明星，素人，這不是很明顯了嗎。
    白斐摩挲著手背，又翻了翻自己滿滿當當的行程表。
    錄製時間七天，他加急處理公務差不多還要幾天，那也還能剩下幾天。
    相信節目組應該不介意加一筆讚助。
    紀略正在安排工作，突然接到老板的電話，立刻接起。
    “白總，有什麽吩咐？”
    “什麽，參加綜藝？！”紀略震驚地翻閱著那檔綜藝的介紹，“不是，白總您要跟哪個明星上節目？”
    白斐頓了頓，垂眸道：“我看起來不像明星？”
    紀略被這自信又自戀的話給驚到了，就算您外形真的很優越，但是明星好歹要出道吧，您這頂多算顏值巨高的素人。
    “那，那素人呢？”紀略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你跟我一起去。”
    果然，蒼天沒有放過他。
    紀略就不明白了，這麽一檔平平無奇的綜藝究竟是哪裏吸引白總的注意了。
    那些著名的財經頻道多次邀請白總上電視，白總都沒興趣，現在居然想去上娛樂綜藝。
    堂堂商業霸總，有這癖好。
    等等......紀略一愣。
    霸總，霸總......
    “白總，請問粟先生也參加綜藝嗎？”
    對麵給了肯定的回答。
    合理了，這下就立刻邏輯合理了。
    霸總參加綜藝很沒邏輯，但是霸總為了追愛參加綜藝很有邏輯。
    紀略懂，他就是個工具人，或者是個偶爾為了老板的愛情推波助瀾的工具人。
    “白總您放心，屬下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老板的愛情就由他金牌秘書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