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權宦的狐狸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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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在安神術的作用下裴鐸的腦袋也依舊在抽疼, 這讓他本就混亂的思緒越發蕪雜。
    ‘沒用魅術’,裴鐸在心裏一字一字念著,望著林織的眼眸幽暗。
    他信林織沒有騙他, 林織雖然有些莽撞,不似傳聞中狐妖那般狡詐,但也腦子靈光,知道審時度勢, 斷然是不敢對他使用狐媚之術。
    況且林織說得對,按照他的功力, 狐狸施術時需要看著他的眼睛,他不可能毫無察覺。
    裴鐸壓製著頻率不對的心跳, 平複著呼吸,將腹下的熱意壓下。
    陌生的欲念怪異,讓裴鐸有些不適應, 他看著眼前紅唇雪膚誘態十足的狐妖, 讓他變回狐狸。
    情況的發展已經有些出乎了裴鐸的意料, 他也不打算用林織來排解, 哪怕林織是人他都不會這樣做, 何況林織是妖。
    他是養隻小寵, 又不是養個情人。
    林織依舊保持著被冤枉的委屈姿態應聲,伸手將玉拿了出來。
    他變回了狐身,濕潤盈亮的小魚落在他的身旁。
    紫毛狐狸現在算不得幹淨, 鈴鐺周圍的毛發濕潤, 頗有些狼藉。
    浮動的甜香味中帶著些若有若無的潮熱, 讓裴鐸抬手捏了捏額心。
    他這會兒倒覺得方才荒唐, 瞧著毛茸茸的小狐狸, 那點陌生的躁動也散去了。
    林織早就從裴鐸的問話裏感覺到了異樣, 他沒朝著裴鐸底下望也知道是什麽情況。
    更何況代表裴鐸情緒的霧氣殷紅,哪怕裴鐸麵上瞧著不高興,但肯定不是真的不高興。
    裴鐸現在的心情他都能猜的七七八八,拋開飼主與妖寵的關係這一條,無論是鎮妖師因妖物起了反應,還是他裴鐸裴大人因他人起了反應,都是讓裴鐸有些難以接受的事情。
    林織很理解,畢竟沒有感受過欲望的人驟然起來了,總得有個緩衝期。
    於是林織用妖術收拾好了自己,順便將自己弄髒的床都收拾幹淨了,側躺著用尾巴遮著腹部,一副乖巧的模樣。
    裴鐸瞧著他,又覺得小狐狸未免太看他臉色了些,恐怕誤以為他的心情不好,因此遮的好好的避免他生氣。
    裴鐸想說些什麽,竟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得想個妥當的辦法,將這件事解決。
    裴鐸瞧著床上他剛剛拿出來的東西,忽地覺得無比礙眼。
    想著小狐狸方才軟軟無依沉浸其中的模樣,又心煩意亂起來。
    不過是個死物,而且是他出力,小狐狸何必抱著它當寶貝。
    他拿了起來,手合上微微用力,那被他握著的玉轉瞬化為齏粉,從他的掌心中散落。
    林織的狐狸眼圓睜,因為裴鐸的動作而微微抬頭。
    他心下有些可惜,這條小魚雕的很靈巧,層層疊疊的魚鱗微鼓,而且是品質極高的暖玉,雖然比不上後世那般智能,但在價值上可遠遠超過了那些東西。
    裴鐸看見小狐狸眼裏流露出的不舍和惋惜,有些被氣笑,這種物件有什麽好留戀。
    “大人不是說給我嗎?”
    小狐狸悶聲悶氣地說,聲音裏帶著些可憐的軟意。
    “我何時應了?”
    見小狐狸沮喪的樣子,裴鐸心裏微惱道他沒見識,敲了敲狐狸腦袋說:“回頭給你更好的。”
    更好的東西,他可沒明說是這類下作玩意。
    “多謝大人,大人對我真好。”
    林織用腦袋蹭了蹭裴鐸的手,因為不確定裴鐸的頭是不是還在疼,又加了一個安神術。
    “你是我的狐狸,我自然待你好,隻是對旁人要多有戒心,人心叵測,比妖更盛。”
    裴鐸時刻不忘叮囑林織這一點,雖然妖物殘暴,可論心機與狠毒,還是人更勝一籌,在許多情況下,妖物反而更單純,尤其是被所謂愛蒙蔽的妖物,更是癡傻。
    那隻為了心上人放火燒死他家人的花妖,最終還不是被三皇子殺了推罪。
    鎮妖司裏的許多案件以及他經受過的事務,其中有一部分便是為愛害人,又或者被人辜負害人。
    小狐狸安心在他身邊做一隻無需多想的妖即可,不要妄追情愛。
    小狐狸眼睛明亮:“我知曉了,旁人我都不信,我隻信大人。”
    裴鐸梳理著他的毛發,眼眸沉沉。
    鐫刻有符文的葉片在裴鐸的指間出現,化為了粉塵。
    小狐狸的呼吸越發均勻,昏睡了過去。
    裴鐸撥開了他的尾巴,瞧著他的情況,原本鼓囊囊的鈴鐺凹陷了些,隻是情況依舊不算平息。
    裴鐸的頭疼已然平息,但思緒仍然混雜。
    少年的長發似乎又在搖晃中在他的手心掃動,甜香味馥鬱。
    透著無辜意味卻又十足引誘的狐狸眼盈盈望著他,溫軟的胳膊環著他的脖頸,唇瓣輕觸即分。
    裴鐸的心有些亂,將狐狸留在了玉鉉殿中,獨自一人走入了密道。
    他先是去了一趟鎮妖司,在值守人員尊敬的神色中,步入了鎮妖司的天牢。
    這裏關押的都不是尋常妖物,有些犯了重罪,需要受牢獄之刑,將妖力慢慢耗盡,有些則是無法立刻斬殺,隻能約束讓他們不再作亂。
    裴鐸走進,內裏的妖氣怨氣便有些躁動。
    發現來人是裴鐸,那些妖怪又意興闌珊地平息了下來。
    若是普通鎮妖師,他們還能奪舍或者殺了泄憤,當初裴鐸第一次被領著進這道門時他們就做過這樣的事,而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裴鐸看了兩個妖物,一個是美豔的畫皮,一個是嫵媚的蛇妖。
    他們的容色皆是傾世之姿,他們二人誰都比林織擅長魅惑。
    裴鐸站在了蛇妖的牢籠前,隔著柵欄解了她的靈氣束縛,讓她施展魅惑。
    這讓牢獄裏的所有妖鬼都震動了起來,無聲地給蛇妖加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趕緊把這小子魅惑了,然後把他殺了把他們放出去!
    蛇妖精神一震,讓自己的皮囊更加妖嬈嫵媚,望著裴鐸的眼睛,眼裏紅光微閃。
    裴鐸的視線逐漸失去焦距,而後如同往常。
    蛇妖忍住激動,她隻被關了二十年,妖力也就散去了些許,如今不被束縛,她對自己的魅術很有信心,要不是當初捉她鎮妖司出動了四個玄使和十幾個鎮妖師,她根本不會被關押。
    蛇妖嬌滴滴地開口:“把你的心挖出來給我。”
    旁邊的鬼怕壞事忍住了開口的衝動,要什麽心啊,先開門啊!
    裴鐸的手微抬,卻不是挖心,數片綠葉從縫隙中飛進了牢籠裏,打的蛇妖慘叫幾聲,周身黑氣森森,被迫化為了原形。
    她心裏錯愕,不敢相信她引以為傲的攝魂術竟然沒有效果。
    靈氣再次束縛了她,讓她重新處於衰弱的狀態。
    裴鐸站在了畫皮的麵前,說:“你來。”
    畫皮鬼硬著頭皮向前,營造出了幻境。
    和蛇妖擅長的攝魂魅術不同,畫皮的幻術更傾向於營造出中術之人心中意動的存在,會在幻術中擬化成他們的模樣。
    不過幾個瞬間,葉片尖銳的邊緣便劃破了畫皮鬼精心養護的皮囊,畫皮鬼露出了骨架,心疼地抱住了人皮。
    這可是他用十幾個處子的血浸泡的皮囊,也是他最後一個畫皮了,居然就這麽破相了。
    畫皮怨恨地看向牢獄外,湧動的靈氣讓他眼裏流出鮮血,嚇得他不敢再看,在束縛加身時縮回角落裏。
    裴鐸壓下心裏的怒意,畫皮幻化成林織的模樣,臉還是那張臉,卻讓他十分厭惡,在畫皮露出妖媚笑容時他便難以容忍地出手。
    不是這種感覺,讓他意動也不是小狐狸的皮囊,裴鐸甚至能細數出畫皮鬼不像的地方。
    這些妖鬼被解了束縛功力都在缺了半顆心的小狐狸之上,但他何止毫無波動。
    裴鐸的視線在監牢內轉了一圈,被他看到的妖鬼有默默退後半步,不知道這鎮妖師半夜發什麽瘋,來監牢裏折磨他們。
    裴鐸離開了監牢,沒有返回玉鉉殿,而是回了小院。
    院中的棋盤上被擺上了新的殘局,裴鐸坐在石凳上,執起白子。
    侍女在旁點了燈,靜默地立在一側。
    直至天明,裴鐸也不明白他為何會被小狐狸勾起欲念。
    京城又下起綿綿細雨,在這種天氣裏,裴盛拿著委任狀出京。
    裴鐸未去送他,提了早就準備好的人選,讓他接替裴盛的活兒。
    林織睜開眼時,聽見了抱著他的裴鐸的低語。
    “這幾日便要封位分,你去雲梔那幾日,替我看著些。”
    林織點頭,心裏並不意外。
    裴鐸把他送走幾日對他來說反而更好,若是裴鐸心裏沒有波動還能一如往常地當他隻是狐狸撫摸,那說明他對裴鐸沒什麽產生什麽影響。
    林織感覺到了一陣靈力注入了他的身體裏,是裴鐸在幫他加快消化桃花妖的妖丹。
    林織閉眼休憩,進入專注的狀態。
    再次睜眼,眼前已不是玉鉉殿,而是雅致的相較而言不太寬闊的閨閣。
    這裏他很熟悉,因為來過幾次。
    “織織,你醒了。瑾兒,快去給它拿吃得來。”
    裴雲梔坐在凳子上,撚著繡帕聲音急切地吩咐著婢女。
    瑾兒快步地跑向門外,去管事的大嬤嬤那兒拿溫著的肉羹。
    旁人哪怕是儲秀宮的小主都沒有這待遇,瑾兒是內務府撥的丫鬟,以往瞧見大嬤嬤都心裏發怵,但自從跟了裴小主,倒是嬤嬤反過來對她溫和講話了,今日更是不得了,聽說這肉羹是煮給紫狐的,主動提出放到她那兒拿小爐子溫著。
    瑾兒機靈,當然知道為什麽。
    前朝和後宮相關,裴大人越能耐,與他沾親帶故的人就更不能招惹,雖說他是個太監,狐狸也隻是隻狐狸,可宮裏這些慣會捧高踩低的人早就把狐狸當成了裴鐸兒子一般的角色,得虧小狐狸不是人,不然得被煩死。
    瑾兒很快提著食盒回來,林織一邊舔著玉碗裏的肉羹,一邊聽著小侄女傾訴心事。
    “林小主幾日前在花園裏跌了一跤,麵頰被劃破留了個小疤,便摸著眼淚被送出宮了,我觀察了幾日,知曉是誰做的,便通過其他人告訴了與那位小主不對付的另一個人,昨日,那個人也被撂了牌子送出宮去,這些都是不能為我所用甚至立場與五叔相對的人,我沒覺得我做得不對。”
    “隻是織織,做這些事可真不讓人高興。”
    裴雲梔歎氣,有些憂愁地繼續說:“我有著五叔做靠山尚且不算順心,五叔當時又是怎樣的處境。”
    “我會做的同五叔一樣好。”
    裴雲梔眼裏的憂愁漸漸散去,唯餘堅毅。
    林織吃飽了,舔了舔爪子,表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