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失蹤哥哥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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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忽然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 讓景潯立刻起身。
他下意識地將手按在了扶手上,向下按壓, 在略微怔愣中發現自己推開了門……林織沒有反鎖。
浴室內暖熱的氣息繚繞, 水流已經停了,但霧氣依舊在上升。
花灑下方俯身的青年眼睛微微睜大,對於門忽然被打開也有些錯愕。
碎在地上的是一小瓶護發素,那是景潯常用的一個品牌的定製版, 玻璃瓶的包裝並不方便, 但是漂亮。
因為景潯身高, 所以東西向來都擺放在他較為方便的位置, 從高處摔落的玻璃散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塊。
“沒事吧?”
景潯這麽詢問著,眼神落在了林織的指尖。
那裏似乎因為撿拾碎片而被劃破, 血液不斷向外溢出凝成小珠。
有些散落的玻璃碎片被水流衝刷過後模糊地倒映著景象,碎渣反射著光,一片閃爍。
青年的手指纖長漂亮,受傷的無名指向下垂落,細小的傷口血液持續向外溢出,血珠越來越大,搖搖欲墜,隨時會濺落在地上。
景潯著魔似的盯著, 等待著它的濺落。
“沒事,隻是手忽然使不上力氣, 所以不小心將東西摔碎了。”
林織站起身看著門外的景潯,聲音裏帶著些歉意。
他的睫毛纖長,似乎也沾染了幾分潮濕的水意, 在光下顯得柔軟無辜。
他抬手將即將滴落的血珠用舌尖卷走, 微微含住以此止血。
唇瓣被塗抹上鮮亮的血色, 在布滿白色瓷磚和透明玻璃的冷色調浴室內,像美麗殘忍的霧中美人。
這是無人能抗拒的無聲引誘,景潯情不自禁地走近。
濕漉漉的美人發間在向下滴著水,劃過脖頸線條順著鎖骨墜落。
靠近已經是關係逾越的開始,跨越了禁忌。
“地上有碎渣,小心腳。”
景潯如是提醒著,似乎隻是想幫忙。
可他的眼睛並不是這麽說的,灰藍色的眼眸內欲望的色彩濃烈,雜糅的熱烈的情緒在其中翻湧。
林織的腳上穿了鞋子,在被景潯抱住腰的那一刻,他踩在了鞋麵上微微踮著腳,恰好落入景潯的懷中。
這並非是公主抱的姿勢,景潯在托起林織後手便順勢下滑,握著林織的大腿,讓他好掛在自己身上。
為了維護身體平衡,林織不得不環住景潯的脖頸,避免自己在搖晃中向後仰。
景潯的體溫很高,滾燙的體溫隔著衣服似乎將人引燃。
在房屋裏暖氣運轉後,他便脫下來薄外套,內襯是一件黑色短t。
從林織發間滾落的水珠墜落到他的肩上,一點點洇濕。
黑色衣物變得厚重,空氣中縈繞的氣息也一並厚重。
景潯毫不在意地踩著玻璃碎片,將它們踐踏為粉末。
景潯的體型能給人一種特別的安全感,他身上還帶有未經曆欲撚洗禮的純粹,一旦染上這種色彩,便帶著別樣的性感。
如同化為碎片的沾染著血液的玻璃、如同冷調青澀又銳利的香、如同被沾染上水痕的黑色t恤。
林織的麵上染上薄紅,說不出是因為心緒還是情人的體溫。
景潯本想將林織抱出門,但是在途徑浴室的鏡子時,大腦的思緒被其他想法取締。
或者說他的大腦裏此刻就沒有負責主導的理智,從他推門看見林織起,早已經被混亂的感性所占據,因此想做什麽就做,不顧忌理由是否充分。
沒有理由,被蠱惑就是最好的理由。
藝術家及其容易沉溺於感性,強烈的情感色彩讓人目眩神迷。
背後忽然貼上冷意讓林織不自覺地輕顫,在濕冷的季節物品的溫度更低。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林織沒來得及反應,在冰與火之間,陰影覆蓋身前。
“你真美。”
景潯低聲呢喃,他讚歎的並不隻是林織的外表,他的眼神他的情緒他的靈魂、他所展現出來的任何東西,任何構成他的東西。
鏡子倒映著林織的側顏,景潯的眼眸帶著癡迷與貪婪,那是讓人心髒瘋狂跳動的渴求與灼燙。
很難說清這是欲神的信眾還是囚徒。
浴室裏的鏡子並不是尋常幹濕分離在盥洗台上的那種,而是隱形凹陷收納的外層。
他們之間毫無阻隔,林織和景潯視線交匯,低笑著答:“謝謝。”
這兩個字在他和景潯的對話中頻率出現的極高,越是生疏的關係,任何小事都禮貌客氣。
不過這次的答謝,意味卻不同以往。
眼眸相對,一些事情便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淡淡的鐵鏽味在交纏彌漫,那是林織唇上的血漬。
淩亂呼吸逐漸同頻,閉上眼眸專心沉溺。
滾燙、急促、笨拙又生澀,林織做著引導者,如同長者溫柔又有耐性。
管他屋外秋風吹銀杏,落葉漫天。
浴室的窗開在略上方的位置,傾斜的天光湧入,又與他們有著幾尺的距離。
明與暗交融,是感官的狂歡。
漸入佳境又分離,景潯輕輕蹭著林織的麵頰,低聲問:“還可以親嗎?”
他顧忌什麽呢,他什麽都不顧忌。
無所謂林織的危險與古怪,無所謂他明麵上的身份,隻記得這是他的繆斯是他的美神,是他想要竭力觸碰並且難以抑製渴望的人。
林織無名指指尖上的傷口依舊往外溢出血珠,順著手指淌落。
他抬手指尖從景潯的麵頰上撫過,眼裏帶著笑意,帶著些微微抱怨地說:“我的右手要用不上力了。”
景潯從他的眼眸中意會了他的意思,將林織向上托了托。
血液在他的麵頰上擦出痕跡,映入他的眼中,逐漸漫開,血腥味充斥鼻腔。
過往的記憶不可避免地湧入,將記憶變得越發混亂。
嘈雜的聲音、溫熱的血、惡意與凶狠,那些殘肢與困於狹窄之地的逼仄,感受扼住人的咽喉。
破碎顛倒扭曲的世界,呼喚著他加入殘虐者的行列。
輕柔的吻落在他的麵頰上,輕舐去著他的傑作。
落在幼年孩童麵上始終伴隨著他的痕跡,混入了血色的曖昧與浪漫。
依舊留存於構想中的過去,空間微微扭曲,散成了同樣無序的碎片藏匿。
“唔。”
低哼的氣音,是越發迷戀的執著的結果。
午後的陽光慵懶,和煦映照著大地。
有車駛入小區,車上的男人付了錢,到了別墅前下車。
在司機離開後,他並沒有走向最近的那棟住宅,而是繞路前行。
這片別墅區中間的間隔較大,有規律地種植著綠植,維護住戶們的隱私。
男人穿著長款風衣,走到監控盲區時才微微顯露些行走的不自然。
大腿上的傷口已經被韋錦榮進行包紮,好在沒有傷到要害,但這不妨礙他在心裏記了曾經的老搭檔一筆。
韋錦榮很快地來到了弟弟的住宅周邊,卻沒有直接敲門。
他翻進了後院,尋找著連通地下室的隱蔽入口。
一般房屋的地下室比較大,但景潯因為曾經在地下室裏有過被綁架的經曆,所以房屋的地下室被填了,當初是他負責的這件事,為了安撫弟弟,他特地為地下室設置了除了房屋內部以外的室外出口,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那個裝飾物上麵已經落了淡淡的一層灰,想來是很久沒動過了。
為了避免被察覺到破綻,韋錦榮小心地移動,看了一下四周,進入了狹窄的地下通道。
通道裏的氣味並不好,填平的水泥麵粗糙,韋錦榮腦海裏預估著房屋地形,繼續朝前走。
暖氣設施管道在這一層,運轉的輕微響聲讓韋錦榮有些神經敏感。
根據他對景潯的了解,他連冬天都極少開暖氣,更可況是在秋天,難道家裏有別人?
可按照景潯的性格和他躁鬱症的病,不太可能收留人。
韋錦榮走到室內出口的台階處腳步頓住,心裏有些猶疑。
這些天的躲避已經讓他下意識地對看見的任何人任何事都產生了懷疑,寧可多心哪怕懷疑是錯誤的。
地下室裏沒有信號,逼仄到隻能容納一人的環境讓人有些發悶。
韋錦榮的額間出現汗珠,他吐出一口氣,決定還是出去看看。
按照景潯的習慣,可以在客廳看見他,如果他不在客廳,他可以正好上二樓。
那是景潯的私人領域,正好可以和他談話。
他步伐極輕地上了台階,推開了地下室入口的擋板。
地下室入口在一個雜物間裏,從雜物間出去,同一條水平線上是客房,從走廊出去就是客廳。
客廳內一片寂靜,蓋上布的畫架待在沙發後,從寬闊天窗直接照下的光充盈著室內。
臥室裏,林織陷入在寬大柔軟的床被間,平複著呼吸。
並沒有多向下蔓延,默契地點到為止。
有些時候有些氛圍隻能做一些事,再超過就落俗。
那些炙熱的隨著呼吸一並被呼出的情緒,散落交纏,介於與愛與情之間。
景潯跪坐在林織的旁邊,握著他的右手,專注認真地注視著他的眼睛。
他問:“我可以給你畫畫嗎?”
他不滿足於隻是背後的窺探,想要通過眼睛看到而不是冰冷的屏幕。
想用眼睛捕捉他身上的所有色彩,看著因光影變動產生的細節,避免因距離產生的失真。
想獲得許可,想感受更多。
即使被危險吞噬,不剩殘渣。
即使景潯是俯首看著林織,所表達的卻是仰視的請求。
林織彎唇:“當然,能成為大畫家的模特,榮幸之至。”
這也是我的榮幸,景潯在心裏低語,親了親林織的手背。
景潯有些後知後覺,心裏有些期待和緊張地說:“你看過我的畫嗎?”
林織側身,撐著麵頰看著他答:“當然,展出的全部,我都看過。”
“那你最喜歡哪一幅?”
這話要是讓常雨涵聽見能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錯亂了,因為景潯最討厭別人這麽和他寒暄,在他聲名大噪之後他越發厭煩這種話,而現在這種話直接從景潯的嘴裏問出,他居然主動去詢問別人最喜歡他哪個作品。
“最喜歡嗎?《戈爾德的鳥》。”
景潯聽見沒有失落,這的確是他比較滿意的作品,不過他最喜歡的不是這一幅,但他現在最喜歡的作品在二樓,沒被任何人看見。
別墅二樓,站在畫前的韋錦榮心裏微微發冷。
被開辟的新區域之掛了兩幅畫,第一幅雨霧他看不懂,但第二幅畫上青年的臉他無比熟悉。
看著鏡子裏那雙眼,他腿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旁邊有幅畫正在陰幹,韋錦榮走了過去,果不其然又看見了同一張臉。
林織,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