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失蹤哥哥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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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這些。”
林織開口時, 唇邊微笑的弧度都未改變。
他的語氣依舊溫柔,嗓音仍然是那樣動聽,景潯卻不自覺抓緊了桌布, 神色灰敗的十分明顯。
仿佛唯一可以說的上是優點的事情被人否定, 很好但是眼前的人不需要。
景潯一直認為被依賴被需要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因為他喜歡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如今才發現, 不被需要才最殘忍。
林織有些憐愛地看著眼前的青年,他忍不住用手心撐住麵頰,擺出了觀賞的姿態。
多可愛,感覺好像快要流眼淚了。
“因為我最喜歡的畫家就在我麵前。”
林織眼尾的弧度上挑了些,麵上的笑意越發盎然。
景潯猛地抬頭, 直愣愣地看著林織。
他抓著桌布的手更緊了,這一次卻是有些手足無措的欣喜。
他知道他的畫很受歡迎, 他知道林織喜歡他的畫,可是當聽見林織這麽說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雀躍。
不過轉瞬他就把上一刻的傷心忘到了腦後,因為林織說了最喜歡,是最喜歡,沒有之一, 其他人都要排在他之後。
“晚餐很美味,我很喜歡, 你那幅畫畫完了嗎?”
林織看著景潯, 擦了擦唇角, 轉移了話題。
景潯搖了搖頭,以林織問什麽答什麽的姿態回應:“還要細化。”
林織點頭:“好,你先畫完,我們明天再一起看電影吧。”
電影?林織要和他一起看電影?
景潯急忙回答:“沒關係, 電影看完我再畫也可以。”
一部電影最長兩個小時,顏料不會那麽快幹,這並不耽誤什麽,如果有必要延長時間,他可以讓顏料更濕潤一些。
“那我去挑選片子,碗筷放在廚房我一會兒收拾吧。”
“我來就好。”
景潯站了起來,收拾著桌上的餐盤。
“沒關係,家裏的家務總不能是一個人做,既然你做飯了,那我就負責清洗。”
景潯在林織的話語裏越發頭腦暈眩了,林織說家裏,林織已經把這裏當成家了嗎?
景潯沒有再出聲堅持,不過在林織坐在沙發上在手機裏挑選電影的時候,他默默地將碗筷清洗好,一一歸位。
他有些後知後覺地發現林織似乎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是林織既然那麽說了,應該就是要留下來的意思吧?
景潯忽然有些不敢再問不敢再尋求答案了,他低頭擦幹了手上的水珠,看著小臂上已經結痂的傷口,一會兒之後移開了視線。
林織在景潯靠過來的時候給他看了待選列表,問他對哪個類型感興趣。
“你挑就好,我都可以。”
景潯立刻答話,他並不挑剔。
“可是我想多了解你一點,你對哪種影片更感興趣?”
林織靠在了景潯的肩上,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在燈光的映照下,青年的眼眸柔柔,他身上的甜香味如同不斷蔓延生長的花蕊與蛛絲,將人纏繞,迷亂神智,願意就此溺死在他的情意中。
“這個,或者是這個,可以嗎?”
景潯指了指他比較感興趣的兩部電影,但注意力完全不在屏幕上麵。
“那我們今天先看這一部,明天就看這一部。”
林織先挑選了一部懸疑片,製訂好了計劃。
景潯毫不猶豫地點頭,有明天,有以後,他喜歡。
01看著任務對象,仿佛看見了一個大型的提線木偶,好像已經完全被宿主操控了呢。
這麽形容似乎有些不太準確,可再精準的形容有些難為它這個ai。
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動畫片看呢?
01斷續看了幾天,已經有點玩瘋了的狀態,在心裏暗自祈禱。
任務對象加油!
投影儀不在客廳在景潯的臥室,林織從沙發上站起來,身形忽然有些不穩。
景潯有些緊張地扶住了林織,連忙問:“怎麽了,扭到腳了嗎?”
“我還沒邁出去,怎麽會扭到,”林織有些無奈地笑說,嘴唇輕輕抿了抿,有些苦惱地說,“隻是腿還是沒什麽力氣。”
他的神情和話語中並沒有抱怨或者是嗔怪的意思,隻是在簡單地陳述著這個讓他有些窘迫的事實。
但隻要想到這個事實是如何被造成,又是以什麽模樣形成,越是平靜甚至是一本正經,情潮便更加呼嘯。
平淡到溫吞的略微年長一些的青年,以成熟的柔和的姿態,訴說著對他生活造成影響的過度的情事。
他的麵容帶著些清冷的漂亮,又帶著引人深入探索的迷人魅力。
恐怕是在情場中的老手都無法抗拒,更別說是未經曆太多靡豔的青年人。
景潯的耳垂肉眼可見地泛紅,熱度蔓延到臉邊。
他不是一個會容易害羞的人,因此這種反應和羞澀也沾不上邊,更多的是絕對的亢奮。
他視線直直地看著林織,帶著毫不掩飾的癡迷。
“我抱你去。”
景潯的聲音有些輕快,他輕鬆地將成年男人抱起,帶入了臥室。
他放置好了投影儀,在林織操作的時候,坐在床邊給林織揉腿。
他不為自己做的太過度而抱歉愧疚,但也不為此自得。
他隻是開心,很純粹的開心。
能夠和林織靠在一起就很高興,擁有他很高興,如果能夠永遠不分開就好了。
想到自己失去的記憶,自己的病,景潯低著的腦袋眼裏閃過暗芒。
這個病能夠快點消失就好了,可是到底要怎麽做……景潯有些不可避免地焦躁起來,他的情緒控製能力不好,但他不希望林織看到他這一麵,所以隻能竭力的忍耐。
林織感覺到了景潯動作的停頓,卻好似偽察覺一般,和他說著電影的事情。
他當然知道有憂慮的種子生根了,但這就是他要做的事情。
林織並不是一個心甘情願為別人永遠待在籠子裏的人,所以他不會為了讓景潯有安全感而永遠停留,這治標不治本。
“要開始了。”
林織的手握住了景潯的手,提醒他電影開場。
我聽見了你的呼救聲,別擔心,很快就會走出來。
潰爛的傷疤會愈合,一切都會更好。
景潯的手反握住了林織的手,他的體溫很高,那種熱意通過交握的手傳遞到了林織的體表,似乎將心髒也灼燙了一瞬。
這部懸疑電影是高分佳作,林織和景潯都看的很投入,在結束後有些意猶未盡地討論著劇情。
景潯知道林織並不喜歡他一味地附和他,在林織略帶些引導的話語裏,也說出了自己觀察到的一些細節。
這種思維同頻的感覺很美好,讓人沉迷。
林織發現景潯的神色又變得有些失落,開口詢問道:“怎麽了?”
“我覺得如果我忘了,會很可惜,我不想忘記,不想忘記和你相處的任何瞬間任何心情。”
“這種狀況已經持續很久了嗎?”
林織當然看出了景潯最開始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幾分故意打開話題的意思,但他話裏那種強烈的遺憾感也是真實的。
林織幾乎不會主動去問這些人格碎片的病症和心理問題產生的原因,他會等他們主動開口。
“很久了,久到已經讓我快記不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景潯吐出了略帶沉鬱的氣息,麵頰貼著林織的掌心,低聲傾訴。
他忍不住將那些被藏匿的苦難說出,他承認他是想讓林織對他多些憐惜,在想要離開他的時候能夠斟酌再三,最好是不會拋下他,或者帶他一起走。
他卑劣地利用林織的心軟,也是另一種搖尾乞憐。
他將那些過往訴說,包括他曾經遭遇的創傷,和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病。
在間歇性失憶的初期,景潯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異常。
畢竟那時候他被救出來不久,正在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每夜做噩夢,睡眠不足導致整天渾噩,清醒的時候就畫畫,無意識地畫著他曾經看見過的東西。
“那天媽媽給我繡了一個小玩偶,放在了我的床頭,我抱著它睡著了,但睡醒卻不記得這件事,問媽媽這是什麽時候給我買的東西……我不記得這是不是第一次失憶,畢竟這段內容,都是媽媽口述給我的。”
再之後就是更多的檢查更多的治療方案,景潯說起這些他記得的事情時,情緒也很平靜。
那是一種遺忘的漠然,即使再次獲取,但也和從前不同。
景潯還保留了些內容沒說,關於他腦海裏的那些畫麵和聲音,他知道那些危險甚至是殘虐的想法不會討人喜歡,隻會讓人恐懼而不是愛憐。
“我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事實證明就算是偶爾忘記一些事情也不影響我的生活,隻是我現在不想再忘記了,”景潯抬頭望著林織,表情有些乖巧道,“明天我想去看醫生,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景潯的長相並不溫馴,混血的深邃輪廓和狼一般灰藍色的眼眸,讓他在麵無表情的時候具有攻擊性。
但偏偏是這樣長相的人,用全然依賴與信任的眼神看著,收斂所有的芒刺,更讓人無法抗拒。
當然,林織也沒打算抗拒。
林織輕撫著景潯的麵龐,回答道:“當然,我會陪著你。”
景潯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謊話,但無論是不是,他都相信,隻要不是謊言被戳破的那一刻,他都不會懷疑林織話語裏的真實性、
景潯強調道:“你答應我了,就不能反悔了。”
“如果我反悔了,你會讓我永遠留在畫上嗎?”
林織輕輕挑眉,用親昵的語調說著笑語。
四目相對,內裏奔湧著彼此都明白的暗流。
景潯沒點頭,也沒搖頭。
他抗拒去想那一幕,眼裏不免流露些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