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養成少俠的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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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織帶戚禾出了門,領著他朝著食肆的方向去。
    戚禾行走在陌生的街道,無法得知長街的模樣,他努力讓每一步都走平穩,饒是如此,他的手還是將林織的手握的緊了些。
    林織掀開了食肆的簾子,熱意驅散了人身上的春寒。
    店主熱情招呼:“兩位吃點什麽?”
    林織點了一碗麵,又要了些時興的素春餅。
    薄薄的春卷皮裹著當下新鮮的嫩菜,戚禾本來沒胃口也多吃了幾塊,還吃了林織分他的一小碗麵。
    “吃飽了嗎?”
    聽著師父的問話,戚禾有一瞬間想到了之前他威脅別人的話語,但那很快就從腦海裏閃過,戚禾點了點頭,揉了揉肚子。
    林織付了帳,牽著戚禾回家。
    次日,林織睜開眼,看著本來背對著他現在又睡到他懷裏的戚禾,揉了揉小孩的麵頰,起身穿衣。
    戚禾躺在床上,麵頰浮現些不好意思的紅暈。
    他沒想到自己又會睡覺師父的懷裏去,這不是他的本意。
    林織洗漱過後出門了一趟,暗中打點了一下,帶著熱騰騰的早點回來,在戚禾洗漱好吃完東西後,將他放在了馬上。
    “抓緊了,我們要走了。”
    戚禾抓緊了韁繩,下一瞬身後貼上溫暖的胸膛,麵上飄來帶著細細雨絲的春風。
    身下的馬兒加快了速度,在奔馳裏戚禾聽見了林織散在風裏的聲音。
    “帶你回我家。”
    戚禾應聲,靠在了師父的懷裏。
    楊柳風裏雨絲柔柔,他什麽景色也看不見,但在噠噠的馬蹄聲中,他已在腦海裏勾勒出春日。
    考慮到小孩的體力,林織沒有頻繁趕路。
    小半月後,林織帶著戚禾回到了寨子裏。
    生長在平原裏的戚禾第一次進入高山叢林,溫暖的氣流讓他立刻覺得身上略厚的春衫熱了起來。
    在被不知名的野草絆了一下後,戚禾走的更加小心翼翼。
    “你先在屋子裏等我,我一會兒回來。”
    林織將戚禾帶進房子裏,讓他坐在了竹椅上。
    戚禾規矩地坐著,沒聽見外出的聲音,反而聽見了衣物摩擦的動靜,想來是師父在換衣服。
    林織換上了短衣,給屋裏的茶壺茶碗清洗了一下裝了水,去找族長也就是原主的姐姐林素複命。
    聽見蠱蟲下落不明後,婦人的表情閃過一絲丟失寶物的心痛。
    她從林織那裏拿回了王蠱,將沒精打采的蠱蟲放在了小碗裏,劃開手將血液滴進去浸泡蠱蟲。
    作為飼養者,她的精血才是王蠱最青睞的血液。
    林素一邊維持著血液滴入碗中的姿勢,一邊同弟弟說話。
    自盡而亡的叛徒名叫多依,小時候和母親從別的寨子搬來。
    她小時候死了爹,妹妹又在林裏被野狼叼走了,多依的娘是那個寨子裏為數不多的蠱師,寨子裏其他人覺得是多依的娘煉的蠱蟲太毒所以有了這種報應,他們害怕被牽連,把她們趕出了村子裏。
    多依的母親便帶著多依來到了蠱師最多的霧寨,也就是這裏。
    “自從四年前她出了
    一次寨子後,下山的次數漸多,我還特別留心過,擔心她被外鄉人騙了去,後來見她沒什麽異常,下山也隻在附近賣賣藥材和野物,沒見有什麽情郎,想來還是我疏忽了,還以為她留著那些銀子是打飾品用,現在想來她似乎也沒多什麽銀飾。”
    多依的天分和她娘一樣好,林素較為看重,所以多依才知道秘閣裏控心蠱的位置,葉素卻沒想到多依居然會為了外人背叛寨子。
    如今人死了,東西也追不回來,林素有些心煩,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將情緒壓下。
    “隻希望外邊那些事情別影響到我們,”林素低頭將傷口處理了一下,用指尖摸了摸在碗裏進食的蟲子,看著林織說,“聽說你帶了個孩子回來。”
    “對,是我徒弟,”看見林素的臉色變化,林織立刻又說,“不過我不教他蠱術,我會讓他學別的。”
    林素的臉色好看了一點,正想問問那孩子的來曆,就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舅舅回來啦,阿娘說你出門有事去了,你回來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呀?”
    門口跑進一個六七歲的小丫頭,跑步的時候雙手戴著的銀色手釧在日光下散發著光芒。
    這是林素的女兒林棠,也是寨子裏的小聖女,未來的族長。
    “小貪吃鬼。”
    林素點了點女兒的鼻尖,也沒再和林織提自己想問的事,讓林織帶著女兒去玩。
    林棠素來和小舅舅關係很好,林織維持著原主的態度,將小外甥女抱了起來,和她說著給她的禮物。
    戚禾聽見了腳步聲,坐回了竹椅上。
    他剛剛在房間裏轉了轉,弄清楚了布局,沒敢亂碰一些瓶瓶罐罐,一直等著林織回來。
    然而等師父走近,他聽見了一個小女孩撒嬌的聲音,聽聲音的位置,她應該在師父的懷裏。
    “最喜歡舅舅啦……咦……他是誰呀?”
    林棠看見了屋子裏的陌生人,忍不住好奇地詢問。
    陌生的小哥哥穿著她沒見過的服飾,眼睛被白布蒙住,看起來漂亮又安靜。
    “是舅舅的徒弟。”
    林織把小女孩放在了地上,從包袱裏拿了給林棠買的東西。
    小女孩紮頭發用的鮮豔的紅繩,還有繡帕絹花木偶娃娃,以及一些糕點。
    “他也要和我一樣和蟲子玩嗎?”
    林棠年紀小小就已經展現了蠱師的天分,其他女娃娃還在編草繩的時候,林棠已經熟練地抓蠍子蜘蛛,看它們互相撕咬,再用血喂養勝者。
    林棠很納悶,這個小哥哥看不見要怎麽進林子抓蟲子,很容易抓錯。
    “他不用。”
    “那他學什麽?”
    “你以後就知道啦。”
    林棠點頭,別了一朵絹花在頭上,拉著林織的手問:“舅舅,好不好看?”
    女孩的聲音清脆活潑,戚禾卻不自覺地抿唇。
    好吵。
    戚禾的手指摸到了桌上的茶碗,他知道茶壺就在一旁,卻摸向了另一個位置。
    林織看見小孩摸空,握住了他的手,將他的手調轉方向。
    “一般就放在這個位置。”
    林織沒有直接幫戚禾倒水,這一路趕路也是如此,戚禾要學會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沒有他也能把自己照顧好。
    “謝謝師父。”
    戚禾對著林織的方向彎唇,握住了茶壺的把手,估量著朝著碗裏倒水。
    不多不少正好八分滿,戚禾捧著茶碗小口喝水。
    “棠棠,你先自己去玩好嗎,舅舅還有事。”
    林織要帶戚禾去見他第一位老師,這是他早就在心裏定好的人選。
    林棠戀戀不舍地點頭,嘴裏說道:“那舅舅你明天要帶著我進林子裏抓蛇,我看上了一條花蛇,但是阿娘不讓我抓,說我的抗毒性還不夠,怕我玩的時候自己被咬了,舅舅你幫我抓回來。我進步可快了,前天煉的小蠍子被阿娘誇了呢,說我和舅舅小時候一樣厲害。”
    林織捏了捏小丫頭的小揪揪,誇道:“棠棠真棒,明天我們就去。”
    戚禾喝水的動作一頓,默默放下了茶碗。
    林棠抱著自己的一堆東西離開了,林織沒著急帶戚禾去見人,而是帶他認識房間裏的布局。
    戚禾跟著林織的介紹觸碰著物品,將腦海裏勾勒出來的圖細化。
    “這裏的東西沒有我的時候你不要亂碰,如果被蟲子咬了很容易中毒。”
    林織雖然不打算讓戚禾學煉蠱,但有意讓戚禾多接觸,培養他的抗毒性。
    戚禾點頭,在認好房間布局後,林織牽著他出門,為他介紹寨子裏的一些情況,還有路況。
    在苗寨裏,穿著長袍的盲眼孩子很打眼,很快引來了村民的注意。
    林織解釋道這是故人之子,家裏出了變故,村民們雖然排外,但是對於聖子帶回來的可憐殘疾小孩也不會產生敵意。
    戚禾感覺到了漆黑世界裏投射來的陌生人的注視,他安靜地跟著林織前行,隻是握著林織的手又緊了些。
    林織感覺到了小孩的依賴,提醒他腳下小心。
    別的不說,養個乖乖的孩子,還是挺有趣的。
    林織帶著戚禾走過了有些彎繞的山路,到了一棟屋宅前。
    這裏和其他房子一樣,門口放了些驅蟲蟻的藥,但是雄黃的味道要更重些。
    門口的躺椅上有個絡腮胡大漢,正在閉著眼睛休息。
    聽到腳步聲他眼也沒睜地說:“最近身子不太行了,太毒的蠱不試。”
    “我不找你試蠱。”
    林織將戚禾帶到了陰涼處,站在了男人跟前。
    此人名為吳風,十幾年前靠一手獨創的浩然掌擠進了江湖排名前十,後來他與人比試,輸了後落入了瘴林,被寨子裏的人撿了回來。
    到寨子的時候他已經經脈盡斷,已然是將死之人,當時鬼醫閻三更還未去世,拿他試藥,把人救了回來,甚至續好了經脈,讓吳風避免成為隻能在床上躺著的廢人。
    但吳風頂多能緩慢使用四肢,想要練武絕不可能,而且鬼醫的藥有很大的後遺症,他身體裏積攢了許多毒素,隨時可能毒發身亡。
    吳風尋不到名貴的藥解毒續命,加上武功盡失也隻是苟活,所以幹脆破罐破摔,打算以毒攻毒,讓人在他身上試蠱,沒想到竟然有效果。
    蠱師們通常會自己試蠱,因為也沒那麽多叛徒拿來做蠱人,有人自願試蠱還能很配合地說出感
    受,對他們來說非常有用。
    於是吳風就這樣被寨子接納下來,來試蠱的人通常會帶上報酬,山菌野菜雞鴨魚肉,偶爾吳風不舒服了巫醫還會免費救治,關係詭異的和諧。
    關於吳風的從前,寨子裏也就極少數人知道,身為族長林素自然知曉,所以原主也知曉,也和吳風合作過。
    絡腮胡大漢睜開眼,瞧見了熟人,笑眯眯地打招呼。
    “聖子,好久沒見你了,不來試蠱,有何貴幹?”
    吳風自然也看見了一旁的小鬼,穿著他許久沒看見過的中原服飾,雙目有疾。
    “我想請你教他習武。”
    吳風一頓,撓了撓自己的大胡子,訕笑地說:“聖子開什麽玩笑,我一介廢人怎麽教人習武,您要是和我說蠱蟲,我還能和您說道說道。”
    “你的內力盡失,功法和招數卻沒忘,你可以教他。現在的江湖早已經忘卻了你,提起掌法說五蘊派當是武林第一,曾經你以自創的浩然掌壓了當時五蘊派第二人進入江湖百曉生排名前十的事,已經沒人記得了。”
    倘若按照林織的性格,必然是要挖坑讓人自願跳進去,但是原主的性格比較直接,吳風和原主認識,林織便也說的直白了些,但也仍然帶著自己的話語風格。
    林織的眼眸裏帶著些憐憫,看著吳風不自覺顫動的手。
    吳風哈哈笑了幾聲,搖頭說:“好漢不提當年勇,浩然掌早已經死了,如今不過是個廢人在苟活餘生而已。”
    他說的釋然,可手還在顫動。
    林織慢悠悠地說:“即使你嘔心瀝血創出的掌法就此銷聲匿跡也無所謂?是了,想來也無所謂了,畢竟就算有人現在用浩然掌去對敵,自報家門也隻會被嘲笑什麽三腳貓的路數。”
    怒意讓這個看起來庸常潦倒的中年男人渾濁的眼眸銳利了一瞬,猛地咳嗽了幾聲。
    吳風嘖嘖道:“聖子這出門一趟,還真是學會了那些人的心眼,竟然還會用激將法。”
    他哼笑:“我的浩然掌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學的了,這盲眼小子未必能行。”
    林織轉頭喚道:“小禾,過來。”
    戚禾走了過去,手腕被大漢粗糙的手握住,隨後又被按住了肩膀。
    摸了一邊骨後,吳風眼神有些變了。
    “骨骼七巧,內勁很足,聖子,您這是從哪兒撿了個寶
    貝回來。”
    吳風砸吧砸吧嘴,有些可惜,要是這孩子沒瞎,估計更有造詣。
    林織:“能不能教?”
    吳風大笑道:“能教!這小子給我敬個茶,就是我的關門弟子了!”
    “我已經有師父了。”
    戚禾想要去抓林織的衣角,卻觸及到了一片光滑細膩的皮膚,愣了一下抓住了林織的手。
    吳風看了看小孩,又看了看旁邊但笑不語的林織,這回輪到他開勸了。
    “你的練武天賦如此之好,幹嘛要去學煉蠱呢,你看聖子都讓我教你。”
    戚禾神色平靜,還是固執道:“我有師父了。”
    吳風看向林織,讓他說兩句話,這怎麽個意思。
    林織正欲開口,便聽見戚禾輕聲說:“我隻做師父一人的關門弟子,如若您不介意,我願以師禮相待,尊您為先生,若是我有所學成,一定會為您找傳人。”
    林織眼眸帶笑,看著小孩耍心眼,關門弟子即最後一位弟子,雖然他是這麽打算的,但他似乎沒有告訴戚禾。
    戚禾不學蠱術,卻打算把名頭給占了,還是這麽一副隻依賴師父的模樣。
    小孩子通常不會有這麽多心機,但戚禾可未必。
    林織輕歎,更可愛了。
    吳風聽了這番有些文縐縐的話,忍不住側目。
    如果這番話真的是小孩自己說的,心眼這麽多,長大了前途無限啊。
    吳風還是暫且鬆了口,說:“那就讓我看看你能學的怎麽樣。”
    當即吳風就要開始指點了,他在這個本不屬於他的地方躺了太久,心氣早已經消磨殆盡,但如今又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隻是為了一個可能,一個心血能夠真的被傳遞的可能。
    小小的火苗不斷跳動,要是有一天這個小子能夠用他的功法打敗那個戰勝他的對手,光是想想那個場麵就能讓吳風精神一震。
    他本覺得自己苟延殘喘這麽久就要死了,現在覺得他還能多活幾年。
    “你叫什麽名字?”
    吳風拍拍竹椅扶手,差點忘了這件事。
    “林禾,”戚禾說,“我叫林禾。”
    春沂城的‘戚禾’早已經死了,這個名字他暫時不能用,那他自然是要和師父姓的。
    林織揉了揉小孩的頭發,將他放在了吳風這裏。
    林織還要去準備其他的事情,今晚他要把戚禾體內蠱丹的餘毒清除。
    除此之外,林織還去了林素的書房,拿了一堆書回來研讀。
    知識進入腦海中,總有用得上的時候,何況不止戚禾要進步,他也需要。
    黃昏時分,林織去把戚禾接回了家。
    “感覺怎麽樣?”
    “還可以。”
    戚禾解了眼睛上的布條,自己洗臉。
    浩然掌的起招和橫斷刀法有共同性,二者都是極為剛烈霸道的功法,要的就是大開大合猛攻為上,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戚禾卻很適應。
    “那就好,如果感覺有什麽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
    “我會的,師父。”
    林織讓戚禾解了衣服,泡進藥桶裏。
    戚禾摸索地走進,等了一會兒有些疑惑地說:“師父,你不洗嗎?”
    這段時間師父為了方便照顧他,他們都是一起洗澡的。
    林織彈了彈戚禾的腦瓜,笑道:“這是藥浴,我可不陪你泡,好好待著。”
    戚禾應聲,耳尖有些發熱,想來應該是這滾燙藥浴的作用。
    幫戚禾處理好餘毒後,林織心裏的事情放下了一樁,讓戚禾自己洗澡穿衣,他去取了吃食。
    戚禾吃了東西,臉泡的紅撲撲的躺在竹床上,等著師父一起睡覺,卻又聞到了血腥味。
    “師父,你在喂蠱嗎?”
    這麽一路戚禾已經明白林織身上時常出現的血腥味並不是受傷,而是他自己所致。
    “嗯,你先睡吧。”
    林織應聲,看著罐子裏的團在一起不斷翻滾的蟲豸。
    他的血裏有毒
    性,這些毒蟲喝了他的血,明日若是有能活下來的,就算尚可的胚子。
    林織想煉一隻屬於他的王蠱。
    戚禾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著這一路的見聞。
    原來蠱教和傳說中的不一樣,戚禾的心安定下來,師父帶他很好,一定不會隨意殺他。
    他慣性地麵朝著牆壁睡覺,林織躺在床上的時候,在重新習武加上排出餘毒的消耗下,戚禾已經睡著了。
    林織蓋上薄被,沒一會兒熟睡的戚禾就貼在了他的身上,抱著他睡的正香。
    林織已經習慣了,盤算著之後的計劃,陷入了睡眠。
    次日,戚禾還未完全清醒,就感覺到了手掌下溫暖的肌膚觸感,有些發愣地睜開眼。
    不過這個動作對他來說也是徒勞,睜開眼睛他也看不見。
    師父怎麽沒穿衣服?八歲小孩心裏十分震驚。
    很快戚禾就知道是自己錯了,他的手在收回的時候還是碰到了衣料,想來師父穿的不是裏衣而是家鄉的衣服,昨天他就沒有碰到師父的衣角。
    好奇怪的衣服,怎麽會露出肚子呢,戚禾很困惑,這是超出他認知的事物。
    林織不知道小孩心裏的不解,在用完早飯後帶戚禾去了寨子裏巫醫的家中,讓她幫忙看看戚禾的眼睛。
    在一番檢查後戚禾的心裏有些期待,但聽巫醫說看不出緣由後,臉上不免帶些失落。
    林織帶了些巫醫給的藥回去,拒絕了她說用蠱蟲試試的意見。
    林織牽著戚禾出門後才說:“眼睛看不見可以慢慢來,但蠱蟲絕不能亂服用。”
    戚禾聽著師父說的話,點了點頭。
    林織把戚禾送到了吳風那裏,履行了對小侄女的諾言,帶著她進了林子,去抓那條她看上的花蛇。
    因為氣候溫暖雨水豐富,林子裏的蟲子特別多,帶毒的也不少,但更好一些的毒蟲,要去往林子的更深處。
    林織抓到了林棠要的那隻蛇,丟進了林棠的背簍裏,讓林棠先回去。
    林棠有些不情願,看著舅舅進了林子深處。
    色彩鮮豔的蝴蝶翩躚,忽地落在了林織的麵頰上,線狀的光暈鋪滿林內,為少年昳麗的麵龐塗抹迷蒙亮色,林棠呆呆地看著,直至看不見少年的身影。
    舅舅真好看啊,林棠心想,今晚她要和舅舅一起睡。
    林織在天黑前出了林子,發現戚禾竟然已經在家裏了,有些驚訝。這山路有些繞,吳風住的地方又離寨子其他人比較遠,小孩居然自己回來了。
    “我是自己走回來的,師父不用每天送我,我已經知道路了,不會走錯的。”
    戚禾拿著茶壺,給剛進門的林織倒了一杯水,他微微揚著腦袋,手指有些不自在地放在了腿上。
    戚禾豎起耳朵,有些期待地看著林織。
    那個小女孩玩毒蛇是很厲害,但是他這樣也算厲害吧。
    然而沒等到師父的聲音,戚禾先聽見了小女孩的聲音。
    “舅舅!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
    戚禾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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