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養成少俠的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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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禾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似乎有很多情緒把他塞滿,可有好似什麽都沒有。
銀鈴的聲響將他從這種狀態中喚醒,空中有人運氣輕功快速移動的風聲和略帶些痛苦的氣喘聲。
戚禾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對方的步法路數讓他眯了眯眼。
林織從樓中追出來的時候,連那個賊和戚禾的背影都沒看見。
01在他腦海裏展開了地圖,代表著戚禾的紅點正在不停地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林織沒有尋著戚禾的方向而去,而是從懷中拿出了用來追蹤蠱蟲的蝴蝶。
他發現那個賊也不算偶然,青樓裏人雖然多,但他們的目的幾乎都可以在麵上看見。
樓中也有正在搜尋的其他江湖中人,在這種可能被發現的逼迫下,那個賊快速地脫身,林織則是趁機在他身上下了蠱。
蠱蟲的啃噬讓那個瘦弱的男人步伐踉蹌了一下,而後他逃的更快了,林織躍到牆頭再次催動蠱鈴,那人的身法詭秘,瞬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
除去子母蠱和雙生蠱,蠱師對蠱蟲的控製不能脫離範圍,林織再搖鈴也無用,不過隻要蠱蟲還在,他就能找到它的位置。
見蝴蝶追尋的方向和戚禾的移動方向一致,林織抬手讓蝴蝶停下,深紫色的蝴蝶貼在了林織的鬢邊,宛若無生機的裝飾。
林織提氣運起輕功,按照01規劃出的路線向前。
夜裏兩道黑影快速地從建築上方移動,快的宛如幻影,讓路過人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晃神。
跑在前麵的青年沒想到自己會被咬的這麽緊,他頭也不敢回,強行運氣將內力下沉,朝著前方快速奔去,在某個巷口猛地轉身,足尖點著牆麵借力向前,他不敢停留,七拐八彎地跑到了一個巷道裏,才長吐了一口氣。
“終於給小爺甩掉了,什麽東西還以為能追的上……”
正在嘿嘿笑的瘦弱青年看見了眼前出現的白靴,聲音卡在了喉嚨裏,抬起頭時笑臉變苦臉。
“哈哈哈哈哈大俠,你的輕功真是不錯啊。”
青年幹笑了幾聲,藏住心裏的驚駭。
怎麽可能呢,這個人怎麽可能沒被甩掉,而且這人也不是什麽年紀大的老怪物,隻是一個少年。
江湖上什麽時候有這麽一號人物了,他怎麽沒聽說?
“東西在哪兒?”
“什麽東西啊?我不知道哎,我就是大晚上出來活動活動手腳。”
青年繼續傻笑,他索性坐在地上,頗有點耍無賴的意思。
“你為什麽要偷那瓶藥,誰讓你偷的?”
戚禾握著劍,寬劍出鞘半尺。
青年嬉皮笑臉地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就是混進了樓裏麵看美女,這確實是我不對,我沒給錢,所以看有人追我我才跑,你說的什麽藥啊我真不知道,我絕對是良民啊!”
“白先生曾和我說過,若是日後遇見他徒弟,一定要手下留情,但你要是這種態度,我就不好和他交代了。”
戚禾拔出了雲月劍,寬劍雪白的劍身反射著光,照在男人的臉上。
少年劍客的語氣溫和,帶著些笑意的緩慢言語裏卻透著些惋惜,讓靠在牆邊的男人背後汗毛豎起。
“你說的白先生不會是我師父白無求吧,哎呀既然你們是舊相識,那我也能叫你一聲叔叔,叔叔,你看這是不是太不好了。”
青年絲毫沒有叫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為叔叔的恥辱,兩指小心翼翼地貼著劍邊,想要輕輕推開,但是推不開。
他表情更僵硬了,在心裏怒罵那個愛喝酒的不靠譜老頭,麵子怎麽一點都不好使。
“我是白先生的學生,既然也算熟悉,你也不必瞞我。”
“那臭老頭什麽時候玩文縐縐這一套了,還收學生,怎麽也不跟我說,”青年極小聲的嘟囔,然後改口道,“哈哈哈那我們也算師兄弟了,都是兄弟,有話好好說。”
戚禾否認了他的話,道:“白先生不是我師父,我有師父。”青年不懂,什麽老師師父的,老師不就是師父麽,老頭雖然不靠譜,可從不會亂撿徒弟。他剛剛顧著跑路,根本沒有心思回頭看,早知道他就回頭望望,肯定能發現這人的輕功路數和他差不多,他也不用死狗似的跑這麽遠,還以為自己能跑了。
他正心裏嘀咕的時候,聽見身前的少年喊了句師父。
說話的語氣和他說話的樣子完全不同,透著股欣喜。
青年抬頭去看,覺得還不如不看。
讓人過目不忘的美人臉賞心悅目,深紫色的蝴蝶貼在他的鬢邊,讓他在這夜色中多了幾分危險的邪異,這人的手段也極為古怪,不知道他給他下了什麽毒,讓他格外難受。
戚禾的劍並未挪動分毫,道:“師父,他是白先生的徒弟。”
林織挑眉:“白無求的徒弟?”
這人真是生了一張適合當賊的臉,五官平平無奇到沒有任何記憶點,可以隨時隱沒進人群無法引起人的注意,若不是戚禾點破他的身份,林織恐怕都猜不出他的來路。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神偷白無求的弟子小神偷白有求,你們叫我小白就行。”
白有求嘴皮極為利索地說了一長串話,劍在他脖頸處他依舊笑嘻嘻。
“你們師徒倆的名字倒是有意思。”
“老頭活了一輩子,除了酒確實無欲無求,我還年輕,所以什麽都求。等老頭沒了世上就沒有神偷了,那我小神偷就是神偷,等我老了說不定也無所求了,到時候我就改名叫白無求,回頭我收了徒弟也這麽教他,正所謂神偷白無求會死,但神偷白無求又會一直活著,世世代代如此也。”
白有求雙手抱拳:“二位大俠,為了我師父的名號,為了我的夢想,為了我未來的徒弟徒孫,還望二位高抬貴手。”
“當然沒問題,”林織彎唇,在白有求喜出望外的時候,他才慢條斯理地說了下一句話,“東西在哪兒?”
白有求裝傻道:“什麽東西,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逛窯子沒花錢,真的什麽都不清楚啊。”
鈴鐺聲輕響,白有求立刻神色大變。
他弓著身子連近在咫尺的劍都顧不上,還是戚禾收手他才不至於撞到劍上去。
丹田處似乎有百千根針在刺,他連內力都無法運轉。
“你的性子倒是和你師父差不多,一樣的會裝無賴,不過這招在我手上不管用,你師父當年特地告知我們,若是有一日你撞在了我們手裏,要我務必留你一命,不要動你的手腳,對於賊來說,這的確很重要。”
“可眼睛和耳朵對賊來說應該也很重要,不如你自己選一樣,你想要留下你的眼睛,還是你的耳朵?”
林織俯身詢問,語氣猶如在談論飯菜的樣式。
“我說我說!”
白有求立刻道,能讓老頭提前求情,說明這兩人一定很恐怖。
還說他們師徒差不多,他看眼前這對師徒也是如出一轍,一個比一個嚇人,邪門古怪,偏偏還都是一副好人做派。
“那瓶子是別人讓我偷的,報酬是白銀萬兩,我瓶子昨晚到手的時候就給他了,銀子現在還在我住的地方底下埋著呢,但那個人肯定還沒出城,這前後都封著,沒得走。”
白無求語速極快道:“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模樣,他和我說話的時候都戴著鬥笠,隻知道是一個和這位少俠差不多高的男人,那次我剛偷了個寶貝就被他逮住,他和我做了交易,我在那樓裏按照他說的把瓶子給了一個花名叫盈盈的女子,其他的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林織傾向於他沒撒謊,讓戚禾收了劍。
“在這件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的時候,你最好不要亂跑,我在你體內下了蠱,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不會的不會的,我肯定不亂跑。”
白有求依舊是那副市井無賴的模樣,眼珠子滴溜溜轉,心裏卻沉沉。
名門正派他不怕,魔教的東西他照樣偷,但他最不喜歡點翠宮那群用毒用藥的家夥,還有這種邪門的苗疆蠱師。
他甚至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在他身體裏下的蠱,一想到肚子裏有隻蟲子,白有求的胃就隱隱翻滾。
林織沒打算帶白有求到其他人麵前,就算他是收錢幫人偷東西,但其他人可不會放了他,怎麽也得讓他按照律法坐牢,這陳城主恐怕更不會輕饒,好歹白無求也是戚禾的老師。
何況白有求已經知道他的蠱師身份,到時候他要是抱著魚死網破的心說出去,這就不太妙了。
白有求看著轉身離開的兩人,連忙從另一邊飛快地離開。
他得給老頭寫封信,什麽時候背著他收了學生,他還得好好嘲笑一下,人家得了真傳甚至能追上他,也不把他當師父。
說來奇怪,為什麽一個蠱師的徒弟是劍客?
林織和戚禾在某個路口遇見了趕來的幾個人,和他們說了情況。
林織抱歉道:“那賊人太過狡猾,從我們手中逃脫了。”
曲梓珩當機立斷:“那我們先回去找那個盈盈,我順便去告訴陳城主一聲。”
林織他們回了那座青樓,沒多久外邊就守著官兵,那名叫做盈盈的女子見狀不對便逃之夭夭,有人立刻去追。
陳城主拱手:“幾位少俠先回去休息吧,多虧有你們,得了這個線索,就算掘地三尺,我也會把人找出來。”
嚴亦萱點頭:“好,要是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去客棧通知我們就行。”
他們找了一天,也都有些累了。
幾人結伴回了客棧,林織提醒青尋去看看蛇雲草是否還在。
曲梓珩他們嚇得趕緊往樓上跑,在確認了東西無誤之後才鬆了口氣。
青尋妥帖地將東西收好,道:“雖然偷碧露寒天的人不會來偷這個,但要是遇到什麽小毛賊就遭了。”
林織和戚禾心想,這可未必。
大家各自叫了水洗漱,戚禾在夜裏敲響了林織的房門。
他來找師父說碧露寒天的事,在心裏組織著措辭。
可門開時,戚禾的思緒就空白了一瞬。
他雖看不見,卻能聞到師父身上傳來的皂角香氣與潮濕水汽的味道,想來師父剛剛沐浴完。
他手腕上的銀鈴雖然沒有發出鈴響,卻也有著滑動的輕微響聲,興許是師父開門後垂下了手,那銀鏈跟著晃動。
“進來吧。”
連師父的聲音,都帶著被水浸泡過後的懶倦。
奇怪,戚禾心想,他為何有些喘不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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