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師徒的共有情劫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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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織和元止回到孫家去尋主事他們時,孫家招待歸一宗的宴會還剛好結束。
    看著孫家人的狀態,恐怕他們對陣法內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林織麵上並無焦急神色,笑談般在主事身邊耳語。
    “孫家恐怕與合歡宗有勾結,在城內有一處迷蹤陣法,能迷亂心神,盡頭處便是合歡林,我和元止已經同他們交過手,匆忙離開,目前情況不明。”
    主事麵色微微一變,卻沒露出太多異色,在孫家家主出聲挽留時道別,表示還有別處事物亟待處理。
    直到離開了孫府的地界,主事才叫來林織和元止問個清楚。
    至少林織托人送來的信,隻寫明要在這裏尋人,卻沒提到合歡宗與迷蹤陣,更別說和孫家有關。
    主事了解了前因後果,聽見他們二人涉險怒火中燒,這兩位都是內門單靈根的弟子,若是在他的帶隊下損失折損在此處,他有什麽顏麵和宗門上下交代
    那合歡宗明知是他歸一宗弟子還敢在此處動手,這是明晃晃的蔑視。
    更可惡的還是孫家,竟然在他們庇佑下還與邪修勾結。
    知道了元止和林織殺了數名築基期邪修後,主事驚詫又讚許地看了他們一眼,好生誇讚了一番。
    將此事回報給宗門,得到回應後,主事讓林織和元止帶隊,去往他們進入陣法以及離開的地方,找到了出入口的位置。
    弟子們顯得很興奮,本以為隻有妖獸,沒想到這裏還藏著邪修。
    然而主事禁止他們進陣法,看過兩處後隻讓他們在出入口兩處分別守著。
    “內裏情況不明,合歡宗既然能在這裏隱秘地建立據點,準備隻多不少,若是有人從內逃出,我們合圍便是萬無一失。”
    林織一兩句話便安撫了弟子們躁動的心,大家分為兩隊,修為最高的那位師兄帶人在入口處,林織和元止則帶人守在出口處。
    歸一宗很快派了兩個金丹修士前來,揭露孫家與合歡宗有勾結之事,處理孫家以及銷毀合歡宗在此處的據點,在三個金丹修士的手段下,也不過是大半日的事情。
    鎮上換了個話事人,又變得風平浪靜,之前的一切仿佛沒發生過。
    林織找到了高渠,但那個總愛搖著扇子說要回人間做富貴閑人的公子哥,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
    通過知情人的講述,林織明白他身上發生了什麽,和原主的經曆很是相似。
    當初歸一宗一別,高渠在此處下靈舟,本該回家的他,被合歡宗的人盯上,為他宣揚秘法,被鑒定為五靈根的高渠本就有些心灰意冷,聽見修煉他們的功法可以淬煉靈根,便歡喜地跟著練了。
    但很快他發現這種修煉的不對勁,合歡林內的交/合之會以及圈進凡人更是讓他明悟本質,但為時已晚,他試圖從陣法中逃離,沒一會兒就被抓住,這也正好是林織看到的那一幕。
    身為叛徒他自然沒有好下場,林織進入合歡林時,他已經死了。
    林織用他曾經的扇墜作為陪葬物,把他下葬了。
    “師兄,別太難過。”
    元止站在林織的身旁,有些笨拙地安慰他。
    林織對他笑笑,表示他的情緒還好。
    他並不是難過,隻是在想這死生之事無常,放在哪個世界都一樣。
    哪怕是像謝青所在的世界,人死後還有意識能夠在輪回之前玩逃生遊戲,有著能夠返回人世的希冀,但他們依舊在俗世定義裏完全死去,無法對現世更改分毫。
    裴鐸的世界反而是生死界限最為模糊的地方,有鬼有妖,可即使如此,死生不同,陰陽有隔。
    林織對此本不在意,隻要別人的生死不給他造成麻煩,他便不關心,隻要事情做完了,沒有未盡之事,他對自己的命也不太在乎。
    但漸漸地,他也有幾分上心了,因為有人想努力活著。
    林織看著眼前的元止,開口道:“走吧。”
    即使林織想要愛人不是因為他而活著,但他清楚,他是他存活於世的重要支柱。
    當愛人越來越愛他時,這條救贖之路就越快走到盡頭,他們便越快在終點相遇。
    雖然在低靈域的第一個鎮子上就出了些狀況,但因為林織和元止都沒有受太重的傷,所以在事情處理好後,兩人並沒有就此返回宗門,而是繼續跟著隊伍曆練。
    解決了十個城鎮的麻煩後,歸一宗的隊伍才返回。
    這一趟對林織來說收獲頗豐,不他僅將能力進行大範圍的實驗,而且還運用在了實戰上,產生了不少改進的想法。
    回到歸一宗,在接連送走探望他的師父以及三師兄後,林織開始閉關悟道,連元止也沒空見。
    一個月後,小小的雷雲在雲霧山頭出現,不一會兒便消散。
    林織成功築基,感受到了體內越發充沛的靈氣與更加寬闊堅韌的經絡,滿意地彎唇。
    隻是白皙腹部上,淡紅色的月牙依舊牢牢霸占在原先的位置上,仿佛生來就有的印記那般,沒有任何消散的跡象。
    林織的指尖撫過月牙,想著柳碎青曾經說過的修為越高情毒發作越頻繁的話,陷入思量。
    這個東西可以利用,但也必須解決。
    林織在心裏盤算了一番,摸了摸越發茁壯的千心花,給它喂了靈液後走出了房門。
    出了門後,他一眼就看見了等在門前的黑衣少年。
    “師兄。”
    元止低喚了他一聲,眼眸亮起,顯得十分高興。
    林織有些許意外:“師弟,你怎麽在這兒”
    他並未給自己這次閉關定下日期,元止應該不知道時日才對,怎麽出現在他門外。
    元止指了指天空:“劫雲,我來替師兄護法。”
    林織明悟,他忘了這個。
    元止繼續道:“還替彥師兄和任師叔傳信,他們有事先離開了雲霧山,所以托我多看著。”
    “師弟可知道是什麽事”
    元止點頭:“任師叔說與他的大弟子有關,他們去請了我師父出關。”
    在元止的講述中,林織明白了來龍去脈。
    林織在師門中行四,自從進入宗門以來,他隻見過三師兄彥朋,因為其餘兩位都不在歸一宗。
    二師兄好雲遊,喜歡四處尋訪靈植,越是高階不可得的珍貴靈植,出現的地方便越隱秘,根據三師兄所說,二師兄已經快五十年沒回宗門了,
    至於大師姐,目前下落不明。
    一百年前,大師姐進入了某個秘境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她的魂燈並沒有熄滅,任鶴波為此花了很長時間尋了很多法子想找到她,可一無所獲。
    就在前幾天,任鶴波忽然收到了大師姐的傳音,立刻尋上了庭硯,請他出宗幫忙,拜托元止多注意林織的動靜。
    “我這些天閉關,沒能及時回應你的消息。”
    林織有些抱歉,他也是才發現傳訊珠有幾道靈力波動。
    “沒關係,師兄的事重要。”
    元止搖搖頭,並沒有因為這段時間沒被理會而失落。
    當他看到林織的時候,那些情緒就已經被撫平了。
    除去守在這裏的幾天,才四個十萬劍,時間一點都不長。
    他的靈魂澄澈明亮,讓人一眼就能看透。
    “我現在要去澆灌靈植,師弟可要跟著”
    元止自然跟著,在林織的身後亦步亦趨,看著他的靈氣滋養著那些花草。
    “寒晶竹就隻能生到這麽大,很是精致漂亮。”
    林織為元止介紹著苗圃裏的白色冰晶狀的竹子,俯身摸了摸竹的尖尖。
    它們目前還是幼嫩狀態,隻到人的小腿高,它們一生也就隻能長到這麽高,等到外殼由透明冰晶狀變成白玉狀,便是成熟了。
    “是很漂亮。”
    元止毫不猶豫地點頭,在他心裏,林織握著竹子的手,遠比竹子本身漂亮。
    後來元止才發現,原來師兄的手握在他身上時,更是讓人目眩神迷。
    林織原以為找回大師姐恐怕要一段時間,可還沒等他帶著元止看完靈植,雲霧山便有了波動。
    師父回來再直奔洞府,在看見林織時停了雲舟。
    “小織,你大師姐目前情況不妙,我恐怕要護法多日,庭硯他狀況也不大好,我與伍冬那老東西通訊,卻知他在閉關。我本打算讓你三師兄去照顧劍尊,但他受了點傷還有山中事物要照料,你便去照顧你庭硯師叔幾日,藥按照這裏麵的配。”
    任鶴波難得急躁,交代的語速極快,給林織丟了枚玉簡,便又匆匆離開。
    這不過幾個眨眼的事,林織拿好玉簡還未讀取,三師兄便有氣喘的出現在了雲霧山上。
    他的靈力顯然已經幹涸,林織給他喂了補元丹,他立刻打坐,一時半會兒好似也無法交流。
    林織見狀也沒打擾,找了其他弟子讓他代為注意,讀取了玉簡裏的內容,進了庫房拿藥登記。
    “師兄,我帶你去。”
    在林織召喚仙鶴坐騎前,元止攔下了他。
    通體漆黑無鞘的劍在空中變大,元止握住了林織的手,帶他禦劍去往無間山。
    “也不知師叔傷的重不重。”
    林織微微蹙眉,除了對庭硯傷勢的關心外,還有些其他考量。
    他勢必要靠近庭硯,沒想到這個機會來的還挺快。
    聽出了林織的擔憂,元止答:“應該不重。”
    反正死不了,庭硯如果要死了,他能感覺到。
    林織不疑有他,可走到庭硯洞府前聽到內裏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咳聲,又對元止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暖玉床上,墨發披散的劍尊麵龐比玉枕還要蒼白,唇瓣毫無血色,如同隨時會凋謝的蓮。
    他抬眼和林織對視,又捂唇輕咳,透著隱忍的病態。
    他的視線向後,對上了麵無表情的分魂,眸色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