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師徒的共有情劫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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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織的聲音並不是歡喜,而是帶著些詫異。
    他向來想的深,擔心這是不是融合的不順利所以才出現這樣的狀況。
    庭硯的眼眸幽深,在不算明亮的光下淺色的瞳孔似乎變為烏黑,一如元止凝望他時的模樣。
    他似乎沒有聽見林織的聲音,在林織的臉側啄吻,溫熱的泉水隨著他的動作起伏,燙的驚人。
    林織眉頭微挑,這是元止的習慣,如同巡視領地的少狼王,恨不得把他全身上下都親個遍才好。
    庭硯卻不這樣,他更為內斂,在彼此都有意識較為清醒的時候,他多會親吻他的額頭臉側,在迷蒙後他才會展露溫和皮相下的控製欲,慢條斯理地與他纏繞。
    “阿止是你嗎”
    林織捧著青年的麵頰,柔軟的眼眸像是藏匿著情緒的汪洋,讓人能夠輕易溺斃於其中。
    溫泉的水汽彌漫,附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凝結為水珠落下。
    林織沒有聽見回應,隻是握著他腰腹的手將他朝著水麵之下按壓,漣漪擴散的極大。
    小師叔清俊的麵容上帶著些沉迷的失神,按理來說,合體期的大能絕不會出現這樣失神的全憑本能掌控的狀況,除非他此刻的意識模糊,恐怕連自己到底是誰也不甚明了。
    不太像是兩種意識共生,而是在庭硯完全沉浸時那些隱於他思緒島嶼下的意誌,憑借歡喜與戀慕得到了身體的掌控權。
    元止是庭硯的一部分,他永遠不會消失,隻是如今恐怕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元止’這個名字,按照渴求的意願行動,所以才會呢喃出那句‘師兄’。
    瞧瞧,多惹人憐愛,世界沒了小狗可怎麽轉動呢。
    林織親著愛人的唇,眼尾被熱意熏染出飛霞似的紅。
    有了這件事後,林織對庭硯的觀察更仔細了,發現在很多時候,庭硯的行為舉止裏還帶著點元止的痕跡,不過那種行為模式並不是貫徹始終的,依舊有著庭硯的個人風格。
    通常在舔吻後元止會極為直接的掠奪,但庭硯就會溫和的侵吞,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林織時常有兩個人交替的奇異錯覺。
    修真域的歲月漫長,時常讓人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0有動畫片看,也知道宿主心裏有成算,並不焦慮為什麽任務還沒結束。
    林織也不著急,慢慢收網。
    他在不斷吸收庭硯的靈力裏,修為增進的很快。
    庭硯有些擔心他這樣底子會太薄,在雷劫時會吃虧,還特地進行了控製。
    隻是修為越高合歡宗的咒術發作就會越頻繁,發作的越頻繁林織吸收的靈力就越多,修為就越高,簡直就像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循環。
    這讓庭硯不太高興,心情不暢的時候便會殺幾個合歡宗的邪修來平複怒火。
    要不是那合歡宗的宗主行跡太過隱秘,庭硯早就下手了。
    衣上沒有染上任何塵埃,庭硯的心情卻沒有好轉多少。
    他回了無間山,沒有第一時間回洞府,林織如今在雲霧山也不在他這裏,步履便不必匆忙。
    他的視線落在了從前洞府露台的樹上,看著上麵的千心藤,唇瓣輕抿。
    這棵不該長在這裏的樹,如今依舊枝繁葉茂。
    他看得出來,在這段時日裏,林織依舊會定時給千心藤輸送靈力,好讓它維持這棵樹的生長。
    庭硯如果要拔掉它可謂輕而易舉,讓它凍死枯死也隻是他轉念之間的事,可他拔了這棵樹,就能把元止從林織心裏抹去嗎怕是不能。
    而這一切又要怪誰,不過是他自作自受。
    庭硯收回視線,輕蹙的眉眼間帶上些許愁緒。
    他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林織並未責怪他也沒有排斥他,但庭硯知道不一樣,林織和元止相處,就是和他相處不一樣,他不止看見過,也曾用元止的身體切實感受過。
    林織待元止那般溫柔,對他卻始終親近不足,他們相處之間始終隔著一層什麽,讓他心尖發悶舌尖發苦。
    而他隻是忍著,從不點破。
    直到有一日,在親密交纏時,林織喚了旁人的姓名。
    阿止。
    阿止!
    為何總是他!為何就是忘不了他!
    你明明知道那是我的分魂,那是我的一半,你明明知道那也是我,為什麽不能愛上我呢
    這些山崩海嘯般的情緒海浪滔天般在庭硯的眼眸中翻滾,但他依舊沒有質問出聲,他隻是握著林織的手腕,冰雕雪琢般的眉眼透著些沉冷。
    氣氛因此顯得有些冷凝,覆在過高體溫上因為合歡而產生的薄汗都變得黏膩。
    林織並沒有畏懼,甚至也沒有心虛,如以往那般同庭硯相望。
    隻是柔軟笑眼如刀,刮的人生疼。
    庭硯的聲音有些沙啞:“你給千心藤注入了十一次靈力。”
    “你沒摘下那顆傳訊珠,還收走了那支發簪。”
    “若是有可能,你是否寧願他取代我”
    家中未出事前,庭硯是世家公子,出事後他是歸一宗劍峰峰主首徒,是當之無愧的天才,是驚才絕豔的劍尊,又身為小師叔,身為年長者,他有他的內斂與驕傲,無法直白地詢問林織是否真的沒有一點愛他。
    他隻會問,你是否寧願他取代我
    短短幾個字,便將他的血淚哀痛凝到極致,甚至彰顯些許狼狽。
    庭硯的手很冰,哪怕在暖泉裏也沒有柔化分毫。
    於林織而言,這種溫度算是有些久違了,自從庭硯渡劫後,他便會注意著體溫以免冷到他,所以身上時常是暖的。
    在這種冰冷裏,小幅度的輕顫也能讓人察覺的分明。
    庭硯淺色的眼眸裏帶上血絲,被水汽暈染仿佛隨時可以落下淚,即使身體大好,他的病氣也沒完全散去,兩相糅合,帶著克製隱忍的悲戚。
    如果說元止的可憐是讓人想要立刻親親摸摸進行安撫,庭硯的痛楚便是讓人看的心裏絲絲酸麻上湧,想輕歎著靠近。
    林織沒有很快言語,這種安靜如同信號,讓庭硯心中澀然。
    果真如此,可就算明白,又能如何。
    何況元止再也不會回來,而他們是一個人,元止是他的一部分。
    這種微微扭曲的陰暗想法隱隱讓庭硯有些快意,讓他在嫉妒中又忍不住自我安慰,即使不夠愛他,林織也不會愛別人。
    種種想法充斥著庭硯的腦海,在他想要將這件事就這麽倉促揭過時,聽見了林織的笑聲。
    “師叔說的極是,師弟確實比你討喜些,隻是師弟已經不在了,你怎麽還同他拈酸吃醋”
    林織先前還想過那種恨海情天的狗血戲碼,比如庭硯以為他要為了元止殺了他,不過想想林織還是收手了,鬧的太大到時候玩脫了可就不好收場了。
    何況真看到庭硯這般,他又如何忍心。
    庭硯微怔,聽到前一句以為林織是在肯定不愛他的事實,可聽到後一句說笑的話,他又有些遲疑起來,心裏隱隱有些不可思議的想法,但又不敢當真不敢細想。
    “阿止因我而生,又因我而散,他對我極好,因為魂魄不全,他從不會遮掩,有什麽都會想到我,甚至讓人覺得,若是我要,他的心也能舍給我。”
    林織盡情誇著元止,而後話鋒一轉:“但我心知,師叔待我也極好,諸事費心,隻是不曾言說。”
    庭硯不會邀功,不管是為林織尋找解咒的辦法,還是尋來任何對林織有益的東西,在他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且他自恃師叔身份,更不會開口要求回報,要林織愛他這種話,更是說不出口。
    但林織知道他的心意,愛人一次次證明,他怎麽會懷疑。
    庭硯心跳的微快,心裏不再有那種烏雲壓頂的沉悶感,甚至有些撥雲見日的欣喜輕快,隻盼望林織再多說幾句。
    原來他都知道的,他都知道。
    那麽是不是……是不是……
    林織卻是不再說了,笑眼盈盈看著庭硯。
    庭硯略有些急促地開口:“你我之間……”
    他頓了一下,期盼地看著林織。
    “師叔,這水也泡的夠久了。”
    林織答非所問,從池水中起身。
    沾了水的青絲濕潤地貼在身前,卻遮不住殷紅赤月的光輝。
    林織沒處理,平坦的腹部如同進食過多吃飽了般微微鼓起,隨著他邁步的動作,厚雪如線般緩慢淌落。
    庭硯怎麽甘心得不到答案,他一時情急,林織麵前便出現了禁製,再多邁出一步都不行。
    “織織,莫要戲耍我。”
    庭硯輕歎,抬手解了禁製。
    林織輕笑回眸:“師叔,可懂了被算計心的滋味”
    庭硯恍然,樁樁件件事匯聚於腦海中,讓他瞬間明悟。
    “是我的錯,早知如此,當初我便不會那麽做。”
    庭硯如今可是嚐盡自食其果的滋味,看著林織並不算排斥的姿態,唇角不自覺上揚。
    林織:“倒也不壞,畢竟元止師弟是真的可愛,師叔可曾知道你的演技真的很拙劣,演他時真是一點也不像。”
    庭硯讓元止快些渡過情劫,為他和元止製造機會,給元止提供各種物件讓元止盡快和他打好關係,不就是在算計他的心。
    如今報複回去也算扯平,倒不是林織計較,隻是不這麽一遭,庭硯怎麽放下心裏的負擔,確定他真的不介懷。
    庭硯沉吟:“當真如此不像”
    他握著林織的腰,將他勾帶到水中。
    這池子不淺卻,大大的水花濺起,林織一時不防被拉入水中,剛剛離開水麵便被掐著麵頰被人含著舌尖親吻。
    庭硯的聲音帶著笑意問:“當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