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合約夫夫(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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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艦落地,  他們換了飛行器歸家已是到了深夜。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家門,門從身後關上,杜嶽的神經微微一滯,  看向了走到身旁的男人,突然有些後悔之前問的那個問題了:“我還沒有學會精神撫慰。”
    他是翻看過關於alpha的資料,但那些更像是臨時抱佛腳,沒有絲毫的實戰經驗,而且曾經作為beta時精神力的存在算是攻擊性,  現在突然轉成了安撫型,還要深入另外一個人的識海之中去撫平他的精神創傷。
    萬一造成什麽損傷,  他萬死難辭其咎。
    “會操控精神力嗎?”宗闕垂眸問道。
    “會,  但我曾經是beta,萬一對您產生攻擊性……”杜嶽抬頭看著他,“這樣不太好。”
    “你的精神力對我造不成損傷。”宗闕說道。
    杜嶽眉心微跳,  雖然他的精神力是不夠強,  但造不成損傷聽起來實在是有些氣人。
    宗闕看著麵前輕輕抿唇的青年,  伸手將他攬進了懷裏道:“我換個說法,oga的精神力沒有攻擊性。”
    杜嶽有些猝不及防,鼻尖輕抵在了他的肩上,心已隨之跳動了起來:“我還是想學習一下,先練練。”
    “你想對誰進行撫慰?”宗闕詢問道。
    “不是!”杜嶽想要抬頭,卻被抱的有些緊,“沒有訓練的地方嗎?”
    “沒有。”宗闕說道。
    “那我試試。”杜嶽心中微熱,伸手輕輕扣住了他的肩頭,  閉上了眼睛。
    精神力緩緩調動,  緩緩的進入了一片識海之中,  浩瀚磅礴的力量撲麵而來,  他的神經一跳想要收回,卻被那看起來極具攻擊力的力量裹挾住了。
    他的手指微微收緊,雖然精神力被牽製,卻也隻是看起來攻擊性而已,他的精神力緩緩進入其中,卻始終尋摸不到邊際,隻能讓力量湧入的更多一些,去尋找其中的創傷。
    3s級的alpha都有這麽強悍的精神力,難怪需要3s級的oga。
    杜嶽越是深入其中,越是與其牽扯在一處,他的呼吸略微急促,卻無法從其中脫身出來。
    宗闕抱著懷裏的人睜開了眼睛,空氣中的信息素在漸漸變得濃鬱,他低下頭湊到了青年的頸側,經曆過兩次假性發情,這一次是真的。
    手指輕輕撫過腺體處,懷裏的人輕顫,卻因為精神力無法收回而沒辦法恢複意識。
    精神力交匯,也讓那信息素愈發的濃鬱,宗闕鬆開了他無處著力的精神力,精神力撤回,扣在他肩上的手卻收緊了。
    “我暫時沒找到……創傷。”杜嶽深深呼吸著,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不太對。
    這一次的熱比前兩次更劇烈,卻不是難受,而是渴望,他想要。
    這是發情期。
    “下次再找,你的發情期到了。”宗闕扣緊了懷裏的人,呼吸漸沉,鼻尖蹭過他的頸側。
    杜嶽的手指收的極緊,指骨甚至微微泛白,他抬頭看向了抱著他的人,不知是否是信息素的影響,他看他時隻有滿心的想與他親近:“宗闕……”
    “嗯。”宗闕垂眸,吻住了青年仰頭湊上來的唇,彼此的呼吸都亂了。
    一吻分開,懷中的青年有些不滿的抱緊了他的脖頸,宗闕彎腰,扣住他的腿彎將人抱了起來。
    驀然的失重帶來了片刻的清醒,杜嶽扶住他的肩膀,看著身邊倒退的風景和進入的門,突然意識到會發生什麽事。
    “怕?”宗闕將他放在了床上問道。
    “不。”杜嶽看著他比以往深了許多的眸色,知道他不是無動於衷的。
    他願意的,即使是因為彼此的信息素吸引,即使是因為職責,他也想至少跟他抵死纏綿一次,看他為自己失控一次,錯過這樣的機會,可能就再難尋覓到了。
    杜嶽伸手扣上了他的肩膀,在吻上那看起來總是很冷的唇時道:“抱我。”
    這一刻他如同飛蛾撲火,而下一刻他就被傾覆而下的男人深吻住了。
    ……
    oga的假性發情有兩次,這樣的過程自然不是讓人提前適應,而是為了給真正的發情期積蓄體力,因為真正的發情期會整整持續上七天七夜,而柔弱的oga想要度過,隻能以這樣的方式將體力存儲起來。
    一周的時間並不漫長,不過是一輪工作休息又或是一次旅途。
    但對於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的人而言,就好像一直陷入了一個循環之中,清醒,補充營養劑,努力度過發情期,昏睡,醒來,再開始一個循環,永遠沒有盡頭。
    一切與外部的通訊全部切斷,所能看到的,所能觸碰到的隻有自己的alpha。
    浴室的門被打開,宗闕將懷裏熟睡的人放在了收拾過的床上,手指輕輕撫過他的眼尾,那躺著青年輕輕顫了一下,卻沒有醒來。
    他起身打開了換風係統,打開門在門口機器人的麵板上操作著,設定了一些清淡的菜品,在機器人轉身離開時關上門走到了床邊。
    青年熟睡,眼尾的濕紅讓他看起來有些可憐,宗闕上了床,將陷入在床上的人攬進了懷中。
    青年雖未醒,卻輕輕推拒著他的胸膛:“不要……”
    “嗯,睡一會兒。”宗闕輕輕拍著他的背道。
    懷裏的人呼吸漸順,手指卻下意識攥著他的衣服。
    隨著呼吸的綿長,那處手指微鬆,宗闕輕扣住他的腰身,將人更深的擁進了懷裏。
    他的意識清醒,3s級的體力讓他即使十幾天不睡都沒有關係,這是保持戰場清醒的優勢,也是滿足oga的優勢。
    隻不過過程到底還是受了些許信息素和永久標記的影響,過分了一些。
    宗闕在旁邊躺了很久,懷裏的人也睡了很久,從早睡到了晚,又從晚上繼續睡到了半夜,那微微撐著的手才輕動了幾下。
    ……
    杜嶽的夢境很深,總是下意識想要抓住什麽東西,卻在思緒微微醒轉時揉了揉眉心。
    很累,不止身上累,精神也很累,明明睡足了,但還是不太想睜眼,他想要翻身,卻驀然察覺了禁錮在腰上的力量,眼睛瞬間睜開,抬頭時驀然對上了男人已不知看了他多久的眸。
    那雙眸漆黑深邃,冷靜理性,卻在前不久前同樣理性的無視了他的求饒。
    杜嶽與他對視,眨了眨眼睛有些無法回神,事情發生的太多太雜,剛剛清醒的腦袋一時無法處理,身體下意識想要後退,卻無法從他的懷抱中退出。
    “餓嗎?”宗闕問道。
    “不餓!”杜嶽下意識搖頭。
    這個問題他問過無數次,每一次吃完東西,就是下一個循環。
    然而他這樣回答著,腹中卻直接轟鳴了起來。
    微熱彌漫上了臉頰,杜嶽捂住了肚子回答道:“真的不餓。”
    宗闕垂眸看著青年緊張的神色,低頭吻上了他的唇角道:“那繼續。”
    杜嶽呼吸微蹙,扶住了他的肩膀,卻是推拒無力:“別……”
    一吻輕分,宗闕看著懷裏滿目水意哀求的人,鬆開了他的腰身起身道:“七天了。”
    “嗯?”杜嶽有些茫然。
    “發情期已經結束了。”宗闕掀開了被子,將床上的人抱了起來道,“去吃飯。”
    杜嶽略有回神,脖頸處卻是泛起了紅暈,發情期……真是讓人手指發麻,不堪回首的一段經曆。
    他曾經覺得人與人的親密是有限的,即使是伴侶,相擁而眠,親吻,甚至有更深的接觸,也不過是尋常。
    但那種超乎想象的失控可以碾壓所有的理智,身體交給另外一個人掌控,再也由不得自己,真的是抵死纏綿,尤其是在永久標記打上後,就好像連靈魂都被入侵,再也無法逃脫了一樣。
    杜嶽抬眸看向了抱著他的人,直到現在他都有些難以想象麵前這個沉穩平靜的人會讓他跑都跑不了。
    宗闕察覺到視線看向了他,懷裏的青年卻默默別開了視線,脖頸上的紅暈從耳垂處再次蔓延到了眼尾。
    他是內斂的,內斂的人被翻出所有的情緒,失去控製,對他無疑是一種顛覆和考驗。
    “要自己坐嗎?”宗闕走到餐桌旁詢問道。
    “啊?不做!”杜嶽回神說道,卻在對上男人平靜的眸時看向了旁邊的餐桌和椅子,輕抿了一下唇道,“我,我自己坐。”
    “好。”宗闕將他放在了鋪在軟墊的椅子上。
    杜嶽輕沉了一口氣,好容易忍住了去揉腰的手,看向了麵前被放上的碗盞。
    雖然是粥,但香氣四溢,讓隻被營養劑填充過的胃咕嚕作響。
    他拿起了勺子,從前這樣簡單的動作,如今卻是連手指都好像透著酸楚。
    “小心燙。”宗闕提醒道。
    “唔。”杜嶽輕應了一聲,吹了吹送到了唇邊,一個動作相當艱難,oga的發情期過後都會這麽慘的嗎?
    他喝了兩口粥,試圖執起筷子,卻發現拿勺子就已經耗盡全力了。
    宗闕看著有些執拗的想要拿起筷子的青年,起身走過去,將人抱了起來。
    筷子瞬間落地,杜嶽看向他道:“怎麽了?”
    宗闕抱著他坐在了原本的位置上問道:“身體沒力氣?”
    “唔……”杜嶽坐在他的懷裏,麵上極熱,雖然已經有過徹底的親近,可是他一個大男人坐在對方懷裏,實在是有些羞恥,但身體確實沒力氣,“有一點。”
    宗闕攬著他道:“可能是oga體力耗盡後的後遺症。”
    一般而言不至於這樣,但他的體質可能特殊,不僅提前儲存,還附帶透支後麵的。
    “哪有這種後遺症?”杜嶽看向了他,話到嘴邊卻難以出口。
    oga提前儲存體力他是知道的,但這種狀況純粹是這個人太強,而他的適配度不夠造成的。
    宗闕沉吟了一下,攬著他取過了桌上的粥,舀了一些吹涼遞到了他的唇邊。
    杜嶽實在有些羞恥,可身體壓根不允許他想些有的沒有的,隻能張開唇將粥納入了口中。
    幾口粥後,宗闕托著碗夾過了桌上的菜遞到了他的唇邊。
    這一幕好像在做夢一樣,杜嶽看了男人一眼,垂眸吃下。
    一頓飯吃的有些慢,杜嶽的神經卻緩緩放鬆了下來,不去想那失控的過往,而隻專注於眼前。
    相濡以沫,總是會覺得好像比以往更親近了許多,他從未想過會被這樣對待,雖然好像有些羞恥,但人的羞恥心其實很好消磨,適應一下,再放任一下,漸漸的就會被感情壓製住。
    “我想吃茄子。”杜嶽開口道。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能更被縱容一些。
    宗闕垂眸看了他一眼,將筷子上夾著的蛋放在了小碟中,夾了些茄子送到了他的唇邊。
    杜嶽張口咬下,聽到了抱著他的人的問詢:“還想吃什麽?”
    “點心。”杜嶽說道。
    宗闕放下了筷子,舀了些粥送到了他的唇邊道:“飯後給你拿一塊餅幹,這兩天飲食需要清淡。”
    “好。”杜嶽心下有甜意泛出,一口一口吃著飯。
    直到飯到八成,宗闕將碗放下,將人抱了起來。
    “你不吃東西嗎?”杜嶽看著他問道。
    “現在是淩晨,我下午吃過了。”宗闕說道。
    “唔,好。”杜嶽被他抱著放在了沙發上倚住,因為此處柔軟,渾身的力道都有托住,反而舒適很多。
    宗闕則打開了冰箱,從其中取出了裝著餅幹的盒子,取出一枚遞到了他的麵前。
    餅幹小巧香甜,在這大手上看起來很是可愛,杜嶽抬手拿了過來放進了口中,竟覺得此刻的滋味比以往好吃太多。
    機器人在忙忙碌碌收拾著,動靜很輕,宗闕看著青年問道:“困嗎?”
    “嗯。”杜嶽輕輕點頭,很困。
    本來還好,吃了點兒東西,困勁又犯上來了。
    宗闕彎腰,將打著哈欠的人再度抱了起來走向了臥室。
    杜嶽在他懷裏打著盹,被公主抱這種事抱著抱著也就習慣了,可是他的視線越過了房門,熟悉的場景轉過腦海,原本半闔的眸驀然睜開道:“在這裏睡?!”
    “嗯。”宗闕應道。
    他應的理所當然,杜嶽的話語一時卡殼,卻被抱進了洗手間:“做什麽?”
    “洗漱,醒醒神,消食後再睡。”宗闕將他放了下來,扣住他的腰身扶住了道。
    杜嶽略有腿軟,因為腰間的力道未有下滑,卻是有些無力的靠在了男人的懷裏,鏡中二人親密無間,看起來好像有些陌生,但又真真切切的好似一對愛侶。
    洗漱原不是什麽耗體力的活,隻是杜嶽仍然在其中折騰了很久才再度被抱上了床。
    他被放在了枕上看著靠近的男人,曾經想過相擁而眠,但是真的要睡在一起,卻有一種讓人手足無措的緊張感。
    杜嶽輕輕側開了眸,床邊輕壓,有身體靠近,隻是房間中的燈光熄滅,身旁卻再無了動靜。
    隻是睡在同一張床上?
    杜嶽沒忍住轉頭,卻被伸過來的手臂扣住腰身帶進了懷裏,掌心微貼,渾身都被他凜冽的信息素和體溫包圍,心跳砰砰跳了起來。
    “睡吧。”黑暗中的聲音透著沉穩。
    杜嶽嚐試著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在未遭到拒絕時閉上了眼睛。
    如此行徑,雙方都算越界,但是雙方都沒有提,那張合同或許就此算是失效了,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
    相擁而眠,相擁而起,杜嶽不知道其他伴侶是怎麽相處的,但是日日睡在一處,每晚都能聽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入睡,絕對算得上是親密無間。
    發情期後他的身體的確有些體力不支,強行去上班無益,而度過這個階段,日後再碰上信息素波動的發情期就沒有這麽長的階段了,杜嶽了解了一下,一年大約也就一次。
    隻不過他的發情期都經曆過了,卻始終沒見到宗闕的易感期。
    傳言alpha易感期期間對oga的占有欲出乎意料的強,會排斥一切靠近自己oga的人,並且會很喜歡親近,片刻都不想離開。
    杜嶽烹著茶略微出神,他從前想過宗闕動情的模樣,而對方沉於情思之中時的確很迷人,他始終是克製的,而那種每每幾乎衝破克製的感覺最是讓人心熱。
    隻是不知道對方易感期會是什麽模樣,真的變得片刻不離嗎?
    茶湯微微溢出,杜嶽回神,將茶壺放下,將其中的茶倒出來了一些,然後用幹淨的布擦過了外麵的水跡,放在了小碟中。
    可即便回神,他也照樣心存期待,他自己失控的模樣已被對方看見了,總得要讓他看見對方失控的模樣,才算是公平。
    杜嶽輕輕笑了下,端起茶盞敲響了書房的門,其中傳來了聲音:“請進。”
    他推開了門,看著坐在其中抬頭看過來的人時走了過去,將茶盞放在了旁邊道:“喝杯茶,提提神。”
    “謝謝。”宗闕垂眸看著茶壁上的掛痕,拉過了他的手看了一下。
    杜嶽有些疑惑問道:“怎麽了?”
    “下次倒茶別太滿,容易燙到。”宗闕看著他微紅的指尖道。
    “好,你先忙,吃飯的時候我叫你。”杜嶽笑道。
    “嗯。”宗闕應了一聲。
    杜嶽有些不舍的抽出了手走向了門口,關上門時回眸看了一眼,看著男人始終挺直的腰背和認真的眸色,覺得自己的想法大概沒多大可能。
    他的腳步後移,對上了男人轉頭看過來的目光時連忙收回了視線,笑了一下帶上了門,然後輕舒了一口氣。
    這種想法最好還是不要讓對方知道的好,自己想想就好。
    門被帶上,宗闕端起了茶盞送到了唇邊,杜嶽沒有上樓,而是坐在了一樓的沙發上,翻看著之前看到一半的書。
    他看的有些斷斷續續,但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在看書上,隻是在放鬆心神,想看便看,不想看便能由著自己想些別的東西。
    陽台外有風裹著樹葉劃過牆壁,卻吹不進這溫馨的室內,杜嶽側撐著頭看向了窗外,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了那些飛舞的樹葉上,手指則在輕輕摩挲著耳側。
    悠閑的時間很長,足以讓人的腦袋空曠下來,也會忍不住去回憶那充斥著大量信息的七日,雖不至於從頭到尾梳理一遍,但有些記憶細細琢磨起來,真的會讓人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心髒狂跳,待想到無法繼續之處時杜嶽驀然回神,下意識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然後揉了揉眉心,試圖讓自己無視臉上的熱度,重新將心思沉浸到書上去。
    但事實證明,飽暖就是思淫欲,越是不讓自己想,那久久未翻過的書頁中的內容就越是進了眼,卻入不了心。
    杜嶽有些泄氣,起身來回踱了兩步,好容易思索到發情期過後應該給家裏報個平安,點進父親的通訊又退了出來,發現這種事不好對父親說。
    他複點進了杜琦的頁麵,那裏倒是有新發來的消息,隻不過一日能換上七八種態度,一會兒說對方欺負他,一會兒又說好像進入了易感期。
    新婚夫婦正是情濃,好像也沒辦法去打擾。
    杜嶽本打算退出智腦,其上卻驀然跳出了一個提醒,他的目光停住,呼吸微滯。
    [發情期後記得服用避孕藥。]
    這是他曾經設置的提醒,智腦連接人體,可以檢測到身體內的一些信息波動,例如發情。
    杜嶽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腹部,oga是會懷孕的,但是這種事從來不在他的人生計劃中,就算是曾經,他的人生計劃中有結婚的選項,但也不是必選,他不牽涉家族聯姻,也隻是一個beta,無人會催促他,如果能碰上想照顧的人或許會結婚,看見孩子也會很開心,但他始終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肩負起教育好一個孩子的責任,那也隻是選項,而非必選,而他自己能懷孕更是始料未及的。
    變成oga開始時,那時他還不了解情況,甚至做好了自己度過發情期的準備,隻是後續了解了,又與宗闕定下了合約才踏入了婚姻,但孕育的選項一直是被他排除在外的。
    杜嶽起身上樓,從抽屜裏取出了避孕藥攥在了掌心,ao之間適配越高,越是容易懷孕,可即便適配不足,oga的發情期無疑是孕育最好的時機,又經曆了那樣親密的七天七夜,他的腹中說不定已經受孕成功了。
    避孕藥緊緊攥著,他心中卻有些遲疑,他們因合約在一起,可是現在合約名存實亡,彼此也算是生了情,或許不似其他伴侶那樣濃烈,可心有了著落處。
    alpha和oga結婚,發情和孕育都是天性,杜嶽甚至可以確定自己隨意去問一位oga,對方都會很樂意生下跟心愛的alpha的孩子,甚至很多oga期待卻求不得,因為oga的孕育率並沒有那麽高。
    如果有孩子,宗闕應該會很高興吧,他那樣的人,一定是一位盡職的父親,有了孩子,他們雙方的關係也會更親近,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可是旁人願意,他不願意。
    藥瓶被捏的有些微微變形,杜嶽的心裏不斷交戰著,感情和理智在不斷征戰,但他知道,一旦他吃下了避孕的藥物,就是將宗闕往遠推。
    樓下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杜嶽手指輕顫,手中的藥瓶直接掉落在了地上,甚至在地麵上彈跳了兩下,發出了極大的嘩啦聲,瓶身滾動,杜嶽在聽到外麵傳來的腳步聲時連忙去追,在將瓶子撿起來時,也看到了那停在門外的男人。
    他下意識將瓶子攥緊在了掌心起身問道:“您忙完了?”
    “嗯,樓上出什麽事了?”宗闕問道。
    “沒什麽,就是剛才東西掉了。”杜嶽錯開了他的視線回答道。
    他撒謊了,謊言是最不該存在的,可他卻沒有勇氣說出口。
    “你在吃藥?”宗闕看向了他的手問道,“身體不舒服?”
    “是……”杜嶽下意識回答,反應過來時道,“不是,隻是覺得有點兒累,補充一些保健的藥物。”
    “保健的藥也不要亂吃。”宗闕看著他閃躲的神色道。
    “問過醫生了,oga可以吃。”杜嶽垂眸握緊了藥瓶道。
    “哪個醫生?”宗闕問道。
    杜嶽手指微緊道:“就是杜家的家庭醫生,在杜家工作幾十年了,不用擔心。”
    一個謊言,似乎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他甚至不敢去看對方的目光。
    宗闕看著他的狀態,朝他走了過去,青年短暫抬眸,整個人眸中都寫著心慌,卻是努力抑製住自己的腳步不要後退。
    “宗先生……”杜嶽呼吸微滯。
    “給我看看。”宗闕伸出了手道。
    杜嶽心亂如麻,對上他平靜的目光時,隻覺得一切好像都被看透了,他其實最不該的就是對他撒謊,他並不擅長撒謊,而對方對人心洞若觀火,輕輕鬆鬆就能勘破。
    他沉了一口氣,沒有將手伸出去,而是看向了男人說道:“是避孕藥。”
    他不想孕育他們的孩子,這對於alpha而言無疑是一種羞辱。
    “藥。”宗闕看著青年釋然的態度,沒有縮回手。
    杜嶽梗著脖子看著他,即便身上有些發毛,也沒有將藥遞出去:“我不想懷孕。”
    “我隻是看一下。”宗闕看著他微抿倔強的唇道。
    杜嶽深吸了一口氣,將藥瓶放在了那個掌心中,在對方拿起看時,心已落到了穀底。
    發情期後即避孕,他還真是將他們的感情埋葬的徹徹底底。
    宗闕看著藥效成分詢問道:“吃過了?”
    “嗯。”杜嶽應了一聲,竟帶著些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他覺得自己約摸是想看對方生氣的,可對方的情緒卻一如既往的穩定,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動搖。
    宗闕看了一眼側過頭的青年,擰開瓶子,密封斷裂的聲音傳出,他的動作停下,杜嶽看過去時啞口無言。
    “這藥別再吃了。”宗闕說道,“對身體傷害很大。”
    杜嶽看著他的神色,輕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它會有損傷。”
    避孕的藥物怎麽可能沒有損傷,而他對此無可奈何。
    宗闕看著他,拿了那瓶藥轉身下了樓,杜嶽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深吐了一口氣,卻有些抑製不住眸中的酸澀感。
    那好不容易靠近的人,那好不容易增進的感情,從今天起,可能會徹底化為烏有了。
    他扶著一旁的桌子閉上眼睛,緊緊蹙著眉頭,人生有時候真的很無力,選擇了自己想要的,就隻能被迫放棄另外一樣,始終不可兼得。
    是他太貪心過了界,如果沒有過界,會不會就沒有這麽難過了?
    身旁好像再度傳來了腳步聲,瓶身落在桌麵上的聲音響起,杜嶽睜開眼睛,看向了去而複返的人,又看向了那個瓶子:“這是什麽?”
    “避孕藥。”宗闕說道。
    杜嶽驀然抬眸看向了他,腦海中一時無法反應過來:“避孕藥……為什麽?”
    “這是最新研製的藥,對身體沒有損傷。”宗闕看著他道,“一年服用一粒,不會受孕。”
    【係統出品,品質保障。】1314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杜嶽有些怔然的拿過那個藥瓶,這藥現在拿出,也就意味著不是現在準備的,他自己買藥,自然會買藥效最好,對自己傷害最輕的,但是他在市麵上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款……宗闕是提前準備的。
    “你不想要孩子嗎?”杜嶽的手指收緊,看著麵前平靜的男人,心中略有些苦澀的味道彌漫。
    人真的是一個矛盾集合體,他不願意孕育,怕吃下避孕藥將對方推遠,可對方提前準備了,卻又好像在提醒著他們隻是合約,彼此解決麻煩和生理需求,盡到做alpha和oga的職責,或許他們之間也有溫情,但是這個人始終都是冷靜理智的。
    “看你。”宗闕說道。
    他對孩子無感,但對方想生,他自會負起責任,如果不想,自然皆大歡喜。
    杜嶽捏緊了那個藥瓶,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你的意願呢?”
    “不想。”宗闕抬手摸過了他的眼尾道,“有你就夠了。”
    杜嶽驀然抬眸看向了他,對上那漆黑平靜的眸,心中有一種極不可能的想法在發酵著:“什麽意思?”
    “我並不希望有孩子來分走你的注意力。”宗闕說道。
    他們就隻是他們,他們有無盡的時間可以相守,他希望這個人的注意力隻在他的身上,友情親情都可以有,但他的確不想他的心裏有另外一個一直需要牽掛的存在。
    杜嶽輕輕啟唇,與他對視著,心卻砰砰狂跳了起來:“所以您才準備了避孕藥?”
    “嗯。”宗闕應道,“你看起來對此很抗拒。”
    “那為什麽沒有一開始就拿給我?”杜嶽不錯眼的看著他。
    “如果你想要孩子也可以。”宗闕說道。
    之所以一開始沒有拿給他,是因為麵前的人很會胡思亂想,即使換了世界,換了記憶,仍然能夠自導自演的編出無數部大戲來。
    “對不起……”杜嶽朝他靠近,頭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不該不信任您。”
    他們的婚姻以合約為前提,成也如此,敗也如此,他試探著靠近,卻又覺得他不會對他動情,想要保持自我,又想要靠近,合約束縛,患得患失,無處著力。
    “別哭。”宗闕摸上了他的臉頰道。
    “我沒有。”杜嶽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他心中五味雜陳,眼眶發熱,但不想哭,隻是心裏沉甸甸的,透著暖流,讓他反複品味著男人之前說的話。
    他說有你就夠了。
    他說不希望別人來分走他的注意力。
    宗闕扣住了他的腰身,將人抱入了懷裏,青年的手同樣抱住,卻是久久都未抬頭。
    外麵的天色在緩緩變暗,宗闕抱著懷裏的人問道:“餓嗎?”
    “不餓。”杜嶽的聲音有些悶,但他的確不想分開。
    那樣的話相當於告白,讓人好似如置夢境,好像一鬆手夢就會醒。
    宗闕垂眸看著他道:“有情飲水飽?”
    杜嶽驀然抬頭,看向了麵前麵無表情的男人,反複打量著。
    “怎麽了?”宗闕對上他略帶詫異的神色問道。
    “您還會開玩笑呢。”杜嶽輕壓了一下唇角沒忍住笑道。
    宗闕:“……”
    “我覺得自己有點兒像在做夢一樣……”杜嶽不聽他回答,輕舒了一口氣笑道。
    “什麽?”宗闕有些不解。
    “不管是跟您結婚,還是其他的事情,都像是在做夢一樣。”杜嶽說道。
    “你一開始喜歡我?”宗闕詢問道。
    杜嶽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詢問,心中已熱:“不明顯嗎?”
    “不明顯。”宗闕回答道。
    一開始是合約,他需要處處留意不要讓對方生出抵觸心理,不能太主動。
    杜嶽耳朵輕動,後背有些發熱:“那個時候更多的是景仰和敬佩,我稍微有些怕您,但應該是喜歡的。”
    “應該……”宗闕默念這個詞,看著青年有些底氣不足的神色,托起他的頰吻了上去。
    杜嶽略微瞪大了眸,抱著他的腰的手卻在收緊著,眼瞼微垂,可以略微看見靠近的臉龐,察覺彼此的呼吸。
    一吻分開,宗闕低頭詢問道:“真的不餓?”
    杜嶽輕輕呼著氣,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隻需要輕輕抬頭就能夠碰到對方的唇,很親密,很心動:“餓不餓有什麽關係?”
    “我想要你。”宗闕輕輕啜吻著他的唇道。
    “現在不是發情期……”杜嶽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熱,心跳的讓人眼暈。
    “與那個無關。”宗闕說道。
    “我……”杜嶽抓緊了他的衣襟道,“我還沒有吃避孕藥。”
    “再吃也來得及。”宗闕扣住了他的腰身,在懷裏的人輕輕別開視線時將他抱了起來。
    杜嶽扶住了他的肩膀,在被深吻住時已經來不及拒絕了。
    又或者,他一開始就沒想拒絕。
    兩廂情好是戀人之間最愉悅的事情,就是oga和alpha的體力值確實差距有些大,杜嶽本來恢複的差不多的身體,硬生生又多休息了三天才能出門。
    飛行器上的吻分開,杜嶽下意識整理著衣襟,確定到處都沒有褶皺時道:“小琦從度假星回來了,今天下班需要去看看他。”
    “幾點?”宗闕問道。
    “七點,在一家oga餐廳裏見,伴侶可以陪同。”杜嶽整理好自己的,伸手整理了一下男人頸後被他略微翻起的地方道,“您可以陪我去嗎?”
    “嗯。”宗闕拿過帕子擦過了他的唇角道。
    “謝謝。”杜嶽看著他收回的手,沒忍住湊上去,吻落在了他的臉上,然後起身下了飛行器笑道,“別忘了。”
    “嗯。”宗闕看著溜走的人,從座位上起身。
    杜嶽見他動作,忙不迭的轉身:“我先走了,上班要遲到了。”
    他走的匆匆,宗闕看著他的背影,重新坐回了座椅上道:“去一號地點。”
    “收到指令,路線規劃……”飛行器運轉,直接合上了艙門起飛。
    而杜嶽再一次受到了alppppha的感受。
    據說相當於被宇宙級星艦的所有炮口對著,動一下即成灰。
    杜嶽想象了一下那幅畫麵,覺得對方還能跑也是厲害,換成他麵對那麽多炮口,可能一動都不敢動,光屏住呼吸就能把自己憋過去。
    而因為這種感受,公司中的員工也在按照性別劃分,不僅是alppha的客戶也劃分由其他人去對接。
    “杜總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很好。”助理在送進午飯時說道。
    “很明顯嗎?”杜嶽怔了一下笑道。
    “嗯,看起來比以往都好。”助理琢磨著他的心情,大膽發言,“是遇到了特別順心的事嗎?”
    “嗯,很順心。”杜嶽笑道,“辛苦,你也快去吃午飯吧。”
    “好的,您吃完放一邊,我一會兒過來收拾。”助理說完退出了辦公室。
    杜嶽打開了飯盒,思忖了一下手指點上了通訊:[宗先生吃午飯了嗎?]
    那邊暫時沒有回複,杜嶽也不著急,執起筷子先吃起了自己的。
    “拉亞星域和x29星域之間發現了大量蟲巢,第三軍團已前去支援,第四軍團結束假期,立即出發。”第四軍團長召集所有將領下達命令。
    所有將領紛紛領命:“是。”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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