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師尊水端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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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門弟子在外交戰,若敵,自可憑自己的力量對戰,若不敵,自有宗門饋贈,一應寶物可以保護自身,支撐到宗門前輩趕來。
    殷長明等人所受教導是不可主動惹事,便是遇上何等寶物,也不足以賠上自己的性命,但遇上那等想要欺壓者,若實力不濟可暫時隱忍,不必過於爭鋒,可若對方不依不饒,亦是能不死不休!無所畏懼。
    雙方各祭寶物,殷長明又祭一物護住諸位師兄弟,寶物碰撞,元嬰修為的力量對碰,那雙方祭出的護持之物皆有損傷,裂痕無數。
    “師兄!”武朔將自己戒中寶物皆是給了過去。
    雙方博弈,殷長明等人未占上風,那二人同樣不好受。
    “不能這樣僵持下去,否則一旦有金丹修士趕來,隻怕更難收場。”那空中一人說道。
    大宗門的金丹不比外界,誰知道有多少傍身之物。
    “那你要如何?”另外一人問道。
    “用那物,速戰速決,連一絲神魂都不會留下。”那二人傳音交流,眸中殺意畢現。
    的確是不死不休,此一戰雙方必亡其一,否則難以收場。
    “可那也太破費了,他們不過是辟穀修士……”另外一人道。
    “東西可以再得,保命要緊。”
    “祭!”另一人心一橫。
    遠處卻有兩道力量朝此處籠罩而來,人影未至,聲音已到:“爾等是何人座下,竟敢欺辱我上穹仙宗弟子!”
    “金丹期?!”那二人皆是看了過去,麵色皆凝重。
    便是有無數寶物,可跨了境界就是不同。
    “柳鈞師叔!”殷長明眸中一喜,看著那淩於空中之人提醒道,“他二人有元嬰修士寶物傍身。”
    遠處二人禦劍踏空,一綠衣修士查看此處,眉心蹙起:“有人受傷,是他二人所為?”
    “是。”殷長明說道,“一人毀丹田,一人絕氣息。”
    “好陰毒的手段,倒不像正道所為。”柳鈞看向了那二人道,“看來今日需留下二位為我紫清峰弟子賠命了。”
    “區區金丹,真以為能在這秘境之中一手遮天?”那二人被氣息籠罩,已知逃脫不了,隻能以手中寶物對抗那氣息。
    另外一趕來之人落於柳鈞身側道:“此物可抵元嬰修為攻擊,他二人有大能傍身,柳兄勿衝動。”
    “他二人有,我紫清峰亦有,我倒要看看誰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傷了弟子還能離開的!”柳鈞未有絲毫退讓,“陵江兄請暫時幫忙照看弟子。”
    陵江真人愣了一下,轉身落地道:“好。”
    柳鈞與那二人對上,寶物更是不虛,殷長明等人是他大師兄元寧的徒弟,他的師尊可是紫清真人,護身之物豈會弱於那二人。
    可抵元嬰修為的寶物一擊即破碎,柳鈞直接仗劍朝那二人逼迫而去。
    那二人麵色已大變,身上靈氣被壓,又祭寶物,仍是不敵,柳鈞揮劍,一人已是血染半空,被那另外一人接住。
    “他二人怎麽樣了?”陵江落地,看著那正在調息的二人問道。
    “不甚好,師弟丹田受損,靈氣無法聚攏。”衛素急道。
    “我或可助他二人一臂之力。”陵江坐於那弟子身後道。
    “多謝前輩。”衛素說道。
    “此處隻有你幾人?”陵江真人問道。
    衛素有些心焦不明:“是。”
    他以靈氣傳導,讓那兩位弟子的氣息勻了些,武朔初初放下心來,卻聽空中爆喝一聲,幾乎將此處所有人碾壓的力量傳來。
    武朔等人皆是趴地,陵江亦是一口鮮血噴出,麵露畏懼之色:“化神?!”
    柳鈞擲一物護住此地,看著那抱著另外一人,掌心托著血紅之物的人,麵色亦有些凝重:“化神之物,魔修手段,此物若釋放,我等皆要償命。”
    他手中自然也有化神之物,可若用來擊殺是極好之物,若是力量製衡,即便是他也難以全須全尾的離開。
    化神之力若生碰撞,其下修士不可輕易參與。這也是為何即便大宗弟子相鬥,亦不可輕易不死不休的緣故。
    “既已被你發現了此物,日後恐怕也是不死不休的,拉上你們陪葬正好!”那人渾身都有鮮血滲出,顯然難以輕易控製住那力量。
    血紅力量傾瀉而出,整個大地都在震顫,若由著他釋放,他們數人皆會屍骨無存。
    柳鈞又祭數件寶物護住其下弟子,手中紫令浮現,與那血紅力量對峙於天空之中,碰撞之時,他直直落入了護罩之中,又結無數重結界,可雙方力量傾軋,那護罩卻是一層又一層的破碎,那置身另外一側的二人寶物早已不足,在護罩破碎時隻能瞪大著眼睛被那力量吞噬,連呼救聲都發不出來,就已瞬間支離破碎,屍骨無存。
    殷長明等人皆是瞪大了眼睛,目露驚懼之色,他們從未離死亡這樣近,不過是一次秘境曆練,卻要付出死亡的代價,與天爭命果然極難!
    力量仍在碰撞,整個秘境都有些震顫不休,秘境之外虛空中數位元嬰修士蹙起眉頭,元寧從入定中醒來,看向那震顫不休的秘境:“化神境?”
    浮景秘境隻能承載最高金丹者入內,他隻能護持在外,可大宗弟子身上攜帶寶物,許多是越過這個修為的,但大宗之間不至於如此不死不休,到底是遇到了何等寶物,才讓他們祭出如此力量。
    “元寧前輩,若是秘境坍塌,弟子們皆要沒入其中。”一金丹真人說道。
    “其中有魔修力量溢出。”元寧蹙眉。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虛空之中卻有一聲爆喝,“是誰殺了我的兒子?!”
    他的力量籠罩,周圍之人紛紛避讓,那人已取出附魂之物開始推演。
    元寧蹙眉,本欲帶飛舟避讓,卻見那推演的煙霧浮於半空之中,其上所現景象卻是他紫清峰弟子,雙方交談,聲音不可聞,但爭鬥卻是一清二楚的。
    “上穹仙宗,很好!”那老者將煙霧揮散,看向了上穹仙宗所在方位,祭出一枚珠子,已是迎了上去,“我要你們償命!”
    “爾等退後。”元寧從飛舟上起身,迎上了那元嬰後期的老者,空中交戰,無一退讓。
    秘境之中還在震顫,那剩下的幾重護罩幾乎是三息之間便會破碎一重,諸弟子皆是心神俱裂,如此等死之時,最是難挨。
    “師兄……”衛素眸中已溢出了淚。
    他們才不過活了十幾歲,如今卻是要身死道消了。
    “別怕!”殷長明亦是害怕的,可他隻能如此安慰。
    護罩又破一重,柳鈞不敢分心,幾乎祭出了所有護身之物。
    大地震顫,此處若持續碰撞下去,隻怕是要崩塌!
    護罩之中靈氣微攏,一雙眼睛睜開,劍意玉簡在其手上破碎,直衝那碰撞的力量而去,劍光掃過,似有些輕巧,卻是瞬間將那碰撞的力量破碎了開來。
    吱吱作響的護罩停下了裂痕,空中流光刺眼至極,卻又逐漸消弭。
    寥郅峰頂,宗闕睜開眼睛看向了遠方。
    秘境之中危機驟解,所有弟子卻一時無法從那極近的劍光中回神,直到護罩哢嚓破碎,天空恢複湛藍,地動之聲消失,那道修長的身影從山洞中走出,柳鈞才率先回神鬆了口氣道:“多謝樂幽師弟。”
    他一語,其他人皆有回神,看向了那一身雪白風華之人行禮。
    “多謝樂幽師叔救命。”
    “多謝小師叔救命。”
    “是我多謝你們為我護法,此處出了何事?”樂幽看著這遍地破損詢問道。
    他一突破辟穀,便察覺蔽日示警,化神之力交匯,若卷入其中,無一人可存活,閉關突破許久,卻不想遇到此等事,幸而突破及時,才能以師尊之力破解此危機。
    “為寶物爭鬥,有人仗師門之力,傷了兩位師弟根基。”殷長明歎道。
    他們也未想到會鬧到如此地步,幸而有寥郅尊者相護。
    “他二人如何?”樂幽看了過去,想要探查傷勢,卻是看到了那坐於他們身後之人,眉心微蹙。
    陵江真人,他與對方並無過多交集,當日收徒之事塵埃落定,便是內心後怕,也不該對想要收他也徒的前輩有何芥蒂,可他難得見一人便心生不喜。
    “柳兄護持及時,未有大損,回去調養一段時日便無礙了。”陵江看向了那蹲身的青年,目光從其極美的眉眼上劃過,收緊了手指笑道,“樂兄不必擔心。”
    即便對方年歲尚小,可拜在寥郅尊者門下,寥郅尊者又與紫清真人平輩相稱,他的輩分天然便比旁人大上幾分。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樂幽一一探查後,從戒中取出丹藥,一人送服了一顆。
    “這是上品天清丹?樂幽師弟破費。”柳鈞見他動作道。
    上品丹藥難得,煉一枚都需無數天材地寶,且需煉丹之人為宗師極,才有幾率得成,輕易不可出,可有此丹,這兩位弟子根基也能盡快彌補回來,當無大傷。
    “師門相助,理應如此。”樂幽起身道。
    “此處秘境震顫,也快到時日了,我們先離開此處,一應傷皆去外界調息,更能安穩幾分。”柳鈞說道。
    他為首,其他人自是聽令,柳鈞帶上兩位弟子,其他人皆是禦劍跟上,往秘境之外掠去。
    ……
    寥郅峰頂,推演珠玉如星辰般遍布,又隨氣息流動瞬間消失,一枚珠子落在了宗闕的掌心之中。
    【宿主,有元嬰後期的跟元寧打的不分上下。】1314匯報道,【樂樂沒事。】
    即使真的沒辦法即使醒來,蔽日也會自動護住,護住那處十丈之地,隻是秘境恐怕會坍塌。
    【卦象為凶。】宗闕的身影從原地消失,直入長老堂。
    小徒弟出行前他卜過一卦,卦象有驚無險,此刻卻成了凶。
    ……
    一行人出了秘境,本以為外界應是平靜,卻不想交戰餘波在空中層層震蕩,柳鈞替他們擋住了餘威,抬頭時看向天空交戰之人蹙起眉頭:“元寧師兄?爾等先去飛舟之上。”
    “是。”其他弟子紛紛聽令,在其護送之下駛向飛舟,卻見空中之力朝他們侵襲而來。
    “就是爾等殺我子!!!”那老者神識掃過,直接朝著那處數人而去。
    元寧下落阻攔,將力量劫住,掃過了安然無恙的幾位少年道:“師弟,護持他們。”
    “是。”柳鈞擊碎力量餘波,護持諸弟子,可那空中力量餘波卻愈發猖獗。
    “今日不殺爾等,誓不為人!!!”老者每每被攔,暴怒異常,愈發不管不顧。
    諸位弟子落於飛舟之上,飛舟又後退數百丈,可那處爭鬥卻不斷往此處移動。
    “先護住他們調息。”柳鈞將那兩位弟子放下道。
    “是。”殷長明領命。
    此處飛舟亦有護盾,諸位弟子略有喘息之地,而真正元嬰期的爭鬥,他們此刻是插不上手的。
    柳鈞看向天空,樂幽亦站在他的身側眺望那處,元嬰鬥爭,那般力量遠非他如今所能及,便是沾上一星半點,都有可能道死身消。
    “柳師兄,此戰何解?”樂幽路上了解了一下來龍去脈。
    他在那處閉關,殷長明護法,其他弟子分散探索,那兩位弟子誤打誤撞發現了一處寶地,卻因幾乎與那二人先後到達而被驅逐,若隻是驅逐還好,那二人直接便有殺人之意,才有了這番爭鬥。
    元嬰後期的父親,難怪那二人如此不知收斂。
    可如今不論誰對誰錯,大能護短時是不會講理的,兩位元嬰修士相鬥,其他宗門皆避,未有出手沾染此事之人,但如今恐怕隻能不死不休。
    “隻有戰至一方身死。”柳鈞眺望天空說道,“師兄應已向師門傳令,希望能趕到。”
    若對方為魔道中人,還可向其他宗門求助,可秘境中事即便說了,也未必有人信,平白進入他人因果,反而容易禍及自身,不怪他們不願相助。
    空中爭鬥不斷,引發無數震蕩,二人戰到狠處,一人不管不顧,保命法寶頻出,元寧也隻能以保命之物對敵,雙方陣仗鋪開,無數飛舟愈發後退,便是元嬰修士也在避讓那處力量。
    柳鈞的眉頭始終蹙起,樂幽修為略低,隻能勉強窺伺一分,但即便如此,亦覺得心神震蕩,難以分辨高下。
    斷裂爭鳴之聲自空中響起,一道人影倒飛出來,一口鮮血噴出。
    柳鈞急離此處,卻被那空中停留之人推開:“回去!”
    “師兄!”柳鈞落於飛舟之內,看著他手中的斷劍蹙眉,“那人所用乃是靈器!”
    否則不至於將師兄的本命寶器折斷。
    元寧立於當空,將手中斷劍收起,看向那麵目猙獰的老者,又取出一劍對上。
    “你的修為才算不錯,但可惜不是我的對手。”老者操縱著手中靈器道,“可惜了,今日便是同歸於盡,也要將你們留下。”
    “區區靈器而已。”元寧說道。
    “師尊劍意可能用?”樂幽詢問一旁的柳鈞道。
    他先前看不出勝負,亦不能亂放劍意,元嬰真人速度何其快,若是放不好,反傷自己人,而如今落於下風,卻不可不用。
    “你還有?”柳鈞驚訝問道。
    玉簡何其脆弱,想要將化神修士的劍意蘊於其中並不容易,一般隻用十分關鍵的保命之用,不可能作為尋常招式,他身上也不過帶了師尊一道力量。
    “有。”樂幽取出三枚玉簡,放在了柳鈞手上,“還請師兄幫忙。”
    “多謝。”柳鈞伸手,將那三枚玉簡拋於空中,“師兄!”
    元寧翻身卷過,置於掌心之中道:“多謝!”
    兩道力量再度對碰,一道劍意釋放,老者冷哼一聲,從儲物戒中祭出寶物迎上,可那本是蘊著化神力量的寶物卻是瞬息支離破碎,劍意直衝他門麵而去。
    老者以手中寶珠相擋,瞬間後仰,寶珠之上皸裂,他的發絲亦被削去了一縷,即便停留半空中,也是驚愕未定:“怎會如此?!”
    “那劍意當真強悍!”千丈之外觀戰的元嬰修士道。
    “確實如此,若擊中丹田,道死身消。”另外一人神色凝重,“那是誰的劍意?”
    “此次出行,上穹仙宗中有寥郅尊者首徒。”
    “可要幫忙?”
    “此時相幫遲了些,誰知那元嬰真人之後有沒有化神修為者,不可隨意招惹。”
    寶珠落在了老者手上,他看著其上的皸裂,幾乎目呲欲裂:“豎子爾敢?!”
    這可是靈器,這般損毀,幾乎無法修補,隻一道劍意,隻一道劍意!
    此處不能留!
    他思緒微動,又有一道劍意襲麵而來,老者幾乎將全身法寶全部丟出,這才堪堪阻攔一瞬,躲過那致命的攻擊:“上穹仙宗殺我二子,如今還要趕盡殺絕嗎?!”
    “荒謬,你二子戮我紫清峰弟子在先,想要殺人奪寶,我紫清峰若有仇不能報,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元寧看向那狼狽的老者道。
    不能放走,若想抓捕元嬰後期修士,非得化神修士出手,到那時若找不到,於宗內弟子才是大患。
    他捏碎玉簡又放劍意,圍觀諸人皆是震驚,那老者已無退路,麵目猙獰至極,既然如此,那便不死不休。
    那劍意流轉,可那老者卻是驀然執匕首在手,直捅丹田:“以我骨血為祭,神魂獻上,召請血竭尊者!!!”
    劍光劃過,血霧漫天,空中卻有風雲變幻,虛空碎裂,一道漆黑的洞口從那處緩緩展開。
    “糟了!”無數圍觀飛舟紛紛後退,卻發現此方虛空已被封鎖。
    “血竭尊者……”柳鈞神色凝重。
    “師叔,血竭尊者是?”殷長明問道。
    “血魔殿長老,化神後期。”柳鈞說道。
    九州之地極大,化神修為想要趕到此處都需要一段時日,但以元嬰後期修士為祭,卻可直接開啟虛空通道,來到此處,不過須臾!
    即便擁有化神修士的一道力量,與真正的化神蒞臨此處也是不同的。
    血霧還在彌漫,元寧登臨當空,卻見其中一道身影出現,漫天的血霧隨著那手伸出,直接匯聚在了他的掌心中,蒼涼陰桀的聲音傳出:“本座收下了。”
    血紅的衣袍從其中踏出,此方靈氣都好像瞬間停滯不能流動,樂幽眺望天空,那出現的人麵容不過中年,唇上卻是血黑之色,鮮紅本是極豔,穿在他的身上卻有一種血跡斑斑的腐朽感,似乎隨時能從其上擰出血水來。
    化神修士他見過許多,便是各大宗主未曾收勢,也未有敵意,殺意真正出現,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是凝固的。
    “原是正道的小崽子們。”血竭尊者看向下方,目光落在了元寧身上,“元嬰中期,還不錯。”
    “在下師承上穹仙宗紫清尊者。”元寧幾乎無法滯空,卻還是勉強立在那處,此時不能退讓,若露半分怯,他們必會喪命於此。
    他自報師門,血竭尊者眼睛眯了一下:“紫清?”
    “正是。”元寧說道。
    師門在後,便是倚仗,師尊之後還有上穹仙宗,未必沒有路。
    “本座記得,當年好像誰殺了她徒弟,她便隻身闖入魔道來著。”血竭尊者看向了那空中之人,嘶了一聲道,“我還真不想惹她,可是我既已被召來,不殺一人便離開,那召請之人也太虧了些,也似乎顯得我血魔殿怕了你上穹仙宗一樣,自墮威望。”
    “您要如何?”元寧問道。
    此事今日恐怕無法善了。
    “我不殺你紫清峰中人,但本座今日就是要殺一人,你們自行奉上,我也好直接離開。”血竭尊者的目光落在了飛舟之上,卻在看到那立於甲板紙上的青年時眼睛一亮,“就要他了!!!”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元寧瞪大了眼睛,轉身想要阻攔,卻見那道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樂幽麵前,朝他抓了過去:“住手!”
    仿佛帶著斑斑血跡的手伸出,目光之中全是垂涎之意,樂幽幾乎反應不及,眼看著那手伸出,身旁人想要轉身,卻皆是伸手不及,連聲音似乎都來不及發出。
    卻也在瞬息之間,那道血色身影倒飛了出去,樂幽身側光罩自然形成,雷火之力浮於其上,手腕之上光芒閃爍。
    血竭尊者落於空中,看著手上流淌的血液,紅色的力量纏繞,將那纏繞的雷火之力緩緩逼出,然後看向了那被雷火包裹的青年,目光從他的眉眼上掃過,落在了他的腕上:“上品靈器?你是何人的徒弟?”
    “寥郅尊者座下弟子。”樂幽垂於袖中的手指收緊,輕輕摩挲著手腕,直視那人說道。
    蔽日,師尊又護他一命。
    “寥郅……”血竭臉色有些難看,目光落在他的腕上遲疑不定。
    寥郅尊者實力勝過天則長老,煉器之道同樣逆天,聽聞曾以雷火之力引入器中磨礪,得成上品靈器,距離仙器隻有一線,至於是何物未知。
    卻不想竟在這弟子身上,不過剛剛成年沒多久,卻已是辟穀初期,生的如此招人的樣貌,上品靈器說送就送,還真是護的緊。
    上品靈器並非輕易可得之物,即便是他的本命武器也不過是下品靈器,雖然得罪上穹仙宗,但若能得此靈器和美人,這唯一的弟子被摧殘,這所謂的正道第一人必是要瘋的。
    也不是不可行,隻需要摧毀此處所有人的神魂,即便有一二殘魂,也搜不出來是何人所為。
    他的目光落定,樂幽對上那目光,瞬間有些頭皮發麻,卻見那道身影調轉,直接朝著元寧衝了過去:“元寧師兄!”
    元寧躲閃,祭出寶物,可抵一擊的寶物卻是瞬間支離破碎。
    玉簡碎,劍意劃過天空,血竭尊者驀然閃避,看著飄飄蕩蕩掉落的衣袖和劃過此處封鎖的劍光斂起了眸:“果然厲害!”
    周圍空間破碎了一瞬,原本無法出逃的人想要動身,卻見血竭尊者伸手,再度封鎖此處。
    元寧落於飛舟之上,驚喘未定,即便他如今已是元嬰中期,對上化神後期卻是一擊之力也無。
    “師兄沒事吧?”樂幽問道。
    “無事,反而給你招來了禍事。”元寧蹙眉道。
    “師兄護佑,他是覬覦靈器,是惡人之責,非師兄之責。”樂幽說道。
    師尊曾言,作惡之人慣會轉攻他人,挑撥離間,致使內部分崩離析,責任非本我,而是惡人心生歹念,便是要低調行事,也不過是避免招惹無端之禍。
    “惡人?本座倒要看看,你那靈器能扛得住本座幾擊!待本座將你帶回去了,必要讓你那漂亮的嘴在床上叫叫惡人,哈哈哈哈哈……”血竭尊者不怒反笑,“屆時有你在手,寥郅尊者也無可奈何!”
    他手中血紅之力翻滾,不斷凝實。
    樂幽何曾聽過這般汙穢之言,他捏緊手指,從戒中取出玉簡,可還未來得及捏碎,那力量已經擊在了蔽日之上。
    “玉簡給我。”元寧說道,“你還有幾道?”
    “五道。”樂幽將玉簡取出道。
    師尊給了他十道,可給再多,不能發揮力量,也是無用,對上真正的化神修士,若無蔽日,他恐怕連捏碎玉簡的機會都沒有。
    元寧接過玉簡道:“足夠支撐一二,希望能趕上。”
    “兩次,真是不錯。”血竭尊者驅逐著身上的炎火之力,舔了舔唇道,“寥郅還真是疼愛弟子。”
    “這般美人,尊者也不憐香惜玉些……”一道女聲自天空而來。
    所有弟子目光轉向,有人心存希冀,可有人卻目露不安。
    “什麽人?!”血竭尊者看向虛空之中,在看到那裏浮現出來的身影時道,“虞嬌兒?你來此處做什麽?”
    “聽聞正道弟子來此曆練,離我乾州又近,我自然過來瞧瞧,湊湊熱鬧,誰知道是真熱鬧。”那傳出媚語的身影浮現,一身紅粉交織,衣衫卻並不穿好,反而露出了漂亮的肩頭,紅唇嬌豔,風韻媚態皆存。
    血竭尊者不屑冷哼:“你若想插手,本座可不會手下留情。”
    “不會,嬌兒又不是傻子,為什麽要插手?”虞嬌兒笑著看向了那飛舟之上的人。
    正道弟子何曾見過如此不著好衣衫之人,便是麵有懼色,也有不少人低下了頭。
    “合歡宗,此次恐怕難逃了。”殷長明苦笑了一聲。
    一位化神尊者都夠恐怖了,再來一位,哪裏還有什麽生路可言。
    樂幽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眸中有些疑惑,虞嬌兒,他們分明是第一次見麵,為何卻無陌生之感,好似在何處見過。
    “那你想分一杯羹?”血竭尊者到底是有些忌憚。
    虞嬌兒雖是化神中期,但真要驅逐,還是要費不少功夫。
    “說了,看熱鬧。”虞嬌兒從虛空落下,靠近了飛舟附近,在元寧捏緊玉簡時道,“勿對我用,再招惹一位化神尊者對你們可沒有什麽好處,我不過是瞧瞧。”
    元寧滯住,那道身影卻是落在了樂幽的麵前,細細打量著。
    樂幽與之對視,卻見那眸中驚喜之意溢於言表:“真是個漂亮的孩子,極適合入我合歡宗。”
    “荒謬,我樂幽師叔乃是寥郅尊者座下弟子。”衛素忍不住說道。
    “寥郅尊者?!”虞嬌兒錯愕,看著麵前生的極合心意的青年,目露惋惜,“你是寥郅的徒弟?”
    她眸中倒無殺意,隻是太露骨了些,樂幽心中有一抹隱晦的不爽劃過:“您與師尊相識?”
    “不相識,隻是我合歡宗惹不起,你這樣媚骨天成的孩子,若入合歡宗,才不枉費這漂亮的樣子。”虞嬌兒歎氣道,“你為何拜了那般厲害的人?”
    樂幽得過讚譽,但媚骨天成之評語從未有人在他麵前說過,他輕輕抿唇道:“晚輩修正途,自不會入合歡宗。”
    “我樂幽今日便是這合歡宗宗主了。”
    不知從何處一語劃過腦海,恍如幻覺,再去尋覓已無蹤跡。
    “正道有什麽好玩,一日日都要端著,還是魔修更好玩些,想如何便如何,想與誰親近便與誰親近,想與誰上床便與誰上床。”虞嬌兒笑道,“你不入合歡宗也可,不若你將元陽給我,雙修一次於你我都不虧。”
    “你!”樂幽瞪大了眼睛,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不行。”
    “瞧,連回嘴都不會。”虞嬌兒嘖嘖道。
    “虞嬌兒,你該說完了吧。”血竭尊者耐著性子道。
    “有人催了,罷了,我若真敢動你,上穹仙宗必與我沒完。”虞嬌兒擺了擺手,轉身登臨虛空之中笑道,“完了,你可以動手了,可千萬別傷到他的臉。”
    “此事不用你操心。”血竭尊者手中醞釀著魔息,看著站在那處的元寧,在那處劍意出現時堪堪躲過,力量又拍在了蔽日的罩子上,“三次!”
    能抵得住他三次全力攻擊,不愧是上品靈器,果然是好東西。
    劍意再次破開此處封鎖,血竭尊者再度將此處隔絕,而那空中原本觀戰的虞嬌兒已消失了。
    情況實在有些不妙,元寧細數劍意,知道是自己之過。
    若寥郅尊者親自來此,劍意必不會被頻頻避開,可他不過元嬰,對方判斷他的方向極準,這也是護命招式隻能留在關鍵時刻,而不能用來對戰的原因。
    他們真的能撐住嗎?
    血紅力量籠罩,劍意又無奈釋放了幾道,蔽日之上雷火流轉,卻不似之前那般強悍了,血竭尊者原本需許久才能驅逐,如今卻是力量流轉,就能將身上的雷火去除。
    “最後一枚了!”元寧手指握緊,在血竭尊者襲來之時幾乎是主動迎上,將劍意釋放。
    而這一次血竭有些避讓不及,隨衣袖掉落的還有一臂,他原本就已經有些沒了耐心,如今被斷一臂,麵色直接沉了下來,伸手接過自己的斷臂,看著那數位年輕弟子,麵色猙獰:“我真是太縱容你們了,本座必要吸幹你們的血!”
    力量再度翻湧暴漲,直擊蔽日時,這一次竟有不堪重負的聲音傳來。
    樂幽握住了手腕,血竭尊者後退半空,哈哈笑了出來,語氣猙獰:“快到極限了是吧!七次,此物我勢在必得。”
    上品靈器,雖一時抵禦之力殆盡,但那可是蘊靈之物,隻需要恢複一段時日,若與化神修士對戰,可以保數命,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又一道力量拍了過來,樂幽感受著蔽日中傳來的悲鳴之意,心中無奈至極,即便玉簡捏碎,想要趕到此處也是不易,他真的能等到師尊前來嗎?
    那力量被人從空中阻截了一下,樂幽抬眸,卻看到了虞嬌兒的身影。
    “虞嬌兒,你想死嗎?”血竭怒道。
    “不想不想,我不過是憐香惜玉,照你那打法,把人打死了可怎麽好,一片血肉模糊,甚是難看!”虞嬌兒退至半空道。
    “既然動手了,那就別走了!”血竭單臂朝她攻擊了過去,不過過招數次,那空中紅影倒飛,虞嬌兒抹了一把唇邊的血跡道,“不行不行,打不過,溜了溜了,美人你自求多福吧。”
    她的身影瞬息消失,化神尊者想跑,並非那麽容易攔住。
    血竭憋氣,再次攻向了那眾弟子匯聚之處:“這次可沒有人來救你了。”
    蔽日之上雷火熹微,其上竟有一道裂痕隨著那光罩的不堪重負而出現。
    八次,還有兩次。
    樂幽握住了手腕,看向了那空中調息匯氣之人,化神修士恢複,不過一個時辰。
    他們無法離開,隻能在此處等死,若他能再強一些就好了,當不至於辜負師尊的劍意。
    時間流逝,氣氛愈發緊張。
    “還有幾次?”元寧傳音問道。
    “兩次。”樂幽傳音道。
    兩次便是極限。
    “最後一次若無人趕到,我便引爆自身,混淆此處,你們分散逃離,能逃幾個是幾個。”元寧傳音道。
    “師尊!”殷長明開口,卻被看了一眼,握緊拳頭,眼中溢了淚水。
    樂幽同樣握緊了拳頭,眉頭輕擰,他若此行真不能回去,師尊他……
    空中靈氣匯聚,血紅之力再度匯於那人掌心,幾乎將半邊天空都染成了血紅之色,無人能逃離。
    樂幽看向那處,再一次,再一次身邊將會有人徹底離去,可惡這天道不公,竟讓惡人當道,善者去死!
    “好人不長命嘛……”
    腦海之中有一語劃過,樂幽去尋覓,卻無處可尋,這是他的惡念?又或是心魔?他怎會有如何想法?
    血紅之力覆蓋而來,飛舟之上嘎吱作響,樂幽抬頭,蔽日的不堪重負還在加重,似在哭泣一般:“別怕……”
    十次盡,他們是要同生共死的,師尊所贈,便是死,也絕不予惡人,助紂為虐!
    血色覆蓋,裂痕加深,光罩岌岌可危,呼嘯之聲在眾弟子閉目時似有傳來。
    劍光從眼前劃過,樂幽神色微動,尋覓來路,看向了天際,在看到那道提著劍的高大身影時心跳動了起來。
    “什麽人?!”血竭封鎖再度被破,看向了那天際來人,目光輕輕眯了起來。
    那道劍意……
    天際之人未答,隻是長劍輕提,揮動之時劍意朝著血竭席卷而去,銀暉如同破曉,刺目而鋒銳。
    血竭揮手提防,那劍意卻直接破碎了他的力量,直朝門麵而來,靈器祭出,其上卻有斷裂之聲:“什麽?!”
    他思索不及,那道劍意已從他的四肢穿過,最後一道劃過了他的脖頸,而那高大沉穩的身影從他的身側掠過,未曾回頭。
    他試圖低頭,卻發現自己的脖子好像斷裂了,伸手捂住,血液卻是潺潺不斷,想要調動靈氣,丹田盡毀,經脈寸斷,元神也在一寸一寸的崩塌。
    寥郅此人……此手法,與當初闖他血魔殿的人一模一樣,他竟然……
    那道身影從天空中墜落消散,一代化神尊者,縱橫修真界數千年,即便與化神修士對戰亦不會輕易隕落,如今卻不過幾合,便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
    如此的輕描淡寫!
    圍觀諸人皆驚,一時不知是該感慨劫後重生,還是感慨寥郅尊者雷霆手段而無法回神。
    樂幽看著落在麵前高大的身影,目光從他帶著鋒芒的眸上劃過,心中安定,卻又有不知名的情緒在沸騰著,師尊他來了,他果然來了!
    宗闕落在甲板之上站定,看著小徒弟安然無恙的模樣,他比從前更加毓秀,隻是身體微微顫抖,輕輕抽著氣壓製著那些惶恐與不安:“抱歉,為師來晚了。”
    他的話音落,樂幽情緒難忍,已至近前,目光不能移:“師尊……”
    “沒事了。”宗闕垂眸說道。
    以長老堂通道跨越,趕往此地卻還是需要一日,不過曆練,卻有如此危險,看來日後還是要時時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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