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誰是獵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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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蹲身,  從那少年模樣的人頸側拔下了那張卡片。
    代號霧,第一殺手組織隱排在榜首的殺手,  傳言殺人時神出鬼沒,  卻又會在事成之後留下一朵名為黑魔術的玫瑰花。
    躺在地上的花朵因為跌落,花瓣略微有些散了,其中的血液飛濺四散,  已經有些幹涸,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
    霧。
    宗闕看著那卡片上的字,將其放在了少年的頭頂,  起身打量著此處房間和座椅的位置,  從倒地的盆栽之中找出了那枚監控裝置。
    星際廢墟,各大組織林立,  這裏跟宗闕最初誕生的世界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樣。
    即使精神力不斷增長,他對最初世界的記憶也已經很淡了,隻記得自己生於廢墟之中,  看著無數人在戰爭之中死亡。
    生命誕生何其艱難,  卻又死的格外容易,  戰亂時刻,生於最底層的人想要掙紮求存,也會因為執權者一句話便被剝離生命,  連辯解的餘地都沒有。
    那時他的組織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誕生的,  那時什麽都不懂,一步步籌謀試探,要比現在艱難的多。
    這個世界不算凶險,至少對於現在的他而言,不再會行走在生死的邊緣,  隻是對方帶他來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麽?
    “首領,殛的人已經清剿完畢了。”一個人從身後出現,恭敬說道。
    “所有武器收繳,霧來過的事情公布出去。”宗闕說道。
    “是。”來人低頭說道。
    ……
    星際廣闊,組織林立,各大組織成員無數,紛紛把控著各個星球,瓜分著其上的城市,算是地盤,也算是庇護。
    彼此試探,雖然也會爆發大規模的戰役,但很少直接專門去摧毀一座完好的城市。
    但殛這個組織卻不同,它崛起的很快,行事十分狠辣,毫無顧忌和章法,首領魃更是隨心所欲,似乎這樣的戮殺能夠帶來極致的快樂,它沒有固定的總部,隻以星艦作為發出指令的中心,每一次出現都會帶來無數傷亡,讓各大組織不舒服,卻又打了就跑。
    無數富人懸賞,可魃的名字高高掛起,卻折損了無數殺手進去。
    因為他未必能夠辨別所有殺手的身份,但即使對於自己的手下,也會毫無顧忌的濫殺。
    而對於抓到的殺手,覺得無趣會直接扭斷脖子,覺得有趣的則會肆意折磨,甚至將這些折磨的片段放於跟對方組織談判時,或者是直接放於星網上被人肆意觀摩。
    無數人畏懼卻拿他無可奈何,但在看似稀疏平常的一夜結束,那原本高高掛在懸賞榜單上的人卻由彩色變成了灰色,右上角簽上了一個極為飛揚的字:霧。
    灰色代表被殺,而簽名代表是殺手是誰。
    一個稀疏平常的夜,霧的地位卻再度被拔高了一重不止。
    殺手是工具,但一個頂尖殺手崛起,對整個星際的威懾都是極大的,因為不管組織有多麽強大,作為其中的首領一旦被盯上,就要日夜懸心,除非整日都待在組織裏不敢出去,否則就有被刺殺的風險。
    首領死亡,內部自然會生亂,而以往不少組織就是這樣煙消雲散的。
    “不知道霧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以黑魔術為信物,綻放於霧色中的黑玫瑰,或許會是個美人。”
    “你敢意.淫他,不怕睡夢中被殺了嗎?”
    “第一殺手應該不會隨意出手吧。”
    “現在這世道誰會怕死,真的能見一麵,死也值了不是。”坐在吧台邊的男人說道,他穿著黑色襯衫,領口半解,雖然端著酒,目光卻落在了舞池之中。
    夜色朦朧,燈光閃爍晃動,無數男女在舞池之中跳動玩樂著,花瓣偶爾從天而降,酒水的芬芳在氤氳的燈光中彌漫,似乎形成了各色的煙霧,讓人愈發迷醉在了其中。
    有人狂歡,自然有人獵豔,目光四處尋覓,穿過煙霧,落在了一處坐在半開包廂的身影上。
    包廂半透,其中放著花草,燈光霧氣在其上跳躍,可那其中的修長身影卻隻是靜靜坐著,在那花草掩映中露出了極漂亮的下頜和漂亮的脖頸,放著冰塊的酒杯被送到了他的唇邊,讓那天然鮮豔的唇染上了些許水意,輕輕勾起時,那隻窺伺到邊角的靡麗似乎能夠滴落下來,讓人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接。
    “不過聽說殛後來好像是被一個叫墟的組織給清剿了,其他組織得到消息時,一點兒湯都沒喝著。”
    “這不就是坐收漁翁之利嗎,不過敢從隱的手中搶食,膽子可真夠大的,估計命也不長……”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說道。
    “喂,看那裏。”旁邊坐著的人截住了他的話頭,用眼神示意著。
    男人看了過去,在看到那處些許的身影時眼睛直了一下,心神起伏,喉結輕輕吞咽時端過了一旁的酒杯遞到了嘴邊道:“美人。”
    雖然隻能窺見一點兒邊角,但那露出的唇角和脖頸就能夠看出是美人。
    外麵這麽鬧,那裏卻是一片的安靜閑適,連那氤氳的霧氣也隻能在他的身旁彌漫,卻無法親吻那幾近剔透的頸側,在其上留下絲毫痕跡。
    “墟?”包廂中的人輕晃著酒杯,看著其中的酒液在冰上緩緩流淌晃動,對著耳麥另外一邊的人說道,“當時應該是前後腳到的,也不算坐收。”
    “但它動了隱的蛋糕。”耳麥那邊的人說道。
    “嗯,那你就去滅了它,不要來找我。”樂簡笑道,“我正在休息度假,這個時候打擾我我會生氣的。”
    “對不起,我再說一句,首領給出的賞金很高。”那邊的聲音謹慎說道。
    “我不缺錢,而且沒什麽挑戰性,不想接。”他的話音落,眸光轉向了進入此處的身影,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杯沿笑道,“有事?”
    美人藏於霧氣之中很是動人,穿過那層層霧氣,才知是那霧氣花草不識好歹,遮掩了這份靡麗。
    進入此處的男人目光從他的臉頰上掃過,落在了那雙輕輕含著笑意的眸上,一時難以言說自己的激動:“打擾一下,可以請您喝一杯酒嗎?”
    樂簡上下打量著麵前的男人,笑了一下道:“不方便。”
    他本是坐在這裏,就是極美的景象,現在一笑,仿佛能將人的魂魄牽引出來一樣。
    “你不想喝酒,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男人有些不願意放手,這樣的美人可不好尋,要是放走了,可能再也遇不到了。
    他目露迫切,眸中全是下流的野望,看來今天是沒辦法好好喝酒了,樂簡起身,從他的身邊經過道:“不可以。”
    “等一下。”男人看著那道身影路過,心跳很快,他轉身伸手阻攔道,“別這麽掃興,隻是交個……”朋友。
    砰!
    他朋友兩個字並沒有說出,卻是瞬間天旋地轉,臉已經砸向了一旁的玻璃,血液直接流出,讓不少人驚恐的看了過來。
    原本聚集在旁邊喝酒的人幾乎眼看著那美人扯著男人的頭發將其死死按在玻璃上,任他五官扭曲掙紮,都不足以撼動對方分毫。
    “我說不想喝,不想認識,能聽明白嗎?”樂簡捏著他的後頸笑道。
    男人臉上疼的要死,臉側著看向那旁邊的美人時幾乎是忙不迭的點頭:“能……能…放……”
    “算你今天運氣好。”樂簡鬆開他的後頸,看著跌落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身影,從那處走了出去。
    他的目光輕轉向舞池停下來打量過來的人們,似乎思索了一下,手指輕轉,一疊鈔票被拋灑了出去,像是花瓣一樣飛舞,讓在場的諸人紛紛振奮了起來。
    “玩的盡興。”
    群魔亂舞中他從口袋中掏出了帕子,擦了擦手轉身離開了此處。
    這處酒吧是附近最聞名的,高大絢麗,誰都能進去獵豔,隻是同樣要做好隨時被奪去性命的準備。
    那道修長的身影從酒吧中走出,背後大字懸浮,塞蒂。
    燈光一如既往的晃動,剛才的一幕被盡數收進了樓上平靜漆黑的瞳孔深處。
    “首領,這座城市已經在掌握中了,但這裏屬於泰安組織的地盤,預計兩天後會有反撲。”一人站在了他的身後說道。
    泰安組織屬於和平組織,顧名思義,在其掌握的地盤需要保持和平,占領它的地盤,無異於在挑釁。
    “將hn1航線攔截,他們會知道輕重。”宗闕說道。
    說是和平組織,但也隻是明麵上的,真的和平,這座城市不會每天都被拉出去無數具屍體。
    “是。”站在身後的人說道。
    “蒼。”宗闕叫住了將要離開的人道,“查一下剛才的那個人。”
    “是。”蒼應了一聲,沒有具體問是誰。
    首領要查,那麽今晚出入過這間酒吧的所有人都會出現在名單上。
    【宿主,那是樂樂嗎?】1314好奇問道。
    它這裏完全沒有任務跳出來,萬一找錯了。
    【嗯。】宗闕看著下麵的位置應道。
    靈魂波動很熟悉,對方沒有刻意隱藏的意思,一眼就能夠確定。
    找了兩年,終於找到他了。
    ……
    酒吧錄入的畫麵呈現在麵前,青年進來時並未引起太多人注目,他很漂亮,靡麗而張揚,出現在這樣混亂的場合也是獨樹一幟的,就像是初晨沾著露水,褪去黑暗,迎接第一抹豔陽的玫瑰般耀眼,但他行走在光影中,處處光芒閃爍,卻在他的臉上形成了奇異的光斑,讓那份美感被打破,安然無恙的進入了那座包廂之中。
    如果不是特意去留意,是很難看到的。
    宗闕看著屏幕上的畫麵,目光落在了那雙手上,那是一雙十分修長漂亮的手,白皙無暇,十分靈巧,即使隻有些許畫麵,那盛著酒水的杯盞被他拿在手上,也會有一種高貴褻瀆的感覺。
    但它重要的不在漂亮,而在靈巧有力,身手不凡,捏著那個人的後頸處是要害,隻要他想,那樣的力道足以讓對方瞬間斃命。
    亂世之中能人倍出,誰也不知道走在街上一個平凡的人會不會是一個殺人如麻的人。
    信息傳遞的聲音傳了過來,宗闕打開,其上彈出了清晰的個人照片,以及關於這個人的詳細資料,樂簡,職業是:魔術師。
    一個輪回演出的魔術師,因為精彩的表演十分受追捧,每每都會客滿,背後更是站著無數的財團。
    一個精通殺人手段的魔術師。
    無論他身後隱藏著什麽,找到人就是最大的好事。
    又一則通訊彈出,宗闕看著其上的備注,點下了接通,穿著極漂亮公主裙的小姑娘幾乎撲在了畫麵上,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瞬間亮起,聲音很是清亮:“爸爸!”
    【哦!小禾苗又可愛了一大截。】1314幾乎要將自己的機械心捧出來。
    宿主果然超會養崽。
    宗闕看著屏幕中清亮的眼睛應道:“嗯,新裙子?”
    “是蕪做的,她的手特別巧。”小姑娘拉了拉旁邊的人,展示著自己的公主裙和手裏的娃娃,“這些都是蕪做的。”
    “很漂亮。”宗闕說道。
    小姑娘瞬間快樂的有些飄飄然。
    通話並未持續太久,小孩子就已經有些支撐不住,被抱去入睡時手裏還緊緊抱著她的娃娃。
    視訊掛斷,宗闕點下了通訊道:“幫我安排一個明麵上的身份。”
    ……
    霧的崛起讓隱的地位更加穩固,但他也隻是一個人,可是墟的崛起卻讓很多組織始料未及。
    它從殛被吞並時進入了很多組織的視線,但一個新崛起的組織,輕而易舉就能夠被破滅掉,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乃是常理。
    殛在於行蹤不定,所以難以輕易捕捉,即使被吞沒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但誰也沒有想到剛剛崛起的墟敢對泰安動手,並且在其想要反撲給墟一個教訓時,被斬斷了私下最重要的航線。
    “首領,這隻是墟明麵上展露出來的東西,但肯定還有更多。”遞上消息的人蹙眉說道。
    “它在以戰養戰,但胃口太大會被撐死。”接過消息的人看了一眼說道,“墟的首領是誰?”
    “還沒有查出來,但是兼異的蕪在替他做事。”匯報的人說道。
    “兼異會先動手,看誰先下懸賞了。”男人將消息放在了一旁,“我們先坐山觀虎鬥。”
    墟的確在以戰養戰,且在不知不覺之間,實力已經不容小覷,隻是擴展的太快,難免會擋一些人的路,又得罪一些人。
    殛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墟的首領卻被掛上了懸賞榜,且有人不斷往其中加注。
    隻是懸賞一時沒有人去接,一是不知道姓名和麵孔,另外一個則是因為曾經屬於兼異的蕪如今已經成為了墟的一位成員。
    她的能力在殺手行列中起碼能夠排到前百,前百看起來不高,但星際的殺手不計其數,能夠排進前百已經是絕頂的殺手,隻是再絕頂的殺手,有時候也無法完全防範所有手段。
    墟能夠拓展的這麽快,內部絕不會隻有蕪一個人,想要找到一個無名無姓的人精準獵殺,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霧,你所在的那座城市現在成為了墟的地盤,力量未知,萬事小心。”耳麥裏傳來了叮囑聲。
    “看來這個勢力崛起的很快。”陷在白軟床榻中的青年睜開了輕眯的眼睛,眸中露出了些許興趣。
    “墟的首領被放上了懸賞榜。”那邊的聲音說道。
    “沒什麽好稀奇的,我們首領不也在榜上。”青年從床上坐起,輕輕鬆了下筋骨,喉嚨中發出了極輕的聲音,耳麥那邊的聲音瞬間中止了一下。
    “有人接了。”那邊傳來了聲音。
    “誰?”樂簡眉頭輕挑,起身脫下了被睡的有些亂的襯衫。
    “天衣的匿,排第三。”那道聲音說道。
    “這倒是有點兒意思了,應該慶祝一下。”樂簡換上了新的襯衫,“後續有結果告訴我。”
    排名第三的會出手,說明還是有點兒挑戰性的,希望這位墟的首領不要死的太快,他可是難得找到了一點兒有趣的事。
    “好的。”耳麥那邊的聲音有些遲疑說道,“你所在的那座城市有一個人需要除掉,離你現在住的地方很近,再派人過去有些麻煩。”
    “你好像摸準了我今天心情很好。”樂簡輕垂下眸懶洋洋道,“好吧,資料發過來。”
    “已經過去了。”耳麥那邊的人操作很快,“辛苦。”
    通話掛斷,樂簡輕碰了一下耳朵,繼續穿著自己的衣服,確定了一下時間,走出了房門。
    地方的確很近,就在他今晚打算繼續去喝酒的酒吧。
    ……
    燈紅酒綠,飛行器懸浮車在夜色中紛紛匯聚於這片群魔亂舞之地。
    樂簡的出現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隻是那些目光相當隱晦,即使心存覬覦,也隻是看到那道身影坐進了熟悉的包廂中,叫了一杯同樣的酒水。
    美人出現,自然會引起獵豔者的注意,隻是有些花有命看,也沒命摘。
    這朵花漂亮卻帶刺,那天那個人隻是被打的出血,而在回去後再也沒有出現在這裏,或許是美人自己出的手,或許是他背後的支持者出的手,誰也不知,但沒人敢輕易招惹。
    外麵一如既往的喧鬧,樂簡端過了送上來的酒杯輕輕晃著,看著外麵的嘈雜與欲.望。
    這裏在很多人看來並不是一個安靜喝酒的地方,但在樂簡看來卻是最好的地方,人心的欲.望釋放到極致,沒有虛偽和隱藏,真是一個再坦誠不過的地方。
    冰塊輕輕碰撞杯壁,發出了清悅的聲音,那雙眸看向了外麵,從狂歡之中尋覓確定著今晚的目標。
    幾個人聚攏在一個包廂之中,坐在中間的男人衣領微敞,左右兩側都抱著人,哺酒送果,不亦樂乎。
    手上有繭,身體微張,接受過特殊訓練,有點兒身手,毫無顧忌,在這家酒吧有認識的人,且身體有一定程度的抗藥性,若不能做到一擊必殺,被治好了,他的名聲也不能要了。
    樂簡看了一下時間,目光看向了頭頂的燈,正欲收回時,外麵的嘈雜聲卻在一瞬間小了很多,他的目光尋覓,順著很多人的視線落在了那剛剛進門人的身上,眼睛輕闔。
    塞蒂是尋歡作樂的地方,這裏是歡場,是欲.望的釋放地,可進來的人卻打破了這種氣場。
    他的身形高大修長,一身得體的西裝勾勒出寬肩,白淨而有質感的襯衫整理的十分服帖,領帶打的很是齊整,明明並非緊緊束縛著領口,卻禁欲到讓人有些窒息。
    這樣的身材,還有著一張俊美的臉,輪廓鮮明,眉目漆黑深邃,即使映著這樣嘈雜的環境,也絲毫未影響到那眸中平靜的情緒。
    他看起來像是剛剛從重要會議上離開,下一刻就會再次進入工作之中,而不應該出現在這樣嘈雜的地方,讓很多人下意識心驚又饒有興味。
    樂簡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壁,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時,血液有了些許的沸騰。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切心思從這裏展露,即使隱藏的再深,也能夠窺見一絲,可這個人卻不同。
    他似乎誤闖了這片歡場,卻並未被它影響,而是自己形成了一片磁場。
    他喜歡欲.望四起,可這個人的身上卻似乎禁止了一切欲.望的停駐,讓人想打破,看著他失控,看著他釋放欲.望,再不能這樣置身事外。
    這種心情大概叫做惡劣。
    ……
    宗闕的目光從混亂中劃過,在那一片肆無忌憚打量的目光中走到了吧台處坐下。
    調酒師看見他時也有些愣神,目光從他的身上打量過笑道:“客人,您想要什麽酒?”
    宗闕的目光從單子上看過,正欲說話時,一道身影靠在了他身旁的位置上道:“我請您吧,給這位先生來一杯龍舌蘭。”
    透著濃鬱酒水的香道飄了過來,宗闕看著身旁描繪著濃重眼線的青年道:“我們不認識。”
    【啊!不是樂樂先來!怎麽辦?!】1314十分擔憂,【萬一勾.引不到怎麽辦?樂樂就這麽看著宿主被騷.擾!】
    【安靜。】宗闕說道。
    憂心忡忡的1314瞬間安靜如雞。
    “喝完這杯酒不就認識了。”青年端著手上的雞尾酒,輕輕靠近了些笑道,“先生不用這麽見外。”
    酒氣帶著甜膩的香氣,宗闕看著麵前的人道:“讓開。”
    他的聲音微沉,青年心神猛悸,有一種被衝擊到的感覺,可心髒卻砰砰亂跳成了一團。
    見慣了各種各樣的風塵浪子,逢場作戲,這樣的人出現在這裏,簡直就像是稀世珍寶一樣讓人心熱,即使以卵擊石,也會想去嚐試一番。
    “別這麽冷淡嘛……”青年試圖伸手,一道聲音卻從身後傳了過來,“你太熱情了,會嚇到他的。”
    青年的手頓住,回眸看到站在身後的身影時愣了一下,眸光微微轉動:“所以你也看上了?”
    在場其他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的落在了樂簡的身上,來回打量,有心照不宣者,也有暗暗感慨者,早知道美人喜歡這種型,現在也不至於被人捷足先登了。
    “你被拒絕了。”樂簡笑道。
    默認的規矩,被拒絕的人再糾纏就很難看了。
    青年抿了一下唇,看了一眼身旁目光落在樂簡身上的男人,有些憤憤的轉身離開:“讓給你了。”
    “謝謝。”樂簡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身上,近看衣品身材更佳,手指修長有力,其上的筆繭似乎都帶著這個人獨有的韻味,“嚇到你了?”
    “謝謝。”宗闕的目光從他漂亮淺笑的眉眼上劃過,“我不太喜歡他身上的味道。”
    樂簡看著他收回的視線,輕巧的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上笑道:“確實有點兒甜,來一杯馬天尼。”
    喜歡同性,且隻做下位,身旁的人對剛才的人而言絕對是天菜級別。
    “好的。”調酒師的目光從兩個人的身上劃過,從身後的酒架上選擇著酒水。
    身旁的坐做的閑適,雖然身上染了一些酒水的味道,但更多的是清新,他生的靡麗,身上的味道卻不像玫瑰那麽馥香逼人。
    宗闕開口道:“我請你。”
    “先生,在這裏請喝酒一般代表著邀請的意思。”樂簡對上了對方看過來的視線挑眉笑道。
    “邀請?”宗闕問道。
    “就是交往的意思。”樂簡看著他眸中的神色,選擇了道貌岸然一點兒的回答。
    交往都是空的,主要就是上.床,上的好了多上幾次,上的不好一拍兩散。
    “抱歉。”宗闕說道。
    “沒關係,我知道您沒這個意思。”樂簡笑著打量道,“給這位先生來一杯教父,我請你,交個朋友。”
    他的笑靨透著禮貌,不過分靠近也不顯得生疏,明顯極明白其中的分寸,宗闕應了一聲道:“好,你叫什麽?”
    樂簡聽到他的問話時愣了一下,他與人打交道,倒是很少聽到這樣直白的問名:“樂簡,快樂的樂,簡單的簡。”
    “宗闕,宗政的宗,宮闕的闕。”宗闕說道。
    宗闕。
    樂簡默念這個名字,覺得很適合麵前的人:“宗先生來這裏喝酒是因為什麽事?”
    “工作上的事。”宗闕的目光落在了調酒師晃動的手上。
    “其實想要喝酒,應該找個安靜的地方。”樂簡開口,對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他的身上,真是禮貌尊重到讓人想破壞。
    “有什麽講究?”宗闕問道。
    “您的裝束一看就是新人,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樂簡接過了調酒師推過來的酒輕輕晃動著道,“臉上天然寫著好騙和好占便宜幾個字。”
    宗闕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青年穿著寬鬆的襯衫,外套卻很修身,領口處解開了兩個扣子,微微敞開了一些,露出了極漂亮的脖頸,酒水似點燃了血液的色澤,讓他的皮膚像玉石一樣剔透。
    很漂亮,也很蠱惑人心,在這種場景中一點兒都不突兀,隻是太吸引別人。
    男人的目光落在身上,樂簡眸光輕動,卻沒從其中察覺什麽冒犯的味道,對方似乎隻是在打量他的著裝。
    調酒的聲音嘩啦作響,樂曲曼妙,樂簡放下了手上的杯子伸手,將男人那領口束縛的領帶輕輕扯開,在對方似帶了詫異垂眸時道:“這樣會像常客一樣。”
    宗闕抬起的手放在了一旁,隻垂眸看著他的動作。
    樂簡將領帶拉下了一截,目光落在男人垂下的眉眼上,竟莫名品出了一絲純良的味道,他抬手將那領扣解開,看著那露出的鎖骨,心髒竟跳動了起來。
    禁欲又完美的身體,就像是上天饋贈的禮物一樣。
    他的目光從周圍人看過來的眼睛上劃過,伸手將那衣領重新係上,領帶重新推了回去笑道:“這身衣服不太合適。”
    這麽合心意的禮物,當眾拆屬實有些暴殄天物了,他盯上的獵物,沒有跟別人分享的習慣。
    宗闕垂眸整理了一下領帶道:“沒關係,應該不會再來了。”
    樂簡的目光從他整理衣領的手指上劃過,看向了一旁停下的調酒師道:“你的酒要重調了。”
    不來也好,總是在這種地方難免會被影響。
    “額,不好意思。”調酒師回神,將容器中的那杯因為停下來而錯過最佳時間的酒水倒掉了。
    酒水重新調製,宗闕的目光落在了身旁人被手輕攏的酒杯上的道:“你是因為什麽事情煩心?”
    “我隻是覺得一個人喝酒太安靜了。”樂簡笑道,“這裏比較有氛圍,工作上的事很難解決嗎?”
    “還好。”宗闕說道。
    工作上的事不難,找到人把他留在身邊才需要謹慎行事。
    “唔……”樂簡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壁,伸手過去時一朵鮮豔的紅玫瑰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送你朵花,心情會不會好一些?”
    這朵花出現的突然,鮮豔又熱烈,宗闕的目光落在其上,看向了對麵輕笑示意的人,伸手接過道:“謝謝,你是魔術師?”
    “是,下次有沒有興趣去看我變魔術?”樂簡笑道。
    宗闕垂眸看著手上嬌豔欲滴的花朵,目光落在了身旁人的身上道:“好。”
    紅玫瑰的花語是熱戀。
    “先生,您的酒。”調酒師將酒水推了過去,幾乎可以確定麵前的人要被拿下了。
    美.色加上巧妙的語言,他們可能會有一個相當美妙浪漫的夜晚。
    “謝謝。”宗闕將那支花放在了一旁,端起了酒杯,酒水輕抿,帶著些許辛辣的味道。
    “味道怎麽樣?”樂簡問道。
    宗闕看向他開口道:“還不錯。”
    “它很適合你。”樂簡看著男人手中的杯子笑道。
    雖然麵前的人有點兒純良,但他的氣場足夠強大,等他有一天去掉了純良時,也許會更適合這杯酒。
    酒入半盞,似乎一切都能在這慢搖的音樂聲中微醺而放縱。
    宗闕執起桌上的玫瑰,將其插在了桌上的花瓶之中,讓它沾上了水以免枯萎。
    樂簡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唇,眸光輕轉道:“你要是喜歡,可以將它做成永生花。”
    失去水分,被封存在玻璃罩裏,可以保存很久。
    “不用……”宗闕的話並未說完,舞曲切換,頭頂的燈光變得極暗,甚至有一瞬間是完全漆黑的。
    身旁有些微的風聲,在黑暗中如同破弦,銀光流逝,光影重新亮起,周圍的環境沒有絲毫的變化,但那根針已經穿過人群,停在了它該停的位置上。
    身旁的人端起了酒杯,宗闕轉眸看著他眸中的笑意,端起酒杯跟他輕碰。<101nove.comheers!”樂簡在那清靈的響聲中輕笑道。
    真是值得慶祝的一天。
    “啊!!!”
    尖叫聲在此刻響起,瞬間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追逐了過去。
    “怎麽回事?!”
    “不是我動的手,他,他突然就死了!”
    “許先生!許先生!”
    “怎麽辦?!”
    有人死亡,到底讓舞曲停了下來,雖然在這裏死生自負,但是死因未明,威懾到自己的安全,到底讓一些人微醺的腦子冷靜了下來。
    “出什麽事了?”
    “有人死了,快走。”
    “走走走……”
    有人上前,也有人從人海中往門口湧去,宗闕看向了那處,卻被身旁人按住了肩膀道:“我們也先離開這裏。”
    “好。”宗闕往樓上看了一眼,起身時帶走了那支玫瑰。
    他們從此處離開,融入了夜景之中,樂簡鬆開他的手臂,看向他手中的那支花笑道:“你竟然沒忘。”
    “這是禮物。”宗闕說道。
    樂簡輕輕抬眸,倒是有些遺憾動手的太早了,但是捕獵是捕獵,任務是任務:“早點回去吧,下次別來這裏了。”
    “裏麵死了人,但很多人好像並不意外。”宗闕說道。
    “因為這裏是死生不論的地方,有很多糾紛發生,即使你不惹事,麻煩也有可能找上你。”樂簡說道,“不來對你來說最安全。”
    “那你呢?”宗闕問道。
    “我應該也會有一段時間不會來了。”樂簡看著麵前的人笑道,“等到風聲過了,可能會再來,那麽,回見。”
    “你的聯係方式……”宗闕看著對方轉身的背影道。
    “下次如果見麵再交換吧。”樂簡朝身後擺了擺手笑道。
    一次傾盡的熱情最是無趣,想要讓獵物自己跳進來,就要懂得欲擒故縱這個道理,該消失的時候就要毫不猶豫的消失。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其他人也在緩緩散去,但酒吧中的舞曲並未斷絕。
    宗闕看著手上的玫瑰,轉身離開了此處,坐上了懸浮車時身旁的人道:“首領,今晚死的是許氏的繼承人,為了拓展商路不擇手段,得罪的人很多,被掛上了懸賞名單,但接的殺手不詳,在我們的地盤殺人,要不要詳查?”
    “不用。”宗闕說道,“有恩怨的不論。”
    “是。”蒼說道,“您的身份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任何破綻。”
    “有人探查,不必反調查。”宗闕說道,“以免打草驚蛇。”
    能在塞蒂殺人還不被人察覺,他的身手至少能進前十。
    “是。”蒼說道。
    懸浮車離開了此處,將夜色拋到了身後。
    ……
    樂簡回了自己居住的酒店,先將探測的儀器打開,隨即脫下了外套,打開了通訊道:“幫我查一個人,名字叫宗闕,宗政的宗,宮闕的闕,小心點兒,別驚動人。”
    “明白。”通訊那邊的人道,“明天給您。”
    “嗯。”樂簡掛斷了通訊,撥通了另外一則,“任務完成了,不用署我的名。”
    那麽一個小任務還署名,實在沒什麽意思。
    “好的。”耳麥那邊的人道,他的回答剛出來,那邊已經掛斷了。
    樂簡解開了襯衫的領口,邊解邊往浴室走,在路過鏡子時往裏看了一眼,靠近了些摸上了自己的頸側,想起了男人十分禁欲的頸部線條,竟是心熱的。
    倒是沒想到他真的對男性有興趣,既然有興趣,那就隻能怪對方自己倒黴了,至於這種興趣能持續多久,誰知道。
    ……
    宗闕到家時一個人下了車,家中居於高層,但獨占一層,不論是風景還是布置都相當不錯。
    他將玫瑰帶入,尾端斜著剪去了一截,放進了裝滿水的容器中。
    花朵嬌豔柔軟,如果做成永生花固然可以長存,但是卻會失去它原本的特質。
    宗闕的手從其上移開,轉身落座在了沙發上,打開了現有身份的資料。
    組織的人按照他的要求安排的很好,企業家,主經營藥品生意,從出生到現在的履曆都有,父母雙亡,妻子因難產而死……
    宗闕目光停下,按下了通訊道:“妻子和孩子的身份不需要,不要讓宗禾牽扯到組織中的任何事情,立刻辦。”
    “好的。”蒼回答道,幾乎是立刻安排人去將其中的聯係中斷。
    【太驚險了,要是樂樂知道宿主你有妻子,可能會連夜跑。】1314機械心都快報廢了,沒有世界線,不能探查世界,真是太為宿主擔心了。
    【不會跑。】宗闕說道。
    以對方現在的性情,連夜殺過來的可能性更大。
    這份資料剔除其中關於妻子和孩子的履曆,其他沒有什麽問題。
    三分鍾後蒼的通訊重新撥了過來:“首領,已經全部更改,對方入侵塞蒂係統的時間在更改之後,您放心。”
    “原因。”宗闕說道。
    “您有妻子和孩子看起來更無害一些。”蒼說道。
    “樂簡會是我未來的伴侶。”宗闕說道。
    蒼呃了一聲道:“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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