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誰是獵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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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第一天,  樂簡在當晚睡前就收到了關於那個男人的一切資料。
    宗闕,出生於一個富貴的家庭,雖然星際亂的很,  但居於城市之中防衛嚴密的範圍之中,  夜晚不亂跑,  聽到槍聲不湊熱鬧,也照樣能夠生存下來。
    即使混亂,也有很多座城市是相當繁華的,  組織掠奪星球城市,  也要憑依其獲得財富,  否則想要研究新型武器和尖端科技,製作出星艦武器都是癡人說夢。
    處於頂端的組織多少都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城市多少會有一段時間門的和平,  當然也不乏殛那種到處燒殺搶掠的,  隻是得罪的太多,  存在的時間門也不會太長。
    宗闕在富裕中出生,雖然不是頂尖的富裕,  但是足以保證他衣食無憂,學校不太安全,  但有家庭老師的輔導,隻是即使努力避免,  父母仍然在戰亂中沒了性命。
    宗闕接手了父母的生意,  從事藥品經營,  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感情經曆一片空白,也很懂得避讓和經營之道,在這個城市安穩的生活著。
    亂世求存,  小富即安。
    樂簡靠在床頭,手指摸上了那張證件照,這樣的照片隻會顯得這個人更加周正和俊美,這樣的出身,其實他不要去招惹對方最好,但他突然闖入,實在是讓人心癢難耐。
    ……
    城市的夜晚結束,沒有了霓虹燈的閃爍,整個城市看起來好像褪去了一些繁華,變得有些灰蒙。
    縱使世界混亂,很多人還是要出門工作,支撐起這座城市的運行。
    宗闕同樣坐上懸浮車出了門,去往自己的公司。
    員工各自就位,隻是即使穿著得體,在這樣的清晨還是有人避免不了露出些許疲態。
    星際的消息亂飛,大到戰爭毀滅,小到鄰裏和菜市口的來往和爭端,雖是亂世,娛樂卻仍然呈現出一種爆炸的狀態。
    宗闕在處理著工作,公用智腦上偶爾會彈跳出很多關於娛樂方麵的消息,包括那封如同信封一樣的推送。
    [大魔術師樂簡將會在h市加演一場,周五八點,湖心大禮堂,不見不散。]
    消息點開,一張極具魔幻色彩的海報出現在了屏幕上,花瓣紛飛,從那修長的手中飛出了數隻白鴿,雖是動的,那戴著魔術帽的人卻隻露出了些許眉眼,光影參差,將那道修長的身影攝於屏幕之上,隱秘卻讓人想要窺伺。
    宗闕看著時間門,點進了官方的鏈接,但不過是幾分鍾,其中的票已經一搶而空。
    星際的規矩沒有那麽嚴格,也沒有限製購買機製,這樣的速度未必全是粉絲。
    ……
    “樂先生,您的票被搶空了,但是其中沒有您所說的那位先生。”負責加演的工作的人員說道。
    “那還真是可惜……”樂簡撐著頰查詢著後台,如果對方不來,這場加演將毫無意義,他的手上自然是有票的,但特意寄過去有些無趣。
    “您可以為他寄一張票。”負責的人說道。
    樂簡合上了屏幕起身道:“還是算了。”
    就當他為那個人留一道生門,能夠把握住,就不會掉進他的陷阱裏。
    ……
    星際各處戰亂,卻不會影響那一場盛會的舉辦,舞台在搭建著,座次座位都在安排,幾乎全方位的機位也會為不能來到這裏的人呈現出一場視覺盛宴。
    場地很大,卻仍然一票難求,前排的票更是被翻到了天價。
    樂簡,是星際時代的天才魔術師,他的每一場演出都讓人期待至極,因為他的魔術與其說是魔術,不如說是一場幻術。
    白天落幕,霓虹燈紛紛亮起,枯燥無味的工作生活結束,人們的壓力伴隨著黑暗而釋放。
    懸浮車和飛行器川流在夜色之中,如同星辰一樣匯聚於那座巨大湖泊上的禮堂。
    人海擁擠,本該是有些煩躁的,可是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期待的神情。
    一排排的座位坐上了人,從高處看時,就像是蟻巢一樣密密麻麻,中間門寬闊的高台是唯一空曠的地方。
    人聲鼎沸,無數亮光從觀眾席亮起,都在期待著八點的到來。
    飛行器停泊,宗闕從其上下去時,從領口的口袋裏取出了那張票送進了機器,然後接過剪好的票走進了禮堂。
    那處特殊通道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人看過去,隻是夜色漆黑,許多人隻足以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便再難以窺見絲毫。
    “首領,我們抓到了潛入的匿。”蕪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了出來。
    <101nove.com1航道。”宗闕的步伐未止,從黑暗的通道中行過道,“接下來的事跟蒼聯係。”
    “是。”蕪應了一聲。
    有些細巧的耳麥被摘下,在踏出通道時被那隻手碾成了碎屑,隨指尖滑落。
    一入禮堂,人山人海,所有的看客都是為了今晚會出現在台上的那一人來的,所有的人都愛著他,這樣的氛圍中,心情自然會受到這種情緒的影響,但是他主動踏入的,也絕不會去想這是針對他一個人布下的網。
    宗闕從前方走過,落座於前排的偏右位看向了台上,他的愛人是一個捕捉人心的高手。
    時間門到點,照亮此處的燈光滅掉,水聲翻湧的聲音在此刻響起,所有人的目光匯聚於那座高台之上,卻看到了水光的翻湧,一聲極為空靈的聲音從其中響起,帶著深海的曠遠。
    巨大的身影翻湧出水麵,瞬間門引的許多人驚歎連連。
    宗闕仰頭看著,在那翻湧的鯨身上看到了落在其上的身影,一身白色,站在其上格外的顯眼和修長。
    他隨鯨身翻湧而起落,讓許多觀看的人都懸起了心,等待著他落在舞台上,可那鯨還在擺尾,卻將站在其上的人甩了出來,讓他如羽翼一樣的墜落,卻被直直貫在了那從舞台上驀然升起的鐵荊棘之上。
    四肢垂落,血液流淌,如同從空中跌落而被折斷羽翼,不得不葬身地獄的天使,所有人的呼吸屏住,待有人眼睛瞪的極大想要出聲時,那流淌的血液卻在荊棘之上開出了大片的花。
    全場緊繃的氛圍在那花叢生長時驀然鬆了下來,而那荊棘緩緩墜落,貫於其上的人手指輕動,握住身下的荊棘將自己從上拔了下來,輕巧落地,那一身染血的白衣盡去,穿著一身修身西裝的身影立於台上,雖然臉上戴著華麗的半麵麵具,可那露出的下頜和勾起的唇足以讓全場沸騰。
    “啊!!樂簡!”
    “天呐,要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魔術出現了失誤!”
    “他總是這樣調皮,讓人出一身的冷汗。”
    “即使知道是假的,也會忍不住懸心。”
    人聲沸騰著,有人訴說著激動,也有人訴說著懸心,更是有人激動的喊出了自己的喜愛。
    樂簡站在台上,目光落在前排的位置上,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時唇角的笑意愈發深了些。
    他給他留了生路,這可是他自己費盡心力踩進來的。
    魔術師最常玩的就是牌,樂簡伸手,一張牌出現在了指間門,幾乎瞬間門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宗闕同樣在看著那台上幾乎在發光的青年,玩牌是一種稀疏平常的事,可是當它驀然出現在那隻漂亮的手中時,卻格外的賞心悅目。
    那張牌被那隻手揉成了一團,放入了旁邊的花盆中,花盆落於三角支撐的凳子上,那隻手從其上拂過,似在輕輕拉扯,不過片刻,小小的綠苗從眾目睽睽中探了出來,似在那手掌的牽引下生長著。
    青年的唇角露出極致的溫柔,而那綠苗也生出了枝丫,一點一點拔高,甚至結出了花苞。
    【好厲害!】1314驚歎道。
    【那上麵沒有生命力。】01說道。
    魔術不過是障眼法,一切都操縱於魔術師的指尖之上,這個人對身體的掌控已經到了極致。
    【我知道,那也好厲害。】1314沉迷於演出不可自拔。
    01:【……】
    花苞生長,並緩緩綻放,就像是長久積累於鏡頭下的快放,卻又比那個震撼千萬倍。
    紅色的花朵顫顫巍巍,似乎還帶著香氣,那隻促使其生長出來的手輕輕嗬護著,從其上取下了一瓣,卻在瞬間門變成了一張牌。
    他似乎有些驚訝,將一朵摘了下來,一副牌在他的手中如花朵般綻放,又有他迅速收攏於掌心之中。
    鼓掌聲已經響了起來,全場都沉浸在了這場魔術盛宴中。
    魔術是障眼法,卻不是單一的表演,抽取觀眾是最稀疏平常的事,因為隻有讓觀眾參與其中,才會真切的去體會那種魔幻的感覺。
    觀眾的選取是投票抽簽,隨機到的觀眾很是雀躍,宗闕隻是旁觀者,而並非參與者。
    紙牌在青年的手上滑動自如,鋪開的扇麵十分整齊漂亮,他是極其自信的,也有這樣自信的本事,因為他的每一步都做的十分完美。
    魔術是障眼法,看不透才會覺得震撼,但宗闕即使能看透,目光也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
    旁邊綻放的玫瑰很美,青年巧笑的模樣更美,充斥著旺盛的生機,與晦暗絲毫不沾邊。
    他敢於在眾人的麵前表演而不怕暴露,或許也是因為這一點。
    “接下來是讀心術。”站在台上的人將紙牌收攏於掌心之中,看向了台下道,“我們再選一次參與者,這一次不用投票,用隨機的方法。”
    他講述著規則,優雅含笑的聲音經過機器的轉化,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幾乎所有人都在望著他,希望能夠成為這一場遊戲的參與者,離那發光的人近一些,親自進入到那場夢裏去。
    “大家看好了,這是一整副牌,我會把它丟出去,獲得紅桃五的那位觀眾將會成為這場讀心術的參與者。”樂簡將牌展開,直接拋灑了出去。
    牌沸沸揚揚,飄散在了空中,無數人伸手去搶,拿到的那個人幾乎是瞬間門站了起來,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往台上擠了過去。
    【樂樂竟然不選宿主。】1314說道,【這個人會不會是托?】
    【不是。】宗闕看著台上從他處收回目光淺笑的青年道。
    魔術可以隨機選人時,說明結果與選擇的人是誰沒有關係。
    他掌控牌的力道很巧,不選是故意的。
    越是迫切的希望被看到,但對方似乎看到了又偏偏無法靠近,人內心的欲.望會因此而沸騰。
    “不用怕,想著你最想見到的那個人,從這副牌中選擇一張。”樂簡手指輕動,展開了一副新的撲克牌笑道。
    那去的人滿臉激動,目光落在那副牌上時道:“可以不選嗎?”
    現場有些嘩然,樂簡笑了一下,手伸向了一旁升起來的黑布道:“當然可以,那麽請你來檢查一下這塊黑布,或者你隨機說一張牌,從剛才撿到的人中來檢查這塊布。”
    “黑桃2。”那人說道。
    又有人從觀眾席上站了起來,檢查時幾乎將那塊黑布掀了下來,反複給觀眾觀看著,又重新鋪了回去。
    檢查的觀眾下台,站在台上的人看了一眼之前選到的觀眾道:“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是誰……”那人的話音剛落,樂簡手上的紙牌拋出,紛紛貼在了黑布上,一張未落,直接浮現出了一個人名。
    而那原本不甚相信的人瞬間門瞪大了眼睛,幾乎驚恐的看著那個名字。
    “是這個人嗎?”樂簡走到了台前,取下那塊黑布時,其上的紙牌紛紛揚揚的落在了他的手中,重新成了完整的一副。
    “是……”那人怔怔說道。
    他的讀心術很準,即使換了幾個人,無論如何隨機抽取,猜人名又或是猜數字,都能夠精準的得出準確的答案,讓全場嘩然,而最妙的是他在瀕臨開獎時寫下的那串彩票號碼,將這一場演出推向了頂峰。
    “最後一次,今晚的力量要耗盡了。”樂簡看向了台下笑道。
    其他人也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抽簽。”
    “網上投號。”
    “用紙牌,紙牌比較公平。”
    “紙牌隻有前麵那些人!”
    “用星網上來投號,投到哪一個是哪一個。”樂簡說道,巨大的光屏在他的身後打開,一串的數字滑動,幾乎看不清其上的數字,“我不看,喊停就停下。”
    除了星網上的人,現場的觀眾也紛紛打開智腦,讓那數字滑動的更快了些。
    【宿主,要不要我來操作?】1314自告奮勇,努力奮發,想要一雪囤了無數補腎藥劑的恥辱。
    【不用。】宗闕看著台上說道。
    “停。”樂簡的聲音響起,屏幕瞬間門停下,他的身影微轉,看向了身後的屏幕,在看到那個數字時唇角勾起,目光落在了前排的位置上。
    聚光燈同樣投放在了那裏,讓很多觀眾的目光找到了落點,卻是一時有些驚歎嘩然。
    禮堂黑暗,隻有極近的人能夠看到那處的身影,但因為大多數的人目光都匯聚在台上,而此刻燈光匯聚,那坐於台下的人卻是俊美禁欲到讓所有人的目光停駐。
    “沒想到是這麽前排的人。”樂簡看向了那道身影,眸光輕輕斂了一下走了過去,“您不用上來。”
    他表演了一個夜晚,也留意了這個人一個夜晚,對方看的很認真專注,卻又很難分辨他是在看人還是在看魔術,他也會鼓掌,但連鼓掌都透著沉穩矜貴的感覺,倒讓樂簡拿捏不住他此刻的感覺,讓人熱血沸騰。
    宗闕看著走過來的身影,與那藏於麵具後的眸對視,即使掩藏,那雙眼睛也很漂亮,尤其是在他蹲身注視的時候,好像全世界隻有他一人落於他的眼底,比之聚光燈還要專注。
    “您需要抽一張牌嗎?”樂簡笑道。
    “不用。”宗闕說道。
    “那看著我的眼睛,我來猜猜您在想誰。”青年的語調帶著溫柔和悠揚的味道,似能蠱惑人心。
    宗闕的視線並未偏移,樂簡的手指輕輕蜷縮,這個人的目光很認真,隻映著他一個人和身後的繁華燈光,但即便如此,這樣的繁華似乎也未能映入他的眼底,平靜深邃的讓人心熱。
    這種把控不住的感覺從他登上殺手位第一時便再也沒有過了。
    真是頂尖的獵物。
    “啊,有答案了。”樂簡起身,側過了身體,在那道目光中走到了那塊黑布前,卡牌在手上展開,揮灑於布上時卻不似之前,而是變成了片片玫瑰花瓣,並未在其上勾勒出名字,卻浮現了一道剪影。
    一道與海報上極其相似的剪影,隻屬於宗闕一個人的剪影。
    “是誰啊?”
    “看不出來,好像是個男人。”
    “隻有一個輪廓嗎?”
    “我猜的對嗎,先生?”樂簡轉身笑著問道。
    宗闕看著他唇角的笑意應道:“嗯。”
    他是來見他的,不論是明麵上的身份還是他本人,都是來見他的,即使是陷阱,他也心甘情願的踏入。
    樂簡聽到這個回答時眸中劃過了一抹滿意,手搭上了旁邊的布,不枉他費心竭力,他的獵物進網了。
    黑布拉開,花瓣飛舞到了空中,飄飄揚揚的灑落,所有人抬頭去看,卻發現那花瓣從穹頂上四散灑落,浪漫到了極致。
    可那花瓣將將落下,有人伸手接到時,卻驚訝的站起了身來,因為那不是花瓣,而是鈔票,無數的鈔票從天空中灑落,引得人驚訝而沸騰。
    他們親眼看著那些花瓣掉落,又變成一張張鈔票掉落在他們的手中,這樣的魔術十足震撼。
    幾乎所有人伸著手,樂簡則從黑布中取出了一支玫瑰,插在了那盆花中,端起時那盆花變成了極大一捧的捧花,被他蹲身遞到了宗闕的麵前:“感謝您最後的配合,這捧花就送給您吧。”
    玫瑰紅的熱烈,像是一團火焰般灼燒著,宗闕伸手接過道:“謝謝。”
    “那麽,再見。”台上的青年拉過了黑布,唇角勾起時那道身影已從台上消失不見。
    他像是幻術一樣出現,又像幻術一樣消失,美的像夢,卻點燃了這個夜晚。
    人群的鼎沸一時未結束,宗闕垂眸,從滿捧的花中抽出了一張折好的卡片:宗先生,好久不見。
    卡片翻折,另外一麵是進入休息室的通行卡。
    宗闕起身,在眾人沸騰的情緒中抱著花離開了座位,而這樣熱鬧的氛圍中,鮮少有人去注意他的離開。
    通行卡遞上,宗闕得以進入了安靜的休息區域,隻是他推開休息室的門時卻不見那道身影。
    背後有些微的動靜,染著玫瑰花香,宗闕手指微頓,眼睛被從身後捂住了,青年的聲音帶著偽裝的改變,卻足以辨別:“猜猜我是誰?”
    “樂簡。”宗闕說道。
    “一下子就猜中了。”捂著眼睛的手拿開笑道,“起碼裝一下,這樣我沒什麽成就感。”
    宗闕轉身,看到了那站在明亮燈光下的青年,與現場的燈光氤氳不同,他摘了麵具,美的靡麗而極具衝擊力,又不似台上那麽遠人,似乎伸手就能夠觸碰到。
    這是他愛的人,縱使再次相識,初見時眼中也隻有彼此。
    玫瑰代表戀愛,熱烈的戀愛。
    視線對接,樂簡屏住呼吸沒有說話,他在等對方來,他就真的來了,不僅來到了禮堂,還來到了這裏。
    就像是一步一步踏入陷阱的獵物,帶著花,即將成為他開封的禮物。
    現在還沒有結果,不應該這麽激動的,但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麽熱血的時候了。
    一門之隔,外麵的沸騰之聲皆被阻隔,休息室內的呼吸似乎每一下都是經過思慮的,緩緩的流淌裹挾著馥鬱的花香,隻待打破。
    樂簡抬手摸上了他的領帶道:“你的領帶好像……”歪了。
    他的話並沒有來得及說完,已被麵前的身影輕推著靠在了門上,對上了那道略沉的目光,其中的情緒有些未解,但的確冰雪消融,讓他的背部都好像浮上了極致的熱意。
    他果然是喜歡他的,要不然也不會花了大價錢來看一場演出,不會收他的花,不會來找他。
    心中熱意未解,唇已被吻住了,花束落地,腰身被扣的極緊。
    樂簡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沒有煙草的味道,隻是很幹淨,很溫暖,一個禁欲的人釋放欲.望時,原來也會這樣的熱切。
    不過禮物拆封之後,也該被束之高閣了。
    他給予了回應,宗闕扣緊了他的後頸,睜開眼睛看著青年微微眯起的眸,心熱並未止,卻結束了這個吻。
    吻分開的有些出乎樂簡的意料,他有些錯愕的抬眸道:“怎麽了?”
    “抱歉,冒犯到你了。”宗闕收攏著情緒道。
    如果繼續下去,他們會有相當美好的一夜,但太過於順利到手的人,失卻了一絲挑戰性。
    對方現在可並非是陽麵,這樣的亂世,他要是跑了,想要找到他並不容易。
    狩獵要有一些耐心,不能不給甜頭,但也不能一次性給完了。
    花費的心思越多,就會越在意,他不想對他用手段,但一味的被動反而會讓對方覺得不安。
    樂簡看著他逐漸恢複平靜的眸,明白最佳的時間門已經錯過了,現在再要求繼續就沒意思了:“你喜歡我?”
    “是。”宗闕起身,鬆開他的腰身撿起了地上的花束道,“但我不應該這樣對你。”
    “如果我說我不介意,你會覺得我很放蕩嗎?”樂簡平複著呼吸,看著男人被他扯的微鬆的領口問道。
    或許是地點不對,這裏顯得有點兒太急了。
    宗闕看著他道:“不會,你很好,你喜歡我嗎?”
    “玫瑰花的花語是熱戀,我不會隨便送花給別人。”樂簡站直身體,拂過了一朵花,幾乎想將其捏碎。
    他的火被點起來了,現在卻不上不下的很難受,恨不得直接將人直接綁到床上去。
    他的回答絕非正麵,果然是隨時預備著跑,宗闕問道:“可以交往嗎?”
    樂簡眉頭輕挑,口中輕輕呼著熱氣,他在想這個人或許並不喜歡這樣烈火烹油的熱鬧,他會被一時影響,但恢複理智的太快了。
    比起烈火烹油,更喜歡溫水煮青蛙嗎?
    能讓他想跟他上.床,倒是值得慢慢煮上一煮。
    “您親都親了,還問我這種問題不覺得太遲了嗎?”樂簡上前,伸手係著他的領口,將領帶紮好道,“我今晚還有事,你先回去好不好?”
    “嗯,你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宗闕說道。
    “好。”樂簡輕輕平複著呼吸,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看著男人輕動的眸光道,“你也是。”
    “嗯。”宗闕垂眸應了一聲,略有撤後繞開了他的手,走到門口時轉身看向了身後呼吸微重的人道,“我們還沒有加聯係方式。”
    樂簡對上他的視線,伸手過去將智腦對接道:“今天有點兒累,忘了。”
    “早點休息。”宗闕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頂,打開門轉身離開。
    門被帶上,樂簡眉頭微挑,摸了一下頭頂將門反鎖,扯開領帶和衣領坐在了沙發上暗罵了一聲。
    明明對方先激動的,反而他的火更大一點兒,要不是因為勉強實在太丟臉,他現在也不至於自己被留下。
    為了今天的火,他最好堅持的久一點兒,因為一旦到手了,他會將他連皮帶骨一起吃下去。
    ……
    宗闕坐上了車,氣息微鬆了些,車子行駛進夜色中,那一場視覺盛宴帶來的激.情卻並未完全消除。
    那個人在台上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還有那眸中的熱切都足以撩.動心弦,但可惜皮癢的很。
    他看著通訊列表上得到的聯係方式,手指摩挲了一下,今晚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花香浮動,大捧的捧花被宗闕一枝枝剪去尾端浸入了水中醒著,樂簡那裏則洗了把臉,係好領扣時打開了之前智腦上發來的消息,眼睛微闔。
    排名第三的匿被墟抓住了。
    樂簡和對方打過照麵,雖然沒有交過手,但是匿的藏匿本事還算不錯,墟的首領身份未明,剛開始應該不會動手,隻是探查還被抓住,可不是失手這麽簡單。
    他按下了耳麥,那邊瞬間門接通道:“匿的消息您收到了嗎?”
    “目前能得到的信息都有什麽?”樂簡扒拉了一下發頂說道。
    <101nove.com1航線,匿被放出來了。”耳麥那邊說道。
    “目標的消息呢?”樂簡已經習慣了組織消息的無孔不入,要航線而放殺手,一個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另外一個就是缺錢。
    極速擴張,財力恐怕沒有那麽足,但能把獵殺者放出,也算是有魄力。
    耳麥那邊難得遲疑了一下道:“沒有。”
    “沒有?”樂簡眉頭輕挑,“是匿達成了什麽協議?”
    “有這種可能,但匿對天衣提交的消息是他沒見到目標就被抓住了。”耳麥那邊的聲音說道。
    “所以他是被誰抓的?”樂簡來了些興趣。
    “據說人很多,對方的安防係統很嚴密。”耳麥那邊的聲音說道,“您要接嗎?”
    “匿取消任務狀態了嗎?”樂簡拿上自己的外套問道。
    “還沒有。”那邊說道。
    “那就不著急,先讓他探查探查。”樂簡倒是對這個任務很有興趣,但是想要做成這樣的單子,前期的準備工作不能少。
    而現在什麽消息也沒有,意味著他要花費不少的精力,可他現在這裏還有個禮物沒拆呢,實在惦記的很,反正這任務一時半會恐怕完成不了,還不如先讓人去探路。
    “是,後續有消息更新我會發給您。”那邊說道。
    “嗯。”樂簡穿上外套走出房門,直上樓頂坐上了飛行器離開。
    接下來他要好好盤算盤算,怎麽才能把青蛙徹底煮熟了。
    ……
    宗闕的生活很規律,初來的時候經曆過一段黑白顛倒的日子,但當勢力培植起來,很多事情就不需要他親自去辦了。
    清晨起床,晨練之後吃早飯,醒了幾個小時的花一朵朵從水中抽離,再剪去一截插在了花瓶中。
    一大捧花,分了數個瓶子,然後擺放在了房間門的各個位置。
    智腦之上消息探出,宗闕點開,消息是一個小的3d動圖,戴著魔術帽的小魔術師變出了一朵玫瑰,撒開時呈現出了早上好的圖樣。
    他的手指頓住,在動作停下時再點了一下,臉頰軟乎乎的小魔術師又變了一次。
    宗闕沉吟,再看了一次後將其保存了起來。
    樂簡那邊發出消息後則在看著時間門,兩分鍾,還是沒有消息回過來。
    他雖然知道對方住在哪兒,但是也不能直接登門,想要煮青蛙,自然要先見到青蛙的影子。
    他是個有耐心的人,但如果兩分鍾還不回,難道是故意吊著他,又或者還沒醒?
    樂簡側撐著頰輕輕摩挲著,沒有再發消息過去,一條算是打招呼,兩條就是迫不及待了。
    總不能是昨晚熱血沸騰覺得可以交往,今早一覺醒來又覺得後悔了吧?人類的思維大多是這樣的,但他的身上應該沒有讓對方會覺得後悔的點才對。
    不能怪他有些按捺不住,到嘴的鴨子飛了,他能再換一種方式已經很有耐心了,對方要是這次還敢跑,他就直接動手了。
    正思索著怎麽將人捆起來,通訊卻突然跳了出來,其上的名字顯示,樂簡驅散了腦海中的畫麵,按下了接通,聽到了那邊傳來的聲音:“喂,早上好。”
    這個人不管身材,樣貌還是聲音都是極品。
    “早上好,宗先生。”樂簡笑著打招呼。
    早上好,帥氣的小青蛙。
    “剛睡醒嗎?”樂簡問道。
    “不是,在處理昨天帶回來的花。”宗闕說道,“您剛醒嗎?”
    “已經收拾好了,想叫您出來吃早餐。”樂簡對於他的行為很滿意。
    他還沒有煮,對方已經自己開始煮了。
    “我吃過了。”宗闕說道。
    樂簡看了一眼時間門,覺得對方吃的有點兒早了:“是嗎,沒想到您會起的那麽早,那我自己解決吧。”
    宗闕手指輕動了一下道:“您要過來吃嗎?我可以再做一次。”
    樂簡的唇角勾了起來:“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果然有了關係,登堂入室就方便多了。
    “不會,您是我的戀人。”宗闕說道。
    樂簡看向了不遠處的建築道:“隻是因為是戀人?”
    宗闕問道:“什麽?”
    樂簡放低了聲音笑道:“我是說您不覺得麻煩隻是因為我們的關係嗎?”
    宗闕沉吟,看著麵前的光屏道:“不是,我很想見到您。”
    樂簡的眸輕動了一下,手指輕輕摩挲著,他覺得對方已經上鉤了,但就是不肯給他睡,看來隻能讓他覺得他們的感情再穩定一些了:“我也很想見到您,不過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在哪裏。”
    “我發給你,這樣好找一些。”宗闕點擊著智腦,將地址發了過去起身道,“路上慢一點,我先去做飯。”
    “好。”樂簡掛斷了通訊,打開了自己的計劃,輕輕滑動後點下了飛行器上的目的地。
    ……
    早餐對宗闕來說不費什麽功夫,星際戰亂,最底層的能找到食物維持生機就是好事,中層多用極致提取的營養劑,隻有家裏富裕的才會用新鮮的時蔬。
    能買得起時蔬的,也會配備智能廚房,很多東西隻需要一鍵,興致起時可以自己把控火候和調味。
    早餐做到一半時門鈴響了起來,宗闕按下了自動鍵,走過去打開了門。
    樂簡聽到開門聲時手指收回臉上露出了笑容,待看到那穿著一身家居服的男人時眼睛卻是亮了一下。
    對方穿西裝很帥,穿家居服並未削弱那種俊美,隻是顯得溫和無害了一些,倒真是讓他有點兒良心不安,又興奮了一些。
    宗闕看著站在外麵一身清爽的人讓開了位置道:“請進。”
    樂簡笑了一下踏了進去:“我們要一直這樣用敬語嗎?”
    宗闕帶上門時愣了一下,思索著自己的說話方式。
    “算了,這樣也很好。”樂簡打量著這處房間門,這裏看起來很低調幹練,但一切陳設用品都是最好的,隻是原本顯得有些冷清,那幾叢綻放的玫瑰花卻給這裏增添了一些溫度,“你很喜歡那些花?”
    “嗯。”宗闕幫他取出了鞋應道。
    “其實做成永生花會保存的更久。”樂簡說道。
    宗闕確定他當時在完成任務忽略了自己的答案:“這樣會有生機一些。”
    “那等開敗了我再送你好了。”樂簡伸手過去。
    宗闕有些疑惑抬手,那隻手上卻出現了一朵玫瑰花。
    他看著麵前的花,並未立刻伸手接過:“這是從哪兒變出來的?”
    “這是魔術師的秘密,等以後再告訴你。”樂簡將那朵花遞了過去笑道。
    其實玫瑰對於男人而言太烈了,但他就是想看他染上這樣鮮豔的溫度。
    “謝謝。”宗闕接過道,“你想要什麽禮物?”
    “那種東西作為驚喜會更好。”樂簡微微斂眸,看著他似乎有些遲疑的神色笑道,“你送什麽我都會喜歡。”
    “好。”宗闕應道,“先吃飯。”
    “真是麻煩了。”樂簡看著對方轉過的身影道。
    “不麻煩。”宗闕說道。
    飯菜上桌,一應偏清淡,樂簡倒是無所謂飯菜如何,任務緊要時,能裹腹的東西他都能吃的下去。
    “你能坐在這裏陪我嗎?”樂簡落座,看著一旁的人道,“你在一旁忙碌,我會有點兒心焦。”
    “嗯。”宗闕落座在他的對麵,將筷子遞了過去道,“不用著急。”
    “謝謝。”樂簡接過了筷子,吃著麵前的早餐,目光略微從對方的身上瞟過。
    嗯,秀色可餐,確實讓人食欲大開。
    宗闕隻當沒有察覺他的視線,將盛好的粥放在了他的麵前道:“小心燙。”
    樂簡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唇輕啟道:“會覺得後悔嗎?”
    宗闕驀然看向了他道:“什麽?”
    “我早上醒來沒有看到你的消息,其實心裏擔心了一下,很怕你昨晚是一時衝動,醒來就後悔了。”樂簡說道。
    青年不似那一晚那樣風流浪蕩,也不似昨晚那樣遊刃有餘,而是好似真切的泄露出了一絲孤寂感出來。
    “昨天太晚了,起來時擔心你沒睡醒會吵到你。”宗闕說道。
    “原來如此。”樂簡唇角露出了笑意,“那你沒後悔對嗎?”
    愛意就是要不斷的重複,不斷的訴說,慢慢的即使沒有,自己也會欺騙自己了。
    “沒有。”宗闕說道。
    “有點開心。”樂簡垂眸笑道。
    他的笑意似乎天然便會感染人,宗闕知道他對人心拿捏的很精準,隻是他們之間門目前存在著信息差:“我也是。”
    樂簡笑意愈發深了些,這招果然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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