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誰是獵物(28)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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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簡在做夢,  夢到了初遇時的酒氣氤氳,穿過人海看到那個人,心髒怦然,一眼心動。
    隻是當時不知道那是心動,  隻以為是見色起意,  以為生的極合自己口味,  才會精心籌謀,讓他入局。
    一場演出,  台上台下,  觀眾極多,但他的眼中從始至終隻有他。
    一吻定情,纏.綿恩愛。
    夢境有些錯亂無章,似乎總是充斥著玫瑰花的香氣,  一會兒處在那幽深的海底,男人似乎怕極了還要陪他來,  一會兒又處於冰洞之中,  明明是自己一個人看的,卻好似身邊站著他。
    獨自一人走訪那些美景,  會在想他看到時的心情,  期待有,孤獨也有,  如果能一起來看就好了,如果他一直在身邊就好了。
    他不需要別人的拯救,但他想那個人在身邊。
    星艦朝向著那片玫瑰星雲,  男人背對而立,高大的身影卻不輸那星雲半分,挺拔屹立,  無堅不摧,似乎永遠都會在那裏等他。
    樂簡上前,試圖按住對方的肩膀,停留在那裏的人卻像是溢散的星星一樣驀然消失了。
    星雲在緩緩流轉,周圍卻在變的黑暗,好像這天地間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宗闕!
    樂簡回頭尋找,原本的星艦卻好像變成了那處幽深的海底,無盡的黑暗,不斷的向前,不斷的轉道,好像看到一處身影,去找的時候對方又不見了。
    “你在哪兒?!”樂簡左右尋覓,有人從他的身邊路過,卻像是背景一樣模糊,那道高挺的身影好像走到道路的前方,讓人熱淚盈眶,他緊緊追著,卻好像怎麽也追不上,怎麽也抓不到!
    “站住!”樂簡深呼吸著,伸手的時候好像抓住了對方的衣角,可回頭的人還是那副麵孔,卻冷漠的如同在看陌生人。
    他的手緩緩滯住,麵前的人拉開了衣角向前走去,緩緩消失,隻有無邊的漆黑在蔓延逼近,要將他吞噬在其中。
    到頭來,還是隻剩下他一個人。
    黑暗蔓延,手指無處著急,樂簡低頭看著蔓延到腳底的黑霧,手上卻驀然覆上了溫暖的觸感,幹燥又有力,讓無盡的黑暗好像瞬間褪去,被拉入了那一片溫柔之中。
    樂簡驀然睜開了眼睛,手驀然摸向武器卻摸了個空,他與那坐在身旁的人對上視線,那雙漆黑的眸中似乎有著擔憂,夢境遠離卻還有殘留,而看見熟悉的人時一瞬間卻是心安的。
    “做噩夢了?”宗闕看著青年微促的呼吸問道。
    “嗯。”樂簡輕應了一聲,略微動了動脖子上察覺了頸側那殘留的一點兒酥麻感,昨晚的記憶瞬間湧上了心頭,他看了一眼房間的布置笑道,“夢到你了。”
    真不愧是墟的首領,動手的時候不帶一點兒含糊的。
    宗闕對上青年的笑容沉默了一下:“夢到關於我的什麽?”
    “能到你被鯊魚吃了。”樂簡一隻手被他握著,另外一隻手摸索著身上其他地方,卻發現武器全部都消失不見了,連嘴裏藏的那個都沒了!
    倒是搜索的幹淨。
    “你的武器全部拆下來了。”宗闕看著他微抿的唇和肩頸處的動作道。
    “宗先生真專業。”樂簡轉眸看著這在晨間卻十分熟悉的房間笑道,“您是打算把我關起來嗎?”
    宗闕看著青年彎起的笑意應道:“嗯。”
    他一聲應,樂簡的心跳卻驀然劇烈了一下,他看著男人俊美的輪廓,驀然扣緊他的手起身靠近道:“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我又不會跑。”
    宗闕側眸看向了他,樂簡環上了他的脖頸笑道:“上次不算,咱們兩個人相處,還是我主動比較多不是嗎?你第一次都不會。”
    宗闕的眸從他的視線上移開,垂眸看向了他摸向自己腰側的手道:“我身上沒有裝武器。”
    “其實不需要武器,我隻用手也能要人的命。”樂簡也垂眸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摸上了宗闕的脖頸笑道,“你信嗎?”
    武器隻是附加,他太清楚人體的要害在哪裏。
    隻是沒了工具,連智腦都被拆了,想離開這裏難上加難。
    “嗯,先起床洗漱,該吃早飯了。”宗闕並不在意他附在頸上的手,隻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起身道。
    樂簡看著他淡然起身的身影,心情屬實有些複雜,對方的身份變了,行事風格跟以前卻似乎沒有太大的改變,隻是從前他還會裝幾分害怕,現在則大權在握,出手幹脆。
    “你真的怕鬼嗎?”樂簡從床上起身穿上了放在床邊的拖鞋,走到了他的身後,抱上了他的腰問道。
    按理來說,這種從始至終都在欺騙他的人,早該下地獄了,墳頭草三丈高,但心裏除了氣憤,卻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墟的首領又如何,他宰過的首領也不少,這個人無論是首領還是普通人,曾經不都是躺在一張床上,跟他親的難舍難分。
    隻是比起普通人,這個人的身上有更多的秘密,他也更難摸清他的心思。
    宗闕將接好的溫水放在了一旁,回頭道:“不怕。”
    “演的真好。”樂簡頭枕在他的肩膀上,摸著他的腰腹笑道。
    就好像他們還是如從前一般的愛侶。
    “過獎。”宗闕握住了他的手道,“比不過你。”
    “哪裏哪裏,宗先生應該一早就看透我的身份了吧。”樂簡的手向上,摸上了他的喉結笑道,“我猜猜什麽時候,是我表演魔術的時候,還是……第一次見麵?”
    他做任務的時候往往不用真實身份和樣貌,本來的樣貌和名字也有另外一重身份,聲名遠揚的魔術師,越是高調,反而越容易燈下黑,不會輕易將二者聯係在一起。
    但從宗闕拆他的易容拆的這麽幹淨的手法上來看,恐怕這次也是一早就識破了。
    “第一次見麵。”宗闕如實回答道。
    “所以你去那個酒吧是為了什麽?”樂簡詢問道。
    “為了你。”宗闕說道。
    身份已經暴露,曾經的事情如實回答,可以避免很多誤會。
    樂簡輕怔,看著他平靜的麵容,心跳略微加速,卻透著些許難言的躁:“為了抓我,結果一不小心淪陷了?”
    “為了追你。”宗闕握住他無意識在喉結上摩挲的手,拿了下來道,“先去洗漱。”
    樂簡輕輕嗤了一聲笑道:“昨晚摸了個遍,如今倒是嫌棄了。”
    宗闕欲言,青年已抽出手腕擺了擺手道:“不必解釋。”
    他施施然走向了屋子的另外一側,水聲響起,宗闕聽著聲音,從門外接進了早餐,門重新關上時,卻聽到了洗手間傳來的重擊聲。
    【宿主,樂樂把玻璃弄裂紋了。】1314匯報道。
    簡直是破壞小能手。
    宗闕放好餐車走向那處,看到了碎裂成蛛網一樣的窗戶,也看到了正在洗著臉的人。
    青年撩了幾捧水,抬頭看向了鏡子,彼此的目光從鏡子對上,那張漂亮的臉上卻露出了極其無辜的笑容:“我洗臉也要監督?”
    宗闕的目光落在了玻璃上,樂簡也順便看了一眼,將毛巾掛在了一旁道:“我想逃不是很正常,不過玻璃不錯,找到了脆弱點也打不碎。”
    十分的理直氣壯。
    不過他本來也理直氣壯。
    “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宗闕轉身道,“洗好了出來吃早飯。”
    “你這玻璃不讓人修?”樂簡詢問道。
    宗闕走到了門口,按下了維修鍵,那處碎裂的玻璃直接自己移動,再次恢複光滑,從始至終嚴絲合縫。
    樂簡:“……”
    ……
    早餐很豐盛,但一應餐具都是銀製的,跌不碎,且用的都是木製筷子。
    “其實你不用防我這麽緊。”樂簡夾著切好的雞蛋道,“我要殺你還是很容易的,尖銳物品有跟沒有一個樣。”
    “這些不是我準備的。”宗闕抬眸看向他說道。
    他當然知道他現在需要的是專業的東西,否則走不出這間屋子。
    “這間屋子也不是?”樂簡詢問道。
    “這間屋子是。”宗闕直言道。
    每一處構造都是嚴絲合縫的,想要借助外力很難打開,能夠出入的隻有門。
    樂簡看著男人平靜吃著飯的動作,托著腮,手指輕輕在頰上點了點,繼續問道:“什麽時候準備的?”
    “你跑了以後。”宗闕回答道。
    樂簡的喉結輕輕吞咽了一下,輕點的手指變慢了些,覺得有些癢:“哦?原來宗先生籌謀了這麽久?”
    被關起來換成任何人都不會舒服,可是聽到這樣的答案,樂簡卻手癢心癢的厲害。
    他們家宗先生看著是個木頭,可實際上絕對不是個吃虧的人。
    他以前到底為什麽會覺得他是一個好欺負的人?
    宗闕看著他悠然的神色道:“先吃飯。”
    “也是,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樂簡執著筷子笑道,“雖然這裏很嚴密,但你關不了我多久的。”
    他喜歡這個人充滿占有欲的感覺,就好像他無論如何都跑不掉一樣。
    他要是跑了,就是應該抓回來,而不是不聞不問,不看不聽,讓他反而轉轉反側,寢食難安。
    隻是他這樣,讓人很想再跑出去試試,被人關住,落於下風可不符合他的習慣。
    宗闕看了他半晌,繼續低頭吃飯。
    他沒打算關他太久,要想長久在一起,總不能關著,時時看著防備著他跑掉,隻是後續要如何做,確實沒有想好。
    青年心思太多,又是巧捷萬端,很難預料他下一刻會想什麽,甚至現在都很難摸清他肚子裏又在轉什麽。
    想要留住一個人很容易,留住心卻很難。
    “認輸了?”樂簡笑著問道。
    “你可以嚐試。”宗闕說道。
    樂簡輕輕沉吟,要說之前想逃的心思有五分,現在就有八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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