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影帝超難追(12)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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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 心如擂鼓,大腦一片空白。
祁喻安撫著自己的心跳, 神思微微回轉, 卻察覺到了臉上的熱度,意識到這是外麵,他迅速低下了頭, 心中的喜悅卻在層層疊疊的翻湧著。
宗闕的著急心疼很少表露在表情上,隻是關切著, 照顧著,即使心疼, 也沒有去貿然阻止, 而是尊重他的工作。
想要拍好戲,總是不可避免要吃一些苦的,能夠達成完美的效果, 其實這樣的苦也算不得苦,而是成就感。而宗闕那時說讓他好好拍戲, 他來照顧他的身體, 其實就是在傳達他的心疼和支持。
萇敏聽到這一聲毫不猶豫的應聲時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起身道:“我有事先走了,祁喻,記得答應我的事, 你們聊。”
她的餘光瞟了一眼祁喻低著頭幾乎紅透了的耳垂, 走的毫不猶豫。
不怪小夥子把持不住,闕總有情他是真認, 一點都不遮遮掩掩,兩情相悅,真是讓人羨慕到頭腦發昏。
“嗯。”宗闕應了一聲, 在對方離開時垂眸看著那滿臉紅暈的青年,坐在了他的旁邊道,“你剛才答應她什麽了?”
祁喻略微轉頭看向了他輕聲道:“她說過兩天就要走了,想玩牌,三缺一,你沒聽到?”
“隻聽到了最後麵的。”宗闕說道。
祁喻想起萇敏剛才說的話,臉上本來降下一些的熱度瞬間反撲了回來,他心裏覺得有點兒癢,目光悄悄落在男人的眉眼上輕聲說道:“我就是有點好奇你在我工作時在做什麽。”
其實約莫是能猜出來一些的,但得到這個人肯定的傳達,心中的喜悅是成倍翻湧的。
“除了工作,都在看你的表演。”宗闕最近已經將他演過的劇看完了,青年認真又努力,一步步成長到了如今的模樣。
“哦……”祁喻壓著臉上的熱度,心緒卻在起伏著,他輕喃道,“要是我早一點知道就好了。”
他要是早知道,也不會有那些小惆悵和擔憂了。
“不用著急。”宗闕說道,“你可以用很長的時間去了解。”
曾經很迫切,因為無法確定,但往後他們會有很長的時間相守,真心對待,愛意總會傳達到的,不需要那麽著急。
祁喻心頭微動,心跳平複著,卻好像承載了更厚重沉澱的感情:“好……不過你能把導演凍死的眼神是什麽樣的?”
宗闕:“……”
“你就不驚訝萇姐知道我們的事情嗎?”祁喻沉吟了一下繼續問道。
“她的觀察很敏銳。”宗闕說道。
“闕哥,你沒有回答我上一個問題。”祁喻瞄著他的神情說道。
“你真的想知道?”宗闕看著他問道。
祁喻對上他平靜的視線,背後一毛,坐正了回去道:“不想知道了,我看劇本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
宗闕看著身旁的青年,眸底極深的地方劃過了一抹溫柔。
……
夜晚降臨,演員們各自的戲有的開始,有的結束。
萇敏的房車被人從外麵敲響,開門時陸小少年恢複了一頭短發,似乎剛剛洗過,毛絨絨的帶著水汽,看起來比扮上妝還要嫩一些。
他見人先笑了一下:“萇姐。”
“哎呦,不對戲的時候小同光笑的真招人啊。”萇敏笑道。
陸同光腳步一頓,險些調頭就走:“萇姐,我要是走了,你們可就再三缺一了。”
“嗯?”萇敏微微一笑。
陸同光抓了抓耳朵笑道:“不走不走,做人要言而有信。”
“都進來吧。”萇敏讓開了位置。
陸同光上車,身後還跟著一起來的周焯,他笑著打了聲招呼:“他現在倒是不怎麽怕你了。”
“膽子練練就大了。”萇敏那裏打開了冰箱道,“隨便坐,想喝什麽?”
“我要喝可樂。”陸同光坐在了打開的方桌前,看著那小巧的跟指甲蓋大小的麻將道,“萇姐,你不考慮換一副牌嗎?”
“我喝茶就可以。”周焯坐在了另外一側說道。
“這麻將多可愛,還便攜。”萇敏從冰箱裏取出了兩瓶氣泡水道,“沒有可樂,就喝這個吧,我的花茶你喝嗎?有枸杞的那種。”
“不用了,我喝水就行。”周焯拒絕道。
“謝謝萇姐。”陸同光接過氣泡水問道,“就我們三個還有誰啊?”
“祁喻也來。”萇敏點開了一旁的燒水鍵,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擰開了手裏的氣泡水道。
“祁哥不是這幾天都特別忙嗎?”陸同光喝了一口問道,“一停戲就沒影了。”
“你不看誰出馬。”萇敏笑了一聲道。
“你是實在找不到人吧?”一旁的周焯說道。
“嗐,這幾天不是都散了嗎,本來想找李姐的,結果她明天早上的飛機。”萇敏聳了一下肩膀道,“就找祁喻了,對了,他還說他要帶一個人過來。”
“啊?帶誰?”陸同光的話語出口,剛剛合攏的門再度被敲響了。
萇敏起身開門:“來了。”
陸同光和周焯的目光同時轉了過去,萇敏寒暄了兩聲讓路,祁喻進來時身上略帶了些夜晚的涼氣,可他踏入這暖光之中,輕輕含笑,那種微涼感就散了個幹淨。
隻是他上來後回眸看向了門外,另外一道高大的身影略微低頭,從門口進來時隻是頷首轉眸,就讓坐在原地的兩個人瞬間繃緊了神經。
陸小少年更是在對上那看過來的視線時腦子都是一懵。
“打擾。”宗闕開口道。
“都是朋友,沒什麽打不打擾的。”萇敏本來也有點兒怵,主要這個人氣勢太強,但人好像一談戀愛,身上的疏遠感都會消失很多。
而且那兩個剛才還談笑風生的已經僵成石頭了,這麽一對比,她就顯得淡定多了。
“都進來坐,我介紹一下。”萇敏關上門時,看著那桌邊起身的兩個人笑道,“這位是宗闕,祁喻的經紀人。”
兼男朋友。
帶家屬,合理。
牌桌不大,四個人圍坐,宗闕隻是坐在一旁並不參與,但整個空間仍然顯得安靜很多,也就萇敏和祁喻那裏能說上兩句話。
“各地的規則不一樣,就按我們那兒來吧。”萇敏開口道,“沒問題吧。”
以往還會念叨她又要自己製定規則的陸少年認真點頭,手在底下扣手機:萇姐,你確定祁哥的經紀人是來打牌,不是來抓我們的嗎?
萇敏看了一眼手機,一邊說自己的規則一邊打字:“我也記不清了,就逆著抓牌吧,什麽風都不算,娛樂場,一局一塊,發紅包。”
萇敏:放心,咱們就是娛樂,他抓不著咱們。
“萇姐,你還沒學會算?”祁喻開口笑道。
他倒是不怎麽玩,但偶爾看別人玩,也大致了解規則了。
“嗯呐。”萇敏笑了一聲道,並不以此為恥。
四個人開局,小小的麻將沒有大的碰撞感,但卻讓氣氛緩和了下來。
有惆悵歎氣呲牙咧嘴的,就有高興的。
“祁哥快打。”陸同光催促道。
“等一下。”祁喻看牌倒不慢,他隻是糾結,覺得哪副牌好像都不錯。
“沒事,不就是輸贏嗎,不差那一塊錢的。”陸小少年那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一看就是快贏了。
“好吧。”祁喻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隨手決定了一張牌出去,然後果然輸了。
四個人打牌,宗闕在一旁隻是偶爾看上一眼,青年打的開心,並不一味追求輸贏,但也如他說的那樣,牌技不算太好。
中場周焯去接水,節奏並不那麽快,宗闕看著手機上的消息,屏幕上被旁邊伸過來的手指輕輕點了下。
他抬頭時那轉過身來的青年輕聲問道:“會不會覺得無聊?”
“不會。”宗闕說道,“你放心玩。”
“你要不要來兩把?”祁喻小聲問道。
他拍一部戲會認識一些朋友,時間久了,有些朋友也就相處下來了,帶著宗闕來,其實有想互相認識一下。
娛樂的時候好說話,畢竟平時陸同光見了宗闕就跑,架勢就像是老鼠見了貓。
“不用。”宗闕同樣壓低了聲音拒絕道,“你們玩。”
“闕總要不要來兩把?”萇敏那邊泡了花茶回來,落座時看著說著悄悄話的兩個人道。
陸同光打牌的時候很愉快很放鬆,一停下就有點兒神經緊繃,但他悄悄瞄著那裏,發現好像也不是很凶,眼珠子一轉:“是呀,闕總要不要來兩把,祁哥都輸了好多了。”
雖說氣勢上輸了,但是打牌贏了,拿出去也能吹啊。
“來兩把吧,總是坐著挺無聊。”周焯也搭了一把腔。
雖說遠看很有氣勢,好像不好接近,但一直待在這裏,穩重感反而是勝過距離感的,跟傳聞中不太一樣。
“我來的話你們贏不了。”宗闕開口道。
打牌娛樂,玩的是過程和輸贏的刺激感,錢是次要的,但他來會終結這種懸念。
祁喻怔了一下,其他三個人原來還在誠心邀請,聞言瞬間興起了鬥誌。
“闕總,玩牌是靠運氣的,這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萇敏低笑了兩聲道。
萇姐的運氣一向好的很!
“就是就是。”陸.贏的最多.勝負欲瞬間爆棚.小少年點頭表示讚成。
“闕總不用客氣。”周焯笑道。
三個人仿佛瞬間失去了敬畏,一個個磨肩擦掌,躍躍欲試。
祁喻看著這意念都快合一的三人,看向了宗闕問道:“闕哥你要不要打?”
那句話簡直等同於挑釁,雖然他知道闕哥什麽都很厲害,但玩牌這種事除非出老千,要不然真的很靠運氣。
宗闕沉默了一下起身道:“好。”
祁喻讓開了位置,看著對方坐下時道:“友誼第一,輸贏第一。”
他這話是說給其他三個人的,不要太凶猛。
“嗯。”宗闕應了一聲。
然後那三個人鬥誌更勝了……連輸七場。
牌攤開,宗闕這裏一直很平靜,隻是簡單的抓牌,胡牌,節奏平穩,速度飛快,甚至牌剛剛打開沒兩分鍾,他這裏就成了牌。
而三個人那裏從一開始的鬥誌昂揚,火焰燃燒變成了愁眉不展,再變成了懷疑人生,然後是現在的臉色麻木,慘不忍睹。
祁喻在旁也從一開始的驚訝變成了震驚,然後在這一把落定時輕輕戳了下男人的手臂。
宗闕側眸看了他一眼起身道:“你來打吧。”
“好。”祁喻起身換位,其他三個自閉的人瞬間表示了熱烈歡迎。
他們果然還是菜雞互啄比較有意思,跟非人類真的一點兒都不好玩。
房車中的光是暖的,夜色漸濃時牌局散了,兩個人如來時一樣一前一後的下去,其他兩個人也揮手告別,一起走進了漆黑的夜色。
夜晚並行,不遠處倒是還有一些劇組拍戲的聲音隱約傳來,但是四周無人。
腳步聲有些並在一處,祁喻看著身旁的男人笑道:“沒想到你打牌也那麽厲害,萇姐他們都要自閉了,有什麽訣竅沒有?”
“記牌。”宗闕說道。
“嗯?”祁喻疑惑。
“所有的牌記住就可以了。”宗闕看向他道。
祁喻:“……”
為什麽他能說的這麽容易?!
不過如果能夠記住所有牌,確實跟透明打沒什麽區別。
難怪他一開始說他們贏不了。
“看來以後不能跟你一起打牌了。”祁喻震驚稍解,笑著說道。
“可以一起。”宗闕說道,“跟你打我會讓著你。”
祁喻微怔,看向他笑道:“怎麽讓?”
“給你喂牌。”宗闕說道。
祁喻手指微動,心中倒真是有些躍躍欲試,如果宗闕一直給他喂,那他贏的幾率確實會很大,連勝十幾場應該不是問題。
但心中翻湧的更多的是溫柔,這個人其實一直是最重視規則的,但也會在規則的範圍內去哄他開心。
“不用了,那樣的話其他兩個人太慘了。”祁喻笑道。
他玩這個很少,隻是朋友聚在一起,輸贏其實不那麽重要。
“嗯。”宗闕應了一聲。
“那你要是玩電子麻將怎麽辦?”祁喻有些好奇問道。
“可以算概率。”宗闕說道。
祁喻:“……”
高手寂寞不是沒有原因的。
……
那一晚娛樂結束,萇敏的戲份很快殺青,一些演員踐行後陸續離開了劇組。
人走了又有新的來,唯有祁喻作為主演不能輕易離開。
而在拍攝進度過半時,電視劇開始了大力的宣傳。
開機時也有過宣發,但是那時隻是透出去了一點消息,而現在拍攝效果不錯,一些定妝和片段也紛紛放了出去。
製作精量,初初放出去詞條就直接頂上了熱搜。
#臨江仙祁喻#
#祁喻紀舒#
詞條點進,數張動圖陳列,白衣俠士玉立其中,恍若白玉無暇,隻一張動態定妝照,就足以引來無數人圍觀。
[這身妝造好好看呀,prprpr……]
[張導的審美妝造向來很絕,沒想到玉玉會這麽合適。]
[感覺其他人像江湖裝,祁喻有點兒貴氣啊。]
[要想俏,一身孝,白衣也太美了!]
而預告中的打戲剪輯,江湖遠去,更是讓人拍案叫絕。
[臥槽!我知道祁喻的打戲很棒,但是穿古裝打戲好看的有點過分了!]
[感覺動作設計的很漂亮,一整個期待住了。]
[張導出品,還是有保障的。]
[這麽大的宣發,這麽強大的陣容,我反而擔心期待值過高,到時候沒有預告這麽好看。]
[祁喻的打戲還是可以期待的。]
[難說啊,現在看電視劇都是賭。]
熱度不斷提升,宗闕自然看到了,而對此熱度的提升,青年隻是在兢兢業業的拍戲。
手機震動,宗闕看了一眼顯示,轉身走到了一旁接通道:“喂,你說。”
“闕總,a國那邊的審批沒有通過。”周禮的聲音傳了過來。
“原因。”宗闕問道。
“他們提高了標準,但從數據分析上來看,應該是走通了渠道,想拖垮我們的資金鏈。”周禮說道,“這邊資金調動太大,我這裏無法決策。”
“數據預案發我。”宗闕看了一眼正在拍戲的青年,走向了房車,打開電腦接收著文件。
……
“闕哥呢?”祁喻那邊結束了一天的戲份,卻是轉眼不見了人。
“闕總好像接了個電話去房車上了。”陶輝將手機遞給了他道。
“嗯……”祁喻略微思索了一下,倒沒急著回去,而是翻看了一下行程道,“這邊的戲差不多還有五天能拍完,中途能回去一趟嗎,據說l市那邊天氣挺冷的。”
“闕總已經讓人把你的衣服送到那邊了。”陶輝說道,“這個祁哥你就不用操心了。”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劇組去那邊,緊趕著就要拍戲。
“好吧。”祁喻看向了房車思索著,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忙完,卻是有些按捺不住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祁哥,克製。”陶輝小聲提醒道,他們祁哥從站到他跟前開始到現在都沒五分鍾。
倒不是他想提醒,這可是祁哥讓他注意提醒的。
祁喻輕咳了一聲,點開了自己的公開個人主頁道:“那我看看宣傳。”
“宣傳效果挺不錯的。”陶輝說道,“祁哥一向口碑很好。”
“還沒有結束前不能定論。”祁喻看著那一條條消息道。
拍攝,剪輯,配音,音樂……一道道都是關卡,現在才不過是剛開始。
“祁哥你就是對自我要求太高了。”陶輝看著他飛速滑動的手指,自己都意外的帶上了幾分心焦,他看了看表道,“祁哥,十分鍾了。”
“那我先回去了。”祁喻抬頭,壓住了唇角說道。
“好的。”陶輝說道,“我送你回去。”
“嗯。”祁喻應了一聲收回了手機,沉下思緒走向了自己的房車。
克製這種事情在兩情相悅前還相對容易的,在兩情相悅後,人還沒有過去,心就已經飛到他那裏了。
可他上車時卻沒有在車廂的外間見到那個正在工作的人,隻看到了放在茶幾上的電腦和手機。
陶輝跟上,將東西放好道:“祁哥,我先走了。”
“好。”祁喻回頭看了一眼,帶上車門,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時聽見了裏間的動靜。
正打算過去,卻看到了男人轉出的身影和他手上提著的行李箱,一時愣在了原地。
宗闕看著站在原地的青年,朝他走了過去道:“a國那邊出了點事情,我需要過去幾天。”
“哦……”祁喻輕應,即使內心已經告訴了自己無數遍,a國這樣的字眼跳出時還是會讓人產生後怕一樣的情緒,“去幾天?”
“時間不確定,解決了問題就回來。”宗闕垂眸看著麵前略有些失了笑意的青年道。
“問題很嚴重嗎?”祁喻看著麵前的男人,思索著他前些天接連不斷的電話。
同一個國家或許還可以遠程決策,但到了異國他鄉,很多事情相當複雜,會需要他過去解決,一定是必須他去的事。
“不嚴重,最多半個月就能結束。”宗闕思索了一下,給出了最長期限。
“哦……”祁喻深呼吸著,明明人還沒有走,心卻已經開始舍不得了,“什麽時候走?”
宗闕看著他努力按捺著情緒的眸道:“現在。”
“現在?”祁喻心中一瞬間有些沉鬱,回來時想要跟他分享一下電視劇新的宣傳的雀躍似乎還在,卻好像被蔓延而出的難過覆蓋了,他看著麵前的人輕吐了一口氣道,“我能送你去機場嗎?”
上一次他沒資格去追,這一次他想去送。
“好。”宗闕看了一眼時間應道。
時間還早,來往不會影響他今晚的休息。
行李箱放上車,兩人左右上了車,天氣有些轉冷,車子封閉卻有些悶熱,祁喻將窗戶開了一條縫隙,讓涼風吹拂了進來,放在膝上的手卻被一旁的人扣住了。
“暈車?”宗闕看著轉眸過來的青年問道。
“一點點。”祁喻看向他時,心裏的滯悶感一直存在著。
分別太突然,有很多的不舍,好像還摻雜著那時的不安。
可手被握著,那種不安似乎又在消解著。
“還有很久,閉目養神一會兒。”宗闕伸手按上窗戶,攬住了他的肩頭道,“吹風容易頭疼。”
祁喻心中輕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
[前往b市的乘客請注意……]
車輛轉道,機場的播報一如既往,人聲的嘈雜卻沒能傳進這座獨立的貴賓廳。
“您好,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小時。”工作人員帶著進入,溫聲提醒道。
“好,稍等一會兒。”宗闕說道。
“好的。”工作人員提示後離開,門被鎖上,宗闕轉身看著戴著口罩垂眸的青年,將人抱在了懷裏。
祁喻埋在他的頸側,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一路匆匆而來,可即使待在一起,每靠近這裏一點,每辦理一道手續,心好像都會不舍一分。
“別難過。”宗闕扣著他的腦後說道,“我忙完就會給你發消息,你休息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他的愛人在不舍,他也是,習慣了他在身邊,就會舍不得分離。
那時的感覺彌漫在心頭,還沒有離開,就已經開始想念了。
“好。”祁喻收緊著手臂,眷戀著他身上的氣息,“你會想我嗎?”
“嗯。”宗闕應聲道,“現在就已經在想了。”
祁喻聞聲,閉上的眼睛輕輕睜開,難忍的笑了一下,卻又被其中鋪天蓋地的感情吞沒了:“我也是。”
明明應該是甜蜜的,可是越是甜蜜,就越是不舍,不舍的整個人都十分難過。
他的眉頭輕蹙,呼吸略有些粗重,明明高興著,眸中卻有些難忍的模糊。
宗闕聽著懷裏輕輕的吸氣聲,略微與他分開時看到了他眸中難抑的濕潤,手輕拂過他的眼尾道:“別哭。”
“我也不想……”祁喻深吸著氣,隻是放縱了愛意,分別時情緒就有些收不住。
他希望這個人想他,卻又不希望影響到他,因為想念真的很煎熬,很難過。
可是飛機就快起飛,他們能夠待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也不過十幾分鍾。
宗闕沉下氣息,按上了他的發頂道:“告訴你一個緩解情緒的辦法。”
“什麽?”祁喻問道。
“我們最多會分別十五天,過了今晚就是十四天。”宗闕看著他道,“每天都在倒數,期待重逢的那一刻。”
祁喻眨掉了眸中的些許模糊看著他,那雙一向平靜的眸中比以往深了很多,似乎有些藏匿不住其中翻江倒海的情緒一樣,溢出了溫柔。
期待重逢嗎?
就好像每一天的度過都是在接近,每一天都比上一天更加充滿期待。
不舍難過的內心中好像湧出了滾燙的熱流,祁喻仰頭,吻上了他的唇應道:“好。”
宗闕眸光輕動,抱緊了懷裏的人。
一吻並不深,隻是難舍,分開時宗闕給青年戴好了口罩道:“車就在外麵,到了以後給我發消息,如果遇到什麽事情很難辦但聯係不上我,這三個電話可以輪換打,總有一個是醒著的。”
“嗯,我就乖乖待在劇組,不會出去惹麻煩的。”祁喻握住了他的手,眸中露出了笑意,“你一個人走,還得弄三個人來照顧我。”
“不放心。”宗闕說道。
“那你忙完了要給我發消息。”祁喻看著他道,“我也不放心你。”
“嗯。”宗闕應道。
室內的氣氛一時有些靜謐,門被敲響時宗闕看了一眼時間道:“我該走了,你早點回去。”
“好。”祁喻擦拭著眼睛中的濕潤,眨了幾下讓它恢複了常態笑道,“走吧。”
休息室打開,工作人員帶領,兩人分道而行。
宗闕上了飛機,祁喻則坐上了等在一旁的車。
車子發動,祁喻扣上了安全帶道:“先不著急走,再等等。”
“好的。”司機說道。
宗闕坐進了座位,臨窗漆黑,夜晚眺望出去,什麽都看不到,但他知道青年還沒有離開。
他總是不太聽話。
手機震動,其上跳動著消息。
祁喻:我現在正在休息#悠閑。
宗闕輕點回複:可以在機場吃完飯再回去。
他這趟航班有點兒趕,拍攝的地方離這裏有兩個小時的車程,現在已經過了飯點。
祁喻回複消息:剛才從店裏買了些零食,經紀人不在跟前,沒有人管著我吃零食了。
祁喻:轉圈圈.gif。
宗闕看著那個肆意揮灑著花瓣飛舞的小人,點開時卻已經被撤回了。
宗闕:不用撤回。
祁喻:你不覺得這個表情包很幼稚嗎?
一點兒都不符合他成熟穩重的形象。
宗闕垂眸:不幼稚,很可愛。
祁喻略微捏緊了手機,唇角溢出了笑容,這種情緒衝淡著離別的不舍,他思索了一下,打開攝像頭拍攝著手中的零食發了過去。
宗闕那裏收到了一連串的零食圖片,其後附帶表情包:快樂.gif。
“您好,您的餐點。”空乘將食物放了過來。
宗闕看著那精美豐盛的食物道了聲謝,略微沉吟了一下發送了消息:看起來很好吃。
祁喻唇角揚起,準備打字,卻意識到了飛機上是有飛機餐的,絕對餓不到這個人:羨慕吧。
笨蛋宗先生,他其實有點想看他飛機餐到底吃了什麽來著。
信息並沒有發多久,工作人員提示了關機。
消息停留在了告別:馬上要起飛了,手機要關機。
祁喻:好。
一切熱鬧似乎戛然而止,祁喻靜靜等待著起飛時間到來,雖然聽不到飛機的呼嘯聲,但是知道那個人已經去往了異國他鄉。
隻是這一次不像上次那樣隻有滿心的絕望。
還沒有分別就開始思念換成還沒有分別就開始期待重逢,對方也會是這樣相同的心情嗎?
“回去吧。”祁喻笑道。
車子起行,轉進了夜色之中。
宗闕那邊並不是直飛,第一次轉機時已經到了深夜,手機重新開機,網絡恢複,消息頁麵彈出了青年幾個小時前發過來的消息:我到了。
其後附帶房車的照片以及他的晚餐。
宗闕發送消息:正在換乘,為什麽當時不吃飯?
消息發出,沒有回複。
再一次上飛機,而這次的飛行時間是十幾個小時。
祁喻醒來時摸到了手機,下意識點開頁麵,看到了對方昨晚發來的消息時心情有點兒美好。
一條是下飛機時,一條是再上飛機時,中間隔了幾個小時,但有在很認真的匯報行程。
隻是為什麽當時不吃飯?
祁喻略微思索,下床時發送了消息:我是明星,萬一被人發現,我們的關係暴露了怎麽辦?
送同性朋友去機場其實很正常,但是他正在拍戲,專程接送的工作人員不會亂說,去了餐廳被有心的人留意到了就不好了。
既然是戀人,這種事情還是要一起注意的。
消息發完,他打開車門時,陶輝已經在外麵等待了:“祁哥,早上好。”
“早上好。”祁喻笑道。
……
宗闕再下飛機的時候又到了夜晚,專車接送出行,也看到了青年發來的消息。
以對方職業的特殊性,戀情一旦暴露,對他的事業會有影響,或許他可以投資他所有的劇,但那樣的情況明顯不是對方樂意看到的。
但一生要遮掩,處處小心謹慎不能承認那是他的愛人,宗闕私心裏不願意那樣。
隻是現在分居兩地,這種事情還需要兩個人坐下來去談。
宗闕:這件事等我回來再好好談。
他的消息發送,那邊的電話幾乎是當即撥了過來,清潤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到了。”
“嗯。”宗闕應道,“收工了?”
“今天收工的早,我這邊天都黑了,你那邊是不是白天啊?”祁喻一邊講著電話,一邊看著消息。
“嗯。”宗闕應了一聲,下車時抬手示意,周禮已經看見,走到了身旁。
“闕總。”
“你有事要忙的話我先掛了。”祁喻聽到聲音時說道。
他知道宗闕這次去肯定是有事要忙的,見了人肯定要先匯報情況。
“好,我之後給你回消息。”宗闕說道。
“嗯。”祁喻笑了一下,掛了電話,反複看著對方之前發來的消息琢磨著。
回來再好好談應該就是像上次那樣兩個人細談。
很認真,很鄭重,像開會一樣,隻是兩個人也沒辦法舉手表決。
不過這樣坦誠布公,言說自己的心意和態度,會讓人覺得好像一點兒也不需要憂慮,隻要去商量就好了,如果沒辦法決定,他說他會讓著他的。
那一晚他的心意,他有好好收到。
祁喻將這件事寫進了備忘錄,然後發送了消息:好,等你回來。
宗闕本是在聽著周禮的匯報,感覺到手機震動時看了一眼,給了回複:嗯。
祁喻看著他的消息時笑了一下,宗先生的意思是他看到了,了解,收到。
但這個熟悉的單字,這個時候看起來卻覺得很親切。
祁喻沒有再去回複,而是按滅了手機拿過了劇本,將公仔抱進了懷裏研讀著。
他們這裏的取景已經快結束,再過幾天就要趕往l市,到時候還會有新的對手戲,不同的人揣摩和理解不同,交流也會不同。
闕哥在認真工作,他也要認真工作,不過一家有兩個工作狂,聽起來有點災難,等他休息的時候,就換他去陪對方吧。
……
臨江仙的宣傳不算鋪天蓋地,但是因為其放出的預告畫麵十分的漂亮和精彩,粉絲自發形成的宣傳以及一些博主也在借此機會剪輯一些東西,反而讓這部劇未播先火,讓很多人期待不已。
[繁華當時看的我心梗,玉玉又要演大美人真是太好了。]
[感覺真的不像一個人,真的感覺扮什麽像什麽。]
[身段好絕,真想直接嗨,結婚!]
預告的畫麵並不長,即使是主演,白衣青年在其中出現的占比也不算高,但他的身影匆匆一掠,不論是身影還是眼角眉梢,皆是瀟灑逸然,凜然如仙。
而這段預告的視頻反複播放著,坐在屏幕前的男人手裏捏著遙控,在其到結尾時又按了一遍重播。
“魏總,預告的反響不錯,憑借祁喻的口碑,這部劇賣出,投資保守估計能翻回一倍。”助理站在一旁說道。
魏雋的目光落在了屏幕上,看著那不斷播放的片段道:“宗闕還在跟組?”
“好像a國那邊出了點兒狀況,他出國了。”助理在一旁說道。
魏雋聞言抬頭,臉上劃過了一抹嘲諷:“什麽原因?”
“具體原因不清楚,但好像是那邊的人看上了他的產品,想要拖垮他的資金鏈,分一杯羹。”助理說道。
魏雋的神色凝住,手上捏著遙控板緩緩摩挲著,半晌後沉著氣道:“他國內的產業是不是正在重新起步。”
“是,也在大量的注資,臨江仙那邊也投資了三千萬。”助理說道。
“這個我知道。”魏雋沉聲道。
對方投資臨江仙,為的是誰一目了然,當初是他自己不要的,斷的幹幹淨淨,結果他看上了,他又回來搶。
為的是祁喻,也是為了防他魏雋動什麽手腳。
“哎,你說我要是在國內給他使點兒絆子,能讓他徹底垮掉嗎?”魏雋驀然問道。
助理愣了一下,低頭開口道:“這個要先做預案,但宗闕在行業中的人脈很廣,不僅僅限於娛樂圈,為了一個明星……”
對方表麵看起來是個經紀人,但是手底下能人輩出,水深水淺其實有些摸不出來,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反而投資了同一部劇,落井下石絕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
他的話語未盡,對上魏雋有些沉的目光自動消聲了。
“為了一個明星不至於,但圈裏的人多少知道我對祁喻感興趣。”魏雋雙眉抬起,臉上有一絲陰鬱劃過。
他投資一千萬,扔出去連個響都沒有,祁喻拒絕他拒絕的幹脆,卻對宗闕投懷送抱,熱臉貼了冷屁股,對方的行為幾乎相當於把他的臉麵按在地上踩。
想要的得不到,不如拉下來,明星失了粉絲基礎,一旦涼透了,另外一個又資金困難,還不是由著他擺布。
“您的意思是?”助理謹慎問道。
“去找人做預案,先把他在國內的資金困住,讓他動不了就行。”魏雋按下重播,看著屏幕上又播了一次的畫麵道,“然後再去放出祁喻的性向……你們連一點兒他們親密的畫麵都沒拍到?”
“他們在外麵沒有親密接觸,基本上也就在房車裏會獨處。”助理說道,“如果這個時候放出去消息,真的引起反撲,之前的投資可能會收不回來。”
“那就先找到苗頭,等劇賣出去了再放。”魏雋看著屏幕上的青年笑道,“不急,宗闕倒了,一個戲子而已。”
可千萬別怪他,誰讓他們自己時運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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