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影帝超難追(13) 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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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喻:我今天收工了。
    夜色在一點點落下,  祁喻發送完消息之後打開了一直想看的劇,手卻下意識摸過了手機,查詢著對方所在時區的時間。
    按照具體時間,  對方可能還有兩三個小時才會起床。
    他退出了頁麵,  跟新進群的演員打了聲招呼,  然後一邊看著不斷往上推的消息,一邊看劇。
    薛晴:大家好,  我是飾演月神女的薛晴,很高興這次能跟大家一起合作。
    吳源:大家好,  我是這次的沙匪頭子……
    祁喻偶爾關注群內消息,不少後續的配角已經紛紛定下了角色,  隻是消息慢慢上推,  卻一直沒有看到關於羿這個角色的演員。
    還沒有確定?
    祁喻思索著導演那吹毛求疵的性格笑了一下,  當時闕哥天天在劇組待著,不怪他看著眼饞,  現在人走了,過幾天就要去拍漠北的戲份,  估計過兩天怎麽都要定下了。
    影片一點點拉著進度條,  將近三個小時的演繹足以吸引祁喻全部的心神,  片尾高.潮爆發,正在感人肺腑時,手機卻在此時震動了一下。
    他隨手摸過,  其上顯示著新發來的消息。
    宗闕:睡了嗎?
    祁喻輕輕吸氣,直接撥打電話。
    “喂。”宗闕起身接通,  走向洗手間時聽到了那邊的聲音。
    “沒有,還沒睡,你剛醒嗎?”
    青年聲音清潤,  此刻卻略有些低,還帶著些哭泣後的濕潤感。
    “出什麽事了?”宗闕停下腳步問道。
    “啊?”祁喻聽著他有些微沉的語氣,反應了一下笑道,“我在看電影,最後拍的有點悲情,沒出什麽事,不用擔心。”
    他看著屏幕上的劇情,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投入進去了,現在滿心都是跟戀人說話的喜悅。
    “嗯。”宗闕應了一聲道,“我剛醒,今天拍戲辛苦嗎?”
    祁喻聽著他起床時略有些沉的聲線,耳朵微微動了下道:“不辛苦,我們這個景快結束了,後天下午會飛l市,你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沒問題,不用擔心。”宗闕進了洗手間道。
    “好吧。”祁喻聽著他略有些空曠的聲音笑道,他說不用擔心就是真的不用擔心,“你先洗漱,我自己說話就可以。”
    影片兩三個小時,外麵的夜色已經有些深了,幾乎卡在他睡覺的點上。
    雖說一結束工作就可以聯係,但時間差要麽是白天黑夜錯開,要麽是即使合在一起,也是忙碌到抽不開身。
    所以總是想要陪伴的時間更久一點兒,能夠聽到每天的平安問候,即使相隔萬裏,心也是安定的。
    “嗯。”宗闕應了一聲,將手機放在一邊,打開了水流的開關問道,“看了什麽電影?”
    “一部古裝影片,叫高山流水。”祁喻聽著那邊洗漱的聲音,按下了影片的暫停鍵,抱著公仔輕輕揉捏著,跟他說著劇情,“講的是身份差別很大的兩個人相遇為知音的事,借用了典故的名字,但是又不太一樣,拍攝的手法很妙……”
    他簡單講述,但是影片的妙處和處理細節如果不結合畫麵,其實是很難表述的很形象的,但他隻是說著,也確定手機對麵的人或許未必能夠聽明白其中的笑點,但一定認真在聽。
    “最後呢?”宗闕擦過臉上的水,拿過放在一旁的手機走出了洗手間時問道。
    “一起行走過一段路,相交為友,前路不同,自然是分道揚鑣,天涯海角仍是友人。”祁喻說道。
    沒有人死亡,但結尾就是惆悵,因為太了解彼此而選擇成全,分路而行,或許此生都不再相見,但是未來不論身處何處,都會想起那段短暫又長存的友誼。
    他大約是在劇中找到了些許共鳴,就像是他拍的每一部劇一樣,一直待在一起,就會產生思想上的交流,建立不錯的友誼。
    隻是人來了又去,曾經相處的不錯的因為各自的忙碌也會慢慢遺忘在了手機聯係方式裏,看到時仍然會覺得親近,三不五時可能會聯係一二,但見麵共談的機會卻很少,甚至慢慢會因為人生旅程的不同,失去共同的話題。
    友人有的能夠一生陪伴,有的隻是一起走過一段路程,即使科技時代信息交流很快,也無法避免這樣的無奈。
    “不錯的故事。”宗闕開口道,“下次一起看。”
    “好。”祁喻笑了一下道,“去l市那邊會有不少新的配角進組。”
    或許有共鳴,但這樣的事其實就像故事的結局一樣,各赴東西,各奔前路,無甚惆悵,而他有幸找到了能夠相伴一生的伴侶,還有三五友人,真是上天眷顧。
    宗闕進了臥室換著衣服道:“l市天氣很冷,上飛機前記得帶上厚衣服。”
    “好。”祁喻笑了一聲,將這件事情記了下來,“對了,說起漠北的戲份,導演那邊羿的角色還沒有定下來,都怪闕哥太招人了。”
    “按照張導的性格,在開拍前會定下來,不用著急。”宗闕穿上外套,拿起手機道,“我要出門了。”
    “不吃早飯嗎?”祁喻問道。
    “跟人約好了早飯。”宗闕看著時間道,“你該睡覺了。”
    他這邊早點結束,就能夠早點回去。
    “好。”祁喻也看了一眼時間,雖然心裏有著不舍,但影響到自己,對方會擔心的,“早安,出門注意安全。”
    “晚安。”宗闕沉吟道,“做個好夢。”
    “好。”祁喻笑了一聲,沉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
    雙方安靜,祁喻起身檢查房車的鎖和各處的窗戶,然後進了裏間上了床安心睡覺。
    宗闕那邊打開門出去,周禮已經在外等候:“闕總,跟詹姆斯的事情已經確定了,a國這邊的資金最遲三天可以到位,但國內有人在動手腳。”
    “誰?”宗闕坐上車時問道。
    “康宏娛樂的魏雋。”周禮坐在了他的旁邊,將一應文件轉交,“上麵的是資金周轉詳情,下麵是魏雋的方案推測,您去k市那段時間,有人跟拍過,拿到了底片。”
    宗闕將下麵的文件抽出,看著其上的資料和照片,資料是預期,從魏雋的行事上來看,是想暫時拖住他在國內的資金,明顯是知道了他出國的原因。
    一旦這邊的資金鏈斷掉,後續無法交付,之前所有的投入在虎視眈眈的人眼中就會像是一塊肥肉一樣,不用怎麽撕扯就能夠瓜分幹淨。
    之所以會針對他,原因無非是因為得不到。
    因為富有,習慣了所求皆可輕易獲得,習慣了無視規則而沒有受到懲處,求而不得還被落了麵子時,居高臨下的心態遭到了挑戰,就會是這樣。
    “犧牲濱河那邊的利益。”宗闕看過那些照片,合上了文件夾道,“套牢他。”
    康宏娛樂造不成什麽衝擊,他這一次也不需要調動國內的資金,商業爭端沒必要趕盡殺絕,但在他曾經離開的時候,以魏雋這樣的心性,麵對祁喻的拒絕時應該也有過這樣的後招。
    “是。”周禮說道。
    “關注臨江仙的後續收入,跟魏雋個人的負債持平就行。”宗闕說道。
    “是,我明白。”周禮說道。
    車子起行,宗闕翻開了下麵的文件夾,看著其上的資料。
    他之所以來,當然不僅僅是為了調動資金,逐利而來的那些人,想要走,總要留下點兒什麽。
    ……
    城市繁華,車流穿行,這裏的財富每一刻都在飛速的跳動著,又化成了一個個數據,呈現在個人麵前,有人歡喜有人愁。
    “真的能啃下來?”魏雋翻看著最新提交上來的報告說道。
    要暫時困住宗闕的資金不難,隻需要檢舉,再走通一些人,不管檢不檢查得出來,都能讓他暫時動不了。
    而各項調查,其中卻是有巨大的利潤可圖的。
    宗闕的確厲害,隻是調查了國內的資產,就已經是一塊巨大的肥肉,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在幾年前還是個普通經紀人的宗闕能夠在數年間擁有這樣的身家。
    財富巨大,怎麽起步的簡直一目了然,所有人都在覺得祁喻能夠有這樣的成就靠的是宗闕這個金牌經紀人,卻不知道沒有祁喻,誰認識宗闕是誰,他連起步的第一桶金恐怕都賺不到。
    “是,濱河那邊已經在投資了,但他現在國內資金動不了,國外那邊更是火燒眉毛,隻要我們搶下了,回報保守估計在三倍以上。”負責的經理說道。
    “肉確實大,但也有可能是陷阱。”魏雋翻看著數據道。
    利潤太大,隻要他敢搶,身家起碼能夠翻上一番,但就是看起來沒什麽風險,才讓人心驚。
    “京貿那邊已經在動手了。”經理說道。
    “什麽?”魏雋抬頭蹙眉,冷笑了一聲道,“老狐狸,下手就是快,那就跟吧,先壓一千萬。”
    即使真是陷阱,虧損了這些,頂多掉塊皮,不心疼。
    “我馬上去安排。”經理說道。
    ……
    各處的資金流轉並不浮於表麵,祁喻在k市的拍攝結束,一行直接飛了l市。
    11月的天氣,放在四季如春,冬暖夏涼的k市,除了早上有點冷需要加件外套,中午有時候是能夠熱的人直接穿短袖,可是落地l市,一行人出來,即使穿著羽絨大衣,冷風吹來,捂了一路的熱氣瞬間就散盡了。
    “感謝祁哥提醒,要不然我落地就能凍成冰棍。”陸同光裹的像個球,說句話聲音都快被風吹散了,嗡嗡作響。
    “不客氣……”祁喻好歹比他穩些,但也有些差不離。
    一行人出了機場直接就往車上坐,好歹避開了外麵仿佛能夠將人吹走的大風。
    “你說現在都冷成這樣了,到時候拍戲可怎麽辦?”陸同光坐進商務車,手伸到了暖氣口吹著問道。
    他問了問題,卻不見身旁的人回答,抬頭時隻見坐在一旁的人正在按著鍵盤,好像是在發消息,他有些好奇道:“祁哥,你這落地還得匯報啊?”
    祁喻察覺靠近的身影抬頭,挪開了手機笑道:“你來這地方不給父母報個平安?”
    “哦,等會兒就匯報,手還沒有恢複呢。”陸同光繼續搓著手吹暖風。
    祁喻將手機屏幕側到了一旁看著,不出意外的沒有得到對方的回複。
    半個月,現在已經過去五天了,還有十天,過了今晚,就還有九天。
    “不對啊,祁哥你給父母匯報平安為什麽要藏著掖著啊?”陸同光轉頭看向他問道。
    祁喻怔了一下笑道:“我跟父母說話跟平時跟你們說話不一樣。”
    “哦……”陸同光抬起了眉梢嘿嘿笑了一下道,“還會撒嬌啊?”
    祁喻遲疑了一下笑道:“嗯……”
    ……
    祁喻:闕哥,我到l市了。
    祁喻:這裏真的好冷。
    祁喻:寶寶凍壞了.gif
    祁喻:你那邊的天氣怎麽樣?
    宗闕看到那裹著小被子瑟瑟發抖的貓咪動圖時是新一天的早晨,萬裏外的夜晚。
    消息發了過去:睡了嗎?
    祁喻的消息回的很快:還沒有,冷的睡不著。
    祁喻:要抱抱才能睡得著.gif
    宗闕垂眸按下了視訊,那邊卻是響了很久,將將要掛斷時才接通。
    鏡頭略微晃動,青年坐在沙發上,身上裹著柔軟的毯子,視線微抬,麵上卻是飛紅:“闕哥,你怎麽突然撥視訊?”
    “看一下你居住的情況。”宗闕看著他身後的環境和他裹在毯子裏輕薄的睡衣道,“住的地方很冷?”
    “沒有……”祁喻握著手機,輕輕移開視線道,“這就是一種誇張的說法。”
    誰知道對方視訊直接過來了,嚇得他差點兒摔了手機。
    “嗯,外麵的溫度很低,拍戲的時候注意保暖。”宗闕看著青年發旁鮮紅的耳廓說道。
    “好。”祁喻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即使隔著屏幕,對方隻是隨意拿著手機,可這樣的死亡角度,那俊美的輪廓仍然相當扛得住造,“你也要注意。”
    “好。”宗闕應道,“好好拍戲。”
    他的話語傳出,麵前屏幕上的畫麵卻卡頓了起來,視角緩緩移動,一會兒變一個畫麵。
    青年的神情映在其上,從臉頰微紅變成了驚訝,又似是沒忍住唇角的笑意,偷笑了兩下,卻被清晰的留在了頁麵上。
    視訊掛斷,祁喻發來了消息:我們這邊刮大風,網絡好像不太好,還是打電話吧。
    宗闕撥去了電話,祁喻接通時滑動著剛剛截到的屏,嗯,即使畫麵都糊了,闕哥還是帥到模糊的。
    電話倒是能打,隻是偶爾也會有一些雜音或者波段,雖然磕磕絆絆,可祁喻的唇角始終帶著笑意,直到電話掛斷,他才輕歎了一口氣,倒數的天數已經被細化成了小時。
    很期待,也很想他。
    ……
    想念這種事無可抑製,但一旦投入到工作狀態,時間卻好像會快上很多。
    夜晚的l市有些冷,但白天陽豔高照,即使大風刮著,幹冷的氣候中也總會有一絲暖融,活動開的時候甚至會出汗。
    祁喻來的第一天先休息,其後一應房車材料準備,各處租賃的設備也在路上,斷斷續續的開始了取景拍攝。
    荒草連天,大風天裏雖然考驗很多,可是這樣自然的風吹拂,沙土遍地,拍出來的感覺似乎都帶著屬於大自然的遼闊和不羈,發絲拂動,人物景致皆為真實。
    “卡。”
    一場結束,化妝師過來輕輕撣去了祁喻臉上的灰,陶輝則迅速給他披上了羽絨大衣:“祁哥,快穿好。”
    萬一凍壞了,闕總回來他焉有命在。
    “謝謝。”祁喻裹緊了大衣,好歹擋住了那不斷穿過身上的冷風,獲得了一點兒溫度後跟導演確定著戲份。
    然後感冒了。
    “沒事,就是低燒。”祁喻跟電話那頭的人說道,“37.2c,吃點兒藥就會好的。”
    青年的聲音比以往略沉了一些,帶著些微微的沙啞,宗闕說道:“既然發燒了,先休息兩天。”
    “劇組那邊……”祁喻裹著被子小聲商量。
    進度不能隨意耽誤,這麽多人,劇組的每一天都在燒錢。
    “我跟導演說。”宗闕沉聲道,“或者我回去。”
    “我休息!”祁喻當機立斷,“我保證好好休息。”
    平時不聽話也就算了,這會兒要是不聽話把闕哥招回來,他一點兒都不想知道後果。
    “嗯,喉嚨疼嗎?”宗闕問道。
    “不疼,就是感覺好像塞了東西一樣。”祁喻說道,“不一定是凍的,可能就是換季所以引起了感冒。”
    “不著急吃藥,讓陶輝買些新鮮水果。”宗闕說道,“醒著的時候記得量體溫,隨時告訴我變化。”
    “好……”祁喻躺在了床上,外麵寒風呼嘯,可心裏卻是暖融的,“你不出門嗎?”
    “等你睡了再走。”宗闕說道。
    “那會不會耽誤你的事啊?”祁喻心神有些提起。
    “不會。”宗闕說道。
    商業上的事或許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但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好他,沒能在他生病的時候在他的身邊已經讓他有些不舒服,不能本末倒置。
    “好吧,闕哥說不會就不會。”祁喻閉上眼睛輕聲笑道。
    或許是生病的緣故,人的心靈好像會更脆弱一些,希望對方能夠陪伴他一些,難得放縱。
    “困了嗎?”宗闕聽著他的聲音問道。
    “嗯……”祁喻輕輕應了一聲道,“闕哥,你哄哄我。”
    宗闕神色微動,開口道:“乖,好好睡覺。”
    祁喻笑了一聲,臉埋進了枕頭裏道:“你回來要好好抱抱我。”
    “好。”宗闕應道。
    他的聲音微沉而認真,祁喻埋在枕頭裏的臉卻紅透了,讓他覺得自己好像燒的更厲害了,意識模糊的不像是在發燒,倒像是喝了酒。
    他閉著眼睛平複著心跳,拉上了被子道:“我要睡覺了,你快去工作吧,打著電話我睡不著。”
    他早點工作完,就能早點回來,再這樣哄下去,他隻會更想他。
    “嗯。”宗闕應道,“休息的時候好好待在屋子裏,不要頻繁進出,忽冷忽熱的更容易發燒。”
    祁喻本在認真聽著,在聽到最後一句時神情微滯了一下。
    他記得拍戲的時候就是怕冷,一到中場就穿大衣,一去拍攝立馬又脫了,還以為是前段時間拍的太久累著了,原來是浪的。
    “好,我一定不亂跑。”祁喻輕聲道,“你快走吧,我掛了。”
    “嗯。”宗闕應了一聲,看著掛斷的電話,撥通了另外一則。
    陶輝正在采購著東西,看到電話時呼吸都是一滯,楊哥和闕總將祁哥見到了他的手上,他卻讓他生病了,真是罪孽深重。
    陶輝深吸了一口氣,鼓起了勇氣接通道:“喂,闕總。”
    “陶輝,我把注意事項和需要買的藥發給你,你隨時注意祁喻的情況。”宗闕說道。
    “好的。”陶輝答應道,“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他。”
    “嗯,麻煩了。”宗闕說道。
    “不麻煩不麻煩,您太客氣了!”陶輝受寵若驚,“這是我的份內之事!”
    闕總真的一點兒都不凶,他沒有照顧好祁哥都沒有譴責他,而是選擇信任他,倚重他,難怪楊哥那麽死心塌地!
    電話掛斷,過了幾分鍾,陶輝看著劃分的十分細致的病症一一對應事項,覺得自己能當醫生,專治感冒的那種。
    宗闕發送完消息,合上電腦出門時,周禮已經在外等候了。
    “國內那邊布置的怎麽樣了?”宗闕問道。
    “套牢了。”周禮看著他的神色回答道,明明其神情未變,卻莫名讓人神經有些緊繃。
    “收網。”宗闕說道。
    ……
    祁喻很熱,或許是室內的暖氣太足,又或者是身體正在發燒,睡前還喝了些熱水,又念著宗闕睡前跟他說著的話,夢境裏好像反反複複閃動著一些畫麵。
    有宗闕曾經離開他的,抱著他的,或是輕吻,或是說話,飛機呼嘯,他無論如何追好像都有些追不上。
    嘈雜的聲音在耳邊作響著,讓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泛著惡心,驀然某個瞬間,他睜開了眼睛,粗喘著氣時,發現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夢裏的那些畫麵清晰又模糊,不仔細去回想,好像瞬間就會遺忘一樣。
    手機鈴聲響著,祁喻坐在床上垂著頭,手輕輕揉著太陽穴,其實他好像有一段時間沒有想過宗闕會離開他了,即使對方去了a國,那種不安感也在消弭著,隻是會很想他。
    但不知道為什麽會再次做那樣的夢。
    手機鈴聲還在想,連綿不斷的讓人頭疼,祁喻伸手過去想要關掉,卻發現那不是鬧鍾,而是電話,一個存在手機裏早就忘記的電話。
    魏雋。
    也不知道夢是做了一晚上還是隻有晨間,但這個電話相當擾人,宗闕從來不會一言不合直接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隻會發消息問詢,不會打擾到他的睡眠。
    胃裏有些不舒服,祁喻按下了接通鍵放在了耳邊,卻聽到了那邊有些失去冷靜的聲音:“祁喻,你想不想讓你跟宗闕的事情暴露出去?”
    真是噩夢的來源。
    祁喻沉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道:“魏總想要什麽?”
    一上來就是威脅,必然有所求。
    魏雋的呼吸帶著急促,不像以往那麽冷靜:“讓宗闕收手,事情到此為止,要不然我就把你們的事情捅出去,到時候誰也別好過。”
    “我不太清楚你跟闕哥之間的事。”祁喻聽到他的話時蹙了一下眉頭,拿下手機發送著消息:闕哥,你跟魏雋出什麽事了嗎?
    “你不需要知道出什麽事了,你隻需要告訴他,讓他收手,他要是這點事都不願意為你做,那對你的感情也沒多少。”魏雋的語氣中帶著嘲諷。
    祁喻卻從其中聽出了惶恐的情緒,他的確不知道宗闕做了什麽,但魏雋現在的狀態就像是一隻困獸,無處掙紮,隻能將路對準他這裏。
    “感情的事與你無關,你除了這個籌碼還有什麽?”祁喻沉下氣息開口道。
    “什麽?”魏雋聽著他微涼的語氣一時有些茫然。
    “我說,你除了公開我跟宗闕之間的事,還有什麽籌碼讓我去說服他。”祁喻說道。
    魏雋有些狼狽的坐在沙發上,握著手機冷笑了幾聲:“你要知道,一旦你爆出喜歡同性,你的事業會瞬間跌入穀底,到時候人人都能踩上你一腳。”
    “如果你說是這個的話,我不在乎,即使我的事業落入低穀,我賺到的錢也照樣夠我好好的過一輩子,無外乎是不能拍戲而已。”祁喻也笑了一聲道,然後聽到了那邊極為粗重急促的呼吸聲。
    “好,你有種。”魏雋一腳踢在了茶幾上,茶幾發出了巨大的響聲,上麵的一些杯子也因為驀然的震動而震顫或滾動,直接在地麵摔出了巨大的響聲,他從沙發上站起道,“你給我聽好了,你不怕,可以,我現在被套牢了也無所謂,但是你要知道宗闕目前跟我玩的計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他在國外資金鏈還有問題,一旦出事,麵臨的就是幾十億的債務,大不了就魚死網破,我照樣能夠東山再起,但他還得上嗎,啊?”
    祁喻呼吸屏住,輕輕閉了一下眼睛,睡了一晚,體熱有些散了,但是因為被突然吵醒,頭還有些暈,他捏緊了手指,重新睜開眼睛開口道:“魏總不會以為我待在娛樂圈這麽多年就隻會拍戲吧。”
    “什麽意思?”魏雋的聲音一時有些遲疑。
    “康宏娛樂有表麵上那麽幹淨嗎?”祁喻笑著問道,“一些秘事爆出來,經得住查嗎?如果隻是錢,魚死網破也無所謂,但萬一要是進去了,魏總能受得了裏麵的罪嗎?”
    手機的那頭一時有些安靜,魏雋的聲音帶著幾乎壓製不住的怒氣:“你威脅我……”
    “魏總,威脅人的是你。”祁喻說道,“以我對宗闕性格的了解,你不去惹他,他絕對不會貿然對你動手,你想魚死網破,可以,我跟宗闕怎麽樣無所謂,你呢,什麽都沒有以後,以前結怨的那些人會不會個個都來踩上一腳?爆出了我的事以後,這部電視劇的投資也會打水漂,這時候魏總應該很缺錢,也不想要了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沉了下來,似乎深呼吸著思索著其中的邏輯。
    祁喻這裏有新的消息發了過來。
    宗闕:不是大事,方便接電話嗎?
    他聽著電話持續的沉默道:“魏總,好自為之。”
    話語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撥通了另外一則,在接通時聽到了那讓他心安的一聲:“喂,感冒好點了嗎?”
    跟那個人氣急敗壞,讓他整個人都不舒服的聲音比起來,此刻耳邊平靜沉穩的聲音好像帶著安撫的力道,讓他整個人瞬間鬆了下來,連那種被強行喚醒的惡心感也在瞬間消失。
    “睡了一覺好多了。”祁喻摸了一下額頭道,“已經不燒了。”
    “等會兒量一下溫度。”宗闕聽著那邊還有些微啞的聲音道。
    “嗯。”祁喻神經微鬆,重新坐回了床上,拉過枕頭靠坐著道,“闕哥,魏雋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的資金鏈出了問題,嚴重嗎?”
    “不嚴重。”宗闕問道,“你不用理他。”
    “哦……”祁喻輕應了一聲,心尖微癢,跟魏雋的試圖魚死網破不同,這個人好像沒把對方放在眼裏,“可是他說他被套牢了,康宏娛樂還是很有資本的,要是魚死網破起來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把他套牢的資產就是用來釣他的餌。”宗闕說道。
    魚上鉤了,沒有人會在乎餌。
    祁喻微微蹙眉問道:“他做了什麽嗎?”
    就像他所說的,魏雋不去主動招惹,宗闕不會對他動手。
    “國外的資金周轉出了些問題,他想困住我國內的資金。”宗闕說道,“將計就計。”
    “那……”祁喻到嘴邊的話沒有問出口,既然將計就計,自然是沒造成什麽阻礙,“那就好。”
    “你不用將他威脅的話放在心上。”宗闕說道。
    會對那個人動手,當然不僅僅因為資金,既然要做,就要一擊必殺,封住他所有的退路。
    “沒放在心上。”祁喻說道,“我又不是軟柿子,由著他捏,我手上有他的把柄,他也不敢妄動,不過還是要防著他狗急跳牆,萬一到時候真的暴露我們的關係了,我倒是無所謂,但很可能影響到你。”
    宗闕神色微動:“無所謂?”
    祁喻頓了一下輕聲說道:“我怎麽都能拍戲,如果真的不行,也可以轉幕後去做導演或者編劇,好的劇本不是那麽多的,就算是現在,我也在考慮劇本的質量,不會像之前那樣隨便亂接。”
    他希望去體味不一樣的人生,而不是去千篇一律的演繹,或許重新起步會很難且充斥風險,但怎麽也比不過他最初時的窘境了。
    他並不擔心事業,祁喻說道:“我怎麽都好,但如果你暴露在鏡頭下,對你的生活可能會有很大的影響。”
    他知道宗闕並不喜歡鏡頭的跟隨。
    宗闕靜靜聽著青年的陳述,在他的話語落下時開口道:“祁喻,我不擔心暴露,我擔心你的事業會受到影響。”
    這是青年辛苦拚搏出來的,他不想因為感情而破壞他的夢想,讓他陷入低穀。
    祁喻手指微微收緊,在理清他的話時心髒砰砰跳著,他在為對方而擔心,對方也在為他,倒像是殊途同歸一樣,一個死結,卻又像一個輕輕一拉就能夠解開的活扣,他輕輕開口呢喃道:“可是我想公開啊。”
    他想告訴別人這是他的愛人,跟他一起行走在陽光下,或許親密仍然需要顧及他人,但他們可以牽手,可以擁抱,可以在人群中肆無忌憚的尋找彼此的身影,可以跟他一起分享所有的喜悅,愛意無需隱藏。
    “好。”宗闕應道。
    祁喻唇邊揚起了笑意,心中些許的隱憂消逝,剩下的是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動:“不過還是要等這部劇播完再說,它是很多人的心血。”
    如果因為他私人的事情影響,實在很不負責任。
    “魏雋後續的負債會跟這部電視劇的收益持平,想要拿到,他不會在這個時候暴露出來。”宗闕說道。
    幾千萬對於原來的魏雋不算太多,即使沒了,或許會肉疼,但不至於傷筋動骨,可一旦負債,這就是一筆巨款,如果不能通過經營快速獲得,還上一輩子都還不完。
    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會很在乎。
    祁喻知道他是同意的,也感慨於他的算無遺漏,讓那個人卡在了絕望的邊緣,投鼠忌器。
    不怕敵人擁有一些東西,怕的是對方什麽都沒有,那麽連人性都有可能喪失。
    而闕哥真的很了解人性,從他最初提醒他防範魏雋開始,到現在每一步都有防範,就像是對弈一樣,不管對方走到哪裏,都好像在進入他的棋局之中。
    “我覺得我以後可能玩不過你。”祁喻沉吟道。
    萬一以後吵架,他真的有被玩的團團轉的可能,上一次總感覺好像也不是巧合,闕哥頂著一張讓人信任倚重的臉,肚子裏卻好像轉著無數的謀略。
    宗闕:“……你不用擔心這個。”
    “嗯,為什麽?”祁喻問道。
    1314心裏回答:因為你有無數讓宿主頭疼的本事。
    “因為你會讓著我嗎?”祁喻自問自答。
    “嗯。”宗闕應了一聲。
    不僅僅是讓著,還是放在心裏,再也舍不得拿出去。
    “闕哥。”祁喻輕喃道,“我好想你,你快點回來吧。”
    一個手機可以聽到聲音,卻沒辦法真切的擁抱他。
    宗闕應道:“好。”
    ……
    那一日通話之後,或許是心境開闊的原因,祁喻又休息了兩天,身體就已經恢複的差不多,魏雋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祁喻那裏再沒有接過關於對方的電話。
    拍攝還在繼續,雖然落下了兩天,但一個是場景布置後先拍攝了其他人的,另外一個是羿的演員還沒有選定,一時倒沒有那麽著急。
    隻是為了表達感謝,在他病好以後,拍攝任務結束以後,火鍋擺在了晚餐的台麵上。
    “大家盡情吃啊,祁哥請客,不用客氣!”陸同光左右招呼著,生動形象的上演著什麽叫做饞肉已久。
    不相熟的還有些拘謹,相熟的早已經開始大快朵頤。
    “不用客氣,大家盡興就好。”祁喻在一旁剝著清水蝦道。
    “哎哎哎,也不能太盡興,這萬一腰粗一圈,拍出來不好看。”張導說道。
    “一頓咋可能胖一圈。”陸同光嘀咕了一句,對上導演看過來的視線嘿嘿笑了一下。
    “混小子。”張導伸手摸了摸他毛絨絨的頭發,老頭不拍戲的時候還是很和藹的,“回去做二十個仰臥起坐。”
    陸同光皺了一下臉小聲嘀咕:“會吐出來的。”
    “什麽?”張導沒聽清。
    “導演,羿的角色還沒有定下來嗎?”周焯問了一句,將張導的注意力帶了過去。
    張導這次卻不像以往那樣愁眉苦臉,而是笑嗬嗬道:“定了。”
    祁喻驚訝抬頭:“定了?!”
    其他人同樣有些驚訝,陸同光問道:“定的誰呀?”
    他可是知道導演看了一圈都不滿意,不是嫌矮就是嫌瘦,要不就是嫌沒氣勢,感覺比主演都苛刻,沒想到竟然有人能符合導演的要求。
    張導笑嗬嗬的看了一圈驚訝的眼神,抿了一口小酒道:“保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祁喻收回了視線,陸小少年那裏仗著臉嫩加沒在拍戲,頗有些不依不饒:“過兩天就見了,這怎麽還吊胃口了,都是劇組的,還有保.密協議呢?”
    “有秘密才有驚喜嘛。”張導這次不疼愛小少年了,“來來來,吃菜吃菜,都別客氣啊。”
    陸同光小聲嘀咕:“……這剛才我說的話。”
    有嘀咕的,就有捏著手機在群裏討論的,十幾個演員好幾個群,紛紛在娛樂圈裏篩選排除著,也不怕聊混了。
    祁喻倒是都在,但他隻看著卻不參與,羿這個角色其實隻出現一下,他是第一個讓紀舒有難以企及感覺的人,他的出現似乎是在用自身詮釋著那本武林絕學的存在,即使驚鴻一瞥,也必須震撼世人。
    角色一直未定,聽編劇那邊的意向,導演似乎已經做好了刪除這個角色也不糊弄過去的打算,沒想到竟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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