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雲瑉臉上沒能掩飾的很好的茫然,小淺羽歎了口氣，自動自覺的上前，語速稍快的將先前小陀思和那個老板說的話用複述了一遍。
    兩人之前對話了有一小會兒，所以即使小淺羽的語速已經相較而言稍快了,但是仍然說了有一小會兒。
    銀發小男孩臉上麵無表情,一板一眼,毫無波瀾的複述著,末了輕咳一聲，表示結束：“他們剛剛說了這些。”
    他看著依然沒啥反應的雲瑉,灰藍色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不解和難以置信：“你怎麽還是傻傻的？？”
    他大為震撼。
    銀發小男孩想著既然雲瑉不會易容,所以他幫忙了。
    ——結果雲瑉看上去更傻了,一臉的地主家的傻兒子樣。
    現在又顧及著雲瑉同誌比較蠢蠢,聽不懂德語。
    所以他又幫忙翻譯了。
    怎麽,怎麽還是露出那一副傻樣子啊！！！
    早知道他就不給雲瑉易容成這個模樣了！
    用這張臉做出這種表情,小顏控淺羽表示真的受不了qaq
    豈可修，就應該把你改成一個醜醜大叔,比伏特加還醜的那種——
    雲瑉：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突然感到一股寒意jpg
    他搖了搖頭，把身後莫名升起的寒意驅散,“所以,按照剛剛的話,意思是你們倆彈琴？”
    那他幹啥？？？
    而且，那個穿著看上去很寒冷的？）、身體不太好的小男孩，拉大提琴？
    大提琴拉他還差不多吧！
    兩小隻同時向他撇去奇怪的目光,兩雙眼睛裏統一的、齊刷刷的透露出明晃晃的一個意思
    ——不然呢？
    他們負責賣藝，雲瑉負責在旁邊看著數錢就好了jpg
    畢竟，畢竟,顯而易見，這人唱功也不咋地跳舞的話，和他們等會兒要演奏的樂器不太搭。
    所以他還是老老實實的當個花瓶吧鄧布利多搖頭）
    在店員的幫助下，在店外高大唯美的三角鋼琴的座位上，銀發小男孩坐了上去，黑發小男孩也坐在一旁的一個凳子上，看似瘦弱的身體卻牢牢掌控著大提琴。
    在兩小隻準備的過程中，就已經圍過來了不少人。
    其實，一般來說，能認出這兩小隻的人不少，隻是大多都是年輕人，並且安大導演的規定裏，隻有家長這邊不能被認出，小孩子是無所謂的
    不過一般來說，如果認出了小孩，那麽大人還會遠嗎？
    所以其他兩組是屬於給小孩也做了些偽裝的。
    溫元自己穿上了奧特曼製服，屬於是他親爹來都認不出的那種了。
    “這裏今天是有什麽活動，或者是演出嗎？這家鋼琴還是挺有名的，口碑很好，我記得那個xxx就很喜歡他們家的鋼琴”
    “天呐，這倆小孩也太可愛了一點吧？先不管什麽演奏不演奏，光是看著這兩個小孩我都很開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來錄個視頻要是火了，我就是老粉了？）”
    這個就屬於言論比較新奇的了。
    兩小隻哪裏會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就連世界毀滅都不會讓這倆變一下臉色，所以銀發小男孩和黑發小男孩，隻是安靜的做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有條不絮的梳理著接下來的工作。
    小淺羽和魔人之前壓根都還沒通過氣，比如要彈奏什麽曲子，要彈多久等等。
    他們隻是在各自準備好後，兩雙明明顏色與形狀都不同的眼睛裏蕩漾出相似的，淺淺的笑意。
    銀發小男孩和黑發小男孩隻是微微偏過頭去，和對方眼神輕輕交接，蕩起一絲漣漪，又迅速移開。
    商場內，柔柔的燈光灑落，恰好有一束陽光從外麵傾灑進來，照射在兩人中間，暈出淺淺的、溫柔的光圈，配上兩個神仙似的小人，美好的像是一幅畫。
    坐在鋼琴上的小男孩，按下了第一個音符。
    “do——”
    第一個音，乍一聽還有些滯澀。
    但隨即，優雅低沉的大提琴音毫不突兀的插入，蕩起舒緩的旋律。
    鋼琴隨之跟上。
    一開始滯澀的音符仿佛是錯覺，又或是故意，但是現在流暢而極富感染力的琴音無疑是在告訴各位，這是一名在鋼琴上具有極高造詣的小孩。
    音符、旋律，仿佛都與鋼琴凳上那個銀發小男孩融為一體，八十八個黑白相間的琴鍵仿佛是他的血骨一般，手到擒來，肆意揮灑宣泄著美妙的音符和無與倫比的、讓人聽著都忍不住心尖發顫的感情。
    原本大多隻是來看個熱鬧的人，都有些恍惚。
    他們原本或是因為這家琴行本來的名聲，又或者是因為這兩個如玉似雪的小孩實在是太過於可愛，所以在駐足留步，帶著美好的的祝願。
    但是基本上沒有人真的會相信，這兩個小孩真的會有多麽高超的技藝。
    最多是基於相信這家琴行，所以大概猜測這兩個小孩除了長相可以撐場麵外，在樂器上的造詣也不會太差罷了。
    但是，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
    這樣舒緩，意境深遠而讓人聽的時候能完全沉浸進去的音樂，竟然是眼前這兩個小孩彈奏出來的。
    剛剛駐足停留的一對母子，此時孩子的臉上滿是憧憬與崇拜。
    “媽媽，這兩個小弟弟彈的真好啊，上次我記得在那個大師的演奏會上，我都睡著了可是我確定，如果我來聽這兩個小弟弟彈琴，我一定不會睡著!我一定會好好聽的！”
    作貴婦打扮的母親愣了愣，摸了摸孩子的頭，臉上也浮現出感慨。
    她還是有一定的音樂鑒賞能力的。
    所以這位母親自然是聽得出來，這兩個看上去差不多剛剛身高到她腰這邊的兩個小男孩，擁有著多麽令人驚歎的能力
    在場的，甚至還有一個外國人，身邊跟著一個華國模樣的人。
    那個外國人此時臉上的表情堪稱是如癡如醉，臉部表情非常之誇張，甚至連手都在情不自禁的跟著揮舞，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o！fantastic！ordsotexpressy”男人看上去激動的手舞足蹈。
    他身邊，華國模樣的男人，也就是程助理，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大師總是這樣，遇到好苗子就走不動道。
    不過，畢竟是負責大師在華國的程助理，自然也是有一個相當識貨的耳朵。
    他也是難以置信又滿懷一種微妙的欣慰，歎了口氣。
    好苗子好啊。
    這是那個拉大提琴的，怎麽看都不太像是華國人啊？
    場內，一時間是安靜的。
    以往喧鬧的購物中心，在這一個小角落，竟然是一片安靜，隻有悠揚的音樂流淌。
    兩個小男孩在這首大多數人耳熟能詳的鋼琴曲終了後，剛有掌聲響起，他們卻絲毫沒有停頓，而是繼續演奏著。
    銀發小男孩還未長開的五指在鋼琴鍵上靈活的跳躍，起舞，明明有些八度的音雙手夠不到，卻依舊能連貫的彈奏下來，讓人挑不出絲毫差錯。
    另一旁，黑發小男孩也是一舉一動充斥著無法言說的優雅，讓人完全不敢忽視或者是輕視這一個看似瘦弱、不堪一擊的小男孩。
    那個外國人臉上的表情逐漸被驚詫和不可置信所取代。
    這是
    即興演奏。
    更何況還是兩個人相互配合，且配合的如此之好的即興演奏。
    這哪怕是他這個級別的人，和他師兄，都不一定能達到的境界。
    一個眼神，一抹不經意間的微笑，真的就能完全明白彼此的意思，彼此的心境，並且用音符表達出來嗎？？
    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又是何等的天賦煞人。
    這種程度的音樂天才竟然，竟然還是買一送一的。
    大師狂喜jpg
    更別提是兩個看上去就感情很好，默契感好到了沒邊的音樂天才了。
    他這是上輩子拯救了世界吧？把這兩人送到他麵前。
    曲子還沒有停，所有人也都沒有走。
    他們安靜而沉醉的聽著。
    並且不斷有人往這邊走來。
    “欸，這邊怎麽圍了這麽多人”
    “是哪個大師在彈琴嗎？？我感覺我一天的煩躁都被洗滌了”
    那人的尾音逐漸變輕，直至聽不見。
    他怕打擾了這一番美好的場景，擾亂了聽的人的心緒。
    雲瑉在一旁，也是愣愣的站著。
    他聽著這支曲子感覺，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在刹那間湧上心頭，讓他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
    曲子還沒停。
    這其實是一首很奇妙的曲子，雖然是即興創作演奏，但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所感受到的都會不同。
    這是難得的，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去演奏任何孤寂、高傲、茫然等他們自己內心常有的情緒，而是他們來這個世界後，此時此刻心中所想——
    ——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呢？
    雖然我無所謂葬在哪裏，但是
    這個世界，終究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回家啊。
    小淺羽內心有些恍然。
    原來，他還是對那個地方，有歸屬感的嗎？
    思及此，他突然感到一股悵然。
    一旁，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垂下眼眸，旋律開始漸漸放平，配合著鋼琴演奏者的心緒。
    銀發小男孩之前彈奏時倒是感覺到了陀思的琴裏，多了一些複雜的東西，他還沒搞懂的東西。
    和小時候的陀思，不太一樣的內心。
    但是他沒有空去想。
    小淺羽有些愣愣的，在有些倉促的收尾後，坐在鋼琴凳上，半天沒什麽反應。
    依戀依戀
    他為什麽，會對那個世界有依戀？？
    小淺羽茫然的坐在鋼琴凳上，一向條例清晰分明的大腦一片空白。
    一旁，陀思自然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酒紅色的眼睛閃了閃。
    終於意識到了嗎。
    四周這才如夢初醒般，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看著兩小隻意思意思放在那裏的帽子，大家都非常心甘情願且大方的在裏麵放了一遝遝鈔票，硬幣。
    不要說這是侮辱了藝術。
    這是他們目前能想到的，最直觀的，可以給這兩個小孩表達自己內心情緒的事物了。
    更有甚者，甚至看到自己兜裏沒有錢，想著微信或者支付寶轉其他人一點，換一點錢，誰料有零錢的人連忙攤開雙手，表示自己的錢已經全部給出去了，一點也沒有了。
    沒辦法啊，這音樂像是有魔力一樣，他覺得但凡留一點錢在兜裏都是對這倆小孩的褻瀆？）。
    而此時，被所有人看著的銀發小男孩卻臉色蒼白一片。
    依戀依戀
    他對那個世界到底，會有什麽依戀？？
    他試圖去捕捉當時的心情，但是沒有成功。
    等等。
    織田織田作作之助是
    一些模糊的，紅色頭發的男人的身影，還有其他幾個小孩的身影，在腦海中掠過。
    織田作之助。
    幸介。
    克巳。
    優。
    真嗣。
    咲樂。
    甚至還有，太宰治，中原中也
    這些人，這些人是誰？？？
    一旁，陀思酒紅色的眼裏，閃過一抹歎息。
    想起來了嗎。
    你現在，根本不是，六歲啊。
    阿澈。
    ————
    幾乎是在銀發小男孩想起來的瞬間，眼前的場景便鋪天蓋地的發生了轉換。
    銀發小男孩不對，應該是銀發少年。
    躺在一個冰棺裏的、容顏傾城的少年。
    臉色蒼白的好像多年沒有見過天日，連血液都是僵硬的冷。
    他緩緩睜開灰藍色的眼睛。
    看起來，約莫是二十歲的銀發少年從冰棺裏，緩緩的，坐了起來。
    在這個瞬間，無數記憶充斥著少年的腦袋。
    他回憶起了大部分事情。
    他麵色蒼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坐在另外一邊，笑意盈盈的魔人。
    “告訴我”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魔人歎了口氣，將手放在唇邊，輕輕的“噓”了一聲。
    “我親愛的阿澈死而複生之後，你隻想問這個嗎？”
    “死而複生？”銀發少年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
    他原來，死了啊。
    隻是
    死而複生有違天命，是不可能的。
    除非，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巨大代價。
    那麽
    “你的代價，是什麽？”
    魔人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
    “阿澈阿澈，問點別的嘛。”
    “我隻想知道這個。”
    “告訴我。”銀發少年再次重複道，語氣稍稍加重了些。
    “我辛辛苦苦付出這麽多，阿澈竟然隻是一聲冷漠的‘告訴我’，我真的會傷心的哦~”
    “”
    魔人看著這幅模樣的少年，倒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真心實意的，魔人千萬年難得一見的、發自內心的笑。
    就算恢複了記憶竟然還能，這樣對他笑嗎。
    他還真的是很意外呢。
    看著難得的，明顯是在賭氣的少年——
    陀思實在是笑得暢快，一時間思緒忍不住回到了過去。
    那時，一切都還未曾發生。
    銀發小男孩和黑發小男孩幾乎可以說是形影不離，要好得讓果戈裏羨慕的要命。
    “費佳～我的摯友~你真的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啊～～～”
    小醜幽怨的看著沙發上倒成一團的兩小隻。
    自從新的小夥伴來了，他就被狠狠地冷落了qaq
    所以小醜自然，是要給出，獨屬於小醜的見麵禮啦。
    小醜笑得刺目而張狂。
    既然敢搶走他的東西雖然費佳，也不是說他真的很在意吧。
    但就像是小孩子的東西被其他人搶走了一樣，滿心不歡喜。
    畢竟現在的果果裏還是個小孩，所以思想也沒以後那麽複雜。
    他想的就是——既然你搶走了費佳。
    那麽他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吧！
    不過那個人居然可以和費佳貼貼。
    真是奇怪明明別人貼貼的時候，都是會死的。
    難道，這就是他可以接觸到陀思的秘密？
    果果裏覺得自己掌握住了精髓。
    一定就是這樣吧！！
    於是乎果果裏作戰計劃就此拉開了帷幕——
    沙發上，黑發小男孩漫不經心的瞥了那邊一眼。
    “有意思。”你要幹涉麽？
    “的確很有意思。”所以當然是不幹涉啦！
    畢竟能成為費佳佳的朋友誒想必，是有一些過人之處的吧？
    小淺羽：微笑jpg
    他甚至抽出一隻手來喝了一口茶。
    啊，好喝。
    不愧是西格瑪。
    甜品茶點樣樣精通，堪稱居家小能手。
    一旁偷偷看著這邊的果果裏：
    生氣！
    他一定是在挑釁吧？？！
    是吧是吧？！
    他：嗬嗬。
    既然如此。
    那他，小醜，就要拿出看家本領了。
    且試試看吧。
    遠處，廚房裏，西格瑪莫名打了個寒噤。
    小動物的直覺往往是，最準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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