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宋洋離開後，容眠朝校醫室走。
    到醫療大樓，他在門口掃描終端登記，查了劉校醫所在的辦公室。
    三樓，劉校醫正好要回辦公室。
    容眠迎過去：“劉醫生，我過來想了解一下陳傑和桑果的情況。”
    “考完啦？”
    劉醫生笑著帶他進辦公室，“你封神之夜的視頻我看了，精彩！”
    容眠拉開椅子，坐在辦公桌對麵：“封神之夜？”
    劉醫生從辦公室搭載的終端調取病曆，笑道：“就是你打蛇那晚，學校裏應該沒有人沒看過了。”
    容眠失笑：“隻要不被當成反麵教材放課堂上分析都無所謂。”
    說笑間，劉醫生將病曆投放到半空，笑意淡下來。
    “陳傑身上的幾處骨折不嚴重，配合治療儀一個月內就能恢複，就是頭部磕到的位置不走運，造成了中度腦震蕩，昨天醒過一次，意識還不是很清醒。”
    容眠：“會有後遺症嗎？”
    劉醫生：“不會，但可能會耽誤幾天課程。”
    容眠點頭，鬆了口氣。
    實戰考核結束後，這兩天政教處會統計所有人的成績，發布新訓成績排名。
    陳傑的卷麵成績排在前5，出事的地方離終點隻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不出意外的話總成績不至於墊底。
    容眠：“那桑果呢？”
    說起桑果，劉醫生輕歎。
    “他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我本以為用鎮定治療能好轉，可——”
    聽他這話裏的意思，容眠皺眉：“情況很嚴重？”
    “oga在發情期時，精神敏銳度和感知度都會達到巔峰狀態，很容易受到apha信息素的刺激。”
    劉醫生將桑果的病曆切出來，“我猜想當時他跟陳傑應該是因為某些原因發生過激烈的摩擦，導致精神刺激進一步激化。”
    容眠回想那兩天隊裏的情況。
    陳傑是典型的大男孩性格，隨和熱心，經常會幫隊裏其他隊員的忙。
    桑果雖然有些要強，但不是那種會故意招惹別人的人。
    這兩個都不是會惹事的，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想到一種可能，容眠低聲問：“我當時有留意過桑果的衣著，不過還是想要確認一下，他有沒有被標記？”
    “這倒是沒有。”
    劉醫生搖頭，“當時讓科室裏的oga同事和他弟弟桑寧幫忙檢查過。”
    容眠視線掃過病曆上的一行數據，問道：“這是他當時剛被送到醫療隊時測的抑製劑濃度？”
    劉醫生看過去：“對，指數偏高，應該是用了雙倍的抑製劑。”
    “我可以去見見他嗎？”
    將那些數據記下來後，容眠看向劉醫生，“有些事，我想他跟本人了解。”
    劉醫生有些為難：“他現在情緒還沒完全穩定下來，這幾天都是桑寧在照顧，其他人根本沒辦法靠近。”
    容眠：“桑寧現在在病房？”
    劉醫生點頭，起身帶他去病房區。
    病房門緊閉，透過玻璃能病房內的情況。
    桑果躺在病床上，似乎睡著了，桑寧坐在床邊的椅子裏也在打瞌睡，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容眠在門上敲了三下，桑寧立刻驚醒，對方朝桑果看了一眼，猶豫了片刻才走出來。
    “我有些事要問他，現在方便嗎？”容眠問。
    桑寧擋在門口，完全沒有要讓他們進去的意思。
    “果果剛吃了藥睡下了，要不——明天吧？”
    容眠朝病房裏看了一眼，餘光見桑寧攥緊的手，順勢道：“也好，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注意休息。”
    說完後，他看到桑寧明顯鬆了口氣。
    桑寧點頭：“我會的。”
    容眠偏頭看向劉校醫。
    “劉醫生，您剛才說陳傑明天早上能探訪了是嗎？”
    他沒說啊。
    劉醫生一臉懵，剛要搖頭，對上容眠的眼神，突然明白過來。
    “對，你想問什麽，到時候我帶你過去。”
    “謝謝。”
    容眠再次看向桑寧，“明天我會調取衛星監控，你幫我轉告桑果，讓他不用擔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
    劉醫生在一旁看得雲裏霧裏。
    為什麽容眠說了這話後，桑寧的臉色更差了？
    容眠正要轉身離開，卻被桑寧叫住。
    他走近兩步，猶豫地問：“如果真的是果果推了陳傑，他會被退學嗎？”
    容眠微微低頭看著他。
    “不一定，看具體情況。”
    桑寧張了張嘴，最後隻是點了點頭。
    容眠看在眼裏，沒再多說，和兩人告別後就離開了醫療大樓。
    剛走出大門，就看到宋洋坐在台階下的花壇旁，周圍圍了一圈oga學長，一個個臉上掛著“想把小奶a拐回家”的表情。
    看校服，每個年級的都有。
    容眠：“……”
    這愛拈花惹草的小豬崽。
    宋洋被吵得頭疼，餘光見容眠出來，立刻出聲打招呼。
    “容主席。”
    容眠：“……”
    oga們看到容眠來了，更加興奮了。
    “哎容主席也跟我們一起去玩吧？”
    “下午去三號訓練場打球，吃個晚飯，晚上哥哥帶你們去玩好玩的！”
    容眠對他們微微點了個頭算是打過招呼，轉向宋洋，麵色嚴肅。
    “說好要一起過去了解情況，你又遲到。”
    宋洋漫不經心道：“不好意思啊，我太忙了。”
    容眠：“難道我不忙嗎？”
    宋洋：“別生氣嘛，我這不是來了嗎？”
    容眠：“我事都辦完了，你過來有什麽用？”
    周圍的oga們察覺到氛圍不對，不尷不尬地僵持了片刻，互相對了個眼神，借口溜走了。
    等看不到人了，容眠坐在他身邊，輕笑：“是不是每次都要等我解圍？”
    宋洋撐著手，偏頭看他：“那能怎麽辦？我又不能趕他們走。”
    “怎麽眼睛紅紅的？”
    容眠撫過他的眼尾，“剛哭過？”
    “千老好可怕。”
    宋洋抽了抽鼻子，眼角又濕了，“我要不哭，現在都出不了他的辦公室。”
    哭唧唧的小豬崽好久沒看到了。
    容眠手癢，忍了忍沒忍住，摸摸他的頭：“不哭，回去買蛋糕給你吃。”
    宋洋蹭蹭他的手心：“我要九號餐廳的招牌甜品。”
    容眠：“嗯。”
    宋洋：“要兩份。”
    容眠：“好。”
    別說兩份，二十份都買給你。
    從餐廳回宿舍的路上，容眠把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他。
    容眠：“你怎麽看？”
    宋洋想了想，表情認真：“除了你，其他oga的想法我都理解不了。”
    容眠：“……”
    “我不是oga，不知道發情期遇到什麽事能刺激成那樣，不過——”
    說著，宋洋轉頭看著容眠，“如果你到了發情期，被刺激的應該隻有apha吧？”
    容眠：“…………”
    宋洋：“誰敢靠近你，那不得被揍成豬頭？”
    容眠：“我看起來這麽凶狠？”
    宋洋：“就算你不揍，我也會替你揍。”
    容眠：“謝謝你啊。”
    下午三點，不出意外，容眠接到了劉醫生的視訊，說桑果想見他。
    到病房時，桑果靠坐著，臉色不比前兩天好多少，桑寧還是坐在那把椅子裏，神色緊繃。
    容眠走進去，見他瑟縮了一下，就站在床尾，隔著一點距離看著他。
    “那天發生了什麽？”
    桑果雙手攥緊被子，呼吸急促，過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一些。
    “那天清晨，我跟著隊伍去山裏找苦霧草，走到那片小樹林時突然感覺身體不舒服。”
    桑果聲音很低，帶著不明顯的顫抖：“我意識到可能發情期提前了，就打算先注射抑製劑，沒、沒想到陳傑突然出現，我嚇了一跳，就、就不小心把他推下去了。”
    容眠沉默了片刻，臉上沒什麽表情：“你當時有沒有聞到他的信息素？”
    桑果緩緩搖頭：“我當時很慌，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他有沒有散發信息素，我、我隻是被嚇到了，我不是故意的！”
    容眠看著他的頭頂：“陳傑掉下土坡後，你有沒有立刻向隊員求救？”
    桑果身體猛地一顫，半天回答不出來，坐在床邊的桑寧握住他的手，看向容眠。
    “果果驚嚇過度，這才沒有及時求救的。”
    容眠看著桑果，沒說話。
    桑寧：“不管怎麽說，陳傑會受傷是果果導致的，他提出任何賠償的要求，我們都願意配合。”
    “桑果。”
    容眠聲音清冷，不急不緩，“入學那天你幫過我，我相信你不是個壞人。”
    桑果抓著被子的手緊得指節泛白。
    容眠：“這次的事，我會盡一切辦法調查清楚，絕對不會讓你承擔不該你承擔的責任，但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要對我說謊。”
    桑寧起身，擋在桑果麵前：“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片刻的沉默後，容眠點頭：“那好，你們休息吧。”
    說完，他轉身離開。
    “我、我叫了！”
    桑果捂住心口，急促地喘氣，好像隨時會窒息，“我想求救，可發不出聲音，我沒有力氣！”
    容眠一頓，走出病房，順手帶上了門。
    回到宿舍區，他走到b區1棟大門口，想了想又轉身去了a區。
    a區是給apha住的宿舍，宋洋在1棟201，和他一個房號。
    宿舍區人來人往，容眠站在大門口，顯得有些突兀。
    他打開終端，給宋洋撥了個視訊。
    “我在你宿舍樓下，來帶我進去。”
    畫麵那頭，宋洋正窩在一堆亂七八糟的零件裏。
    “你直接刷終端進來，我幫你開了權限。”
    容眠：“……”
    他嚐試著用終端刷過感應區，門真的開了。
    哪怕是學生會主席也沒有權限幫人隨便開通宿舍權限，顯然小豬崽又對學校後台下手了。
    容眠沿著樓梯往上走，笑道：“你的房門不會也能刷開吧？”
    宋洋理所當然地點頭：“快來幫我整理工作間，我好累。”
    容眠：“……”
    套房裏兩個主臥一個次臥，次臥是訓練室，另一個主臥就被宋洋改造成了工作間。
    容眠看看一地的零件，不知道從哪落腳。
    宋洋整理著架子，隨口問：“他怎麽說？”
    容眠給他打下手：“不肯說實話。”
    “那就隻能調衛星監控了，監控不會說謊。”
    宋洋把接過他手裏的零件放上去，“明天我去和上一屆主席交涉，把權限交接過來。”
    容眠：“隻能這樣了。”
    桑果說謊的理由他大概能猜到，隻是具體是害人未遂，還是有其他隱情，還得查。
    突然想到什麽，容眠讓01從終端出來。
    “你測過桑果和陳傑的信息素匹配度嗎？”
    01 晃晃悠悠地飄在空中。
    “測過，匹配度不高，也可能是信息素沒完全釋放，不準。”
    容眠：“明天再去測一次。”
    01應下，正打算回到終端，卻被宋洋一把抓住。
    01：“……！”
    慘了！
    宋洋把金屬小球放到眼前，笑笑：“作為一個戰甲，整理零件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吧？”
    01：“……嗚嗚嗚給打工費嗎？”
    半小時後，宋洋和容眠坐在吧台前吃飯。
    容眠見他每一盤菜都吃得很開心，唯獨那盤蝦一動都不動。
    他放下筷子，把盤子端過來開始剝。
    剝了一個放到小豬崽碗裏，下一秒就不見了。
    宋洋：“好吃，還要。”
    容眠：“……”
    容眠：“你就不能自己學會剝？”
    宋洋：“學不會嘛。”
    這種時候最會撒嬌。
    容眠剝好蝦肉遞到他嘴邊。
    “以後我不在你身邊，讓誰給你剝蝦？”
    宋洋張嘴咬住。
    “吃了我的飯就要好好照顧我，你去哪我就去哪。”
    容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