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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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真正秦家分家的人吧?”
聽到容眠這麽直白的問題, 小梧眼神一閃,重新坐了回去。
宋洋看看這裏的氣氛,示意茭白跟他到客廳去。
“他伴侶的事查得怎麽樣?”
茭白:“擾亂公共秩序被拘留七天,現在還關在拘留所呢。”
這倒是宋洋沒想到的。
“怎麽搞的?”
茭白:“小梧被抓時他看到了, 當場就打傷了兩個人, 好巧不巧被路巡ai捕捉到。”
“關了也好,他們的手伸不到裏麵。”
宋洋拿了一個桔子慢條斯理地剝, “明早警務廳上班後去把人弄出來, 我們回學府星。”
茭白:“是。”
房間內,小梧沉默了片刻, 點頭。
“我家是秦家分家的旁係,五歲那年, 我被親生父母帶去改造基地換了一大筆錢,從那一刻開始,我就隻是梧桐, 沒有姓。”
容眠心道一聲果然。
秦瑞被帶出雪星, 恐怕是那些人把他們倆搞混了。
容眠:“你知道弟弟可能是被秦家帶出去的?”
小梧搖頭,雙手交叉,握得死緊。
“他被抓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年紀大一些後再去回想那件事,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所以一有機會我就逃出來了。”
說到這裏, 小梧看向容眠, 語氣變得急切:“他真的是被秦家帶走的?你們找到他了?”
容眠考慮了片刻。
“有一個懷疑對象,還待進一步確認, 你先別著急。”
一聽真的有線索了, 小梧雙手搭在膝蓋上, 身體繃直:“他怎麽樣,過得好嗎?”
容眠:“挺好,隻要確認了,我會安排他和你見麵。”
小梧激動地雙手攥緊,褲腿都被他捏出了褶皺。
“謝謝,讓你費心了。”
容眠拍拍他的肩膀:“你現在是他們的目標,最近都不要離開學府星。”
小梧忙不迭地點頭,見他起身,焦急道:“阿澤還在他們手裏!我不敢去警務廳報警,我怕——”
容眠:“放心,明天我們一起去找他,早點休息吧。”
已經過了半夜12點,小梧不困,容眠也困了。
這兩天在郵輪根本沒怎麽睡,都在收集情報。
回到客廳時已經隻剩宋洋了。
容眠:“茭白呢?”
宋洋正在畫圖紙,見他出來,隨手遞過去一盒壽司。
“我讓他出去辦點事,先吃點墊墊肚子。”
這麽來回折騰,容眠確實餓了,見他畫得很專注,邊吃邊問:“不累嗎?”
“畫圖解壓。”
宋洋說著,探身過去咬走了容眠手裏剩下的一半壽司,“溜了這一圈下來,發現畫圖真幸福,以前我錯怪它了。”
“要是進展順利的話,應該很快要結束了。”
容眠失笑,“覺得累的話,你可以不用——”
話還沒說完,見宋洋眼神看過來,容眠話鋒一轉:“你陪著我就行了,什麽都不用做。”
宋洋隨手揮開虛擬畫板,挨到容眠身邊。
“陪著你有什麽獎勵?”
容眠:“你想要什麽?”
宋洋看著他的雙眼:“你不知道?”
容眠認真地想了想:“小紅花?”
宋洋:“……”
第二天,他們坐在車裏,等著茭白手下的人將阿澤從當地的警務廳帶出來。
一看到他,小梧搭在車窗上的手猛地收緊。
“他瘦了好多。”
容眠坐在他對麵,同樣看著窗外。
“聽說他為了你打了好幾個木華的手下,你應該對他更有信心才對,不然他也太可憐了。”
小梧心口一跳,看著容眠。
容眠餘光掃過宋洋,淡淡道:“伴侶間最忌諱的就是隱瞞,是吧,洋洋?”
宋洋手一抖,一條線路接錯了。
他淡定地撤銷,重新畫:“我還是個寶寶,不懂。”
容眠:“……”
小梧看看窗外逐漸朝這邊走的阿澤,半垂著雙眸,聲音很低。
“我會試著和他溝通的。”
阿澤上車,一看到小梧,將人抱住,眼眶瞬間紅了。
“回來就好,沒事了,我們回家。”
小梧聲音哽住,隻是用力地點頭。
容眠看看他們倆,有點羨慕。
小豬崽到底等到什麽時候才跟他表白?
有番薯在郵輪上轉移木氏兄弟的注意力,容眠一行人迅速離開x62回到學府星。
走了最快的航線,四小時到達學府星,他們先將小梧夫夫倆送到工業區,分別前容眠特意下車和他們交代了兩句。
“隻要在你們平常活動的範圍內都是安全的,有任何異常情況可以聯係我,不要自己單獨行動。”
小梧應下:“我們會的。”
阿澤憋了一路,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知道那些抓小梧的是什麽人?”
餘光見小梧神色緊張,容眠隨口說:“一個拐賣人口的組織,有關部門正在調查跟蹤,這才能及時把小梧救出來。”
阿澤一驚,不敢相信這個年代竟然還有拐賣人口這種事。
“我知道他們在找人平台的賬號,晚點我讓小梧發給你!一定要抓住他們,當街抓人簡直太猖狂了!”
“這世上每一秒都在發生讓你無法想象的事。”
晚風吹亂了容眠的頭發,他半闔著雙眸神色複雜,“所以在能夠幸福的時候一定要牢牢抓住。”
這話有些沉重,讓阿澤有些意外,竟是從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少年口中說出來的。
看著容眠回到車裏,阿澤牽住小梧的手朝店的方向走。
“小梧,等過陣子安全一些了,我再陪你找人,好不好?”
小梧用力回握他的手:“嗯。”
回到車裏,容眠看看時間,晚上六點多。
今天是周二,明天要上課,到周六還有好幾天。
“可樂,你想先回學校嗎?”
宋洋看著虛擬畫布,手上動作不停。
“無所謂,去千老家蹭一頓也可以。”
容眠跟開車的茭白說了一聲,偏頭在宋洋臉上親了一下。
見對方轉過來,容眠又趁機在他唇上補了一口。
宋洋被他親了個措手不及,得意了便宜還賣乖:“為什麽親我?”
容眠一本正經的:“餓了。”
宋洋:“……”
到千帆家所在的居住區,懸浮車還沒落地,容眠遠遠就看到了兩個背著手在院門口等待的老人,突然有種回家的感覺。
懸浮車精準降落,見容眠和宋洋下來,秦霖和千帆立刻迎了過去。
秦霖:“這麽晚回來,該餓了吧?快進去吃飯。”
千帆摟著兩個乖崽的手一起進院子:“你們這麽晚才說要來,菜都來不及買,不夠吃可別抱怨啊。”
宋洋:“我們沒您想的那麽能吃。”
千帆:“不知道是誰,才五歲就頓頓兩碗飯,老是嚷嚷著要飯飯,餓。”
宋洋:“……”
一定不是他。
容眠被逗笑:“可樂小時候確實很能吃。”
“就是說啊。”
千帆附和,“誰能想到那麽小一隻竟然長到一米九多。”
宋洋哼哼:“別光說我,眠眠也一米九了。”
千帆和秦霖都震驚了。
被倆老上下打量,容眠尷尬地笑笑:“剛過一米九。”
宋洋慢吞吞地進餐廳,完全不把自己當客人。
“一定是因為您家的飯太好吃了,看把我跟眠眠吃的,都快長成巨人了。”
秦霖笑罵了一句:“這臭小子。”
餐桌上,千帆給兩個乖崽夾了紅燒肉。
“容家基因擺在那呢,看看容光和容時,紀偌都有一米八五,你能長這麽高正常。”
“嗯。”
容眠倒是不在乎多高,就怕被說魁梧。
金剛oga什麽的,太不符合他的審美了。
吃到一半,秦霖關閉了門窗,低聲問:“去了趟丹斯?”
說起這事,容眠臉色變得嚴肅。
“丹斯國內的狀況比我們想的更糟糕,這次是為了調查俾雀族那個藥……”
千帆邊聽邊給宋洋夾菜。
“這兩天又去了仙女座?我說怎麽回國兩天了還沒到。”
“我們跟著線索找到了一個新建的實驗室,帶了那裏的藥回來。”
容眠看向秦霖,“晚點恐怕要麻煩您加班了。”
秦霖盛了湯放在他手邊,又給宋洋也盛了一碗。
“原則上我是不加班的,除非你們晚上留下來陪我。”
一直在認真吃飯的宋洋頭也不抬道:“您這種工作狂哪來的原則?”
秦霖弱弱地反駁:“……我有。”
千帆見容眠求助地看過來,笑道:“你們以前用的房間還空著,就住下吧,這個家難得熱鬧一回。”
吃了飯,宋洋和秦霖一起拿著藥劑去了地下一層的實驗室,容眠讓千帆去休息,係上圍裙收拾了餐桌,去廚房洗碗。
千帆也不跟他搶,抱著保溫杯笑嗬嗬地看著他收拾。
“去戰場回來一趟,人看起來都不一樣了。”
容眠洗著碗,隨意地笑笑:“哪不一樣?”
千帆:“比以前精神了。”
“這可是我的功勞。”
宋洋從地下室回來,自覺卷起袖子給容眠打下手。
看著清水從宋洋手臂上滑下,容眠問:“大概多久有結果?”
宋洋把清洗過的盤子放到架子上:“最快兩個小時。”
這個時間還好,不至於讓老人家熬夜。
容眠:“我們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宋洋:“你看我被趕出來就知道了。”
容眠:“……”
吧台前,千帆喝著熱茶,看著這和諧的一幕,讓他不由得想起了十幾年前他們剛被容時送到這個家時的情況。
當時容時自己還是個新生,卻帶著四歲的弟弟上學,很多時候免不了照顧不過來。
容眠是早產兒,先天不足,一出生就接受了兩年的體外培育,帝國法律規定體外培育算做孕期,他的個人檔案裏是18歲,其實已經20了。
比別人在胚胎裏多待了兩年,可身體卻比一般人弱,幾乎沒有不生病的時候,走兩步就喘氣,摔倒了半天起不來。
千帆嘴上不敢跟容時提,怕對方分心影響學習,心裏卻很擔憂,怕養不大,老伴常常夜裏驚醒,跑去實驗室一待就到天亮,挖空了心思想找出治病的辦法。
看到現在的容眠,千帆突然覺得以前的付出都沒白費。
這孩子,值得。
洗了碗,容眠不死心地去實驗室看了一眼,見確實幫不上忙,這才灰溜溜地回到一樓。
看了一圈下來,隻在後院的走廊下看到一人獨飲的宋洋。
“千爺爺呢?”容眠在他身邊坐下。
宋洋慵懶地曲著腿,端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去書房辦公了,說是等處理完再跟我們下棋。”
容眠端起小酒杯聞聞:“甜糯米酒?”
宋洋看著他笑:“千老給我的,喝喝看?”
容眠不太會喝酒,主要是沒什麽喝酒的機會,在軍校不能喝,去軍部實習更不能喝。
要是在別人家容眠絕對不會碰,可這裏相當於第二個家,放鬆一些也沒關係。
小小地抿了一口,香香甜甜的,並不十分辛辣,喝下去後整個人都暖了。
“好喝。”
宋洋端起自己那杯和他碰了一下:“秦老特意為千老釀的,酒精度很低,不傷身。”
容眠玩笑道:“有秦爺爺這樣的伴侶,我都要嫉妒了。”
宋洋:“你對我有什麽不滿?”
容眠:“你是爸爸,又不是伴侶。”
宋洋:“……”
坐在木質廊下,看著滿院的花草,和喜歡的人吹著晚風,小酌一杯。
容眠很久沒有這麽愜意過了。
“眠眠。”
“嗯?”
容眠剛偏過頭就被親了。
他退開一些,聲音很低:“會不會被看到……”
宋洋凝視著他:“你怕被看到?”
容眠眼神光閃動,偏頭親了過去。
宋洋微微傾身,加深了這個吻。
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這個吻,容眠感覺自己快融化了,心跳得很快,腦子發暈,什麽都無法思考。
片刻後,宋洋放開他,習慣性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你先認輸嘛,好不好?”
容眠指尖發麻,聽到這話瞬間回過神:“……”
竟然在這種時候撒嬌,為了逃避告白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容眠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聲音略有些沙啞:“我已經說過了。”
想到前段時間容眠那個很草率的“我喜歡你”,宋洋很不滿:“那個不算。”
可能是生病的關係,小兔子的行動力向來很強,想到什麽就做,包括告白。
也許當時他什麽都沒多想,覺得喜歡就說了,僅此而已。
但宋洋想要的遠遠不止這樣。
容眠:“那沒了。”
宋洋抱著膝蓋,委屈:“我知道你已經不喜歡我了。”
容眠給兩人的酒杯滿上,端起酒杯淡淡道:“嗯,隻剩下對生活不能自理的老父親的憐愛。”
宋洋:“……”
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擺脫這個馬甲?!
過了九點,千帆辦公結束,興衝衝地來找他們。
“來,殺幾局!”
宋洋去端了棋盤,和千帆玩了一局後就讓給了容眠,自己坐在旁邊吃蛋糕,順便投喂小兔子。
“這樣的走廊不錯,以後咱們的新房也搞一個吧?”
容眠張嘴吃進去,鼓著腮幫子點頭。
看著他們倆,千帆:“……”
十幾歲的臭小子就已經在想這麽遠的事了。
都是你帶的好頭,容時!
遠在帝都星的容時突然打了個噴嚏。
正在和他視訊的容光驚訝道:“兒砸,原來你也會打噴嚏?”
容時:“……”
容光點到為止,怕真把兒子惹怒了,給他擺一張臭臉。
“和丹斯建交的事,陛下怎麽說?”
容時:“暫緩。”
隻是暫緩?
對宋瑜這平和的態度,容光很意外。
丹斯企圖謀殺來訪使臣,這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輕易饒恕,更何況宋瑜做事風格強硬,向來不會委曲求全,可在丹斯這件事上,他竟然一退再退。
容光:“有說法嗎?”
容時:“打了沒好處,接手太麻煩。”
容光:“……”
這倒是。
丹斯現在想方設法要開戰,如果他們這邊先動手,就給了丹斯理由,就跟被癩皮狗纏上。
宋瑜這不是退,隻是嫌麻煩。
掛斷視訊後,容時本想給容眠發個視訊,可看看時間又改成了信息。
千帆家。
容眠剛結束一局,見終端突然震動,他劃開看了一眼,是哥哥發過來的。
【丹斯那邊傳來消息,你說的事對方已經答應了。】
容眠眉心一跳,起身讓宋洋先代他,挪到一旁。
這個“對方”除了丹斯二王子,他想不到別人。
【對方還有說別的嗎?】
很快,容時那邊回複過來。
【說讓你好好養病。】
容眠:“……”
他從沒在二王子麵前提過病的事。
想到住在撫雀鎮的子雀爺爺,容眠心情複雜。
俾雀族的感知力確實要比一般人更加敏銳,隻可惜沒有碰上好的時代,一族的才能完全被埋沒不說,還被其他族群看不起。
二王子在宮裏被邊緣化,會不會跟生他的oga有關?
容眠壓下這些疑問。
不管出於私人還是國家,這些都不是他該關心的。
【邊境那邊有消息了嗎?】
容時:【有秦家分家的活動軌跡,還在查,學校裏那些改造體交給你管理,其他事我來處理。】
剛回複過去,耳邊聽到腳步聲,容眠抬頭一看,是秦霖。
見對方眉眼間神色凝重,容眠挪到宋洋身邊,等人坐下後立刻端了茶過去。
“結果不太好?”
宋洋和千帆也停了下來,偏頭看著他。
秦霖喝了茶,輕歎:“這個藥是從實驗室裏拿出來的?確定是那種實驗室嗎?”
容眠和宋洋對視了一眼,本來很確定,被他這麽一問,突然又有些心虛了。
太專業的東西他們不懂,容眠隻能把當時在那個實驗室看到的儀器和房間這些都詳細地描述了一遍。
宋洋補充了一句:“構造上完全模仿了林權當年那些實驗室。”
“那應該沒錯了。”
秦霖放下杯子,“那個藥裏沒有改造劑的核心成分。”
一句話讓容眠和宋洋都鬆了口氣。
千帆:“那是好事,你別嚇著孩子。”
秦霖搖頭:“不好。”
容眠皺眉:“這藥還有別的問題?”
秦霖見檢測結果投放到空中。
“和改造劑有十種成分一致,不過都是用於穩定腺體的,關鍵在於其中的興奮劑含量。”
他往下拉,將幾十種成分圈出來。
“這些都是信息素興奮劑的主要成分,一般臨床用於腺體發育不良或者信息素釋放障礙的患者,但一般也同時用藥不會超過5種,可是這個藥裏包含了87種。”
容眠對其中幾種很眼熟,是他以前常用的。
“就一大雜燴。”
宋洋問,“這藥用了會怎麽樣?”
“這已經超出了致死量十倍以上,就算僥幸能活下來,別說增強信息素強度,腺體恐怕也會在強力催化下急速萎縮。”
秦霖播放了一個模擬視頻,“注射這藥的人會肌肉鬆弛,出現幻覺,各髒器開始高負荷運轉急速衰竭,在劇烈的疼痛中眼睜睜看著自己死去。”
看到畫麵上的人瘋狂扭動卷曲,容眠臉色一變。
如果他們沒有及時救下小梧,後果不堪設想。
秦霖看向容眠:“這類成分都是國家嚴控的,仔細查的話應該不難找到出處。”
容眠點頭:“一會兒我就跟哥哥匯報。”
怕打擾老人休息,十點左右他們就各自回房了。
容眠和宋洋以前的房間在三樓。
讓宋洋先去洗漱,容眠到三樓溫室裏給容時撥了個視訊,把手頭得到的情報匯報給他。
容時:“好,清單我明天問秦老要。”
容眠張了張嘴:“哥,以前林權那個組織是不是也從用這種藥開始的?”
不能指望一個非法人體改造組織有同理心。
改造劑不是一天能研發成功的,到底有多少oga死在這場實驗裏?
容時沉默了片刻。
“以前確實查到不少流通於市的違禁興奮劑,我開始著手查改造體時已經有不少改造成功的例子,你想了解這方麵的話可以去問問父親,他應該比我清楚。”
容眠舒了口氣:“嗯,早點休息。”
掛斷視訊,他回到房間。
熟悉的陳設讓他很懷念。
房間裏有兩張單人床,各種家具都配了兩套,就像一個頂配的雙人宿舍,單獨的衛生間和更衣室,還有一個小書房。
小書房一麵牆貼了很多他和小豬崽的獎狀,書櫃裏全是獎杯。
另一麵牆掛滿了兩人從幼兒園到小學的繪畫作品,全都用精致的畫框裱了起來。
小豬崽畫的基本都是機甲,各種形狀的,有一張指定了父子主題,竟然畫了他們倆坐在機甲裏遨遊太空。
這個幼稚的筆觸和構思,完全不像是重生回來的成年人。
容眠越看越懷疑人生。
小豬崽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覺醒上一世的記憶?
還是說他猜錯了,是哥哥告訴了小豬崽01的事,並非對方自己想起來的?
“沒想到千老連這些東西都收著。”
耳邊聽到宋洋的聲音,容眠偏頭看過去。
對方穿上寬鬆的短袖短褲,走動間能看到漂亮的肌肉線條。
這小子怎麽能這麽好看?
宋洋擦著頭發進書房,抬頭看看牆上的畫。
“眠眠,你當年畫得不錯,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一點進步都沒有?”
容眠:“……你倒是進步很多。”
宋洋一臉認真:“這大概就是天賦的差距吧?”
容眠:“……”
洗漱完,兩人躺在小時候睡的小床上,房間裏熟悉的一切,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容眠側過身,看向對麵床上的宋洋,輕笑:“原來這個床這麽小,小時候覺得好大,爬下來都費好大勁。”
宋洋:“你以前走路也費勁。”
容眠:“……”
可能是這個環境太容易讓人放鬆,容眠沾枕頭不久就睡著了,迷迷糊糊間感覺到床外側塌下去一些,下一刻他就被溫熱的氣息包圍了。
第二天清晨,容眠的意識逐漸回籠,鼻間全是熟悉的氣味,感覺到手下的觸感細膩強韌,他不自覺地多摸了幾下,沒睡醒的腦子裏想著這個床單好特別,一些地方還毛絨絨的。
等“床單”動了,容眠突然驚醒,睜開眼就是宋洋放大的睡臉。
小床隻有一米二寬,擠下兩個一米九的大高個非常勉強。
宋洋側身躺在外麵,長腿壓著他,睡得很熟,而他的手已經摸到對方的小腹,再往下一點點就到危險地帶了。
容眠:“……”
趁著人沒醒,他屏著呼吸,悄悄把手縮回來。
剛伸出褲腰突然被握住了手腕,宋洋困倦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眠眠,你摸了我一晚上。”
容眠:“…………”
容眠:“是手自己摸的,跟我沒關係。”
宋洋低頭看著他,沒說話。
容眠清了清嗓子,坐起身:“時間不早了,起床和我一起去晨練吧。”
還沒下床就被宋洋抱住躺了回去。
宋洋的手從他的衣擺伸進去,低頭親在他的後頸。
“我要摸回來。”
親的地方太靠近腺體,容眠全身都麻了。
宋洋:“你的腹肌真不錯。”
容眠並不抗拒這種接觸,笑道:“還是你的腹肌手感好。”
宋洋:“喜歡嗎?”
容眠:“喜歡。”
宋洋:“你多讓我吃蛋糕,手感會更好。”
容眠:“……”
如果小豬崽也是重生的,那他們都是心理年齡三十好幾的人,做點成年人做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本以為宋洋會有什麽過火的動作,沒想到說摸就真的摸了兩下就放開了,容眠甚至覺得有點可惜。
洗漱後,宋洋就被容眠拖出去晨跑了。
這個居住區後方有個小山坡,是這一片居民鍛煉身體最常去的地方。
兩人沿著山路往上,又從另一邊繞下來。
山下有個很大的廣場,打太極拳太極劍的,打球的,跳操的都有,大樹地下還有一些老年人在下棋。
在健身器材上運動了二十分鍾,宋洋擦著汗朝容眠走。
“怎麽樣,還好嗎?”
容眠正倒掛在單杠上做仰臥起坐,視線裏的畫麵都是倒置的。
“還好,沒有不舒服。”
宋洋:“時間差不多了。”
容眠雙手握住單杠穩住身體。
“嗯。”
等秦霖和千帆起床時,就發現兩個乖崽已經把四個人的早餐都做好了。
容眠正在前院澆花,宋洋蹲在小池子旁,給烏龜和金魚喂食。
畫麵異常和諧。
千帆無奈搖頭,笑罵了一句:“除了身高,早婚也是遺傳的。”
秦霖笑盈盈的:“能這麽早就遇到靈魂伴侶,是他們的福氣。”
搭著千帆的便車回到學校,兩人去宿舍換了校服就差不多到上課時間了。
好一陣沒見到容眠,桑果一路上把最近學校裏發生的事都給說了個遍。
“第一批養雞得獎名單已經出來了,就等你們回來後審批呢。”
容眠點點頭。
“中午處理。”
桑果:“周五就要月考了,你們這兩天是不是得先把作業和小考給補了?”
容眠苦著臉:“和校長報備過,晚上補作業,明天補小考。”
正事說得差不多了,桑果看看四周,聲音低了一些:“你和宋洋不在這段時間,二年級又開始鬧幺蛾子了。”
容眠偏頭看他:“怎麽了?”
“你還記得上一屆副主席劉易嗎?”桑果問。
容眠:“記得。”
他們還打過。
桑果:“這小子不知道抽什麽風,竟然把秦瑞給打了,現在兩個人都住在校醫室裏。”
容眠腳步一頓,皺眉。
“什麽時候的事?”
桑果:“三天前我聽有人說他們吵架,兩天前聽徐濤說秦瑞和劉易被抬進了校醫室,現在校醫那邊不讓隨便探視,我也不知道什麽情況,不過應該不嚴重。”
劉易和秦瑞之前根本沒有聯係,怎麽會突然打起來?
桑果搖搖頭:“老秦這人麽,說不上來好不好,但慘是真慘,一直受傷就沒停過,手剛好又傷了。”
到教室,見容眠和桑果正在說這事,很多同學自動圍過去開始八卦起來。
“我是聽說劉易告白不成惱羞成怒,打了秦瑞,秦瑞怒起反擊,最後被雙雙抬進病房。”
“不對,我聽說劉易借了秦瑞錢要不回來,這才打起來的。”
“聽說那天他們在b區宿舍外的小花園裏吵得很凶。”
“不是啊,有人問了劉易,他說沒跟秦瑞吵架。”
作為自認的軍校內情報頭子,顧飛擺擺手,讓他們靠邊站,別說話。
“我得到的消息是,劉易想約秦瑞出去買教輔,但秦瑞說沒空拒絕了,中間不知道怎麽溝通的,最終兩人大打出手……”
聽到劉易想約秦瑞出去,容眠雙眼微微眯起。
這種微妙的時間點,約一個完全不熟的學弟出校,是買教輔還是有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