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清楠和沈白茜喊出聲之前, 袁東紫就注意到了這個變故。
    她曈仁一縮，身手靈活避過另一個混混毫無章法的拳頭，想要奪走持刀混混的刀。
    打不過就跑, 當然是第一原則。
    可是她、宋清楠在一邊, 沈白茜在另外一邊, 如果往一個方向跑，必定要經過混混, 這樣就失去先機。
    如果往兩個方向跑, 袁東紫對沈白茜的狀態很擔憂, 沈白茜明顯已經體力不支。就算她和宋清楠能跑得過，可沈白茜卻很難跑得過。
    她不能讓沈白茜冒險。
    沈白茜平時總和她互懟, 可是她早已把沈白茜當成妹妹。
    如果沈白茜出事, 她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對不起媽媽還有沈叔叔，也對不起為了國家犧牲的沈白茜親生父親。
    她決定留下來, 對付混混。
    唯一的難度就是, 這個混混看起來比較壯，她無法有十分把握搶下刀子, 如果是持續發力, 她比較吃虧，畢竟現在她都是考靈活的身手勉強在兩個混混當中占據上風。
    兩個妹妹, 她下意識把她們排除在打架範圍之外。
    她要保護她們。
    她不想她們沾染到打架這種事。
    踹了一腳另一個混混後, 袁東紫準備用盡力氣剁刀。
    教練和她投緣, 跟她說過很多事情, 平時教過她怎麽應對危急情況。
    這種情況, 絕不可蠻幹, 得要智取, 最好趁持刀者不注意，一腳踹開或者劈手按住。
    “嗬，算什麽男人！”袁東紫大聲嘲諷。
    持刀混混本來就因為酒精兩眼發紅，現在聽到這話，酒精更加上頭，雙眼赤紅，大聲吼著就要衝過來：“啊！”
    袁東紫已經瞄準了對方的動作，就在她準備動手的時候，一道尖利的聲音陡然響起。
    沈白茜：“啊啊啊啊！救命啊！”
    不過比沈白茜先到來的卻是宋清楠……的詞典。
    宋清楠今天背了一本大詞典過去上課，原本是想要查單詞的。
    這會兒，這本大部頭正從空中拋下，正好落在混混的……肩頭。
    宋清楠：力氣不夠，打偏了。
    混混愣了一下。
    一邊是衝破耳膜的尖叫，一邊是被打了一下的肩膀，他因為醉酒反應比正常人遲鈍，一時不知道該看往哪邊。
    真是錯有錯著，袁東紫比混混更快反應過來了，趁機大步一跨，用盡全身力氣奪下刀子，順勢整個身體一碰，一壓，將混混撞倒在地上。
    刀子咣當一下，被袁東紫踢去不遠處。
    沈白茜在尖叫的時候，也拿著不知道是什麽的一個圓柱形的袋子給衝過來。
    她衝過來的時候，完全沒想過袁東紫會這麽快製服混混。
    猙獰著表情衝到跟前，哎，混混在地上掙紮，姐姐隻製服了一邊，混混正抬起另一隻手想要翻盤壓倒姐姐。
    她滿腔怒火與害怕都化作力氣，使勁兒把袋子裏的東西打在混混的另一隻手：“讓你欺負我姐姐！救命啊救命！”
    袋子裏是她給貝貝買的彩筆，彩筆不算太重，可是彩筆是用鋁鐵盒裝的，用盡力氣打下去，絕對疼。
    沈白茜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什麽，反正喊就對了。
    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打疼混混，反正打就對了。
    與此同時，宋清楠也拿著書包來到了跟前。
    她剛才先是拿出了大詞典拋出去，要看袁東紫製服了混混，又把書包拿過來，裏麵的書還挺有份量的，四本五三高考。
    袁東紫壓住了混混的一邊，沈白茜打混混的另一邊，上半身她是插不進去了。
    她的目光移到下半身。
    然後，叮囑□□。
    宋清楠記得起防身術老師教的，遇到男人，如果可以的話，插眼踢襠永遠是最有效的方法。
    就讓宋清楠算是比較冷靜，可是麵對這種危險情況，她的腎上腺激素也會飆升，大腦發出的指令是：打！
    宋清楠踢不下腳，可是用書砸，她可以。
    思索不過一秒，宋清楠高高舉起書包，四本五三高考散發著正道的光，發揮出它應有的用處。
    隻聽見“啊”一聲，男人嚎叫穿破雲霄。
    沈白茜動作一頓。
    宋清楠拿起書包，繼續找好角度，也就是四本書合起來尖尖的角，繼續砸。
    沈白茜這次完完整整地看到了宋清楠的動作，嘴巴張大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袁東紫最開始也是一僵，但……挺好。
    調戲女生，本來就是下半身惹的禍，現在好好感受一下下半身的痛苦也挺好。
    另一個被踹了一腳的混混正準備悄咪咪去把袁東紫踢開的刀撿起來。
    聽到這道聲音，驚恐望過來。
    正好對上袁東紫的視線。
    袁東紫目光一凜。
    她確認躺在地上的混混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後，衝沈白茜喊道：“繼續打！”
    她核心力量很穩，踩著躺在地上的混混起身。
    混混：更疼了。
    沈白茜如夢初醒，看到宋清楠如此給力，她不能落後，砸得更起勁，一邊砸還一邊尖叫：“啊啊啊啊！”
    混混：手沒了。
    袁東紫氣勢洶洶朝另一個混混衝過去。
    混混看到自己大哥被這樣對待，下半身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種疼痛。
    這幾個娘們真特麽狠！
    他酒醒了一大半，別說什麽兄弟情義了，他才不要被打，爬著起身，屁滾尿流往外跑。
    “站住！”袁東紫總算知道為什麽警匪片裏總說這句話了。
    不過，幸好，外麵有人聽到了裏麵的呼救聲，朝巷子裏走進來，張望了下。
    其中有一個還是補習機構的老師。
    袁東紫大喊：“抓住他！”
    幾個大人一看前麵這人就是混混，肯定犯事了，立馬合力攔住混混。
    混混被製服，袁東紫氣喘籲籲：“我妹妹們還在裏麵，裏麵還有一個混混，麻煩各位報一下jg。”
    補習老師知道這幾個孩子都是顧細家的，他們認識這麽久，肯定要幫孩子啊，著急道：“快帶我去看看。”
    幾個路人聽到還有孩子，趕緊跟著進去。
    一進去，看到沈白茜和宋清楠使勁打地上的混混。
    沈白茜一臉生氣，衝地上的混混惡狠狠道：“讓你欺負我姐姐，欺負我姐姐！”聲音很大，但力氣不大。
    她力氣沒多少了，因為一開始爆發了太多，現在算是敲木魚，反正敲就對了。
    宋清楠也是，幾本五三不算重，但一直砸下拿起砸下拿起，應該算是負重訓練，她的持久力量一直不行，現在也是死咬著一口氣，撐到袁東紫回來。
    兩人的信念就是，絕對不能讓混混起來。
    混混早就麻木了，疼麻了。
    他一開始還會慘叫，後來見兩個女生聽他叫得越大聲打得越重，他幹脆不喊了，拚命忍著痛。
    關鍵是□□那裏，真痛。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那裏毀了。
    有一種痛，叫“痛得毫無”，連起身都不想起，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哪裏哪裏？！”
    聽到人聲，混混比兩個女生還要激動，終於來人了！
    沈白茜一見到有其他人，下意識停下動作，眼淚一秒出來。
    她長得像朵小白花，一哭起來，梨花帶雨，今天還穿了一條白裙子，更加楚楚可憐。
    這時，宋清楠見有人來了，心一鬆，整個人累得一屁股坐下。
    補習老師和路人一見，更加心疼和氣憤，“孩子別怕！”
    混混不做人啊，看把兩個孩子嚇成什麽樣了？！
    喊疼都沒人理的混混：……毀滅吧，世界！
    顧細帶著貝貝坐在車上，接到電話後，著急地往jg局趕。雖然知道孩子們沒事，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啊。
    萬一……萬一出事，可怎麽辦？
    她抱著貝貝，下車後步履匆匆，幾乎快要走出殘影。
    貝貝抱緊媽媽的脖子，她敏感地知道姐姐們似乎出事了，所以就算媽媽顧不上和她說話，她也一聲不吭，近近地貼在媽媽懷裏，期盼姐姐們沒事。
    顧細一進去，像是有定位儀一樣，一下子找到了三姐妹。
    “你們怎麽樣？”
    在看到三個完完整整的人那一刻，她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才算是安定下來。
    袁東紫作為最大的那個，當即迎上去，接過貝貝：“我沒事，你去看看兩個妹妹吧。”
    沈白茜一直在哭，她都不知道沈白茜能有這麽多淚水，可想而知當時沈白茜有多害怕。
    還是顧細來安慰吧。
    顧細把貝貝交給袁東紫，卻沒立即離開，而是摟住袁東紫的脖子，額頭貼住袁東紫額頭，低聲道：“別怕。”
    她拍拍袁東紫，這才去看沈白茜和宋清楠。
    就算袁東紫看上去再堅強，也是一個孩子，她作為媽媽，當然要安撫她。
    袁東紫的心像是被團上了棉花，溫暖柔軟。
    這時，一雙小手緊緊地箍住她脖子。
    “姐姐不怕。”貝貝奶聲奶氣，卻極其認真地道。
    小孩兒像個小大人似的，還拍拍她。
    “有爸爸媽媽在，還有貝貝在，沒人能欺負姐姐。”
    許是這裏的環境有點陌生，孩子說話的聲音小小的，像是悄悄話那樣。
    可袁東紫卻聽得很清楚。
    她重重點頭，抱緊貝貝，學著剛才顧細貼住她額頭那樣，她也把額頭貼在貝貝的額頭上，“嗯，姐姐不怕。”
    她突然想起一句話：像是有了鎧甲，也像是有了軟肋。
    現在的她，就是這樣的感受。
    沈白茜和宋清楠在看到刀子後，沒有跑，而是依然堅定地衝了上來。那一刻，她的心迸發出無限的勇氣，身體迸發出無限的力量。
    她們是她的家人。
    “清楠，白茜！”
    顧細大步過去。
    沈白茜立即站起來，帶著哭腔，撲到顧細懷裏：“媽！”
    宋清楠走出兩步，有點猶豫。
    顧細一手攬著沈白茜，朝宋清楠走去，主動將宋清楠攬在懷裏，兩手一下一下地拍著兩個女孩兒的背。
    宋清楠身體漸漸放鬆，將頭信賴地放在顧細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在顧細身上聞到了媽媽的味道。
    很安心，很安心。
    沈白茜吸吸鼻子，和顧細告狀：“他們太可惡了！”欺負她，還欺負姐姐，敢掏出刀子對姐姐！
    還有心思和力氣告狀就行，顧細的心鬆下了一半。
    看樣子沈白茜沒事。
    “好，我們一定不放過他們。”她堅定道。
    沈白茜重重點頭。
    “對，一定不放過他們。”一道男聲響起。
    沈青鬆來了，顧細另一半心也放下了。
    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麽都重要。孩子們受委屈了，父母當然要討回公道。
    淩成跟在沈青鬆身後，扶扶眼鏡：“伯伯一定給你們討回公道。”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們在開會。沈青鬆臉色都變了，就算是上次沈青鬆自己遇到危險受傷都沒這麽著急，淩成當即知道發生了大事，才知道幾個孩子遇到了危險。
    氣場全開的沈青鬆十分淩厲，像是一把出鞘的長劍，淩成當然要跟來看看。
    沈青鬆和淩成一起去和jg方交涉，顧細帶著幾個孩子坐下。
    袁東紫她們已經做完了筆錄，案情也非常清晰。
    可是沈白茜有點擔心，用力挽住顧細的手臂，“好像有個混混傷得有點重，他們會把我們抓起來嗎？”
    貝貝握拳，童顏童語天真，卻很正確：“他們是壞人，姐姐是好人，為什麽要抓好人？”
    顧細點頭，安撫沈白茜：“你們是正當防衛，難不成要等著他們傷害你嗎？沒這個道理！”
    “你們要做的，是保護自己。剩下的事，有我們。”
    沈白茜和宋清楠頓時覺得安全感十足。
    她們兩個不如袁東紫打架經驗豐富，在這兒忐忑了老半天，生怕會出事。
    現在顧細斬釘截鐵說什麽，她們一下子放鬆了。
    沈白茜撒嬌：“我手好痛，二姐的手應該也很痛。”
    至於袁東紫，她看袁東紫還穩穩當當地抱著貝貝，就知道對方穩得很。
    袁東紫還有餘力點評：“你們是一下子出力嚴重，以後要加強力量訓練。”
    說到這兒，沈白茜有點心虛，哼哼唧唧道：“我以後一定認真上防身術的課，好好鍛煉。”
    和書到用時方恨少的道理一樣，她是遇到危險才知道女生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有多重要。
    宋清楠深有同感，她上課算是兢兢業業完成老師布置的任務，但也覺得不會遇到危險，從心理上沒重視起來，她深刻地檢討了自己以往的行為，下定決心以後一定好好健身。
    顧細一手拉著沈白茜，一手拉著宋清楠，兩邊都看了看，手臂上沒有外傷：“那你們和jg察姐姐說了嗎？”
    沈白茜和宋清楠對視一眼，搖頭。
    顧細起來：“那我去說一下。”
    袁東紫隻隻喜歡看警匪片，想了想，小聲道：“你們說，如果你們有傷，這筆賬會不會算到那兩個混混頭上？”她個人覺得就應該算在那兩個混混頭上，要不是他們，沈白茜和宋清楠根本不會受傷。
    之後，有醫務室的人過來簡單看了看，和袁東紫、顧細判斷的一樣，一下子出太多力氣了。
    “回去好好養幾天，不要搬重物，要是不放心，就去醫院看看。”隊醫疼惜道，“幾個女生都很勇敢，別怕，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兩個混混一定會付出應有的代價。”
    沈青鬆那邊也有了好消息，幾個女生屬於正當防衛，不會有任何事情，聽說那個混混……咳，下半身要養好久。
    剩下的事有淩成，沈青鬆和顧細帶著一家人先回去。
    當然，路上也去看了醫生，沒什麽問題。
    貝貝在回去的路上睡著了。
    回到家，顧細和沈青鬆和三個孩子檢討：“爸爸媽媽有錯，應該仔細叮囑白茜不要走小巷，應該提醒你們外出就要帶上手機。”
    幾個孩子連連擺手。
    沈白茜：“這事和爸爸媽媽沒關係，是我自己貪方便。”
    宋清楠點頭，爸爸和顧阿姨對她們已經很負責任了。
    如果是平時，肯定有顧阿姨帶著她們去，帶著她們回來，要不然就是爸爸，隻是恰巧今天兩人都沒空。
    她和袁東紫今天早上還保證過要小心的。
    袁東紫也道：“我以後包裏應該要帶上更多防身武器。”
    顧細笑道：“那我們記下來，都要吸取教訓，爭取以後不要讓類似的事件發生。”
    她找來紙筆，真的把自己、沈青鬆、還有孩子們的建議寫下來，貼在冰箱上。
    發生了這樣的事，孩子肯定更加不安，而這個時候，情緒穩定的父母就會體現出好處。
    比起責罵，安撫好孩子們的情緒更加重要，吸取教訓更加重要。
    孩子們在大人的安慰下，知道這是這是不可控的事情，也知道這是可以防範的事情，心中就不會留下陰影。
    讓孩子們好好地成長，才是父母應該做的事情。
    晚上，孩子們受驚了，顧細讓她們早點睡。
    沈白茜抱著枕頭，敲了敲宋清楠的門，她們兩個住在同一層。
    宋清楠睡著睡衣開門，看到沈白茜，好奇問：“怎麽了？”
    “二姐，我們去找大姐一起睡吧！”她自然地挽著宋清楠的胳膊，“好不好？”
    宋清楠看了看手，以前沈白茜對她，可沒有這麽親密。
    沈白茜有點不好意思，嘴上卻道：“我們一起經曆過危險，這要是擱古裝劇裏，就是結拜姐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待遇，咱們可是差點一起……”
    “哎呀，呸呸呸，”她自己先嫌晦氣，“我們長命百歲。”
    宋清楠笑道：“同甘共苦，患難與共。”
    沈白茜：“對對對。”
    “所以，我們一起去找大姐睡覺吧！”
    宋清楠雖然不太理解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但她還是抱著枕頭和沈白茜一起下樓找袁東紫了。
    她還沒試過和其他人一起睡，特別是姐妹，心中隱隱有點期待。
    袁東紫聽到敲門聲，一開門，兩個妹妹抱著枕頭，宛如沒有要的流浪小狗，可憐巴巴站在她麵前。
    沈白茜又換了一套話術：“大姐，我們害怕，來找你一起睡。”
    宋清楠微微詫異，但是沒戳穿。
    用沈白茜的話來說，她們現在是患難之交，不能拆台。
    袁東紫默了一下。
    都說害怕了，那當然不能把人往外趕。
    她率先走出房間。
    沈白茜和宋清楠傻眼了，這是什麽意思？
    袁東紫抬抬下巴，“看我幹嘛呀，我的床不夠大，咱們去貝貝那兒睡。”
    “哦，”沈白茜反應過來，恍然大悟，笑得開心，“是的呢，貝貝的床最大。”
    她拉著宋清楠追上去，另一邊拽著遠東西，“走走走！”
    事實上，貝貝那兒隻能說是床墊。
    顧細和沈青鬆怕孩子摔下床，所以隻放了床墊，高度低，孩子滾下去也不會疼。而且不止放了一張，放了有兩張，長四米，寬五米，別說四個人一起睡了，十個人一起睡擠擠也能睡下。
    貝貝房間一般是不關門的，她人小，半夜有可能有各種需求，孩子也不在意關不關門。
    幾人走到門口，聽到貝貝在唱歌。
    “勇敢的貝貝……快樂的貝貝……貝貝快睡覺……”
    沈白茜偷笑：“她在唱歌哄自己睡覺呢。”很明顯還是自己作詞自己作曲的。
    袁東紫和宋清楠都忍俊不禁。
    貝貝的自創曲和她的話一樣，充滿創意，但一般人欣賞不了。
    “貝貝？”
    貝貝一聽到聲音，以為是媽媽來檢查她有沒有睡覺，連忙閉上眼睛和嘴巴，裝作自己睡著了。
    “貝貝？”
    貝貝一急，道：“我睡著啦！”
    沈白茜和宋清楠噗嗤一聲笑出來。
    袁東紫開燈，關門。
    沈白茜把枕頭扔過去，撲在貝貝身邊，撓貝貝的胳肢窩：“睡著了那剛才說話的人是誰呢？”
    “哈哈哈哈咯咯咯咯……”貝貝扭動著身體，一邊狂笑一邊躲開沈白茜的撓癢癢攻擊。
    房間突然變亮，貝貝睜開眼睛，咦，是姐姐！
    不僅是三姐姐，還有大姐姐和二姐姐也來了！
    “姐姐！”
    沈白茜停手，一翻身，直接躺了下來。
    貝貝卻瞪大眼睛站了起來，“姐姐，你們怎麽來了？”
    沈白茜還是那套說辭：“我們擔心你害怕，特地來陪你睡覺的，怎麽樣，感不感動？”
    袁東紫：……她可以確定，剛才沈白茜也是這麽對她信口開河的。
    她搖搖頭，嘴角微微勾起。
    貝貝聽完，可激動了，拉住袁東紫和宋清楠的手：“姐姐們怎麽知道我有點害怕？你們真的太好了！”
    “對吧對吧，我們對你可好了。”沈白茜躺在床上，不影響她和貝貝一本正經胡謅。
    “對的對的，姐姐們真的太好了！”貝貝開心極了。
    袁東紫輕輕瞪了一眼沈白茜，沈白茜吐吐舌頭，不逗孩子了，道：“事實上，是我們害怕，所以來找貝貝一起睡覺啦。”
    “沒關係呢，我們在一起，就不害怕了。”貝貝認真說道。
    她特別操心地拉著姐姐們睡下來，又給姐姐們蓋好被子。
    “我睡哪裏好呢？”她小肉手指戳著下巴，十分糾結。
    太多姐姐了也是一種苦惱呀。
    最後，她選擇睡在袁東紫和沈白茜中間，沈白茜則是睡在宋清楠和貝貝中間，兩個大的包著兩個小的。
    貝貝很興奮，眨眨眼，翻來翻去，“我第一次和這麽多姐姐一起睡覺！”
    沈白茜也很興奮，好像一點也不害怕了，還敢說起當時的事。
    “我真的太笨了，當時他們不讓我喊，說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我，還說如果我敢叫出口，他們立刻衝過去。我那個時候很慌，就真的不敢叫出口。”
    沈白茜後悔極了，她要是當時喊出聲，可能後來袁東紫就不會遇到那麽危險的情況。
    宋清楠安慰：“你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不知所措也是應該的。”
    貝貝雖然有點聽不太懂，但還是煞有其事地拍拍沈白茜：“二姐姐說得對，三姐姐你不要自責啦。”
    袁東紫輕輕笑出聲，點頭：“是啊，誰也不想的。”
    末了，她補了句：“你們當時也很勇敢。”
    宋清楠和沈白茜一陣後怕。
    沈白茜捂住貝貝耳朵，道：“我當時就想著，要是那把刀真的傷到了大姐……我都想象到了血流成河的場麵，我不想看到那樣的場麵，所以沒想太多，衝過去。”
    袁東紫道：“下次不要這樣了，如果遇到危險，你們不要管我，先跑。”
    “那不行！”
    “那不行！”
    沈白茜和宋清楠在這上麵特別有默契。
    宋清楠道：“我們是一起的，怎麽能丟下你不管？”
    沈白茜點點頭，想到已經關了燈，她點頭，別人也看不見，出聲道：“對。”
    “不過，話說回來，二姐，你才是最狠的。”
    真是人狠話不多。
    沈白茜想到宋清楠的動作，欽佩極了。
    袁東紫也覺得宋清楠是個狼人，比狠人還要多一點果決。
    宋清楠不好意思：“我……我就是想到了教練說的話。”
    袁東紫肯定道：“特別好，遇到壞人就不要心慈手軟。”
    袁東紫平時喜歡看警匪片還有各種抓犯人的節目以及紀錄片，她給幾個妹妹科普各種心狠手辣的壞人。
    “咱們今天算是比較幸運的，一個是沒什麽事，第二個是這兩個混混還不算難對付，萬一遇到殺人犯，你不狠，別人就會對你狠。”
    沈白茜緊緊抱緊了宋清楠，貝貝緊緊抱緊了袁東紫。
    貝貝：“姐姐，我以後一定聽話，不亂跑。”
    袁東紫摸摸貝貝：“對，貝貝聽話，不能跟陌生人走，除了家裏人，熟人也不行，除非爸爸媽媽提前和你說。”
    很多被拐賣的孩子都是熟人作案。
    幾個女孩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漸漸睡去。
    樓下，顧細問沈青鬆：“都去了？”
    沈青鬆點頭：“嗯，都去了。”
    “也好，”顧細長長舒出口氣，“幸虧沒事，幾個姐妹說說話聊聊天，也能舒緩心情。”
    沈青鬆欣慰：“獨生子女有獨生子女的好，有姐妹也有姐妹的好。”孩子多少最關鍵在於父母，如果父母資源充足，引導孩子們有好的關係，那麽有兄弟姐妹多也有好處。如果不能保證生活質量，那還是養一個孩子就好，這樣才是對孩子、對自己負責。
    像現在，如果遇到了事情，幾個姐妹也能相互依靠。
    顧細：“今天的事也給我們敲響警鍾，以後一定要小心孩子的出行裝備，還有要加強對孩子們遇到危機的教育。”
    夫妻倆說了好些話，才慢慢睡去。
    之後，顧細和沈青鬆帶幾個孩子去買了x天才電話手表，這種手機待機時間長，也不會輕易沒了信號，還能快速聯係到緊急聯係人，對孩子來說比較適合。
    貝貝新鮮地晃了晃手腕。
    上麵的手表好好看啊。
    顧細給沈青鬆展示了一下手機界麵，上麵還能顯示孩子的情緒，貝貝現在十分興奮。
    貝貝用小肉手戳戳戳，十分好地問姐姐要怎麽操作。
    可能這個時代的小孩子天生對電子產品有天賦，沒一會兒，她就學會了。
    顧細的手機響起來。
    她挑挑眉，摁下接聽鍵：“喂。”
    “喂，媽媽，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真的能聽到你說話哎。”
    貝貝為了打電話，還特地跑到院子角落處。
    見顧細看過去，小孩兒還激動地揮揮手。
    顧細笑出來，朝孩子揮揮手：“能聽到。”
    給顧細打完電話，孩子又打給沈青鬆，還有三個姐姐，一個都沒放過，樂此不疲。
    沈白茜偷偷道：“她打了一整天電話，不累嗎？”
    不僅是打一遍，而是一直打一直打。
    “這是她的新玩具，”顧細拍拍沈白茜，“忍兩天，等這兩天新鮮勁兒過去了，你打她電話她還不一定接呢。”
    沈白茜半信半疑。
    有了手表，貝貝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在大人和幾個姐姐使用手機的時候，舉著小手手，輕手輕腳地走在地攤上，蹦蹦跳跳湊過去。
    顧細和沈青鬆商量了一下，跟貝貝說可以看手機，但要嚴格限製看手機的時間，每天隻有十分鍾。
    “你的眼睛這麽漂亮，是不是要好好愛護呀？長時間看手機，眼睛會不好看的。”
    這麽小的孩子，你說近視她不一定能理解，得從孩子最關心的事情入手。
    像現在，孩子很臭美，上幼兒園都要穿公主裙，所以，顧細這樣說，貝貝反而十分緊張，也能很快理解。
    貝貝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她知道父母是為她好，點頭答應。
    為了學手機，這兩天孩子學認字都勤奮了不少。
    這天，顧細正和郭姐說接下來的安排，艾虔發消息來了。
    【艾艾：這麽炫娃，少見哦～】
    顧細不解，發消息過去問。
    【顧細：什麽炫娃？】
    她一向不在朋友圈發關於孩子的信息，就怕被有心人截圖，產生對孩子不利的影響。這個是個人號，都是信得過的人，但還是會擔心。
    艾虔發了截圖過來，顧細這才知道，自己一個多小時前發了朋友圈。
    朋友圈的內容是這樣的：我們家的孩子真聰明，這麽小就會認那麽多字啦。
    她很清楚地記得，她沒有發過這樣的朋友圈。
    顧細後知後覺翻到朋友圈記錄，上麵已經有不少點讚了。
    根據發朋友圈的時間，顧細回想了一下，好像那會兒是貝貝在玩。
    顧細心中隱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天啊，不可能吧？
    她自己也不相信，於是找到貝貝。
    小家夥正在畫畫，見到她，還甜甜地叫了聲“媽媽”。
    顧細坐過去，把手機放到桌麵上，指著那條朋友圈：“寶貝，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貝貝眨巴了一下烏溜溜的大眼睛，抿抿唇看向顧細。
    顧細一看孩子這表情，就知道，肯定是貝貝沒錯了。
    “你發的？”
    貝貝點頭，“我不可以發嗎？”
    “可以，”顧細好笑，“但是媽媽不知道你發了呢。”
    還有這內容，簡直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她笑道：“你這是在誇你自己嗎？”
    貝貝咧出一口小米牙：“對噠，我好聰明，今天認了好多字，然後我想讓媽媽誇誇我。”
    她偷瞄一眼顧細的臉色，“可媽媽好像很忙。所以我就發了媽媽的朋友圈，來想象成是媽媽來誇我。”
    顧細給予了充分的鼓勵，“嗯，好，貝貝真棒，要繼續加油哦。今天媽媽的確有點忙，是媽媽疏忽了，下次貝貝可以等等我嗎？”
    “等我有空了，媽媽就能親口誇你啦。”
    貝貝認真點頭，然後撓撓頭：“我是闖禍了嗎？”
    顧細搖頭，“不是的，就是有幾個姨姨覺得奇怪，過來問我了，沒事的。”
    “哦 。”貝貝拖長音調，表示明白。
    “你怎麽發的呢？你會寫字啦？”雖然說貝貝認了很多字，但是還不會寫字呢。
    貝貝天真無邪地道：“可以語音轉文字呀，很快很方便。”
    顧細：……卒。
    還真是聰明，竟然還知道可以語音轉文字。
    她哭笑不得地在那條朋友圈的評論說明情況。
    【顧細：打擾各位了，這是孩子玩我的手機自己發的，謝謝大家的點讚［哭笑jg］】
    艾虔趕在吃瓜第一線，隨後還有不少評論。
    【艾艾：現在的孩子厲害了，給孩子申請個微信號吧，我給她點讚。】
    【望望：好聰明！她怎麽發的？】
    【顧細：語音轉文字……】
    【容盼：去給孩子報天才班吧，別耽誤孩子上清北】
    【郭姐：現在的孩子真的逆天，我家孩子無師自通學會遊戲充值】
    顧細好笑地和沈青鬆說起這件事，“真是古靈精怪，人小鬼大。”
    兩人商量後，真用了一個新的手機號給貝貝申請了個v信。
    “以後你有自己的號，就可以用自己的號發東西了。”沈青鬆和顧細尊重貝貝的分享欲。
    的確，有些人就是喜歡分享生活，每天可以發很多朋友圈，有的人喜歡自己一個人默默地過，幾乎從不發朋友圈。
    這都是個人性格。他們不必拘束孩子的天性。
    小家夥可興奮了，跑上跑下要加爸爸媽媽姐姐們還有孫奶奶的好友。
    “我還要加艾艾姨姨、還有望望姨姨還有容容姨姨。”她眨巴著大眼睛和顧細道。
    顧細點頭，再次重申：“每天隻能玩十分鍾，記得嗎？”
    她會給孩子鎖定玩v信的時間。
    “嗯嗯，記得，我回家在爸爸的監督下玩。”
    小家夥很乖，真的隻在回家玩，每次那個十分鍾像是皇帝批改奏折那樣忙碌，和艾虔發語音發得最勤快。
    “姨姨，你的新頭像裏麵的哥哥好好看啊。”
    那邊，艾虔回消息：“那是你沒見過世麵，等姨姨有空了，帶你去見更多好看的哥哥！”
    貝貝：“好啊，好啊，我的確沒見過世麵。”
    顧細揉揉額角，忍不住想笑。
    “艾艾姨姨，我現在放學啦，我看到你的小人兒改狀態了，你在幹飯嗎？我去給你點讚！”
    “艾艾姨姨，我發了條朋友圈，是周團團今天又和我比賽跑步，我跑贏了哦。”
    “艾艾姨姨，我十分鍾馬上就要到了，明天再和你聊，拜拜！ua！”
    鬧鍾響，小家夥長長舒出口氣，一下子倒在沙發上：“累死我啦！”
    顧細笑得不行，逗她：“你這麽累，那就不玩了吧？”
    小人兒馬上坐起來：“不行呢，我和幾個姨姨都說好了，會每天給她們的小人兒狀態點讚。”
    “做人要言而有信。”
    顧細憋笑，也跟著點點頭：“嗯，沒錯，還知道言而有信，貝貝真棒！”
    小家夥挺起小肚子，認真點頭：“我最棒！”
    為了慶祝六一兒童節，貝貝的幼兒園要舉行慶祝活動，家長們要去捧場。
    可惜那天不是周末，幾個姐姐要上課，隻有沈青鬆、顧細和孫奶奶過去。
    除了有表演，下午孩子們還要在幼兒園裏打水仗。
    家長們需要準備孩子的泳衣，水槍等東西。
    沈青鬆平時無所謂，這個時候來精神了，水仗也是仗啊。
    他還煞有介事地和貝貝說該怎麽對付其他人，美其名曰商量戰術。
    爺倆兒還準備了出征宣言：“這是一場不能輸的戰爭。”
    他們打算上網買水槍。
    顧細見沈青鬆正在看手機，走過去一瞧屏幕上的東西，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這就是你所說的水槍？”
    上麵的宣傳語是，高壓洗車水槍，射程遠，出水多。
    這是窮則精準打擊，富則火力壓製？
    沈青鬆輕咳了聲：“最重要的是玩得開心，水槍貴一點也沒問題吧？”
    顧細：“你們是想順便幫幼兒園洗個校車是嗎？”
    又或者火力壓製、橫掃幼兒園？
    男人的戰鬥之魂熊熊燃燒，但理智告訴他，顧細說的是對的，幼兒園都是孩子，即便他看中的水槍有溫和模式，還是不安全，隻能遺憾地重新回到兒童水槍的頁麵。
    顧細：嗬，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