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隻有一個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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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丁的眼睛不自覺的瞪大,聽到這話後簡直像是聽到了什麽不敢置信的話。
別人不知道,作為看守院子的人他當然知道這顆樹對沈影帝的重要性,這整座後山都是沈家的私人領地,猶記得當年有個正當紅的流量明星在前麵的山莊拍攝取景,聽聞後山有顆奇樹,不顧眾人勸阻執意要看。
那小明星仗著當時背後有金主,竟是連沈臨竭的私人領地也敢進。
此事後麵上斯文儒雅的沈影帝並未大動肝火,甚至一笑而過,就在娛樂圈的眾人都以為沈影帝好脾氣時,可自那之後,那位如日中天的小明星卻仿佛忽然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在大眾的視野內。
他被無期限的雪藏了。
在內娛,沒有人敢得罪沈臨竭,毫不誇張的說,沈臨竭剁個腳,整個圈子都得抖三抖。
正想著,不遠處又走過來一位長發園丁。
那名長發園丁剛走近,就瞧見路徑旁的一株花被人踩壞了。
“天呐……”因為角度問題,長發園丁沒看到沈臨竭,隻是快步的跑過來蹲下,惋惜道:“這花可是好不容易才種植成功的,昨天才抽芽的,怎麽斷了?”
簡星燦順著目光看去,這才發現,那是自己剛剛差點摔倒的地方,周圍是種植著漂亮的乳白色月牙花,其中有一株倒了,應該是身旁的沈臨竭為了拉自己一把不小心踩到的。
看這園丁的反應,這株花應該很名貴。
長發園丁說完後回頭,看到沈臨竭的瞬間僵住,小心又恭謹的喚了聲:“先生……”
她的話音還沒落下,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尋找什麽罪魁禍首時,從剛剛起一直都很安靜,甚至有些慫的簡星燦卻小步的站了出來。
簡星燦看著她說:“抱歉,是我不小心踩到的,不關他的事。”
園丁愣住。
就連旁邊的沈臨竭目光也有些意外的落到了身旁的小家夥身上,明明剛剛還慫的很,這會兒卻像個盡力佯漲氣勢的小獸一樣擋在自己的麵前。
簡星燦抿了抿唇,鼓起勇氣:“誤傷了您種植的花實在抱歉,我願意承擔賠償。”
園丁更是傻眼,先不說這院子裏所有的花草綠植都是珍惜的無價之寶,退一步說,這整個山穀都是沈臨竭的,就算簡星燦要談賠償,也不應該跟自己說,而是和他身旁的那位大佬說呀!
氣氛一時間有些寂靜。
就聽到簡星燦又弱弱的補了一句:“隻是,我現在身上沒有帶錢,能不能先打個欠條,我改日一定補齊。”
……
園丁再次傻眼。
就在這莫名詭異的氣氛中,有一道輕笑聲響起。
沈臨竭幾步走到花的麵前低眸觀察幾許,低聲開口:“沒斷,去取工具來重新栽植到蔭涼處就能活。”
園丁們連忙鬆了口氣。
“一株花也值得大驚小怪的。”沈臨竭直起腰,男人的氣場有無形的壓迫感,他的聲音慢條斯理,卻有種不容置喙:“去吧。”
兩位園丁如釋重負,連忙離開了。
三月的春風從山穀的另一側吹拂過來,盛陽華的花瓣隨風而落,園丁離開後,院子周圍好像驟然都安靜了下來,陽光有些耀眼,空氣的溫度卻很和煦。
簡星燦有些懵圈。
再抬頭看向身旁的男人時候,陽光有點刺眼,他不自覺的眯了眯眼睛,想到剛剛自己的種種行為,當即有些局促和緊張,甚至悄悄的想挪步。
沈臨竭紋絲不動,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聲音不緊不慢:“怕我?”
簡星燦的喉結滾動了下,猶豫片刻,到底還是輕輕的搖頭。
沈臨竭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樣輕笑了一聲,挑眉,聲音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氣場:“你膽子還挺大的,知道那花有多珍貴的嗎,你敢替我攔事?”
簡星燦哽住。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對男人有一瞬間莫名的依賴和信任。
曾經他的性感頑劣活潑,可齊武山的百年好像磋磨掉了他所有的脾性,甚至因為太久沒能和人有交流,他連話都說不清楚。
簡星燦沉默片刻後,低聲說:“我不是膽子大。”
沈臨竭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沒說話。
就在他以為簡星燦說不出來什麽的時候,簡星燦卻抬頭看著他,眼眸幹淨又真摯:“因為你是個好人,我不想連累你。”
……
空氣沉寂了片刻。
不遠處飄來的是淡淡的花香,那花香繞過簡星燦白色的衣角,又滑過沈臨竭的身畔。
“好人?”簡星燦聽到了沈臨竭輕輕嗤笑了一聲,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臉上分不清喜怒,就在簡星燦以為他要說什麽的時候,他卻轉過身,隻有些句冷淡的提醒:“這裏是私人領土,不要久留,離開這吧。”
簡星燦愣了愣。
他看著男人的背影,沉默了片刻邁開步子也決定順著小路走。
但還沒走幾步,腳腕就傳來了刺痛感,他低頭,原來是剛剛差點摔倒時,小腿蹭撞到了路邊的碎石,剛剛還沒發覺,這會低頭才看到那裏有個血口,正在往外麵流血。
簡星燦皺了皺眉。
就在他思索該怎麽處理的時候,一塊幹淨的巾帛忽然被放到手上,那是男人高定西裝上的搭配品。
簡星燦抬頭,對上了沈臨竭英俊的臉,聽到他說:“包一下,回前麵莊園裏再讓人給你重新清理。”
說完後,沈臨竭就準備離開。
簡星燦卻喚了一聲:“等一下。”
沈臨竭轉過身,他一向心思冷淡,對陌生人更沒什麽憐憫之心,這次也不過是見這孩子有些笨的可憐才出手幫了幫,卻也並沒有什麽想要深入結交的意思:“還有事?”
簡星燦猶豫片刻,還是開口:“今天多謝先生,您方便留下聯係方式嗎,我好之後將帕子還回去,也感謝您的幫助。”
沈臨竭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說實話這麽多年想攀附他的人數不勝數,各種花樣他都見過,也習以為常,像是簡星燦這樣的,他少說沒見過十個也有過百,按照正常來說,他當然可以直接拒絕,讓這孩子直接把巾帕扔掉的,可是話到嘴邊時,卻對上了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清澈黝黑的目光,像是一汪深泉,帶著些小心翼翼和懇求,不摻和任何的渾濁和作假。
某一瞬間。
他有些晃神,像是忽然看到了誰。
簡星燦低頭說:“如果打擾的話就算……”
一張名片出現在他的麵前,那是一張純黑鍍金的名片,如果是業界稍微懂行的人可能就會驚叫出聲,畢竟一般人能拿到的都隻會是沈臨竭工作室的聯係方式,隨著這些年沈影帝的地位和身份水漲船高,想要他的黑卡私人聯係方式簡直難如登天!
沈臨竭聲音低沉成熟:“聯係方式在上麵,不要外傳。”
簡星燦伸手愣愣的接過,二個人的指尖碰觸到,那一刻,他隻感覺到沈臨竭體溫低於常人的冰冷,讓他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沈臨竭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轉身離開了。
……
原地的簡星燦回過神後將傷口擦拭包紮幹淨後才將名片放到了口袋裏,回頭依戀的看了盛陽花和牌匾一眼,再按照原路返回。
沒走多遠,就遇到了來找他的侍從。
侍從看上去有點著急:“簡先生,我還以為您走丟了呢。”
簡星燦解釋說:“我去其他地方轉了轉。”
侍從找到人後鬆了一口氣,又連忙說:“徐老先生知道您來了,很想念您,他在二樓會客廳等著見您呢!”
好像是原主的爺爺。
簡星燦有原主依稀的記憶,這位徐老爺子並不是他的親爺爺,而是原主父母的恩師,原主父母去世後,徐老爺子對原主很好,非常照顧,甚至一直都把原主當親孫子看待。
“好。”簡星燦從思緒回神,應著:“我知道了。”
……
一路走到會客廳的時候,卻沒想到還有些人已經在了。
劉氏,劉雪靜坐在徐老爺子對麵的沙發上,臉上掛滿笑容說:“燦燦這孩子啊,他就喜歡一些刺激和越野項目,我們當然也希望能夠培養他對藝術的興趣了,這不,這個月我還特地飛去國外的拍賣行特地買了架知名的鋼琴回來,希望他能喜歡呢!”
徐老爺子很有興趣:“是嗎?”
劉雪靜點頭,裝模作樣的歎氣:“是啊,可惜星燦好像不是很喜歡,那鋼琴回來碰都沒碰呢。”
徐老爺子是個老藝術家了,有些可惜。
“可是啊,安哲卻很喜歡,他從小就很喜歡琴棋書畫呢!”劉雪靜畫風一轉,笑著說:“今天知道能見徐老您,這孩子一晚上都沒睡好覺。”
安哲見終於說到自己了,連忙乖巧的上前,殷勤的喚了聲:“徐爺爺好。”
徐老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態度不親不熱。
安哲有些尷尬,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正要再說什麽的時候,會議廳的門被打開了,眾人目光朝門口看去,就見到剛過來的簡星燦。
簡星燦的目光落在眾人的身上。
徐老爺子卻是眼前一亮,一改之前的態度,熱情的招手:“星燦來了,快,過來坐,到爺爺這邊來!”
簡星燦猶豫片刻,還是乖巧的走了過去。
徐老爺子見他真的來了,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要知道之前這孩子有些叛逆,見到自己的時候,總是一副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多少讓他有些傷心,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卻是看起來乖順了許多!
簡星燦走到老爺子身旁坐下,對上了安哲有些青的臉。
劉雪靜的心情也不太好,但還是勉強笑了笑,繼續想辦法責怪他:“星燦啊,你又跑到哪裏去了,這裏的莊園大,人也多,讓媽媽怪擔心的。”
簡星燦說:“去到處走了走。”
劉雪靜有些不高興,假模假樣道:“那你怎麽也沒跟媽媽說一聲啊,剛剛徐老先生也擔心你呢!”
明裏暗裏指簡星燦不懂事。
簡星燦淡然開口說:“你不是忙著去和生意夥伴打招呼嗎?”
劉雪靜笑容僵在臉上,她甚至有一可有些慌,畢竟這麽多年她在人前都樹立的好好的慈母人設可不能崩,更不能被人察覺出來。
“你這孩子,這說的什麽話。”劉雪靜訕訕的笑了笑:“媽媽這不是關心你嗎?”
簡星燦沒說話。
劉雪靜看徐老爺子臉色也有些不好,正要想辦法找補呢,外麵就傳來了聲音。
越過了二樓外室的層層帳幔和綠竹,有人的腳步聲不緊不慢的傳來,侍從在前麵引路,隻到一雙修長的腿映入眼簾,在二樓明亮的燈光下,身穿著墨黑色高定西裝的男人身姿挺拔如鬆,他的發是背頭,完整的露出了俊美如濤的臉龐,一般男人很難駕馭這樣的發型,可沈臨竭卻能給人一種嚴謹肅靜,斯文儒雅之感。
有人似乎是天生的主角,當他出現的時候會輕易的吸引所有視線。
安哲小小的倒吸一口氣,輕聲:“沈……影帝?”
沈臨竭慢步走到主會客廳,這才停步看向眾人,目光在掠過簡星燦的時候微不可聞的頓了頓,卻不易被人察覺,俊美的臉上依舊是讓人琢磨不透的淺笑。
徐老爺子率先開口說:“你小子,大忙人還知道來看我這老骨頭啊?”
沈臨竭邁步過來,勾唇:“您說的這是哪裏話,今兒個是您大壽,我就是忙天大的事,也得放下來看您啊。”
徐老爺子果然被逗的哈哈大笑,親昵之意溢於言表。
“燦燦啊,這是沈臨竭,我的外甥,也算是我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徐老師爺子握著簡星燦的手,露出有些回憶的神色:“當年啊,你母親雅靜出師的時候,也就跟他差不多的年紀。”
簡星燦能感受到老人家身上的悲傷卻不知道怎麽安慰。
他隻能有些笨拙的握住老人家的手,無聲的傳達著自己的慰藉。
徐老爺抹了抹眼角,又笑了起來:“認真算起來的話,咱們都是一家人,他還是你的師兄呢!”
簡星燦楞了楞,抬頭看向沈臨竭,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麽快的再碰麵,而且是以這樣的身份,沙發上坐著的男人是那樣的尊貴,神情有些冷漠疏離,看起來就絕非常人。
原主有師兄,他曾經也有自己的師兄。
他不羨慕原主,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師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兄。
……
簡星燦出神的時候,劉雪靜卻高興的插話道:“那可真是一家人了呀!”
眾人都看向她。
劉雪靜拍了拍安哲的背,笑著說:“我們安哲也很喜歡藝術,很想進入娛樂圈呢,來,安哲快喊師兄!”
安哲白皙漂亮的小臉上劃過抹喜出望外,他有些拘謹的坐著,高興之意難以掩飾,看向沙發上的人,喚了聲:“師兄。”
空氣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沈臨竭有些慵懶的坐在沙發上,聽到這話後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安哲,勾了勾唇唇,聲音清冷:“不敢當。”
“我可沒聽聞過自己有那麽多的師弟。”沈臨竭眼底卻沒有任何的感情,他慢條斯理道:“就算是真的論起輩分,翻翻譜子,雅靜師姐也隻有一個兒子。”
說著,他看向了不遠處的簡星燦。
被他目光的看著的簡星燦不自覺的有些緊張,男人的氣場太強了,他像是掌控全場的帝王一般,黝黑的眸子望著他,挑了挑眉,臉上勾起抹笑意:“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