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師兄也說過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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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炫民族風》這首歌響起的時候,整個世界,好像都就此不同了。
《星光》好像忽然變成了星光大道,台下坐著的所有穿著時尚潮流的潮男們好像在這一刻,聚光燈落下的時候,那歌聲響起: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彎彎的河水從天上來……”
“流向那萬紫千萬一片海……”<他們不是在選秀,而是回到了遙遠的童年,天氣很舒適,拿著個小板凳坐在鄉村大舞台的
簡星燦唱的卻很認真。
他的聲音非常的清澈,動人。
明明是有些土味的歌詞,當他歌唱起來的時候,偏偏有種清風拂過楊柳岸的感覺,不但不會讓人覺得粗狂大俗,反而讓人不自覺被其吸引。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雲彩……”
“斟滿美酒讓你留下來……”
他的臉龐是寧靜的,認真的,當眾人聽到這個旋律下意識想笑,娛樂至上時,他卻好似將這首歌真正的,當做是一首豪邁的,帶著少年英氣的歌在唱,當沒有人認真對待它的時候,他卻在認真的歌唱,唱風吹過綠蔭的草地,唱雲彩與蔚藍天際交際,唱蜿蜒綿延的青山。
他的歌聲不是受過專業訓練,沒有特別的技巧,但感情卻很純粹,有著濃厚的感染力。
“我聽見你心中那動人的天籟。”
“就忽然一夜桃花襲來春風滿麵開。”
整個大廳是他那清澈的聲音,卻別又一番清澈和沁人心脾的清新之氣。
當一曲畢的時候,全場安靜了瞬,接著,就是熱烈的掌聲和歡呼雀躍甚至是吹口哨的聲音:
“牛呀!”
“居然選了這首歌!”
“o~~!”
一群亂糟糟的聲音從等待席的選手們口中發出來,即便是表演結束了也沒有停,當導師席的簡珍拿起麥克風的時候,學員們笑嘻嘻的議論還沒結束。
簡珍開口:“大家安靜一下。”
但依舊有選手們在嬉皮笑臉。
從剛剛為止到現在都沒做什麽什麽反應的沈臨竭卻打開了麥,男人的眉微挑,聲音低沉有力,卻傳遍了整個大廳:“好笑嗎?”
眾學員們都是一僵。
沈臨竭的影響力不是蓋的,很多人的嬉皮笑臉幾乎在瞬間就收了起來。
“是覺得歌好笑還是人好笑?”沈林竭的目光沉如水,他看向眾人,聲音帶著些重量:“不管是音樂和藝術還是表演者本身,隻要是站在舞台上,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當他的話音落下的時候,整個舞台都是安靜的。
就連一開始嬉皮笑臉的學員們都嚴肅了許多,他們看向沈臨竭的時候,目光都帶上了敬意。
初次來到《星光》,眾人還沒有表演,但好像都已經學會了很多。
當整個場上的秩序都恢複了時候,沈臨竭這才放下了麥,將話語權交給了其他的導師。
簡珍拿起麥,她看向了場上的簡星燦,笑了笑:“累嗎?”
簡星燦唱完這首歌的時候,整個人的額頭上都出了一層薄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簡珍微笑的詢問說:“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麽會選擇這首歌嗎?”
簡星燦一開始也沒有想到這首歌會引起這樣的反應,他看著簡珍溫聲開口:“我搜過了,這首歌很流行,她們說這首歌老少皆宜。”
明明是有些滑稽的話,但是從他的嘴裏認真說出來,就好像莫名自帶喜感。
簡珍微笑的說:“很多歌其實都很流行,老少皆宜的,那你為什麽要選擇這首?”
在問這個問題之前,她想過很多。
一般的選秀學員,他們在選擇歌的時候,都會考慮到這首歌能不能更好的展示自己自身的優勢,這首歌受到大眾的歡迎程度。
而簡星燦的這個,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就在眾人都在心裏暗自琢磨的時候,簡星燦開著麥,認真的回答道:“因為,我覺得這首歌很開心。”
眾人一愣。
“我聽的歌比較少,這首歌聽起來讓人很開心。”簡星燦的聲音清澈,卻很誠懇,他長長的睫毛微顫垂下眼眸,就像是孩子發現了什麽寶藏在向眾人展露給大家看:“我以為大家會喜歡。”
可當歌尾音落下後,更多的卻是來自觀眾席的,有些不善又隱隱帶著嘲弄的笑。
他不知所措。
直到沈臨竭開口了,他說才藝和歌曲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任何舞台上的表演,都是值得尊重的,他才放鬆下來。
“不會啊。”簡珍微笑的說:“我們都很高興。”
劉光也樂嗬嗬的說:“咱們選秀海選嗎,就是海納百川的,說實話啊,一開始我也楞了,但是聽了後確實很開心啊!”
高鶴雲趁機開口說:“你的嗓音不錯,如果得到指導的話,應該會有更好的表現。”
簡珍應著說:“那我們就開始投票吧!”
聚光燈給到了選手們。
眾人交頭接耳了一番,平心而論簡星燦唱歌不算是天籟之音,但是他歌曲的感染力,還有選曲的大膽,無論從哪裏都讓人欽佩:
“我給他投一票。”
“這哥們很勇敢。”
“唱的其實也還行。”
“我覺得其實比前麵掉拍的那個人強。”
“那我也投一票。”
當聚光燈落下後,選手們手中的小黃牌舉了起來,統計了一番後,108位選手,共計投票的男生竟是足足有92名!
這可以說是表演分組賽以來最高的分了。
簡珍看到這樣的分也很意外,她輕笑了一下說:“那我們導師們討論一下給分。”
各位導師相互議論和商榷了一下,眾人都不自覺的看向沈臨竭,畢竟這群人裏,雖然沒有明說,但其實的確是沈影帝咖位最大,說話很有分量的。
簡珍說:“這個投票量的話挺多的。”
劉光提出反對意見:“這首歌其實唱的並沒有達到一個優秀到可以直接進abc組的水平,我覺得他也就d吧。”
高鶴雲渾水摸魚,一副很正直的模樣:“我同意,因為選擇a組和b組的話,是要各方麵都比較頂尖的人才能是a,b是某一項比較非常突出,他的舞蹈應該不太行,唱歌的話,其實也不能算非常優秀。”
簡珍反駁說:“他在海選的時候有表現過舞蹈能力,那個猴棍沒有基礎沒有練過絕對是舞不出來的。”
眾人議論紛紛呢,沒有確定的意見,就看向了沈臨竭。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高大英俊,側臉的弧線猶如畫家最完美的一筆,溫潤如玉又清冷,男人的手裏是簡星燦的資料,從剛剛起,他都沒有參與討論。
簡珍詢問說:“沈哥,你覺得呢?”
沈臨竭側目看她:“你剛剛說,他的猴棍沒有基礎絕對練不出來。”
簡珍點點頭。
沈臨竭修長的指點在資料頁:“那你看這裏。”
簡珍湊過來看了幾眼,有些驚訝:“他專業是學金融的!”
這就很可怕了,在簡星燦過去的數十年裏,他都沒有進入過藝術學院,甚至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但是他居然在海選的時候舞出了猴棍,而現在,在這麽大的舞台上,也沒有怯場。
沈臨竭看問題直指中心:“海選的那天,他的肢體很僵硬,但動作卻很熟練。”
劉光作為曾經的訓練生出身,立刻接話:“這就代表他其實不是舞蹈和音樂專業出身,能舞出來,靠的是不停的練習,把那些動作都記住了,所以他的肢體才會沒有舞蹈生那麽有韌性。”
簡珍說:“而且他今天的這首歌,其實他唱的很好,雖然我承認他的確沒有什麽技巧,但是他的嗓音非常不錯,而且他今天得到了92票,把他放在d組,我覺得不合適。”
就在導師們討論的時候,台下的選手們也在熱議:
“會給什麽等級?”
“我感覺c吧。”
“就這我估計是f。”
“他唱歌和舞蹈都挺一般的。”
“我去不是吧,其實他唱的也蠻好的了,我練了好幾年感覺也就比他好那麽些,而且還不是很會舞蹈,他要是d,那a得多難啊。”
不止是選手在議論,沈野他們也在聊。
張山小聲問他:“猴兒這次能得什麽分?”
沈野摸了摸下巴說:“我感覺比較懸。”
“為什麽?”張山詢問說:“他表現的挺好的。”
沈野輕哼了幾聲:“你知道沈臨竭有多嚴格嗎,請他坐鎮主導師,絕對沒有任何法外容情的可能性。”
就在這個時候,舞台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
簡珍拿起了麥克,她手裏拿著卡片,聲音清脆如黃鶯:“接下來由我來宣布成績,簡星燦,你的最終評級是……”
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簡珍微笑開口:“c級。”
簡星燦愣了愣,接著,就在大家都以為他會失望的時候,他卻很認真的鞠躬:“謝謝老師。”
場下也有不少選手們在議論。
畢竟是93票的選手啊。
簡珍微笑的說:“其實一開始我們是想給你排d的,但你知道為什麽給了你c嗎?”
簡星燦詢問:“為什麽?”
簡珍看了沈臨竭一眼,先沒開口。
沈臨竭坐在台下,見簡珍望著自己,原本他不願意開口,這會便還是拿起麥,開口:“把你的手攤開。”
簡星燦疑惑了瞬,但是鏡頭在瞬間集合到了他的身上。
他雖然心裏有疑惑,但還是張開了手,這下子,所有鏡頭都落在了他的手上,那手心是有些慘不忍睹的模樣,原本嫩的肌膚上出現了明顯的疤痕。
那是水泡被磨破後又再次被磨傷留下來的繭。
那個被所有觀眾們笑話了半個月,甚至戲稱為猴王的表演,是日日夜夜一遍又一遍的練習。
那個孩子或許的確不聰明,也不夠專業,他是笨拙的,是有些遲鈍的,但卻是真摯的沒有任何摻假的。
初次舞台表演。
有人會掉拍子,甚至有人會忘詞,有人甚至連隊形都站不穩。
每個人都想讓觀眾看到自己。
也許無數的觀眾們並沒有導師那樣的專業,聽不出聲樂到底有多少瑕疵,但真誠和對舞台的認真和敬畏,才是永遠的必殺技。
直播間的彈幕也多了起來:
“天呐,那麽多水泡……”
“我怎麽有點想哭呢。”
“我一直笑話猴王猴王的,其實我也沒惡意,現在居然有點心疼。”
“其實仔細想想,因為道具被搶了,沒人幫忙,隻能拿著棍子表演還是有點心酸的。”
“上次海選結束,還有選手在微博因為個小擦傷賣慘。”
“我也看到那個微博了。”
“這樣對比起來,我們猴王怎麽那麽老實!”
眾人都因為鏡頭前的這一幕感慨非常。
大廳裏響起了簡珍的聲音:“時光不負有心人,星光不問趕路人,不管自身的能力到底如何,為了夢想,為了舞台努力的那種精神和追求,是我們舉辦這場綜藝的最終目的。”
“對於我們導師來說,我們想看的,不止是選手們的出色的表演,我們還想看到的是,選手們對於舞台的真誠和熱愛。”簡珍微笑著,她看著簡星燦:“c組,實至名歸。”
導師要給他發c組的牌子。
簡星燦走過來的時候,那塊牌子在沈臨竭的手中。
男人站起來的時候,身子高大,比他足足還高了一個頭,他修長的手拿著牌子走到他麵前彎腰替他掛上。
簡星燦因為剛剛受到了表揚,眼底是淺淺的笑意,小聲的說:“謝謝。”
“嗯。”沈臨竭點了點頭,當簡星燦要走的時候時候卻又喊住他:“等等。”
簡星燦疑惑的回頭。
沈臨竭長臂伸了過來,就在簡星燦有些緊張的時候,他卻將他因為上台表演時有些亂了的衣領撫平,動作很輕。
簡星燦愣了愣,有過瞬間的恍惚。
曾經也總會有人在他練完劍,搗完蛋,闖完禍一邊教育他一邊為他撫平褶皺的衣角。
沈臨竭提他撫平衣領後收回手,看到簡星燦一瞬不瞬望著自己的眼睛,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叮囑他:“不要驕傲,回去還得練。”
簡星燦緩緩回神,臉上浮現出淡淡笑容乖乖點頭。
沈臨竭慢步的走了回去。
簡星燦正要踩樓梯回去的時候,步伐卻是一頓,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地消失,心跳在瞬間如雷如鼓一般,因為他忽然想起從前在山上的時候,師兄每次在他練劍結束後,也總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