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曜回歸第三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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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透過海霧照到清秀的麵頰上, 濃密的睫毛動了動,鳳眸微睜時,他的臉一下子紅了, 紅暈漫延到耳根。
    他從桌上爬起,方才抵著桌睡咯得他腰疼。
    餘光掃過桌麵, 他渾身都僵麻了起來,這下他脖子根都紅了。
    宋水清小眯一會兒醒了,他踩上甲板吹著海風,在一望無際的藍天下逗了會兒海鳥, 這才轉身去找起哥。
    他站在木門前輕敲了兩下,木門打開,胥朝起側低著頭從裏麵走出,紅暈已消退大半, 卻還是被宋水清瞧見了異樣。
    “起哥你……”宋水清遲疑道。
    “熱。”胥朝起低眸,嗓音沙啞。他轉過身避開宋水清視線, 將房門掩上。
    就在木門合上時, 他又不由想起了夢中的情形。
    夢裏的他被抱上了自己所念許久兩丈長的軟床上,師兄解開腰間玉帶蒙上了他的眼。
    他雖是站在一旁, 卻也跟著什麽都看不見了。之後, 夢便醒了。
    胥朝起把著門在原地站了好長一會兒,直到炙熱退下, 他才轉身與宋水清離開。
    雄偉的大殿由墨玉堆砌, 裏麵空曠嚴穆。
    二十七境的大能都來了,他們無一人說話,安靜地站於兩側。
    最高處有一座椅, 往常由映天宗主事者伏玄道坐於此。而現在, 伏玄道站在座椅一側低首等候著誰。
    就在這時, 一身白底墨尾道袍而至,殿內頓時寂靜無比。
    溫朝夕衣冠齊楚走上高台,眾人見狀彎下腰,大氣也不敢出。
    溫朝夕正襟安坐,麵不改色,平靜地望向前方的光幕。
    伏玄道見狀,拾起腰,手一揮,光幕瞬間分成二十七片,正對著溫朝夕,其餘人也能跟著看到光幕裏的情形。
    秘境大比自然不止一個秘境,從練氣到大乘一共九層,而每一層修為的弟子都會分別被放入三個秘境中。
    秘境大比一共七日,七日內,哪個弟子在秘境中獲得的機緣多,哪個弟子位次就靠前。每個秘境前三者可以免試後兩輪,直接入最後一輪。
    不過若有能解開秘境者,哪怕一縷機緣都沒得到,也是當之無愧的魁首。其餘弟子順延到魁首之後。秘境一旦解開,哪怕不足七日,秘境大比也會當場結束。
    大殿暗了下來,二十七個光幕發出刺眼的光,好似萬物被他吸了進去。黑與白在光幕中交替,漸漸清晰。
    海上大船駛入一扇兩長高的光門,宋水清站在胥朝起身側,眼底映著亮光:“隻可惜我是築基修為,無論怎樣也不可能和起哥分到同一秘境。不過起哥你放心,我西境給大比捐了六個秘境,秘境都不難,起哥定能奪得好位次。”
    隨著光門將二人蓋住,胥朝起眼前一暗,失去了五感。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胥朝起周圍一片冰涼,他聽到了一首曲子,聲音由小至大,愈發清晰,他也聽出了拉奏曲子的樂器是二胡。
    等他能看見時,皎潔的月光下,涼沙正在往他的袖子裏鑽,他正躺在一個小沙坑裏。
    胥朝起從沙坑裏爬起,五指剛一插入沙中,刺骨的冰涼讓他打了個寒顫。
    他向周圍看去,夜幕下,是望不到盡頭的荒沙。
    而此時大殿上,一片死寂。明明有二十七個秘境,而所有大能卻不約而同將目光聚集在月下涼沙上。
    今日的南境不冷,眾大能卻感到了凍骨的冰寒。他們將頭低下,大腦空白。大殿上彌漫著一陣無形的壓迫感。
    而伏玄道看到那個秘境時,心裏也“咯噔”了一下,頭皮頓時發麻。
    眾人大氣也不敢出,隻有晚出生的大能一臉疑惑,這奏著二胡的涼沙可有什麽問題?
    八千年前世間有一段辛秘,當時大能羞於口,懼於心。隨著滄海桑田,時隨境遷,這段辛秘也被壓下,少有人知。
    殿上不少人是當年大能的後代,他們也聽祖輩講過此事。原以為那件事隨時間被埋在了曆史長河中,可誰曾想竟有人將此事挖出來,還擺在了正主麵前!
    溫朝夕坐在高位上垂眸令人莫測,西境境主見狀不妙,遍體生寒,上前一步:“掌門,秘境是我西境……”
    溫朝夕抬手,沉著道:“與你無關,查。”
    一旁的伏玄道躬身領命,他側過頭望了一眼光幕,提議道:“掌門,這秘境除了強行劈開無法解,不如我給這秘境中的弟子重換秘境?”
    伏玄道看似穩靜,實際上掌心都是汗。
    方才他掐指算去,小師祖不巧,正入了此秘境!
    真是夭壽了!
    此秘境能現於大比本就讓人驚懼,若是讓小師祖察覺到秘境中事,怕是得完了!
    溫朝夕抬眸,深邃的目光透過秘境好似看到了什麽。
    良久,他道:“不必。”
    事後伏玄道私下去問了掌門,掌門背過身望著自天上落下的天水,沉穩道:“他本是展翅高飛,俯覽萬物的雄鷹,我還能蒙了他的眼不成?”
    大比開始了,眾弟子該破境破境,該尋寶尋寶。
    涼沙隨著黑靴踩入而陷下,待腳抬起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腳印。
    後麵男子望向前方背影道:“少宗,入秘境前我們不是說好要破境嗎?怎麽開始尋寶起來?”
    虞承洲走了幾步半跪下,他伸出戴著玄色手衣的手開始撥沙,撥了幾十下終於挖到了一塊褐色的石頭。
    他將石頭裝入儲物袋站起身,望著漫漫沙海平靜道:“此秘境無解。”
    “什麽!”男子大驚:“怎會無解?”
    虞承洲一邊打量著周圍看有沒有石塊可挖,一邊道:“這次大比掌門也下來了,有人故意挑事,生怕二十幾境不夠亂,於是趁此機會專門將秘境給換了,專門放給掌門與眾大能看,估計外麵得死一堆人了。”
    “這、這!”男子大駭。
    虞承洲冷笑:“我們運氣不好,剛好鑽入此秘境裏。”
    他垂下眸:“還是先尋寶罷。”
    男子跺腳有些不甘心:“萬一我們能破呢?”
    虞承洲回眸看了他一眼:“掌門都破不了,我們能破?”
    男子震驚,最後低下頭灰溜溜和虞承洲一起尋寶。
    秘境裏有見識的人察覺到了異樣,紛紛放棄破境,開始尋起寶來。
    為了搶到一個好位次,眾人掏出能助力自己的法器。
    有人的法器可以掘地,有人的法器可以帶主人飛起,有人的法器可以感應靈氣。
    而胥朝起這裏,他取出了一張符紙開始畫符,上麵的紋路是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的。
    他一口氣畫出了十幾張符紙,將符紙折好然後點起,符紙亮了亮,最後變成了一個前麵有兜兜的小老鼠。
    小老鼠“吱吱”了聲,動了動鼻子,飛快在涼沙上跑動。
    這是胥朝起現研製的尋寶擬形符,它們會下意識去尋找當地最珍貴的寶物。
    帶兜兜的小老鼠向前跑去,胥朝起跟著跑在後麵。原本它們是聚在一起的,誰曾想它們跑著跑著竟漸漸分開了?
    小老鼠向四麵八方跑去,胥朝起挑中一隻小老鼠跟著,隻見小老鼠剛跑了幾步就停下,它疑惑地低著頭聞了聞,遲疑地用爪子撥了撥涼沙,最後兩隻小爪子捧著一粒小到不能再小的沙子小心翼翼地放入兜兜裏。
    胥朝起:?
    他彎下腰湊近小老鼠,因自己對靈氣不敏感,他還特意先吃了口丹藥,這才屏住呼吸去感受那粒涼沙。
    空氣愈發寒冷,而他也在涼沙中感受到了微不可聞的靈氣。
    二胡聲突然明顯了起來,小老鼠向前跑了三十來丈,繼續扒著沙子,這次的沙子埋得很深,整隻老鼠鑽了進去直到兩盞茶後才鑽出來,此時它的兜兜裏已經有兩粒沙子了。
    隻可惜,這沙子並不是到處都有,小老鼠扒完後眼神茫然,它向四周跑去,這次它跑了一裏,才找到第三粒沙。
    二胡聲愈發清晰,好像離他們越來越近。
    小老鼠嗅了嗅鼻子,它抓住胥朝起的手指摸摸它的肚子。胥朝起誇了它兩句,小老鼠頓時亢奮起來,又跑了二裏路。
    就在它快要抓到第四粒沙時,高大的陰影將他們蓋住,二胡聲停了下來,白淨纖長的手指將沙子取走,小老鼠懵了。
    那隻手取走了第四粒沙還不甘心,又拎住了小老鼠的腿把它兜兜裏的三粒沙都倒了出來,用手掌接住。
    小老鼠傻了,泫然欲泣。
    胥朝起將小老鼠抱了起來,他抬起頭,那人背著一個二胡膚白如雪,身形纖瘦,雙眸看著手中沙礫,不知從何處取出來一個盒子,將沙礫放入其中。
    胥朝起向盒內看去,那盒裏放了半盒沙,在月光的照耀下皎潔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