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顆小蝦米都夠胥朝起食飽饜足了。
    他愜意地軟軟往後一倒,被修長的指尖頂住。
    精致的冠發早就被打扮好了，他的額頭被揉了揉，胥朝起不耐煩地用“爪子”將手指拍開。
    過了會兒,他身上的破布片被用法術挪開，這使得胥朝起羞恥不已。
    好歹新衣服很快給他換上了,不過袖口寬了能有五根頭發絲的大小。
    溫朝夕眼眸輕垂，溫柔地把小衣服卸下來，繼續修改。
    胥朝起裹著破布趴在碗沿，小心翼翼地喝湯，就怕自己掉下去。
    過了一會兒,新衣服終於改好了,胥朝起穿上正合適。
    新奇的是,新衣服上同樣有精美的花紋,這弄得胥朝起愈發俊俏。
    他好奇地扯著衣袖,睫毛又密又翹,麵龐白皙精致。
    過了一會兒，溫朝夕要離開去上麵辦公了。
    胥朝起仰起腦袋,自己也非得跟上去。
    溫朝夕瞥了他一眼,隻能“無奈”地將胥朝起拎起,放在衣領處。
    脖頸附近有不少墨黑的頭發絲，這在胥朝起看來很像小細繩。
    於是他一手把著頭發,一手扶著衣領,隨溫朝夕飛去了天上。
    路上風有些大，他往裏麵鑽了鑽,用衣領蓋住身子。
    待終於到了天上，他使壞心故意抱住喉結不下來。
    溫朝夕低沉道“下來。”
    胥朝起搖了搖腦袋，然而他還是被硬拽了下來。
    胥朝起腦袋一耷拉,眼睛眯了眯，腮幫子鼓起，像是一隻小河豚。
    溫朝夕剛一翻開書卷提筆，胥朝起就趴在紙上攔住了溫朝夕的筆，他偷偷看向一旁的字，那墨跡與他差不多大。
    墨筆懸在空中，精致的小人在故意使壞了。
    溫朝夕隻能將胥朝起又拎起，放到了一旁。
    胥朝起剛不滿，一隻白瓷盤落下，他被放到了盤子上。
    緊接著一雙筷子也來了，胥朝起瞳孔微縮，攥了攥手掌。
    莫非師兄是想吃了他？！
    他一屁股坐在盤子上。
    就在這時，筷子突然變小落到他手中，緊接著一條巨型小魚幹被放到他身旁。
    小魚幹落盤的聲音不小，嚇了胥朝起一跳，那魚幹比他還大！
    白淨的巨指懸在魚幹上空，魚幹瞬間冒著熱氣，變得又香又軟。
    胥朝起眼眸動了動，不由吞了吞口水。
    一粒糖果也落到了盤子上，那顆糖果和大石塊一樣。
    緊接著還有一棵魚肉丸子，一顆蝦肉丸子，一塊紅燒排骨……
    胥朝起雙眼越睜越大，這些以往看似很小的食物堆到他麵前就和小山一樣。
    小山將他圍住，隻留個小縫供他出去。
    溫朝夕摘取蓮花的花莖，將其放在盤子邊上，凹進去的花瓣上分別被倒進了碧軟果汁、瓊漿玉露、鮮花汁、魚湯……
    他弄好這一切，又開始繼續批改公文了。
    胥朝起被這一堆食物弄得目不暇接，他用筷子撥了兩口軟爛的肉，吃得他肚子都撐了，於是隻能爬出去走進蓮花裏，喝兩口魚湯，再喝兩口果汁。
    困倦的他又躺在蓮蓬上，沒事就撥動著花蕊，花蕊撒在他身上，有些香，但又有點嗆。
    胥朝起翻來覆去躺了會兒，肚子卻越來越撐。
    溫朝夕批改了一會兒公文，注意力不由集中在蓮花上。
    他抿了抿唇，花蕊搖曳，他的心也有點癢。
    就在這時，花瓣動了動，紅衣小人走了出來，站在他的手旁，鳳眸明亮。
    “肚子撐了。”
    溫朝夕剛停下筆，胥朝起就順勢爬到溫朝夕的掌心中一躺。
    溫朝夕原本心就癢，被小人躺在上麵抱著掌心肉，他的心仿佛有羽毛輕輕掃過。
    他伸出手指用輕微的力道幫胥朝起揉著肚子，胥朝起舒服得哼哼唧唧。
    片刻，胥朝起睡著了，溫朝夕想將他放在蓮花中，胥朝起卻迷糊地哼唧著不願離去。
    溫朝夕頓了頓，試著將胥朝起放在衣領處，胥朝起聞著濃鬱的檀木香，抱著溫朝夕的脖頸，睡得更沉了。
    傍晚，胥朝起趴在溫朝夕掌心，抱著溫朝夕的手指，好奇地張望雲彩。
    溫朝夕怕他被風吹下去，便用法術在他掌心處包裹了一層無形的結界。
    胥朝起的手變得很小，弄得人手指發癢。
    胥朝起抬眸道“我想吃包子了，要蝦肉餡兒的！”
    他之前就在話本上看過主角去巨人國的故事，那一個包子都可以住人了。
    溫朝夕頷首，胥朝起滿懷憧憬。
    等他們回家，溫朝夕調好餡，擀好皮，開始包包子。
    包子太大了，胥朝起也沒辦法幫忙，隻能趴在盆沿處看。
    溫朝夕又取了一張皮，用筷子將盆沿那顆亂動的“紅色小人餡料”夾住，放到了麵皮上。
    胥朝起被夾起，驚了！
    “我不是餡料！”
    他急忙掙脫，奈何師兄的動作太快，他一下就被包了麵皮裏麵。
    胥朝起氣哄哄地將麵皮破開，他瞥了師兄一眼，背對師兄坐在了桌沿上。
    隨著熱氣撲開，包子被蒸好，胥朝起也轉過身眼眸明亮。
    溫朝夕給他的碟子放了一枚小包子，他一個人吃了六七個。
    胥朝起先是對著包子狠狠咬了一口，然而在溫朝夕眼裏，胥朝起連包子皮都沒有咬破。
    他眼含笑意，胥朝起腦袋一歪，也發現了，於是用筷子把包子戳開，裏麵滾燙鮮蝦香味流了出來，他一下子吃了個夠，不由彎了彎眼睛。
    隻可惜他吃到飽，那包子個頭還是那麽大，最後剩包子被溫朝夕拎起，兩三口吃完了。
    夜晚，胥朝起得洗澡了。
    不過他太小了，以往的澡盆怕是如大海一樣會把他淹死。
    溫朝夕低眸微思，於是取來一個嶄新的茶杯，往裏麵倒了些溫水。
    胥朝起見狀也把衣服一脫，扶著茶杯躺了進去。
    他身上白淨，白瓷倒襯得他愈發白皙俊俏。
    溫朝夕想了想，又往裏麵倒了些熱奶。
    胥朝起靠在茶杯上愜意地雙眼一眯，溫朝夕用法術輕輕幫他洗頭，又順便在茶杯裏放了幾粒紅棗枸杞。
    曬幹的紅棗漂浮在水中，胥朝起瞧著有趣，便將身子壓在紅棗上。
    終於，他洗好了，溫朝夕用小布巾把他擦幹淨，二人一同躺到床上。
    睡時，胥朝起擔心自己會變回來，於是選擇趴在溫朝夕胸口。
    溫朝夕睡時小心翼翼，生怕將他壓扁。
    夜晚清冷靜謐，涼風吹起窗外落葉。
    睡到一半，溫朝夕感覺身上一沉，奶味紅棗枸杞味愈發濃烈，暖熱的一團埋在他的懷裏，摟住了他的腰。
    胥朝起迷迷糊糊睜開眼，他的臉卻被咬了咬，對方反身將他壓下，吸食著他身上的味道。
    胥朝起被咬了一晚，第二日倦倦地趴在床上，又是中午才醒來。
    瀑布在陽光的照耀下蕩起水霧，外麵傳來了叫聲。
    聽到動靜，胥朝起睜開雙眼披上衣袍走了出去，隻見南境仙宮被陰影遮掩，雲中停著一頭看不到邊際的大鯤。
    小魚又長大了。
    二十七境皆知，小師祖的坐騎是一頭白鯤。
    尋常修士是不敢養鯤的，因為鯤太大了，根本沒地方放。
    但南境不一樣，南境幾乎都是海，靈氣濃鬱。
    不像是北冥，北冥雖然也有海，但是海水越來越少，鯤又多，每條鯤均攤下來都不夠住的。
    而南境的海要比北冥還大數倍，整條海除了魚蝦就隻有小魚一條鯤。
    胥朝起站在海岸，小魚遊在水裏，鯤之大，身長數千裏。
    小魚一直不冒頭，總是在海裏遊蕩，海水翻滾得厲害，天上竟引來了雷霆。
    胥朝起不明所以。
    傍晚，胥朝起問了師兄。
    溫朝夕看向窗外的落霞，道“它是要化鵬了。”
    胥朝起眼眸睜了睜，也向外麵看去。
    胥朝起翻閱古籍，尋常鯤化鵬不過半日，可小魚化鵬卻耗費了三日。
    胥朝起時不時就在外麵等待。
    三日一天一直陰沉，下著小雨，弄得空氣有些壓抑。
    恰好近來無事，胥朝起看向西邊，對溫朝夕道“不如等小魚化了鵬後，我們去西境看看。”
    前一段日子西境又有動靜，宋水清跟著西境境主回去了。
    胥朝起也想念宋水清已久，也正好趁著這空檔去西境遊逛一番。
    溫朝夕同意了。
    三日小雨結束，劫雲也離去了。
    胥朝起見狀，扯著師兄的衣袖驚喜地跑到仙宮外。
    隻見海中的一條大鯤忽然躍起，背生雙翼，身體也成了鳥的形狀。
    它仰頭見到了上麵的胥朝起，驚喜地叫了出來。
    雙翅一揮，隻是一息間便扶搖直上九萬裏。
    巨大有力的白羽上印著如火焰一般的紋路，相對於鵬，小魚的長相更像是鳳。
    胥朝起早早就準備好了零嘴，小魚來了後，他和師兄落到了小魚的背上，小魚朝著西邊飛去。
    胥朝起給小魚喂了幾塊紅燒排骨，又時不時給小魚念著話本的故事。
    小魚興奮大笑，若不是溫朝夕及時扯住胥朝起，怕是他們都要一同從天上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