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情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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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寧大是訝異, 許扶清莫不是有戀足癖吧?
    最最重要的是,兩人現在的姿勢很奇怪,他半蹲在地上, 手托著她的腳, 無論誰看著都會覺得有兩三分不對勁兒。
    身為當事人的謝寧更是不安, 又是咳嗽了好幾聲, 艱難地憋出完整的一句話:“我的腳沒受傷,不用上藥。”
    許扶清指腹擦上她的腳底,將沾到的少量灰塵盡數拭去。
    有點兒癢。
    謝寧腳趾頭微微蜷縮起來,許扶清撩起眼皮, 將她的腳放上另一張椅子上,然後站起來, “我去給你拿雙鞋子。”
    倒也不必那麽麻煩,謝寧覺得自己回房間拿就行, 又不是腿瘸了, 用不著那麽嬌氣,再說, 他一來一回還得花費不少時間呢。
    “不......”
    話還沒說完,就見許扶清踏出了房門。
    也罷,她乖乖地閉嘴, 望著門口他逐漸消失的背影, 不太能坐得住, 偷偷地把腳放下來,走到房門那裏,望著早已停雨的院中。
    不知他們會如何處理另一所院子的屍體。
    怎麽說呢, 不管怎麽樣她都是接受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熏陶的現代人, 對於殺戮這種事是敬而遠之的, 如今常遇到,自己心裏很不是滋味。
    可她也做不了什麽啊,遇事無能為力大抵如此了。
    突然,一道人影從旁邊閃了出來,嚇了謝寧一跳,她捂住快要跳出來的心髒,後退一步,失聲道:“是你?”
    來人是秦姝。
    麵容相較於之前那次見麵更是憔悴不少,仿佛生病已久一般。
    未免太大膽了,謝寧環視一遍四周,確定許扶清還沒回來,急忙地把她拉到房間外麵的隱蔽處,即刻質問道:“你又來這裏幹什麽?上次利用我還不夠?”
    慢著,秦姝過來時有沒有看到那遍地的屍體?
    忽然之間,謝寧想起了這個。
    不過秦姝是見慣大場麵的人,即便看到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可秦玉經過那晚的還釵子一事還會隨便地任由她出門?
    往深處想,也是可以弄明白的。
    秦姝不是普通女子,經曆頗多後多得是心計,能生出許扶清那般聰明的兒子,母親的智商也差不到哪兒去。
    隻見秦姝鎮定得很,注視著她,微笑道:“你別激動,我今日前來是想告訴你那件關於你的事是什麽罷了,並無惡意。”
    謝寧有些懷疑,不信她會有這麽好心,“真的?”
    而秦姝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直接道:“我說我的,分辨真假的權利還是在你手上,我現下隻問你一句,願不願意聽我說下去?”
    時間緊迫,再拖延下去,許扶清該回來了,到時候兩母子撞上,謝寧也想象不到會是怎樣的一個畫麵。
    “你說。”她生怕別人會看到秦姝。
    秦姝眯了眯眼,“你身上有情蠱。”
    好半晌,謝寧都沒有任何反應,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她,也不知信還是不信她的話,亦或是太過於震驚了。
    又過了須臾,謝寧緊緊皺起眉頭,這段日子來,自己也隱約察覺到不妥之處了,開門見山地問:“是小夫子下給我的?”
    秦姝知道她口中的小夫子是誰,“沒錯,是他。”
    謝寧不是苗族人,不太了解不同種類的蠱蟲有什麽作用,但情蠱這個詞,她在不少電視劇裏見過,卻還是不確定這裏的情蠱跟電視劇裏是不是一樣。
    不是,許扶清為什麽給她下情蠱?
    秦姝視線放在謝寧表情變化多端的臉上。
    斟酌著她大概消化了這個消息,秦姝再接著往下道:“此蠱對你身體傷害甚大,下蠱之人不僅能控製你的身體,還能控製你的思想,若不是精通苗族蠱術之人,就算是江湖上醫術高明的大夫也無法診治得出來,更別提解蠱一事了。”
    謝寧半信半疑,“哦,是嗎?”
    如果是真的話,那麽她就危險了,控製身體勉強能忍一下,畢竟就目前來說許扶清不會傷害自己。
    但控製思想萬萬使不得,萬一供出係統了呢?
    細思極恐。
    秦姝活了這麽多年,豈會看不出她在懷疑自己說的話的真實度,伸手過去,輕輕地覆上她的手背,柔聲道:“我也曾中過情蠱,你若想解,我可以幫你。”
    什麽?秦姝也中過情蠱?
    她看過那麽多人的記憶倒是沒看出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道理謝寧還是懂的,推開秦姝的手,懶得跟對方周旋,看準秦姝心懷不軌,“條件是什麽?”
    上次差點兒害死她。
    謝寧心中始終有根刺兒,紮得可牢固了。
    秦姝又笑了,“你放心便可,隻要你以後聽我的,一定不會危及你的性命,對了,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他剛剛沒有去你的房間拿鞋,去了後廚。”
    他指的是許扶清。
    沒去房間拿鞋,去了後廚?謝寧恍惚了一下,想到有別的可能性,呼吸頓覺不暢,直接越過秦姝,赤著腳往後廚方向瘋狂地跑。
    秦姝望著謝寧瘦削的紅色背影,彎唇露出個詭異至極的笑容。
    後廚一片狼藉,謝寧衝了進去,見許扶清持著劍指著倒地不起的衛之玠時,心口一緊,大喊:“小夫子!”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謝寧壓根來不及問。
    渾身無力地趴在灶台的應如婉聽到她的聲音,覺著救星到了,氣若遊絲、語無倫次地道:“謝寧,夫子他要殺,快,快救,救人。”
    衛之玠捂住正在往外滲血的手臂,唇角帶著血地抬眼看門口。
    長得好看的人受起傷來更是惹人不忍,他素來清雋的臉多了幾道細卻長的紅痕,以往幹淨無比的白衣沾滿了髒汙,褶皺隻多不少。
    許扶清聞聲也緩緩地歪頭看謝寧,琥珀色的眼珠子輕輕轉動。
    視線掃過她的臉,淩亂的發絲垂落著,幾縷黏到微微出汗的頰邊,最後落到她赤.裸的腳,沿邊的皮膚全紅了。
    還有雨汙。
    是匆匆忙忙地趕過來的。
    因擔心衛之玠嗎......
    許扶清握住長劍的手微動,重新將視線挪回謝寧蒼白的麵孔,雪亮的狐狸眼微微彎了下,狀若無事之態,劍尖卻還是沒離開過衛之玠的脖頸。
    看得人提心吊膽。
    “你怎麽來了?”許扶清語調很是正常,笑著,“你又要阻止我殺他啊?”
    聽見又字,衛之玠睫毛輕顫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看向謝寧,其實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她要三番五次地救自己,分明可以明哲保身的。
    謝寧忍住腳底傳來的疼意:“小夫子。”
    她上前走幾步,如實地道:“我確實又要阻止你殺衛夫子,我不想他死,我更不能讓他死。”
    許扶清目光又掠過謝寧的腳,微微上挑、蠱惑性十足的眼梢輕泛紅,“倘若我一定要殺他呢?”